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五條悟最後還是沒做出把她腦子打開那種喪心病狂的事,理由是有礙觀瞻。
但绫小路葵清楚地從他的手機裏聽到了電話被挂斷的嘟嘟聲。
“硝子是誰?”她向夏油傑問道。
夏油傑垂眸看了眼五條悟那黑掉的手機屏幕,他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唇角輕輕地扯了下,語氣平淡地陳述:“以前的同伴。”
绫小路葵恍然大悟:“你被同伴讨厭了啊,迅猛龍。”
少女在說這話的時候,聲音裏滿溢着真切的同情,腳步卻是往夏油傑身後挪了挪。
五條悟觀察着她的小動作,這次倒是沒有伸手去拎她。
他無所謂地撇了下唇角,十分自信地否定了事實:“不是哦,我才沒有被讨厭。”
五條悟用老師般教誨的語氣說道,站直了身子,目光向夏油傑瞟去。
“你也跟着一起回去?”
“嗯。”
“不去和硝子打個招呼?”
“以後還會見到。”
“唔,不會是因為沒了咒力覺得丢臉吧?”
五條悟的話音落下,夏油傑卻沒什麽反應。
從剛才起就覺得了,果然還是有點奇怪啊。
五條悟苦惱地想道。
話都說到這種程度了,按理說傑應該生氣地反擊才是。
“被騙了嗎,[束縛]之類的?”
五條悟饒有興致地問,身體依靠在牆上,壓皺了一排黃色的符紙。
他和夏油傑透過一層薄薄的眼罩對視,忽地笑了一聲。
“雖然我也覺得和小葵花待在一起很有趣啦,但你還沒有好心到打白工的地步吧。”
“也不算打白工。”夏油傑說,他擡掌按住了氣急敗壞的少女,眉頭壓低了點,聲音裏帶了些五條悟過去熟悉的無奈成分。
“那不是束縛,只是奇怪的規則而已。”
憤怒、惡念——這些如雜草般的情緒一旦滋長出,就會成為刺傷主人的工具。
五條悟若有所思地“嗯?”了一聲,他擡腳邁步,在夏油傑面前停了下來,捏着下巴打算用咒力探一探究竟。
可他剛伸出手,下颌就被鋒利的短刃指住了。
“以前就算了,現在可不行啊。”绫小路葵威脅道,“神器也是會死的。”
她說這話時沒什麽底氣,拔刀的速度很快,金燦燦的靈力環繞在刀尖,似乎是一瞬間就做出了決斷。
沒有要主動攻擊的意思,看起來也不想和他動手,大概只是為了阻止他的動作。
真是戒備啊,以為他要強制把傑留在這裏嗎?
這麽說的話,傑的死因她應該也已經知道了吧。
應該是只報了他一個人的名字。
五條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是這麽和她說的嗎,傑?她還不知道你做了什麽事吧。”
死去的父母,被咒靈吃掉的普通人。
夏油傑在夏天叛逃出了咒術高專,又在夏天襲擊了咒術高專。
曾經的特級咒術師輸給了一個名為乙骨憂太的少年。
五條悟于無人的角落找到了他,在光與暗的分界處,親手給了他最後一擊。
已經是敵人了。
“別擔心,我可沒想着在這裏動手。”
雖說他一開始除了搞清楚那群詛咒想做的事外,的确沒有打算放走夏油傑的念頭,但是現在……
五條悟頂着神明狐疑的視線從夏油傑身邊走過。
“傑。”
他喊了一聲夏油傑的名字,既沒有停下腳步,也沒有回頭看他。
五條悟只是懶洋洋地笑道。
“你這不也被人保護着嗎。”
–
五條悟最後的話绫小路葵沒有聽見,夏油傑和她說不是什麽重要的事。
可如果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五條悟為什麽快樂地和她來了場水槍對決後就放她走了。
他都不怕她來個反水的嗎?
“那我只好連着小葵花一起祓除了。”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五條悟用無比快樂的語氣說出了可怕的話。
绫小路葵:“……”
“開玩笑的,你站在哪邊對于我來說都無所謂。”五條悟說着,擺了擺手,“反正我是最強的啊。”
绫小路葵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五條悟說話時的語氣自然,聲音裏也沒有嘲諷的意思,但他一燦爛地咧開嘴角,她就感到天才的陰影籠罩在了她的頭上。
這就是傳說中無形的鄙視嗎。
“雖說自信是好事。”绫小路葵頓了頓,神色微妙地說道,“但還是小心點好吧。”
【就算那群咒術師知道了也沒關系,因為[夏油]都已經計劃好了啊。】
那天真人是這麽回答她的問題的。
他們的計劃裏不可能不包括五條悟。
應該是找到了什麽對付他的方法。
五條悟沒說話,他站在原地低下頭看她,神色看不出什麽異常,時間卻久到绫小路葵又沉默地重新舉起了水槍。
可五條悟并沒有要和她再來一場對決的打算。
他只是露出了發現新大陸般的表情,伸手指着她,話卻是對夏油傑說的。
“你就是這麽被她騙去的嗎?”五條悟問。
绫小路葵:?
夏油傑不動聲色:“悟只是有點驚訝你竟然會擔心他。”
“畢竟是朋友啊。”绫小路葵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沒思考就說出了答案。
五條悟:“再說一遍。”
绫小路葵:“朋友?”
五條悟把這句話錄下來了。
他好心情地彎起了眼睛,晃了晃手裏的手機,“下次宿傩再從悠仁身體裏跑出來,我就放這個給他聽。”
夏油傑挑眉:“為學生報仇?”
“才不是。”五條悟擺了擺手,他的四指屈起,食指卻豎的筆直,“只是想看看他的反應而已。”
五條悟并不是個憑眼睛見到的東西就下定論的人。
反應如果太合乎常理倒像是佯裝出來的了。
怎麽說他的“好朋友”被人吃了還要被利用也太可憐了。
“所以,硬要說的話——”
五條悟說着,唇線向一旁扯開。
“——應該是單純的挑釁才對。”
–
詛咒的根據地裏只有真人一個人,他躺在沙灘椅上,看上去在睡覺,卻又在她靠近時倏地睜開眼睛。
“你回來啦。”
真人說話的時候,雙手枕在腦後,他伸了個懶腰,坐起來看她,異色的虹膜在陽光下格外漂亮。
“我聽花禦說了,母親被六眼抓走了。”
一顆藍色的腦袋靠了過來,真人倒在她的腿上,十分自然地撒嬌。
“雖然[夏油]說不用管,但我剛剛是打算去接你的哦。”
“他們呢?”
“不知道,大概待會就回來了吧。”
真人是這麽說的,但绫小路葵知道,[夏油傑]他們是擔心她把五條悟一起帶過來,好把他們一網打盡。
她現在的地位大概相當于兩面宿傩的手指。
詛咒們不關心她會做什麽——只要她的利用價值存在。
想想就不爽啊。
绫小路葵這麽想着,把真人的頭發紮成了朝天辮。
真人:“這樣很醜诶。”
他抱怨着,倒沒有伸手去解。
真人總是表現得很乖巧,給她造成他除了喜歡做點惡作劇外無害的錯覺。
绫小路葵發現他的口袋裏掉出了幾根形似吶喊的幽靈一樣的東西。
“是關于人能變得多小的實驗。”真人注意到了她轉移的目光,無所謂地說道,“我有按照母親說的好好練習。”
——不用剁碎那麽麻煩,只要那個咒靈把小葵花也變成手指一樣的東西,讓悠仁吃下去就行了吧。
“等我熟練了就能把母親變成您畫的那樣啦。”
五條悟的話和真人的話重疊在一起,少女低頭,對上真人的眼睛,又給他紮了根辮子。
“拿詛咒做實驗也是可以的吧。”她平靜地問道。
“可是人的數量太多了嘛,多到我都要嘔吐了。”真人滿不在乎地回應,“區區人類而已,您在擔心他們嗎?”
绫小路葵沒回答他的問題。
“拿我做實驗也是可以的。”她說道。
真人眨眨眼,一時之間不是很能理解她的話。
“不行。”
可即使是這樣,真人還是很快地歪着腦袋拒絕了她。
“你怕這個?”绫小路葵露出了手腕上的咒紋。
“唔,和宿傩沒有關系啦。”
真人說道,沒有再稱呼兩面宿傩為父親。
他像是對這個游戲喪失了興趣,不管她紮幾個辮子,他都沒有坐起來的打算。
他眯起眼睛,澄澈的眼眸彎成兩道可愛的月牙。
“您不一樣。”
真人的手擡了起來,冰冷冷的手掌覆在她的臉頰上,沒有使用無為轉變。
那是格外小心翼翼的動作,藏着壓抑不住的熱烈的欲望和野心,像是孩子對待一個好不容易才搞到手的玩具。
“神可是只有一個的特殊存在呀。”
–
詛咒們确實有一個用來對付五條悟的秘密武器。
這是绫小路葵又迫害了他們一個月得出的結論。
應該是個咒具,但她對這完全不了解,只是原模原樣地告訴了五條悟。
手機那頭過了幾秒傳來了消息,五條悟給她發了張金字塔的圖片,說是在旅游。
[世界第一绫小路]:……我記得漏瑚說的是你去出任務了。
[五條悟]:咦,消息這麽快的嗎?
[五條悟]:說任務倒也可以啦,只是憂太也在這裏,我只要負責旅游就行了。
他說着,又發來了張照片。
五條悟比着剪刀手,手臂攬着個笑容羞赧又為難的少年。
少年的皮膚蒼白,眼睑下方帶着兩團淺淺的霧黑。
绫小路葵直接瞳孔地震。
這不就是上次那個截胡了她回收手指,還差使着特級咒靈差點把她吃掉的少年嗎?
【不要吃髒東西,裏香。】
少年站在巨大的詛咒面前,斬斷她攻擊的動作幹淨又利落。
氣魄呢!怎麽和五條悟在一起的時候那種可怕的氣魄就消失了啊!
绫小路葵關掉了手機,并不想承認自己不僅打架輸給五條悟,還輸給了他學生的事實。
“說到這個。”化形的藥研藤四郎推了推眼鏡,提醒道,“我記得中原先生昨天晚上讓您今天十點去集合。”
绫小路葵:“……”
藥研藤四郎:“消極怠工的話又要寫檢讨了,大将。”
绫小路葵:“別罵了別罵了,起床了。”
金發的少女不情不願地從床上爬了起來。
一個月前,在中原中也給森鷗外報告了她的事後,她被“請”去了港口黑手黨最高層的首領辦公室了一趟。
她并不想去。
只是站在她公寓樓梯間裏的中原中也并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绫小路葵完全不擅長和森鷗外這種類型的人打交道,看上去親切和善,實際上笑裏藏刀,可怕得要死。
有點像她第一次見到半張臉纏着繃帶的太宰治的時候。
最後還是藥研和長谷部拯救了她。
身披輕甲的付喪神在一衆黑漆漆的槍口下現形,身上的佩刀和擺放在博物館中的真品無異。
在那以後,她的工資直線上升,任務的數量也多了起來。
甚至連難度都直接從簡單的搜集情報發展成了對付異能力者。
簡直比咒術師還要難纏。
“一分三十秒。”
破舊的建築物樓頂上,中原中也沒有看表,卻仍舊準确地報出了她遲到的時間。
他身上還是那套熟悉的西裝和馬甲,藍寶石的胸針倒映出少女心虛的神情。
“這次又是在人生的道路上迷路了嗎。”中原中也問。
绫小路葵幹笑了兩聲,她不敢回答中原中也的問題,只是掃視了一周。
“就我們兩個人嗎?”她問。
“不,只有你一個。”中原中也說,屈着一條腿坐了下來,“我只是來看看你比起以前退步到了哪種程度而已。”
出現了!兩個極端!
可惡,他為什麽不能像五條悟那個家夥一樣偷偷懶。
身為到處加班的勞模代表,空閑下來的時候難道不應該去……等等。
“你的秘密基地又被太宰幹部發現了嗎。”绫小路葵神色古怪地說道。
中原中也的表情果不其然地更陰沉了點。
倒也不是秘密基地,只是他夜晚巡邏後常見的酒吧而已。
偶然在街上碰見太宰治的中原中也當時不過是随口說了句沒品味罷了,換來的結果就是當天晚上太宰治出現在了他常去的那間酒吧。
黑發的青年到處邀請女性殉情,末了還不忘補上一句“我嗎?我叫中原中也”的自我介紹。
重力的發動只是在一瞬間,中原中也親手毀掉了自己下班後唯一消遣娛樂的方式。
他剛冷靜下來就後悔了。
但這種丢人的事情中原中也是不可能承認的。
“他已經不是幹部了。”中原中也糾正了少女的稱呼,“你可以直接叫他垃圾太宰。”
绫小路葵從中看到了商機。
“其實我的業務範圍很廣的。”她說着,試圖從口袋裏找出頗具傳銷意味的傳單,“比如去武裝偵探社門口舉個牌子喊他一天負心漢。”
中原中也:“不,那種事情……”
绫小路葵:“再或者讓他買不到生活必需品之類的。”
中原中也:“……”
年輕的黑手黨幹部并沒有說話,但表情已經陰轉多雲了。
绫小路葵就這麽接到了有史以來最簡單的任務。
她把中原中也的卡塞進了口袋裏,似乎已經看到了第二天《震驚!全日本繃帶一夜脫銷!》的詭異新聞。
當然還有穿着茶色風衣的太宰治在藥店玻璃門前迷茫地眨了眨豆豆眼的場景。
绫小路葵覺得如果能抓拍到那張照片,一定能給中原中也賣個好價錢。
“那麽我現在就……”去。
绫小路葵溜號的動作被中原中也制止了。
他的身形輪廓上覆着紅光,手肘搭在膝蓋上,沒有站起身的打算。
但重力已經壓得绫小路葵動不了了。
“那種事情可以晚點再做。”中原中也說着,将滿臉滄桑的少女直接扔到了對面的任務地點,“快死了就發信號。”
不是打不過,而是快死了。
中原中也擡手,壓低了帽檐。
他看着那抹金色消失在夜色中,緩緩地站起身。
“沒有出來的打算嗎。”
沉靜的夜幕中,中原中也低笑了一聲。
他沒有動作,身後十米處的臺子卻被碾碎了。
碎石落下,穿着五條袈裟的男人站在那裏,月光映亮了他額前的縫合線,使得那向來看不真切的紫色虹膜清晰了幾分。
“膽子很大啊,被發現了也沒有逃跑的打算。”
中原中也咧開了嘴角,钴藍色的眼底燃着狂妄又肆意的殺意。
“不管怎麽說,想當着我的面對我的部下下手,已經是對港口黑手黨的挑釁了——”
“得做好被重力碾碎的打算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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