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離家出走
昏暗的房間內彌郁着一股情欲過後的淫靡味道,已經被蹂躏的亂七八糟的床鋪上,一個赤裸的少年正臉色慘白的蜷縮在床上,肖柏木然伫立在旁邊,目光有些呆滞的望着對方那布滿了姹紫嫣紅的修長身軀。
修的大腿間還殘留着乳白色的粘液以及血跡,肖柏動了動僵硬的胳膊,扯過已經挂到床尾的被子蓋到修的身上。不敢再看那些自己犯罪過的證據,肖柏咬緊了牙關,他現在根本無法想象當時自己居然會壓到這具年輕的軀體上肆意發洩……
看到修那因痛苦而隆起的眉峰,肖柏慢慢攥緊了手心。
一開始也許是過于自信自身的實力,在加上藤子的存在,所以在潛意識上肖柏根本沒将佛雷克拉克的陰謀詭計放在眼裏。畢竟本身就是非人類,就算佛雷克拉克想對自己不利,也不會真正對他造成什麽傷害,所以肖柏才想要将計就計着,給對方下套,可他壓根沒料到對方會忽然來這麽一手!
眸中燃起一蹙怒焰,肖柏咬牙切齒道:“佛雷克拉克,你等着!”
這時候,正躺在自己房間裏休息的佛雷克拉克冷不防打了個寒顫,不知為何,有種不祥的預感正籠罩上他的心頭。
其實從先前聽到侍者的報告,佛雷克拉克就已經有點傷腦筋了,因為他壓根沒料到會在那個關鍵時刻跑出個程咬金來,打破了他一切的計劃不說。甚至連那個被下了毒的女人都不放過,天知道買這種毒人可是很貴的!
佛雷克拉克一邊在心中肉痛,一邊懊惱尋思着,本來他今天就想讓肖柏在溫柔鄉裏銷魂而死的,可按照現在的情況看來,計劃有變啊!
當然,如果佛雷克拉克知道肖柏本身就是個非人類的話,也許他會寝食難安吧。
外面的黑夜濃得深邃,佛雷克拉克沒有傷神多久,可能是因為連趕了這麽些日子的路,好不容易沾到柔軟的床墊,所以困得也很快吧。
當意識正變得朦朦胧胧之際,佛雷克拉克仿佛聽到窗戶那邊傳來咔的細微響動。心神一緊,佛雷克拉克第一時間清醒過來,門外駐守的傭兵仿佛沒察覺到裏面的變化,佛雷克拉克也沒時間呼喊,因為一道黑影正詭異的爬上天花板,然後掉了下來。
幾乎是條件反射線的從床上跳下地,佛雷克拉克清明淩厲的眸子精光暴漲:“誰?”
床上的黑影蠕動了一會兒,旋即慢慢揚起腦袋,兩只黑黝黝的眼眶中閃爍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幽芒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佛雷克拉克。
下意識倒退了一步,佛雷克拉克眼神警惕的盯着這只突然出現的骷髅,縮在袖子中的手已經暗暗摸上了魔法指戒。
由于一般的高級魔法都需要一定的吟唱時間,所以魔法師一旦被近身是很危險的事情,也正是因為如此,佛雷克拉克這才費盡心思為自己特制了那麽幾只在危難時刻能瞬發魔法攻擊的魔法指戒。
似是沒察覺到佛雷克拉克暗中的動作,這只骷髅砸動着上下颚,發出嘎嘎嘎的怪音,然後一邊爬下床朝對方接近,一邊哭喪似地叫着:“還我命來!”
看到那鬥篷帽子下半遮半掩的骷髅臉,佛雷克拉克的面部肌肉不可抑制的抽筋了一下,他真不知道外面那些守衛都是幹什麽吃飯的,這個時候了居然沒見一個人影沖進來。不過佛雷克拉克也許不知道,肖柏早在進來的時候就已經敲暈了附近的守衛。
眼見這惡心的亡靈生物拖着破舊的鬥篷不遺餘力的朝自己接近,佛雷克拉克也不再按捺不住心中翻騰的情緒,揮手冷喝道:“去死吧!”
手中的魔法指戒徒然發出耀眼的青色光芒,正是風系中的高級魔法——風卷雲殘!
雖然這樣的攻擊實在不應該在房間裏釋放,可現在的佛雷克拉克哪裏顧得了會對周遭的環境造成怎麽的破壞。正所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這只骷髅既然能悄無聲息的進入他的房間,說明本身就已經不簡單,這個時候,佛雷克拉克自然不會客氣,直接就用最強的魔法來招待這個家夥。
肖柏的上下颚繼續嘎嘎砸動着,骨手閃電般的将夾在腋下的肥田拎出來,擋在身前。
房間剎那間被青色的光芒照亮,佛雷克拉克在周身設下防禦罩,被刺目的光亮逼的不得不閉上眼睛。可惜過了好半響,知道光亮慢慢消弭之後,預料中的轟塌聲也沒有響起。
佛雷克拉克下意識張開眼睛,卻被前面忽然放大的骷髅臉孔吓得臉色一青。
根本不待這個男人反應,肖柏提膝重重的撞上佛雷克拉克的腹部,趁着他痛得要叫出聲的時候,骨掌收攏,立即卡上脖子,将其壓到牆壁上:“還我命來!”
柔軟的肺部被踢中,痛得佛雷克拉克的額頭直冒冷汗,在加上脖子上的死命桎梏,幾乎被肖柏幾下搞得都快去了半條命的佛雷克拉克拼命長大了嘴,艱難的吐出聲音:“……我,我……什麽時候……殺過你?!”
“你還敢狡辯!”提拳打在佛雷克拉克的下巴上,肖柏語氣激烈得活像是被人殺了老爸老媽似地:“那把黑劍就是我的命啊,你拿了我的東西就等于拿了我的命,老子不找你索命找誰。”
不用懷疑,雖然拿回黑劍本來就是肖柏今晚的目的,但現在他卻是在借着這個名義伺機報複。
可憐的佛雷克拉克哪裏還有往日的鎮定,被掐的呼吸不暢不說,再被肖柏這麽揍一下,已經痛得脫力的同時還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那東西,東西不……不是,我……拿得。”心中雖然恨不得殺了這只骷髅,可惜一開始的攻擊已經失去了先機,導致魔法出身的佛雷克拉克根本抵不過肖柏那洩憤般的毒打。
“胡說,那黑劍明明在你身上!”肖柏陰狠的磨牙,抓着他的脖子一陣猛搖,這混蛋死到臨頭都不肯交代寶貝的下落,找抽啊。
“不是……不是……”後腦勺一次一次的磕到牆壁上,鈍痛刺激着大腦,佛雷克拉克差點被搖得翻白眼:“……是迪,斐拉……那個……家夥給,給我的!”
卡在脖子上的骨掌一松,肖柏望着拼命大口喘氣的男人,陰陽怪笑道:“我不管誰給你的,總之那玩意兒現在是在你身上對吧。”
緊緊捂住自己的脖子,半彎着腰的佛雷克拉克連忙點了點頭,然後從手上脫下一枚空間戒指,再不拿出來的話,他真怕這只骷髅下一次動手直接扭斷他的脖子,雖然寶貝重要,但比起自己的命來說,他也只能咬牙認了,反正留着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黑晶劍是造不了假的,被拿出來之後那通體的烏亮光澤讓肖柏久久無法平靜的情緒得到了一絲安撫。将黑晶劍收回到自己的空間戒指裏,肖柏擡頭在看向佛雷克拉克時,卻見對方已然擡着手對自己一臉獰笑。
肖柏歪了歪腦袋,咯咯咯的怪笑出聲。一秒鐘,兩秒鐘,三秒鐘……終于,佛雷克拉克維持不住臉上的笑容了:“你,你對我做了什麽!”
“想使用魔力麽?”肖柏陰陽怪氣的問了一句,拍拍佛雷克拉克連連變色的臉頰,旋即提膝又是一下重重的頂上他的腹部。
哪裏禁得住這麽折騰,佛雷克拉克頓時痛得摔倒地上,額發已經汗濕成一片。
肖柏一腳踩在他的手掌上,聲音驟然冷卻了下來:“說實話,你在某些方面跟我很像,要是你乖乖的,我還會很欣賞你,不過你錯就錯在不該招惹我!”
“你,你到底……”最後兩個字‘是誰’卻遲遲沒再吐出口,因為佛雷克拉克看到了正從地上爬起來竄到對方肩頭的肥田。
怎麽可能?!
腦海中電花火石般閃過一個想法,佛雷克拉克震驚的一時間呆住了。
沒有理會佛雷克拉克的異常,一想到修那般痛苦的蜷縮在床上,肖柏內心就翻騰起一股暴躁的情緒。
他一把抓起佛雷克拉克的頭發,居高臨下睇着他冷笑道:“放心,我暫時還不想殺了你。不過……剛才封了你的魔力只是小兒科,我會在你身上下一道讓你欲仙欲死的詛咒……”話音未落,骨掌中璇起的一團黑芒被強行壓進了佛雷克拉克的體內。
渾身的肌體驟然一陣緊縮,佛雷克拉克想掙紮卻又無力掙紮,直到最後癱在地上,逐漸失去意識的時候,肖柏那轉身隐入黑暗的身影,狠狠在他那高傲的心中刮上了一道痕跡。
以至于時隔多年後,再次碰到這個家夥,佛雷克拉克第一個反應就是繞道……
身形被走廊中的陰暗所包圍,肖柏安靜的看着米亞雷斯等人焦急的拍着佛雷克拉克的房門。早就察覺到米亞雷斯的接近,所以他才走的這麽及時。
拍了拍肩頭打嗝的肥田,肖柏轉身朝另一個方向悄無聲息的過去。其實,說起來,肖柏并不是一個嗜殺的人,除了有必要殺人滅口外,他覺得有時候在對方心理上造成永遠無法磨滅的傷害才是最深刻的煎熬。
當然,肖柏可不會認為這是自我變态的想法,因為他一直堅信自己還是有點善心的!
迪斐拉自從跟了肖柏一段時間之後,一直睡得不安穩,所以外面一丁點兒的響動都很快驚醒了他。
米亞雷斯的大嗓門在外面顯得很突兀,迪斐拉正想下床去看看究竟,可腳卻仿佛被什麽東西給抓住,愣是動彈不得。
心中一驚,迪斐拉立時坐了起來。一張骷髅臉驀然在眼前放大,幾乎是下意識的,迪斐拉張嘴就要尖叫。還好肖柏眼疾手快的卡住了對方的脖子,将噪音掐死在腹中。
“六皇子殿下,我已經縱容你夠久了,可你卻總是不安分想撚老虎須。怎麽辦,我現在真的很想殺了你啊。”骨掌一點也不松,肖柏笑得很是陰鸷。
即便是被掐着,迪斐拉都能深刻感受到肖柏渾身上下散發的冷冽殺意。他驚恐的瞪圓了眼睛,拼命的搖着頭,臉色已經憋得通紅。
“怎麽,有話要說?”肖柏睇着身下的迪斐拉,卻沒有松手。
呼吸被一點點的擠出肺部,腦袋轟隆隆的作響,迪斐拉望着上方那張看不出任何表情的骷髅臉,心中有種死亡的恐懼正蔓延到全身。
喉嚨上的箍緊讓他根本無法說話,越加強烈的窒息感讓迪斐拉終于清醒到——這只骷髅不是在開玩笑的!
從來沒想過肖柏會真的動手,一直以為只要拿捏着對方命脈的線索,對方就不敢對他怎樣。可是,迪斐拉現在才知道,他錯了,而且錯得離譜!
老虎不發飙不代表他有多忌諱,而是對方覺得時間沒到,但是如果真被觸及到了底線,那麽就再沒有什麽能擋得住老虎的憤怒!
“……不要。”漂亮的面孔随着聲嘶力竭的呼喊扭曲了起來,迪斐拉不想死,他還不想死!
有點意外迪斐拉的掙紮,肖柏箍住的骨掌松了松,雖然還卡在脖子上,但卻留給了迪斐拉一絲喘息的機會:“不想死麽。”
迪斐拉驚恐的連連點頭,他現在已經被吓得意識有點空白了。
門口漸漸響起越來越多吵雜的聲,好像是佛雷克拉克那邊的事情驚動了整家旅館,透過門縫還能看到火亮的光芒。不過外面的吵鬧卻仿佛絲毫無法感染到裏面壓抑的氣氛……
“那麽,你是不是該告訴我一點東西了吧。”肖柏随意的問着,骨指卻一遍遍的摩挲着迪斐拉的頸動脈。
迪斐拉僵硬的閉上眼睛,顫抖的嘴皮子翕張了一下,這才戰戰兢兢的敘說道:“祖母綠石項鏈在你那裏,線索也在那條項鏈上,你只要把那綠寶石從項鏈凹糟中取出來便能看到裏面刻上的一道微型魔法陣,據祖母說只有将暗黑魔力輸進去才能開啓那魔法陣,之後的我就不清楚了,但線索也許就在裏頭……”
肖柏眼眶裏的幽芒閃動了一下,真不愧是他的徒弟,藏個東西還能藏得這麽隐秘。不過為了試驗一下這小子有沒有說謊,肖柏覺得回頭還是要先測試一下看看。
“你,你可以……放過,放過我了吧。”見肖柏沉默不語,迪斐拉咬住下唇,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聞言,肖柏從思緒中回過神來,他俯視着身下這個少年,陰測測的笑出聲來:“你知道我這麽多秘密,你覺得我能放過你?”
刷的一下,迪斐拉臉上的血色頓時退了個幹幹淨淨。肖柏緩緩擡起一只骨掌,一邊運着魔法,一邊微笑着說:“放心,我不會留下你的屍體的,我會讓你徹徹底底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啊!”
篤篤篤——随着亂糟糟的腳步聲,房門被大力敲響,見裏面沒人出聲,有人咒罵了幾句,一腳踹開了房門。
月光透過拉起的窗簾縫隙中照耀在床上臉色異常慘白的少年身上,斯蒂夫環視了一下昏暗的房間,見沒什麽可疑,這才将疑惑的視線投到驚魂未定的迪斐拉身上:“六皇子殿下,您沒事吧。”
“沒,沒事……”迪斐拉仿佛是在夢呓般的喃喃自語着,枕頭下方被汗水浸濕。
“可是,您的樣子看起來……”斯蒂夫有點猶疑。
“我只是做了一場噩夢。”脫虛般的說着,迪斐拉擡起左手擋在眼簾前。右手已經被折得整只脫臼,腦海中依稀回響着肖柏連走前留下的話。
“我知道你喜歡修,所以暫時先留着你的命,在我離開之後,你最好給我照顧好他,否則下次讓我遇上,就把你整個人擰成麻花……”
站在街道的陰暗角落裏,看着幾乎燈火通明的旅館,肖柏拍了拍肥田,讓它将放着黑晶劍的空間戒指帶回到修的手中。
肥田很快帶着戒指離開了,肖柏慢慢的在巷子裏踱步着,骨指上只剩下當初從修身上奪來的那枚暗金戒指。之所以沒有将這東西讓肥田也帶回去,也許是覺得這東西留在那家夥身邊勢必是個麻煩的存在……
雖然肖柏不承認自己是在關心對方,但是……回頭看着那家旅館,肖柏忽然又有點舍不得那個小家夥了。
不過讓肖柏回去又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他現在已經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那個小狼崽子了,而且對方醒來估計十成十會拿刀砍了自己……
一想到那樣的場景,肖柏又頭痛起來,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外出去冷卻一下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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