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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葉缙返程而特批的一天休假不過是短暫狂歡,在無盡的哀嚎聲中,達維特軍塞的新兵們終于迎來了魔鬼般的理論項五科聯考。
需要考核的理論科目過多,這次的考試斷斷續續地橫亘了一周。
對于時亦司這種一看書就容易頭疼的家夥來說,簡直就是人間地獄。
“我就不明白了,在軍校的時候需要考試也就算了,為什麽來當了兵還逃不過考試的命運?!”剛結束完一科項目出來,時亦司的臉上上上下下都鋪滿了“絕望”兩個大字,現在再去回想幾分鐘前的情景,幾乎都記不起來自己到底回答過一些什麽問題。
他看了身邊的戚閻一眼,問:“閻哥,你覺得這次考得怎麽樣?”
戚閻在軍校的時候就是當之無愧的優等生,就屬于那種不易接近又處處供人仰望的“別人家的孩子”。正是因為成績過分優異,以至于這種生人勿近的臭脾氣落在別人的眼裏,都成為了學霸這類生物才有資格擁有的專屬怪癖。
從進入達維特軍塞至今,戚閻所有的考核項目也都是絕對的名列前茅,名次高高地排在西塔排行榜的榜首。如果這段時間的理論課也能發揮不錯的話,每屆新兵前五可以獲取的提階資格,基本上就可以提前鎖定了。
戚閻感受到時亦司期待的視線,想了想說:“還行吧。”
時亦司羨慕:“那就是A級穩了?”
戚閻應道:“嗯,滿分穩了。”
時亦司:“……”操,聽聽這是人話嗎?!
戚閻留意到時亦司黑着臉就要轉身離開,一句話順利讓好友停下了腳步:“下一科我猜了幾道大題,要跟你說說嗎?”
時亦司回頭看來的時候幾乎兩眼放光,就差直接唱起來了:“要要,當然要!”
以前在軍校的時候戚閻也經常會幫時亦司幾個壓題,命中率高達88.88%。
這種事就戚閻本人而言自然沒有太大意義,但是對時亦司這種徘徊在及格線邊緣的苦逼學渣來說,簡直就是雪中送炭的神仙舉動。
誰還能說他們家戚閻不是一個小天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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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有人敢這麽說,時亦司保準跟他急!
有了戚閻的幫助,連時亦司都非常自信地感覺自己後面的幾科發揮得相當不錯,好不容易迎來了考核的最後一天,吹着小曲就出了門。
達維特軍塞在作弊這一塊向來控制得非常嚴格,一旦被抓到,就是永久取消軍籍的嚴厲處分。就連考核期間,也是将東、西兩塔的新兵們混在一起集體打亂,防的就是那些心照不宣的“小默契”。
今天宿舍的所有人都沒在一個分區,戚閻根據自己的考核號找到了所在的考場,剛走進去的時候就感覺到了周圍有些異樣的視線。
本來也沒有多想,直到往角落走去的時候,一眼看到了那個趴在桌上的身影。
雖然單單地就只露出了一個後腦勺,卻不得不說,真是該死的熟悉。
戚閻大概可以明白其他人到底是在期待些什麽了。
自從精神體強度等級的檢測結果傳開之後,東、西兩塔裏大概總有那麽一部分人在瘋狂許願,為的就是想看他跟東塔的某人再結結實實地幹上一場。借此,也好大聲地告訴全軍塞誰才是本屆新兵中的No.1。
戚閻用餘光簡單地掃了一圈,自己的位置不偏不倚地,居然還正好在那人的正後方。
巧得甚至很難不讓人懷疑,是不是有誰做了手腳。
戚閻低低地籲出了一口氣,只能盡量保持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
雖然都有明顯地壓低了聲音,但是因為五感過分敏銳,依舊有對話聲時不時地漏入耳中。
“哦豁,過去了,過去了,他朝着那邊走過去了!”
“厲莊怎麽還在睡覺,搶不到先手不會吃虧吧?”
“會打起來嗎,真的會打起來嗎,我忽然開始緊張了。”
“這個戚閻看起來好兇啊,不會直接把厲莊從椅子上踹下去吧?”
“笑死,再兇能兇得過厲莊?我賭等會肯定要被反殺。”
戚閻:“……”
過分腦補是病,得治!
也不管會不會坐實“很兇”的這個名號,戚閻面無表情地又加快了腳步,誰料也不知道是不是也聽到了周圍的對話聲,原本在桌面上睡如死屍的厲莊忽然動了動,忽然擡起一雙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看了過來。
視線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對上。
戚閻:“。”
厲莊頓了一下,慢吞吞地又揉了揉眼睛,喃喃:“見鬼,還沒睡醒?”
話落,戚閻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他掐了自己一把。
戚閻:“……”
這樣的情景落在別人的眼中,怎麽看都像極了兩人在進行着無聲的對視。
整個考場裏的氛圍頓時微妙了起來。
其他人小心翼翼地交換了一個眼神:這是不是大戰前夕的平靜?
然後便見戚閻率先動了。
卻沒有意料當中的劍拔弩張,而是直接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厲莊剛才掐自己的那一下還真沒留情,一時吃痛也從昏昏欲睡的狀态中清醒了過來,轉過身子趴在了桌子上看着戚閻:“你坐這?”
戚閻擡了下眼簾:“把手挪開。”
厲莊分毫不為所動:“緣分吶,朋友!”
戚閻到底還是不負衆望地動了腳,不過并沒有其他人所期待的世界大戰,而是直接擡起大長腿一踹,将厲莊連人帶椅地送回了自己該待的地方。
厲莊也不生氣,将椅子慢吞吞地往回一轉:“別這樣,大家都看着呢。”
光聽這語調,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大事。
戚閻感到額前的青筋隐約突突了兩下,正考慮要不要平白給這個家夥送上一個傷殘缺考的合格理由,便見厲莊忽然一臉正經地問道:“考核馬上就要開始了,準備得怎麽樣了?”
戚閻在那張臉上打量了兩眼,說:“差不多。”
“那挺好。”厲莊點了點頭,又補充了一句,“等會開考後,有沒有興趣來進行一下精神上的溝通?”
戚閻是真的第一次見人把“作弊”的要求說得這麽清新脫俗:“滾!”
厲莊從善如流地轉過了身去:“好嘞。”
其他的新兵們在旁邊聽着兩人的對話,大氣都不敢出上一下。
整個考場裏就這樣長久地籠罩在詭異的安靜當中,以至于連監考官進來的時候都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場地,誤入了什麽哀悼現場。
最後退出去多看了一眼門牌號後才重新走了進來,清了清嗓子宣布道:“大家都回位置上準備好,要開始考核了。”
聽到這句話,聚集在某個角落的視線終于全部都收了回去。
戚閻的餘光在跟前那人的背影上停頓了一下,也将注意力投在了考核內容上。
跟最近的幾科項目一樣,理論內容雖然繁瑣,但是并不算太難。
戚閻幹脆利落地完成了全部答題,也沒管還有一半的時間剩餘,提前上傳端腦,完成了交卷。
才起身還沒走上幾步,隐約間可以聽到身後也傳來了隐約的聲響,暗中似乎有無形的視線,在暗中又齊刷刷地朝他這邊聚攏了一片。
戚閻走出門回頭一看,終于也知道了這萬衆矚目的原因。
厲莊雙手插着褲袋,也不疾不徐地跟着他一起走了出來,像極了故意尾随而出。
看這一臉淡泊的神态,要不是和戚閻一樣答題如神,估計就是交了白卷。
戚閻前一天晚上還在幫時亦司臨時抱佛腳,現在只想回宿舍去補覺。
他确實懶得搭理,卻架不住某人的分外熱情。
下一秒,厲莊已經非常自然地搭上了戚閻的肩膀:“順路,一起走吧。”
在這一點上還真無法否認,從考場返回宿舍區,确實有那麽一段路方向相同。
戚閻只能定定地盯着那只毫不客氣地搭在身上的手,提醒:“爪子挪開。”
厲莊挑了挑眉,把手收回後重新插回了褲袋裏,慢吞吞地跟在後面不疾不徐地走着。
戚閻可以感受到一道視線停留在自己的背上,散漫又淡然。明明這幾天經歷了無數被人圍觀的場面都面不改色,這一時間居然感覺多少有些按捺不住了。
他的步子微微一頓,剛要說些什麽,厲莊突然一個加速又已經跟他并肩走到了一起。
側頭看了過來,突然間找了個非常符合當下的話題:“交卷那麽早,考得怎麽樣?”
“就這樣。”戚閻應着,随口又禮尚往來地多問了一句,“你呢?”
厲莊想了想,說:“也就,還行吧。”
雖然回答的意思如出一轍,但是換個人的嘴巴說出,就成了一副典型的破罐子破摔的态度。
戚閻:“哦。”
沒人在後面盯着看,頓時輕松了很多。
兩人并肩走着,很快到了東、西兩塔宿舍區的十字路口,自此分道揚镳。
當時戚閻是真的沒有對厲莊那句“還行吧”做更深入的解讀,直到三天後,全部項目的考核成績公式在了中央廣場的虛拟顯示屏上。
來圍觀成績的新兵們裏裏外外地擠了好幾圈,所有人原本都是來看自己的考核成績,結果反而被哨兵、向導列表的兩個榜首給震驚到了:“操,這到底是哪裏冒出來的神仙?!”
“全科A級也就算了,居然還是滿分?牛逼大發了!”
“又是厲莊跟戚閻那兩個啊,這兩人是真的杠上了吧。”
“體能方面有天生優勢也就算了,智商都被碾壓……麻麻問我為什麽哭着想要回家。”
“這是真的神仙打架啊!下個項目是啥,這到底要什麽時候才能分出勝負?”
“絕了,我覺得我不配站在這裏。”
“我覺得這兩人是分不出高低了,我提議管理層安排一下重新再打一架吧,估計還能直接一點。”
“還是別了,沒第二個大校場可以給他們拆的……”
時亦司混在人群當中,聽着這紛紛的議論,忍不住地瞄了一眼戚閻的表情,控制着驚訝的情緒小聲說道:“不能夠吧……厲莊這家夥看起來明明不太聰明的樣子,跟我半斤八兩還差不多,居然能滿分?!聽說你們最後一科還在同個考場,扶貧了?”
戚閻實事求是:“……沒有。”
時亦司再次感慨:“那只能說是人不可貌相了。”
畢竟厲莊不管怎麽看都是校霸級別的痞子像,單從外型方面,就已經把學渣的氣質拿捏得死死的。而現在,考核結果居然直逼戚閻這個學神,不得不讓人驚嘆一句世界真奇妙。
一時間判斷不出戚閻的情緒,時亦司想了想,安慰道:“也沒關系,打平就打平,理論項目結束後才是重頭戲,下一科拿成績直接碾壓那小子!”
他摸出新兵手冊來翻了翻:“看看啊,我們西塔的下一個項目應該是……”
戚閻見時亦司說着說着突然沒了聲,問:“怎麽?”
時亦司哽了一下,神态複雜:“下個項目……是由簡修賢教官負責的‘向導的精神安撫實操’。”
戚閻點了點頭:“簡單。”
簡單,嗎?
時亦司欲言又止,到底還是把到了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
雖然他一直都是戚閻的無腦吹,但是有一說一,讓這位大佬溫柔體貼地去安撫別人,這個畫面只要一想就覺得……
時亦司暗暗地打了個激靈。
操,太踏馬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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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