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彥清是被一陣隐隐的歡愉感弄醒的。身體上很快樂,好像正在和欲望進行一場追逐賽,有時候他被欲望追逐着,拼命躲閃;時而他努力尋覓快感的影子,他們彼此是光是電,發情的蛇一樣糾纏。半夢半醒間他意識到那輕淺低吟是從自己口中發出的,他睜開眼,看見陳建立正在自己被分得很開的兩腿之間忙碌的頭顱。

彥清神志還不甚清明,身體還被剛剛的快感攫取着,軟綿綿輕飄飄,他咬住放在枕邊的手指,借以壓抑那令人難為情的呻吟。

陳建林擡起頭,笑了一下,道:“醒了?”

彥清頓時長松了口氣,他被那一刻不停的壓榨感折磨得不淺,然而心裏和劃過一點失落和想要又不想要的矛盾。

陳建林順着他的身體一路向上親吻爬過來,彥清被弄得有點癢,微微躲閃,發出一點笑聲,最終還是被壓了個嚴絲合縫,陳建林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不要。”彥清一絲理智尚存,拒絕道。

陳建林道:“為什麽不要?”

彥清道:“……一會還要給安迪做早飯,他要上學的。”

陳建林道:“你傻掉了嗎?哪有的事。”

彥清腦子轉了轉才想起安迪被停學了,可是……

彥清道:“若起床太晚被孩子懷疑到什麽總歸是不好意思的一件事。”那孩子現在已經長大了,什麽都懂的。

陳建林開始親的臉頰鼻子眼睛,道:“什麽安迪?哪裏有這麽一個人?和我做的時候不要想這別人。”

彥清被搞得糊塗了,然而心裏卻覺得大不對,忙擡手捧住陳建林的臉,認真道:“安迪就是你的兒子呀!是你和麗莎生的孩子,已經十六歲了——你忘了嗎?”

陳建林笑着拉住他不配合的手,壓制在頭頂,笑道:“一大早的就發夢。我沒有什麽兒子,麗莎都是哪年的舊黃歷了。一直就是咱們兩個生活在一起,再沒別人。現在可以做了嗎?”說着就沖着他的脖子咬了一小口。

微痛之後彥清覺得頭腦一陣混亂,“沒有安迪……沒有麗莎……就只有我們……”漸漸有點接受這個事實的他心裏突然湧出一陣欣喜,“就只有兩個人的清晨,想做什麽都行……”他開始積極回應對方的口舌糾纏的深吻,手不得自由只得努力地仰起頭,享受地微閉起眼。

然而突然強烈不安從身體深處湧出,他倏地睜開眼,房間的門開着,安迪正站在那裏,冷淡嫌惡地瞪着。

彥清吓得連忙推開陳建林抱着被子大叫起來。

彥清徹底醒過來,他大口喘着氣,抓緊被子坐在床上,心髒噗通噗通跳個不停。

陳建林從床下爬上來,捂着眼睛道:“你不做春夢做什麽噩夢?這一腳踹得我一點準備都沒有。”

彥清愣愣地看着他,又瞄了瞄門——關得好好的,知道自己剛剛是夢魇了。

可是腿間還殘存了濕熱的感覺,自己又是在何種情況下才踹到陳建林的眼睛上——這個倒不難猜。

陳建林又爬上床,順便爬到他身上,把他壓回床上,露出那微微發青的眼眶給他看,“你謀殺親夫的?”

彥清剛剛那一場夢和此場景雷同,心有餘悸,可不敢纏綿下去,道:“我又不是故意的……不早了,該給安迪做飯了……”

陳建林道:“那小子今天被停學了,不要管他,我們繼續……嘿嘿,你剛剛沒醒的時候還是很熱情的。”

彥清道:“不要趁我睡着玩弄我的身體啊……好重,你快起來。”

陳建林道:“我幫你檢查下生理機能,剛才還不錯的——”手伸進被子裏重又扒開彥清的兩腿,擠進去。

彥清的手放在額頭上,閉着眼,對陳建林的興致只能無可奈何地放縱。

同居這幾年,他們其實很少在早上做,對陳建林來說有上班遲到的危險,而彥清則曾經因為體力消耗太大而在店裏搬了點貨之後差點昏過去,不過這些都不是絕對的理由,最重要的是——因為陳安迪。

孩子小學的時候,有一天倆人因為早上做了一場耽誤了早飯,陳建林跑到小區外面買了豆漿油條什麽的回來,孩子就嘟着嘴說:“彥叔,油條吃不飽,沒到中午就餓了。”很委屈的樣子。

陳建林兇孩子,道:“吃不飽就多吃一根,這不挺好的,偶爾換換口味,你彥叔每天早上做飯很辛苦的。”

陳安迪就回嘴道:“可是油條不好吃!我不喜歡吃。”

彥清深深地臉紅了,為自己因為私欲而誤了孩子的早飯羞愧。在那之後他就十分注意這方面的事。

陳建林也有段時間沒這麽鬧了……不過也可以理解,畢竟出差回來就只前天做了一場……只好因為懂得所以慈悲了……彥清深吸兩口氣,閉上眼。

陳建林忙了一陣,已經擺好了體位,軟化也做得差不多,就差臨門一杆進球了,卻漸漸慢下節奏,最終停手,彥清睜開眼正好和他審視的目光對上。

“怎麽了?”彥清還是心虛。

“剛剛你醒來前夢見誰了?”

“……沒有誰……為什麽這麽問?”

陳建林從他身上滾下來翻身仰躺在床上,“明明你睡着的時候撩撥你還是有反應的,醒過來反而就不行。”

彥清于心虛之外又想了想,突然覺得不對勁,坐了起來,“你覺得我是因為夢見了和別人所以才行的?”

陳建林沒吭聲,望天。

彥清手指收緊絞住床單,感覺胸口憋悶得受不了,他的聲音連帶着顫動起來,“我、我剛剛夢見的不是別人,是你。”“哦。是不是和現在的場面有點像?”陳建林擺明了不相信。

彥清咬緊嘴唇,他沒有撒謊,可是他無法說出在夢中陳安迪不存在那個僞現實點燃了他的熱情,他怎麽能說出口?連他現在想起來都不願相信自己是那種人——容不得一個從小帶大的孩子。

“那你覺得我會想着誰?有那樣的人你也說給我看看。”別的彥清也說不出什麽來了,終歸還是自己不對。

陳建林嘆了口氣,也坐起來,樓主他的肩膀,“我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你的狀态很不對勁。你是不是遇到什麽難事了?”

彥清搖頭。

不是他隐瞞,而是生活風平浪靜,确實沒有所謂的難處需要刻意隐瞞。

“那就算了,”陳建林的聲音聽起來略沮喪,他起身下床,赤條條地去浴室,腿間的那物還半硬着,看來是打算自己解決了。

此刻低落的氣氛下彥清也說不出“我幫你”的話,他吸了吸鼻子,掀開被子看腿間的疲軟,突然有點讨厭起這不中用的家夥來。

早餐桌上氣氛比往日沉悶,想要睡懶覺的陳安迪被他父親從床上揪起來,一臉的不耐煩,皺着眉,把碗裏的東西戳得亂七八糟的。陳建林翻看報紙,眼也不擡地說:“別以為你今天不上學就輕松了,今天在家不許出門,把該寫的作業練習冊都寫了,晚上回來我檢查。”

陳安迪道:“我都被攆回來了,留個什麽作業都不知道,誰寫那玩意!”

“打電話問作業。”

“電話不是被你沒收了!”

陳建林剛要發怒,彥清接過話,“我看安迪今天就跟我去店裏吧,一個人在家怪悶的。”

陳安迪不領情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用不着你們看着我!”

陳建林把報紙一拍就要實施一場家庭暴力,還是彥清好歹給攔下來,勸道:“親父子兩個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呢?”

陳建林道:“我都懷疑他是不是我親生的!越來越不懂事!”

後來還是彥清做主,給安迪的奶奶打了電話,這幾天白天孩子就去他奶奶家待着。

陳老太太對于孫子的造訪總是很歡迎的,不過對于安迪在兩位父親的監護下出了這麽大問題還是頗有微詞,電話裏她也沒說別的,不過來了句“如果孩子在你們身邊不方便就送回來給我做個伴。”

彥清道:“沒有不方便,我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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