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绫小路大人?”
“绫小路大人!”
“您還好嗎,绫小路大人?”
稚嫩的童聲一遍一遍地呼喊着她的名字,可能是她沒有做出回應的緣故,原本撒嬌的語氣變得焦急起來。
绫小路葵從睡夢中睜開了眼睛。
然而還沒等她看清跪坐在身邊的是誰,那道小小的影子就撲了上來。
绫小路葵瞬間清醒了。
她眨眨眼睛,低頭看向摟住自己腰的小小身影,手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早上好呀,大人。我不在的時候那個可惡的詛咒師有欺負您嗎?”孩童将臉揚了起來,用無比熟稔又擔憂的語氣說道。
绫小路葵從那雙翠綠的眼瞳中看到了自己驚愕的模樣。
“蓮?”她沉默片刻,猶豫着喊出了自己曾賜下的名字。
那顆毛絨絨的腦袋歪了一下:“是?請您吩咐。”
他的話音一落下,绫小路葵就自動将他的臉與記憶中那張模糊的笑顏合在了一起。
的确是她的神器。
可是好像有哪裏不一樣的地方?
神明皺着眉頭,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明明她應該開心才是。
想到這裏的绫小路葵搖了搖腦袋,将這些奇怪的想法從腦子裏清理了出去。
“去哪玩啦?”金發的少女翹起唇角,問話的時候還不忘揉了揉對方柔軟的頭頂。
“那天在平安京裏,宿傩大人把我扔掉以後,我在回來的路上碰到了其他神器。”明明只是一句簡單的問話而已,但跪坐在地上的孩子卻像是彙報工作一樣認真地開啓了回憶,“他們邀請我去吃了個飯,不然我還能再回來的快一點。”
“……”
绫小路葵唇角的笑容就這麽僵住了。
被、被扔掉了?
绫小路葵原地聯想了一下兩面宿傩随手拎着個小孩扔掉的畫面。
……好像也挺合情理。
憐惜了。
“等我一下,我帶你去見個人。”绫小路葵說着,從被褥上站了起來,整理好了衣物。
再從緊閉的障子門裏走出的時候,她身上已經批了一件杏色的小褂。
等待的蓮器正想呼喊她的名字,卻有些驚訝地發現自己的手被牽住了。
绫小路大人……好像很開心?
為什麽?
因為他回來了嗎?
想通了這一點的蓮器頭頂上的呆毛翹了起來。
果然!他就知道!比起那個該死的詛咒師,神明大人還是最喜歡他……
“虎杖同學!快看!”
少女的聲音無比雀躍,可正在練習術式的虎杖悠仁一回頭,就看到了她像舉着獅子王一樣舉着一個看上去只有四五歲的小孩子的一幕。
小孩子長着一頭柔軟的金發,表情有些呆滞。
前幾天剛被告知現在自己的設定與兩面宿傩有血緣關系的虎杖悠仁直接瞳孔地震。
他不能又有個弟弟吧?
再被灌輸虛假的記憶,他就要和東堂同化了啊!
……等等,說起來東堂的名字和绫小路前輩是不是一樣來着。
東堂葵。绫小路葵。
原來這種性格是會通過名字繼承的嗎!
虎杖悠仁似乎領悟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是我的神器啦神器。”似乎是看出了虎杖悠仁在想什麽,绫小路葵貼心地解釋道。
她有把開心的事情分享給別人的習慣,而顯然這個時代裏能和她分享這件事的只有虎杖悠仁了。
虎杖悠仁愣了兩秒才回過神,他恍然大悟,湊過來看:“像三日月前輩他們那樣嗎?”
绫小路葵:“唔,這麽說也沒錯。”
那雙翠綠的虹膜中突然就多了個粉色的腦袋。
“三日月前輩?”
說漏嘴的虎杖悠仁:“……”
無辜的DK看了一眼瘋狂搖頭的绫小路葵,開始發揮起了當初抱着伏黑惠以防止女孩子和他搭讪的演技。
“就、就是一個愛喝茶的老爺爺。”虎杖悠仁一邊笑,一邊心虛地別過了眼,“哈哈哈,明明剛剛還在這裏的,你們沒看到嗎?”
兩面宿傩的府邸怎麽會出現喝茶的老爺爺啊!他爺爺嗎!
這回瞳孔地震的變成了绫小路葵。
但好在善解人意的神器在這方面并沒有過多的追究,即使被舉在了半空中,他也沒有過多的掙紮。
“你是咒術師嗎?”他向虎杖悠仁問道。
虎杖悠仁看了眼绫小路葵,在收到對方[沒關系]的表情後才點了點頭:“是啊。”
蓮器在這個時候跳到了地上。
他的個子很小,體重也很輕,落地時沒發出一點聲音。
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虎杖悠仁總覺得在對方說出“咒術師”三個字的時候,他似乎從那雙琥珀般透徹的眼瞳裏看到了一閃而過的敵意。
咦,被讨厭了嗎?
第一面就?
虎杖悠仁不明所以地想着,稀裏糊塗地就握上了對方伸過來的手。
神器的臉上露出了天真燦爛的笑容。
虎杖悠仁一愣,終于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竟然和讨厭的人混在一起。】
【不可以哦,母親,背叛我們的話我會傷心的。】
明明是截然不同的兩張臉……
“虎杖大人,對吧?”
蓮器的眉毛顏色淡淡的,一雙鑲嵌在無辜臉上的眼睛卻極為明亮。
虎杖悠仁想要說出口的話在對上那充滿了善意與尊敬的視線後又收了回來。
“大人的朋友不多,謝謝您在這些日子裏照顧大人。”
矮小的孩子低着頭,戴着手套的手覆在胸口處,像模像樣地行了個禮。
“接下來的就交給我好了。”
–
好像和記憶裏的有點不太一樣。
泡在浴桶裏的洗澡的時候,少女撥開了搭在肩上的頭發。
她掰着自己的肩膀,垂下的眼瞳中倒映出小片的[恙]。
被自己的神器刺傷對于绫小路葵來說不是件多見的事,也不是件少見的事。
身為神明,绫小路葵一直覺得倘若要讓神器永遠保持着積極樂觀的心态有些苛刻,所以對于這種小面積的恙她也不太在意。
但這是剛剛才出來的。
在她帶着那孩子見到虎杖悠仁的時候。
如果是見到兩面宿傩了她還能理解,可绫小路葵實在是想不出她的神器會讨厭虎杖悠仁的原因。
總不能是因為頭發顏色一樣所以一起讨厭了吧?
绫小路葵這麽想着,又往水面下縮了縮。
她的半張臉埋進水裏,柔軟的金發和泡泡一起飄着。
身後在這時傳來了腳步聲,绫小路葵轉過頭,視線與拉開門的侍女對上。
咣當一聲,侍女手裏的漆案砸到了地上。
“抱、抱歉,我不知道大人您在這裏。”不知名的侍女跪在地上惶恐地說道。
完全不明白自己為什麽這麽可怕的绫小路葵:“……你不用這麽害怕我,我不會随便殺人的。”
大多時候都是兩面宿傩頂着她的名號殺人。
她是這麽說的,但侍女似乎并沒有相信她。
趴在桶沿上的神明嘆了口氣,披上衣服走了出來。
侍女顫抖得更劇烈了。
绫小路葵有些疑惑,怕歸怕,但明明之前兩面宿傩不在的時候,她們之間還是能夠正常交流的。
等等,莫非……
“宿傩回來了嗎?”绫小路葵皺着眉問道。
侍女不敢不回答:“是,宿傩大人去西邊找您了。”
西邊。兩面宿傩怎麽會去西邊。
西邊有什麽啊?
房間?晾衣場?訓練……
訓練場。
虎杖悠仁在的地方。
完了,會不會打起來。
雖說兩面宿傩的行為比較欠,但虎杖同學應該不會随便和他打架的吧……吧。
绫小路葵突然就沒了底氣。
她越過侍女往外走,走着走着又變成了跑,發梢落下的水珠沿着走廊灑了一路。
她跑得實在是有些急,以至于在拐角的時候明明看到了有人,卻還是沒剎住車撞了上去。
绫小路葵趔趄兩步,最後還是保持住了平衡。
“誰啊?”
她捂着鼻子,擡起頭時,因痛苦而有些扭曲的表情頓住:“宿、宿傩?”
兩面宿傩語氣平淡地“嗯”了一聲。
他身上又換回了那件熟悉的白色浴衣,四只手攏在寬大的袖子中,垂下眼看她赤着的腳。
绫小路葵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她試圖把腳藏起來,但奈何浴衣不夠長,她下意識地蜷起腳尖的動作在這個時候反而顯得更尴尬了。
可能是她扭曲的姿勢太好笑了,兩面宿傩扯開唇角:“現在不怕着涼了?”
他指的是她昨天羨慕地說他不穿衣服不會着涼的事。
绫小路葵理不直氣也壯:“這、這叫按摩腳底穴位,能強身健體的。”
“哦。”兩面宿傩無所謂地應了一聲,“沒幾分鐘就暈過去,的确太弱了。”
绫小路葵反應了幾秒,才把他的話與昨天晚上她在他吸血的時候暈過去的事情對上。
“怎麽還變成我的錯了。”少女有些不服氣地嘟囔道,她沒再與兩面宿傩對嗆,連瞪他的動作都是偷偷的。
但兩面宿傩還是捕捉到了。
還是有活力的樣子比較有趣。
兩面宿傩伸手把她拽得更近,卻發現她後背的衣服全被頭發弄濕了。
抱着不太舒服。
他啧了一聲,正想簡單粗暴地用火解決,卻發現懷裏的神明瑟縮了一下。
兩面宿傩的動作停了下來,他斂了斂眸子,面無表情地擡手。
少女的衣領被毫無預兆地拉至鎖骨處,優美的肩頸線條在光線下被拉長,只有那一小片紫色有些礙眼。
“你怎麽老是亂扯人衣服!”绫小路葵反應過來,氣憤地掰着他的手。
兩面宿傩不為所動,他沒有回答她的話的打算,指尖觸到了那小片溫熱的肌膚:“怎麽弄的?”
“等等,會傳……”染。
绫小路葵的話還沒說完整,就發現兩面宿傩手上已經染上了恙。
绫小路葵噎住了,她擰起眉,奇怪地看着兩面宿傩:“你不痛嗎?”
這樣天真的問題讓兩面宿傩稍稍起了些興致:“關心我?”
绫小路葵不說話了。
痛吧,痛死他最好。
她在心裏這麽憤恨地想着,兩面宿傩卻捏着她的腦袋掰正了她的臉。
“你還真是容易生氣啊。”他抱着她往室內走,語氣裏有幾分慵懶的味道。
期間兩面宿傩嘗試過使用反轉術式,但除了能稍微減小一下傷口的面積外,并不能根除恙。
“和我說話。”兩面宿傩道,“還是說你就打算這麽把自己痛死?”
绫小路葵:“誰說的,要不是你,我都已經去神社裏找完水回來了。”
祓除恙的方法通常有兩種。
一種是找出刺傷主人的神器,将其徹底斬斷;一種是利用神社裏的純淨之水。
但在不嚴重的情況下,绫小路葵一般不考慮前一種方法。
兩面宿傩:“你找不到。”
绫小路葵:“?”
绫小路葵:“你怎麽知道我找不到?”
她倒也沒有菜到這種地步吧。
見她精神不錯,兩面宿傩低頭看了她一眼:“被我毀掉了。”
順便把裏面的神也殺了。
绫小路葵覺得他不可理喻。
“要不是我打不過你,我就、我就……”
兩面宿傩歪頭:“你就怎麽樣?”
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他好像還挺得意的。
绫小路葵咬牙切齒。
毀滅吧,同歸于盡算了。
腦子裏冒出這個想法的少女下一秒就把腦袋買到了兩面宿傩的頸間蹭了蹭。
恙的傳染性很強,很快就跑到了兩面宿傩的身上。
兩面宿傩對她的舉動毫不在意。
他不僅不在意,甚至還誇贊地拍了拍她的腦袋:“不錯啊,你領悟得很快嘛。”
绫小路葵氣餒了:“你真不痛?”
“上一次在我身上留下這種大小的傷的人已經死了。”兩面宿傩捏了捏她的臉,惡劣道。
绫小路葵:“……”
绫小路葵:“你、你殺我不合算。”
她記得之前問兩面宿傩怎麽不殺她了,兩面宿傩的回答是她死太多次了,既不掙紮也不求饒,反應過于無趣。
“不殺你。”兩面宿傩道,把她身上那件濕漉漉的衣服換掉了。
他做完這些,才開始檢查她身上除了肩膀上的那塊是不是還有別的地方被感染了。
“沒有沒有。”绫小路葵推開他的臉,“你怎麽不查查你自己,都是你的錯,你快想想辦法。”
兩面宿傩笑了:“你在命令我?”
绫小路葵:“求你,求你行了吧。”
兩面宿傩哼了一聲,對于她的反應有些不滿意:“想好了。”
不到一秒鐘,他真的有動腦子嗎?
绫小路葵狐疑地看着他:“不是說神社被你毀掉了嗎?”
兩面宿傩是屬于一把火把東西都燒光的類型,應該不會特意留下那裏的井水才對。
兩面宿傩:“想知道?”
绫小路葵點頭。
這個回答正中兩面宿傩下懷,他摸了摸她的臉,陰紅色的眼瞳中多了幾分調笑:“行啊,拿東西來換。”
果然,她就知道有陷阱。
“沒東西。”绫小路葵沒好氣地回答道,“你又不是沒看到我手上的咒紋,我已經沒什麽可以給你的了。”
少女在說這話的時候,頭發上的水珠還在不斷往下淌,陽光落進她的眼底,将她的眼睛染成了茜空般的顏色。
嬌弱又美麗的花朵,靈魂卻是純黑的。
兩面宿傩沒說話,就這麽撐着下巴注視了她一會兒,突然改變了主意。
“陰陽師家裏有你說的東西。”兩面宿傩道。
绫小路葵覺得他說得好像有道理:“那我去借。”
兩面宿傩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完全不理解她的話:“為什麽要借。”
绫小路葵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行,再這樣下去我要變成禍津神了。”神明堅定地拒絕道。
兩面宿傩盯着她看。
绫小路葵繃不住了:“你說過我可以自己選名字的,我要當迪迦,不要當禍津神。”
雖然兩面宿傩當時想也沒想就拒絕了她改名字的要求,但反正現在的兩面宿傩又不知道。
有她發揮的空間了!
绫小路葵這麽得意地想着,卻聽到了兩面宿傩低沉的嗓音。
“你就叫這名字?”兩面宿傩道。
绫小路葵一頓,反應過來這個時期的兩面宿傩好像還不知道她名字。
他沒問過,她也沒說過。
直到江戶那場大戰她才告訴了他。
绫小路葵的表情變得微妙了起來,但兩面宿傩似乎誤會了她這個表情的意味。
他摸了摸她的頭發,抱着她往外走。
“難聽。”
兩面宿傩評價道。
“我記住了。”
绫小路葵:……啊,不是。
绫小路葵:你別記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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