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十年的承諾

雖說僵屍的防禦高，速度奇慢，拿來當肉盾也許是上上之選。但這些僵屍的模樣實在讓人惡心，這也是肖柏不大喜歡召喚二級兵種‘僵屍’的原因之一，對他而言，這些行動遲緩的亡靈生物實在是一種能讓人自戳眼球的藝術傑作。

不過眼下危機時刻，再挑剔就等着喝西北風吧。僵屍的速度的确很遲緩，但好在防禦高攻擊也高，對付周圍這些冰角犀再适合不過。

撤掉黑暗三角界，肖柏随便在周身弄了個簡單的防禦罩，然後一邊指揮僵屍在包圍圈中鑿出一個缺口，一邊猛放陰損的輔助系魔法。修緊緊跟着肖柏且戰且退，他的鬥氣釋放如同脫籠的猛虎，淩厲兇猛。在配上修從以前所學的武技中所整出來一套路子，簡單的每一招幾乎都帶着致命的殺機。

看着修游刃有餘的刀掉一些沖破僵屍肉盾的冰角犀，肖柏不由暗暗心驚，什麽時候，這小子已經成長到這個地步了！

一個心思恍神間，修忽然一個璇身，揮匕朝着肖柏的肋下擲去。肖柏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直到匕首穿過他肋骨間的間隙，狠狠紮入後方一只冰角犀的腦門，肖柏這次被身後發出的尖銳慘叫聲驚醒。

“想死的話，麻煩你不要拖累我！”冰冷的話語似乎暗壓着一絲火苗。想到剛才那只冰角犀從肖柏後方沖上來，而這只骷髅還無知無覺的呆愣樣，修就莫名的有些火起。

在他的意識中，肖柏的身板子可不比那些五階骷髅戰士好多少。如果讓冰角犀這麽一沖撞上來，恐怕不散架也嗝屁的差不多了！

肖柏有些愕然的看着對方一副冷怒的表情，敢情他居然被一個小狼崽子給教訓了……好吧，在戰鬥中發呆的确是他的不對，但那也要看看是誰引起的吧！

心裏忿忿不平的想着，可肖柏也不敢再發呆了。修說得沒錯，這個時候神游天外無疑跟找死沒什麽區別，至少肖柏還不想嘗試一次被撞散架的杯具……

冰角犀雖然前期沖勢很足，但在被接二連三的僵屍攔截下來之後，一開始的士氣漸漸被磨光了。尤其是修那一匕封喉的淩厲氣勢，以及肖柏那不亦樂乎的陰損偷襲之下，使得剩下的冰角犀群開始躁動不安。

正所謂趁你病要你命，原本還打算跑路的肖柏見此，立刻掉轉了鋒頭，拼命的丢魔法殺怪。修微微皺眉，但也沒說什麽，配合肖柏的群放魔法，圍繞在周圍幹掉一些漏單的冰角犀。

冰冷的空氣中漸漸彌漫開濃重的血腥味，地下的冰雪被腥紅的液體浸透，到處都是倒在地上的冰角犀。修所到之處，哪怕是發現一只還尚且存活的都會立即補上一刀。

死亡的陰影開始籠罩在冰角犀的周身，面對着瘋狂的肖柏以及那個恐怖的修，這些冰角犀最終在傷亡過于慘重的情況下，不得不放棄追擊，開始後退。

肖柏一把扯着修，沉聲低喝：“撤退。”這種地方絕對不能久留，冰封森林中的魔獸鼻子可是最為敏感了，如此濃重的血腥味只怕想不引來其他怪都不可能。

修也不傻，略一思索就明白了肖柏的想法。一人一骷髅就這樣借着夜色的掩護，悄悄消失在冰封森林的深處……

在林中奔波了許久，直到找到一塊相對安全的地方，狼狽不堪的肖柏這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剛才如此瘋狂的施展魔法攻擊，他也累得夠嗆了。就在肖柏稍稍休憩的空當，一直緊緊扒着他爪子不放的小白鼠頓時骨碌碌的滾下來，然後躺平——挺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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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柏一愣，旋即便是大怒，他倒是差點忘了這只惹禍精了。

料想到自己搞得這麽累，而這只肥鼠卻還裝死裝上瘾了。思及此，肖柏憤恨的得剛要揮起一巴掌拍過去，卻不料一只腳已經先一步重重的踩在老鼠的肚皮上。

“呷——”

剛還挺屍的小白鼠立馬‘起屍’了，只見它痛苦的慘叫一聲，爪子拼命拍着肚子上的腳，眼淚鼻涕嘩啦啦的下來了。

肖柏錯愕的看着修那陰鸷的目光，伸出去的爪子默默收了回來。看來不止他一個需要洩憤……

小白鼠的塊頭不是很大，充其量也就二十來厘米的身高，至于體胖似乎還有待考量。但眼下被修這麽一腳毫不留情的踩下去，那圓圓的肚子頓時凹進去了一大半。

小白鼠痛得嗚嗚作響，短小的四肢撲騰着想擺脫肚子上那只腳。

修對着腳下掙紮的小白鼠冷笑一聲，手中的匕首旋轉着帶起一抹刀影。小白鼠頓時被吓瑟瑟發抖，瞪大了烏黑的眼珠子可憐巴巴的盯着修。

“等，等等……這只肥鼠還是交給我來處理吧。”肖柏覺得如果他在不出聲，依那小狼崽子的性子只怕非得把這只老鼠抽筋扒皮不可。

修瞥了肖柏一眼，手上的匕首‘嘩’得一下插進了小白鼠腦袋旁的地面。被駭得小心肝驟然緊縮的小白鼠，直接兩眼一翻，腦袋一歪，暈過去了……

不理會肖柏投訴的目光，修移開腳，一把拔出匕首，轉身說道：“教我魔法！”靠人不如靠己，只有把握最強大的力量才能更好的生存下去。尤其是經歷過今晚的遭遇之後，修更加深刻的了解到放着體內的魔力不用，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浪費。

肖柏聞言一愣，他沒料到對方會突然跟他來這麽一句。看着修那認真的模樣，肖柏有些沉默了。好半響過後，他才搖了搖頭：“你的前科太多，所以我不會教你魔法的。”

肖柏畢竟不是什麽聖人，他也有他的考量。現在的修就算只是修煉鬥氣都已經鋒芒畢露了，如果再讓對方學會魔法……恐怕別說壓制，到時候就連牽制起來都很困難吧。

哪怕一開始肖柏的确是想利用修跟教廷作對，但在這種沒有保障的情況下在身邊養壯一只白眼狼。肖柏試問自己還沒這麽有膽量，拿自己的身板來開玩笑。

對于肖柏的拒絕，修似乎并不感到意外。他也清楚肖柏指的前科是什麽，利用，欺騙，逃跑……有時候連他自己都在懷疑自己還有沒有那麽點人性可存，也許以前有吧。修有些自嘲，想他從七歲便開始四處流浪的生涯裏，面對這個現實的社會，如果不做到事事算計，只怕他根本活不到這個時候吧。

別忘了，奧古斯丁大陸可是一個以強者為尊的世界，弱小者不是被人肆意踐踏，就是被這個社會體系徹底淘汰。

所謂的聖人不是哪個地方都有，但人自私的本性卻是全面的。并不是修不相信別人，而是他已經習慣了現實社會的生存模式，所以他在心裏築起厚厚的心牆，不允許別人踏入的同時，也封閉了自我。

修不是沒渴望過溫暖，而是這種遙不可及的東西太過缥缈，一旦攥到手裏，總會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這種矛盾的心情，讓他忐忑不安。所以修寧願選擇寒冷也不願去觸碰那些自己不該碰的東西，那種懸空的感覺太過難受，哪一天毫無預兆的掉下來，只會落得個屍骨無存……

“十年，只要你教我魔法，我在今後的十年裏都會乖乖聽你的話！”

肖柏一驚，他有些意外的看着面前這個認真的少年。如果對方說以後會永遠聽他的話，也許肖柏壓根就不會相信，但是對方卻是給了個具體的數字……肖柏默默的注視着修那雙純粹的毫無雜質的藍眸，不知為何，他居然有些相信這家夥會說到做到。

說實話，肖柏現在到底對修存了什麽心思，連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明知道修是一只随時都可能反撲的白眼狼，但肖柏卻依然将他帶在身邊。一開始救下這個修也許是因為這家夥那冷冽的眼神很對自己的胃口，以至于後來發現這小子身上的封印，再到後來兩人相處時的相互折騰……

逃跑路上的危機情況依然歷歷在目，其實肖柏完全可以丢下修自己逃走。但他卻偏偏沒有這麽做，不為什麽，連他自己也說不上理由。也許是因為前期對修投入太大，所以在沒有收到回報之前，肖柏不甘心就這麽讓對方歇菜吧！

肖柏給自己的莫名其妙找了個理由，他想，罷了……

反正現在的大陸經過歲月的洗伐，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局面了。對于肖柏這個已經死了一千多年歷史的老怪物而言，除了找點事情做外，不然面對着這個物是人非的世界，他真得可能會對未來感到很迷茫吧。

既然如此的話……

肖柏眼眶中的幽火突地一跳，他拾起地上一塊碎石飛快的砸了過去。

只見原本正爬起來打算偷偷溜走的小白鼠，被肖柏那麽一擊飛石之後，頓時痛苦的抱頭趴在地上。肖柏的心情舒暢了，他決定姑且就相信這個小狼崽子一回。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就算不直老子也給它掰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