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肉皮太厚

她們家院子不小，以前陳香娥沒精力打理，以致于院裏的草都長瘋了，現在直接割下來就能當幹草用。

不過，雞窩裏只有幹草還是不行的，一下雨就被沖跑了。

思量半天，陳香娥決定去自家那兩畝貧瘠的地裏挖點土回來墊墊雞窩。

沈瑤還沒去地裏瞧過，當即也扛着鐵鍁跟着一起去了，臨出門的時候還拿了一些中午吃剩下的土豆丸子當零嘴兒。

那兩畝土地在村東，沈瑤家在村南，不管怎麽走都得從村中央那棵大槐樹下過。

這棵槐樹有些年頭了，樹底下坐着不少吃了飯閑來無事的村民們，看見沈瑤和陳香娥兩人在旁邊過，齊齊撇過臉去裝作沒瞧見。

這種情景陳香娥見得多了，這樣還算好的呢，以前他們見了她不奚落兩句都是輕的。

沈瑤本就對幸福村的百姓沒什麽好感，見他們不搭理自己也樂得輕松，省的再費口水去跟他們寒暄。

不過大人不懂事，小孩子卻不一樣，兩人離開大槐樹沒多遠，就見到一個十多歲的小夥子笑嘻嘻地走了過來，大老遠地就使勁兒擺着手跟她們打招呼。

這麽熱情的小夥子，倒讓沈瑤有些蒙了。就現在這磕碜人的長相，她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有吸引男人搭讪的本事。

“二牛，出去玩了？趕緊回家去吧，一會兒你姐姐又該找你了。”

待那小夥子走近，陳香娥當先囑咐了一句。

陳香娥在村裏沒什麽朋友，居然跟這小夥子認識，還真讓沈瑤大大地意外了一把。

等等！她說二牛？這小子叫二牛？梁秋香那個傻弟弟？

沈瑤瞪大了眼睛，再看二牛時果然瞧出了一些不對勁。

這小子眼睛無神，一個勁兒地笑，一只手像是招財貓似的來回擺着，好像不知疲倦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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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有些毛病。

不過，別看他腦子不清楚，但他身上的衣裳十分幹淨整潔，一點兒褶皺都沒有，可見梁秋香家裏人對這個二牛照顧地多周到了。

一想到那脾氣火爆卻十分仗義的梁秋香，沈瑤對眼前這個傻二牛也多了幾分好感，當即将自己兜裏還沒吃完的十幾個土豆丸子通通塞進了他的手裏。

二牛笑嘻嘻地低頭看了看，又聞了聞，再擡起頭來時嘴巴都快要咧到後腦勺去了：“漆，漆，漆。”

他說話不利索，吃也說成了漆，但不影響沈瑤對他話的理解，她笑着捏捏他圓滾滾的胖臉蛋兒：“對，好吃的，香，給你吃吧！”

說完，又補充了一句：“帶回家，跟姐姐一起吃。”

只是一句很随便的寒暄，沒想到竟給二牛惹來了一場禍端。

告別了二牛，沈瑤和陳香娥沒走多遠就到了自家的一畝三分地裏。

若不是陳香娥指給她看，沈瑤都要懷疑眼前這片寸草不生的地方是哪家村民的晾曬場呢！

實在是太幹淨了，幹淨到連草都沒有。

“這，這就是你的地？這也太貧瘠了，真真是寸草不生啊！”

沈瑤笑不出來了，看着眼前的破地都要哭了，這樣的地能長出莊稼來絕對是老天沒長眼！

陳香娥臉色讪讪，她也知道自己的地不好，但是再不好，這也是她的土地，是她跟丈夫成親時唯一值錢的東西了。

放下筐子，陳香娥默默地從沈瑤手裏接過鐵鍁，在地頭兒上鏟了兩掀土扔進筐裏。

沈瑤撇撇嘴，走進地裏，這邊踩踩，那邊挖挖，不一會兒就拍着手出來了：“這地裏以前種過啥？”

墊雞窩不需要太多土，陳香娥鏟了兩掀就夠了。她拍了拍筐子裏的土，說道：“一開始這地裏還能種點莊稼出來，後來向西他爹死了，向西身子不好，我哪兒還有心思種田？就直接荒了。”

想了想，又道：“哦，後來種過幾年泥蛋子，不能澆水，老天爺也不下雨，沒啥收成。”

當然沒收成了，這地多是沙，種莊稼肯定收不到東西的。不過，卻是種西瓜的好地方呢！

一想到西瓜，沈瑤的口水又流下來了：“咳咳，那個，明年別種莊稼也別種土豆了，咱們明年種西瓜，保準大豐收！”

陳香娥将鐵鍁把穿進筐子把手裏，跟沈瑤一人一頭兒擡着那盛滿了土的筐子，随口就嗤笑了一聲：“啥大豐收啊，是不是你這丫頭又嘴饞西瓜了？”

沈瑤嘴角抽了抽，堅決不承認自己就是想吃西瓜了。

“才不是，誰讓你亂種東西把這地種荒了？我好心給你出主意，你居然這麽看我，真是太傷我的心了！”

說着，沈瑤還一只手捧着自己的心口，做了個十分難受的表情。

只是可惜，她在後邊走，陳香娥擡着筐子在前邊，根本就沒有回頭看她演戲，直接就給她澆了涼水：“就你身上這堆肉，我拿刀戳都戳不透，還傷心呢！”

“你，你這是嘲笑我肉皮厚得連刀都戳不動嗎？！”

沈瑤被她的話氣得渾身的肉都開始顫抖了，跟這個陳香娥在一起，她肯定會少活十年！

兩人鬥着嘴，忽然就被前邊的吵鬧聲給打斷了。

沈瑤側過頭來，越過陳香娥看過去，隐約能看清楚是幾個小孩子在打架，其中一個一邊踢打還一邊罵着“小偷”“賊”之類的字眼兒。

小孩子打架的事，沈瑤見得多了，以前在老家的時候誰家的孩子不打架？就連她這個女孩子都跟那些男孩兒動過手呢！

只是，陳香娥突然一聲尖叫讓她義憤填膺。

“天哪！是二牛！他們幾個混小子又在欺負二牛了！”

梁秋香的傻弟弟二牛？

沈瑤眼睛一眯，從陳香娥手裏搶過鐵鍁就跑了過去。

“滾開！都給老娘滾開！”

沈瑤一聲大喝，那幾個圍着二牛踢打的小子們立即作鳥獸狀散開了，露出了蹲在地上，雙手抱在懷裏的傻二牛。

嘶！

沈瑤一瞧，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這家夥真是夠傻的，誰挨打的時候不是抱着頭？偏偏他這傻家夥抱着肚子。

只是，當她看清楚二牛護在懷裏的東西時，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