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鴨新郎

不等沈瑤回話，阿月已經當先用筷子在花大姐手背上敲了一下，佯怒道：“想得美！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接班人，別想給我挖走！要徒弟自己找去，別打我乖徒兒的主意！”

聽聽，聽聽，連稱呼都變成乖徒兒了。

沈瑤垂眸，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小氣勁兒！”花大姐翻了個白眼兒，又自斟自飲了一杯。

阿月和她算是老相識了，平日裏經常一起合作，說挖走沈瑤也不過是開玩笑而已。

牛公子見過二妮兒後心滿意足地回家準備聘禮去了，特意買來的好酒好菜都沒再吃幾口，最後還不是便宜了沈瑤三人？

說起來這牛公子還真是不差錢，馨雅茗雖是茶樓，不過也經營着酒菜之類的東西。

偏偏這爺倆兒非要去鎮上最貴的如意樓點菜打包，點了菜又沒吃幾口，真是奢侈到家了。

不過，這樣的主顧，沈瑤最喜歡。

花大姐今兒高興，喝了幾杯酒就臉頰紅紅得了，沒吃幾口菜。

阿月給沈瑤夾了一只大雞腿，順便把她的酒杯拿開了：“你還小，少喝點酒，多吃點肉，瞧你都瘦了！”

正在悶頭吃肉的沈瑤差點兒噴出嘴裏的食物，她瘦了？她瘦了！

不過雖然貪吃，但是沈瑤在夾菜的時候還是有挑選的，畢竟是牛公子爺倆兒剩下的，她挑的都是明顯沒有動過筷子的菜。

似是看出了她的嫌棄，阿月又給她夾了一塊兒脆皮烤鴨，笑道：“放心吃吧，這肉菜絕對沒有人動過。”

“為啥呢？”

阿月不說還好，經她這麽一提醒，沈瑤還真發現桌上的肉菜幾乎都是完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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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牛老爺吃素，牛公子一心都在二妮兒身上，哪裏有功夫吃飯？他從進門就光喝酒了，一口東西沒嘗！”

牛公子怎樣沈瑤沒在意，但對于牛老爺吃素的事，她卻是極為驚訝的。

“你怎麽知道牛老爺吃素？他跟你說了？”

阿月挑了挑眉頭，一臉得意：“你也不看看師父我是幹啥的，你以為咱們當媒婆的光靠一張嘴就行了？遠遠不夠！咱們得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點點細節都不能忽略！徒兒啊，今兒師父給你上的第一節 課就是這個，一定要好好記住！”

原來當媒婆也這麽多學問啊！

沈瑤神色一正，連雞腿也不吃了，放下筷子鄭重點頭：“是，師父，徒兒記住了！”

看了一眼昏昏欲睡的花大姐，沈瑤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問道：“不過師父啊，您跟徒兒透露透露呗，你怎麽知道牛老爺不吃肉的？是不是提前去打聽清楚了？”

一邊問着，沈瑤腦海裏已經自動浮現阿月收買牛家下人小心翼翼打聽細枝末節的謹慎身影。

啧啧，這樣的師父真帥啊，很像以前電影裏邊演的美女特工，咳咳，胖子特工！

沈瑤一邊幻想一邊摸着下巴嘿嘿笑，看來以後自己也能跟師父一樣，去過一把特工的瘾了。

徒兒這麽上趕着巴結，身為師父的阿月自然更加驕傲，嘴巴都快要咧到後腦勺去了：“還用打聽嗎？牛老爺自己跟我說的啊！”

噗！

沈瑤嘴角抽了抽，當美女特工的夢想頓時幻滅……

三人正在雅間裏吃吃喝喝，突然聽到樓下一陣噼裏啪啦的鞭炮聲響起，甚是熱鬧。

就連昏昏欲睡的花大姐也猛地睜開了眼睛，三兩步就竄到了窗口去看：“哇！這是誰家娶親啊，這麽大陣仗！”

怪不得花大姐這麽激動，敢情是有人成親。

沈瑤抽了抽嘴角，難道這就是職業病？

阿月也湊到窗口往下看去，這一看不要緊，發出了更加激動高亢的叫聲：“這也太，太奢侈了！居然是八擡大轎！還，還有這麽多聘禮！一二三四……居然有八擔聘禮啊！”

八擔，在這個小鎮上也算是不小的排場了，牛公子那麽有錢，頂多也就只能拿出八擔而已。

沈瑤也好奇地湊了過去，她一過去，那窗口頓時小了許多。

樓下大街上，迎親隊伍浩浩蕩蕩地穿街而過，花轎頭馬聘禮樣樣都十分精巧奢華，甚至連奢侈的鞭炮都不要錢似的往外扔着，噼裏啪啦作響。

只是，這麽奢華的隊伍，沈瑤總覺得少了點啥。

“咦？怎麽沒有新郎？”

阿月皺着眉頭喊了一句，沈瑤也終于回過神來，是啊，既然是迎親隊伍，怎麽沒有新郎呢？

再看那戴着紅花的白色頭馬背上，果然空空如也。

就在三人詫異萬分的時候，那迎親隊伍突然停了下來，不偏不倚地，正好停在了馨雅茗門口。

阿月嘀咕了一句：“這是來茶樓接新娘子的？沒聽說有人要出嫁啊！”

花大姐也納悶：“誰家新娘子在茶樓出嫁啊，這馨雅茗老板的女兒，不是早就嫁出去了？當年還是玲丫頭給她說的媒呢！怎麽，被休了？”

也不對，先不提沒聽說這女人被休的事，就算是真的被休再嫁，也不會用大紅色的儀仗隊伍啊！

沈瑤好奇地睜大眼睛看着樓下，她發現這隊伍裏不僅沒有新郎，連媒婆也沒有，也不知道主家到底是在搞什麽鬼。

正納悶的時候，只見一個身形矯健的男子突然竄到頭馬身旁，單手在馬肚子底下掏了掏，就從紅色坐墊底下掏出了一只戴着大紅花的……

鴨子！

鴨子？

衆人目瞪口呆，也不知是誰突然笑了一聲，所有人都跟着哈哈大笑起來，整條街上都是雷鳴般的笑聲。

那男子依舊面不改色，将那只鴨子的腳從馬背上解了下來。

原來，這只鴨子一直被捆在馬背上，只不過路途颠簸，被甩到了馬肚子下邊。

偏偏馬背上還鋪着大大的紅色坐墊，鴨子身上也戴着紅色大花，這麽一擋，衆人哪裏還能找到瘦小鴨子的身影？

“這，這是新郎？”

鴨子身披紅綢頭戴紅花，它不是新郎還有誰是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