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看病

這邊沈瑤二人擺攤賣着吃食，那邊韓白棉帶着侄女兒也進了城。

只是，馬車并沒有去錢莊，而是停在了一個叫做“濟世堂”的醫鋪門前。

韓阿蓮有些緊張，兩只手死死攥着衣角不想下車：“姑母，這，這醫鋪裏都是男子的，我，我……”

韓白棉知她是什麽心思，嘆了口氣，壓低聲音道：“傻孩子，醫者面前無男女。更何況，你不是想要個孩子嗎？為了孩子，連這點兒苦頭都吃不了？”

韓阿蓮咬唇，為了孩子，她寧可上刀山下火海！

只是，跟男子探讨生孩子的事，終究有些……

“走吧，這可是我一個好姐妹偷偷告訴我的，她女兒上個月剛懷上，就是在這看的。阿蓮，相信姑母，你也會懷上的！”

韓白棉的最後一句話徹底誘惑了韓阿蓮，她把心一橫，緊随着姑母下車進了醫鋪。

濟世堂不是鎮上最好最大的醫鋪，但口碑卻十分好，來看病的人也特別多。

韓白棉帶着侄女兒坐到一邊等候，韓阿蓮則悄悄擡起頭來打量了一下。這鋪子的右邊是抓藥的，左邊是一個坐堂的大夫。

那大夫是個滿頭白發的老人家，至少也得六七十了，看上去慈眉善目的。

她悄悄地松了口氣。

韓白棉也是頭一次來這裏看病，不過來之前她已經跟姐妹打聽好了流程。

待小夥計過來詢問她們看什麽病的時候，她把姐妹教給自己的話原封不動地說了一遍：“歲數漸長身上毛病就多了起來，整日頭痛睡不好覺。聽聞許先生妙手回春，這才帶着女兒過來讨個好方子，治治我這頭痛之症。”

這話聽着沒錯，但是細細一品卻十分不通。你頭痛為何要特意強調帶着女兒過來？

果然，那小夥計聽懂了，還意味深長地看了韓阿蓮一眼，便笑着點點頭：“請夫人小姐稍候，若是夫人頭痛得厲害，咱們濟世堂後邊有專供客人休息的廂房，小的可以帶兩位過去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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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阿蓮微微蹙眉，覺得這小夥計的話有些不對。

但韓白棉卻好似十分開心似的，連連點頭說好，還故意裝着頭痛的樣子讓她攙扶着去了後堂。

小夥計在前邊帶路，韓阿蓮兩人在後邊跟着，不一會兒便轉過拐角到了一個十分寬敞的屋子裏。

二人忍不住驚豔了一下，沒想到看上去那麽不起眼的小小醫鋪，後堂卻是如此得別有洞天。

韓白棉聽好姐妹說過，悄悄在侄女兒耳邊嘀咕了兩句，韓阿蓮的臉色頓時就白了。

“姑母！你怎麽能，怎麽能瞞我？”

“不瞞你你會來嗎？”韓白棉也十分委屈，她是真心為了侄女兒好，只是這個侄女兒骨子裏太古板，連醫鋪都不想來，更何況是這裏？

“阿蓮，你放心，這個許大夫是許先生的親孫子，他在這裏看病的事沒幾個人知道。”

當然沒人知道，一個大男人整天給大姑娘小媳婦兒瞧那方面的病，他不要臉，她們還要名聲呢！

韓阿蓮十分糾結，讓一個老頭兒看病就已經是底線了，現在居然是老頭兒的孫子，她哪裏好意思開口？

可是，想要個孩子的意念又太過強烈，讓她不舍得轉頭離開。

猶豫間，許大夫出現了。

許清揚為人低調，話也不多，但是看病卻有個習慣，不喜人多。

這點韓白棉來之前便知道了，所以在許清揚讓侄女兒單獨進房間的時候，她也沒有說什麽，只是柔聲勸着侄女兒：“想想你的孩子，想想向東，還有你婆婆，若是再不生孩子，難道你真的要給向東納妾不成？”

為夫君納妾是她最痛苦的心事，她能承受婆婆的冷嘲熱諷，甚至連丈夫的不理不睬也沒關系。

但是，她絕對不允許有別的女人來分走丈夫的愛。

房間裏，許清揚坐在桌前，低頭執筆寫着什麽，聽她進來了也不擡頭，只是問着一些具體情況。

他問得很細，連月事多久來一次，來了以後的量是多少持續多久都問了。

韓阿蓮咬着唇瓣，一張臉漲得通紅，聲音更是弱的跟蚊子叫似的。

不過，為了孩子，為了獨享夫君，她都一一回答了。

問過這些之後，許清揚給她細細把了脈。時間之長，就連韓阿蓮都忍不住擡起頭來偷偷打量他。

最後，許清揚終于雙眉舒展，搖頭道：“你，很好。”

很好？

韓阿蓮怔住：“可是，可是我成親三年多了，一直沒有身孕啊！”

許清揚屈着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唇角忍不住彎了彎：“夫人，我許清揚看了這麽多年病，不會診錯的，你的身體沒有問題，你可以懷孕的。”

“你可以懷孕”這句話，像是救命符一般讓韓阿蓮松了一口氣。

不能懷孕，不是我的問題，不是我！

她想到了婆婆和小姑子的冷嘲熱諷，還有丈夫的冷言冷語，甚至連房事都好久不再有了。

孟向東甚至厭惡地說她不能受孕，在她身上都是白費力氣！

可是現在看來，這些問題，都不是她的錯啊！

但，她為什麽這麽久都沒有身孕呢？

許清揚蹙了蹙眉頭：“你夫君可有庶子？”

韓阿蓮搖頭。

許清揚眉頭皺得更緊了：“那，或許就是你丈夫的問題。”

男人的問題？

韓阿蓮嘴巴張得更大了，不能生孩子不是女人的事嗎？怎麽跟男人也有關系？

許清揚許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言簡意赅地說道：“生孩子是兩個人的事，不然，女人自己生就好了啊，何必需要男人？”

這話說的有些過了，但韓阿蓮卻忘記了害羞，急急問道：“那，那他……”

後邊的話，說不下去了，孟向東才不會來這裏瞧病的！

許清揚收拾了一下桌上的紙筆，顯然開始送客了：“許某勸夫人帶外子來一趟。”

來一趟？他那樣自傲的人，會來嗎？

韓阿蓮咬咬唇，晃晃悠悠地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