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057給他們的愛找一條出路(高潮)(1)

☆、057給他們的愛找一條出路(高潮)(1)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陸彎彎聽到這句,仿佛一時反應不過來,目光怔怔地看着暗下去的那手術中的字樣,只覺得自己耳朵嗡嗡作響,又覺得腦子一片空寂。

站在她身邊的陸晨則臉色慘白,顯然也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不,你們騙人的,你們一定在騙人。”陸晨見醫生要走,突然反應過來,拽着人家的衣袖喊。看起來比她還不能接受這個事實,那樣子就像個無助的孩子一般,乞求醫生給他一個否定的答案。

醫生能充分理解家屬的病痛,卻是無奈,只對他們說:“進去道了個別吧。”這是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然後陸晨拽着醫生衣服的手勁驟然松動,整個人像失去的力氣。

他醞釀了很久,仿佛才有力氣邁動步了,身影失魂落魄地走進去,然後,手術室傳來他的失聲痛哭。

陸彎彎還站在門外,她沒有進手術室去,她甚至眼露恐懼地望着那扇敞開的白色大門。腳步一步步後退,感覺它就像個張開巨嘴的怪獸,在吞噬她的世界。

“彎彎?”慕少隽擔憂地看着她。

可是她好像并沒有聽見,她後退了兩步,突然轉身就跑。慕少隽擔心她出事,所以跟着追出去。

慕桐查完房出來的時候,正準備去看看陸父的情況,就看到兩人的身影一前一後地從眼前掠過。還沒搞清楚狀況,就聽到急救室裏陸晨的哭聲,心便一下子沉下去。

她還沒有想好是去追陸彎彎和哥哥,還是被去手術室看看情況,手腕就被拽住:“臭丫頭,終于被小爺我逮到了。”唐昕銳帶着隐怒的聲音,向她伸出掌心來,說:“快把皮夾還給我。”

那天他好心送慕桐回去,不過在車上假意調戲了一下她,誰知道這女人一點情趣也沒有,不,簡直可以說是太彪悍了,不但把他鎖在車裏,還掏了他的皮夾去打車,害他憋曲的。

這事要傳出去,讓他唐爺以後怎麽混。于是這幾天就在醫院耗上了,終于讓他将人堵到,那架勢好像非要好好收拾一下這個女人不可。

慕桐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眉眸閃了閃。

“怎麽,知道怕了?怕你別惹小爺啊。”唐昕銳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怎麽說從前也是風靡A市夜場的公子哥,面對她竟把那些對付女人的招數全忘了。

慕桐臉上的表情倒還是冷冰冰的,她問:“陸彎彎是你朋友對不對?”

“我是我朋友的女人。”他糾正,雖然他更像将她當妹妹啦,不過要擺正自己的位置,免得容晔那個醋缸禍害自己。“怎麽?以為擡出她來我就不收拾你?”他這邊态度還迳自強硬,非要好好算算這筆帳不可。

慕桐丢給他一個白癡的眼神,目光望着敞開的手術室門,被蒙上白布的陸文華被推出來。說:“她爸剛剛過逝了。”

“什麽?”唐昕銳驚呼,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正看到眼眶發紅的陸晨從裏面跟出來。

他跟陸晨沒打過照面,不過看過前些日子的報紙,所以認識他。目光巡過四周,不由急問:“彎彎呢?”

“大概接受不了,剛剛跑出去了。”慕桐回答,然後又補了一句:“我哥也跟出去了,應該不會有事。”最後這句應該是安慰,可是聽在他耳裏卻完全變了味。

唐昕銳一聽慕少隽還在裏面摻和,臉色立馬就變了,也不管慕桐,掏出手機邊往外走便給容晔打電話。

“晔,陸文華死了……”

——分隔線——

陸彎彎那邊出了醫院,一直快步往外走,整個人就像幽魂一般,對于慕少隽的喊聲充耳不聞。慕少隽知道她心裏一時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到後來幹脆也不喊她,只不遠不近是跟在她後面。

陸彎彎現在整個腦子都嗡嗡的,她覺得自己身上好像發生了大事,卻又好像忘了自己剛剛在哪裏,剛剛聽到了些什麽,因為逃避,所以想不起那件大事到底是什麽。

直到刺耳的喇叭聲響起,手被人狠狠拽了一下,身子轉了圈跌進一個溫暖的懷抱。眼前的一切才算清晰起來。馬路,身邊的車輛來來回回,夾雜着引擎的啓動和街道的轟鳴。

他們面前那個緊急剎了車司機,将頭露出窗外,目露兇光地,罵道:“找死啊,沒長眼睛。”

大白天的闖紅燈,要死也別害他!

“你他媽再說一遍。”拽住她的手男人回罵着,樣子愠怒。

她怔怔地擡頭,才看到是慕少隽的臉。

他此時臉色凜冽,完全沒有平時閑适慵懶的模樣,也許是還沒醒過神來,所以讓她覺得陌生。

那司機差點背上一條人命,本來也是受驚了罵一句發洩,沒想到遇到一個更橫的主。自然不服氣,解了安全帶要上來理論。

可是因為這點意外,路上的交通已經堵塞,現在是下班高峰期,好多人急着回答或應酬。後面車子的主人早已經下車,拍拍那人的車門,勸道:“老兄,算了啦,那女人一看就是遇到了難事,大家都互相體諒一下,都還等着回家呢。”

司機回頭,看了一眼後面癱瘓的交通,想着沒準一會交警過來,更耽誤他的時間,便罵了一句:“算你們走運。”然後發動車子離去。

慕少隽看到信號燈替換,拽着陸彎彎的手強行帶回馬路。然後抓着她的肩,讓他看着自己,說:“陸彎彎,你如果難受就哭出來,不要再亂走了,很危險。”

剛剛幸好他發現的及時,不然真的被車撞了。

陸彎彎回過神來,甩開他的手,說:“我不難受,我有什麽難受的事麽?”

她那樣子很固執,固執地不肯接受父親離去的事實。

“彎彎,你爸死了,逃避并不能解決問題,你要接受現實,接受他離開的事實。”他下了一劑猛藥,将她最害怕聽到的事親自說給她聽。

陸文華死了!

她卻猛然抱住耳朵,吼:“你胡說,我爸沒死,我爸沒死!他還好好的住在醫院裏,他早上還吃了我做的早餐,他說我的手藝越來越好了。”她搖着頭,就像受到刺激的人,一邊喃喃自語的自我欺騙。

她就是在這樣的自我欺騙中突然想到什麽,轉身就往醫院的方向跑。對,她還答應晚上回來的時候,親自做飯給他吃,她要問問爸爸晚上吃什麽,她好去準備食材。

可是她剛轉過身,就被慕少隽抓住腕子,将她捂着耳朵的手扯下來,他說:“陸彎彎,你醒醒吧,別再自欺欺人。”

陸彎彎的反應卻很激烈:“她說,你胡說什麽。醫生都沒說他死,他還好好的住在病房裏,你別攔我,我要回去看看他。”她使勁地想掙脫慕少隽,無奈他抓得自己很痛,就是不肯放手。

“慕少隽,你走開,走開,我讨厭你。”漸漸她開始拳打腳踢地掙紮,仿佛跟他有仇一般。

慕少隽從不知道她撒起潑來也這麽不要命似的,弄得他也有些狼狽,但是他不能放手,她怕她像剛剛一樣在街上亂跑。

“放開她。”突然,身後傳來容晔沉穩的聲音。

陸彎彎也奇跡般地停止掙紮,她轉過頭,果然看到容晔站在身後,他的車就停在路邊。穿了一襲商務套裝,踩着沉穩的步子一步步走過來,卻是壓迫性十足。

“晔哥哥。”陸彎彎卻幾乎想都沒想便推開慕少隽的手,轉身撲到容晔的懷裏。

容晔順勢張開懷抱,将她安穩地收入懷中。

“晔哥哥。”她在人來人往的街道,毫無顧忌地抱着他的脖子,臉埋進他的胸膛裏,小臉那樣委屈。

容晔什麽也沒有說,只是将她的臉埋進自己的懷裏,手掌順着她的發絲,一副完全包容的姿态。

一切都是這樣自然,親昵,仿佛做過無數遍。不需要過多的語言,看上去如此契合,仿佛天生就該如此。

慕少隽站在那裏看着他們,他一直以為陸彎彎與容晔在一起是容晔的強迫,直到這一刻,他看到她在容晔懷裏的脆弱,才隐隐明白,原來這個女子原來是一直愛着他的。

就算不是愛,至少是依賴,不然她不會面對自己時只有拳打腳踢的排斥,而在他懷裏只有溫馴,居然這樣肆無忌憚地釋放自己的委屈。是的,太過自然,仿佛他是這個世界裏她最信任的人。

慕少隽不得不承認,即使容晔之前從他身邊将這個女人搶走幾次,他也只有隐隐的不甘,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竟感到嫉妒,一種恨不得從他身上将陸彎彎奪過來的嫉妒。

感覺如此強烈,就連他自己都被這個想法驚着了,醒過神來時,才注意到自己一直緊攥着拳頭,骨骼凸起,像在極力地控制。

可是眼前那兩個人,顯然将他當成了透明人。容晔知道陸彎彎難受,所以并沒有将慕少隽看進眼裏。

許久,容晔才說:“彎彎,我們走走。”

陸彎彎仿佛突然驚醒過來,她放開容晔,說:“不,我還要去問問爸爸晚上吃什麽呢,我晚上要做飯給他吃。”說着轉身就要往醫院的方向跑,手卻被他勾住。

容晔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拿他那雙墨色深瞳看着她。明明還是那樣如潭般幽深,卻仿佛一眼穿透了她的自我欺騙。讓陸彎彎唇邊故意揚起的自我僞裝,輕易便在他的眼神下崩潰。她看着他那張清清冷冷的臉,可是看着自己的眼神是擔憂與包容的。

眼中的淚漸漸凝聚,然後啪地一聲落下來,砸在手背上留一下大片水漬。一顆接着一顆滾落,越來越急,就像出了閘的水,怎麽也控制不住。

她的身子漸漸失去力氣,蹲在地上哭泣起來,哭得就像個委屈的孩子。

容晔彎腰将她抱起,然後塞進自己的車子。

她就一直緊緊摟着他,緊緊地摟着,将眼淚全部滑進他的衣領裏,咬着唇,開始是壓抑的抽泣,後來放聲大哭起來,引來路上的圍觀。

容晔,這個從出現就一身光鮮的男子。

他始終抱着她,任她像在懸崖抓住唯一根藤蔓一樣摟着自己,不在乎人來人往異樣的眼光。任她将鼻涕眼淚抹在自己,弄皺他的衣衫,仿佛他們是在家裏,仿佛大街上,這個世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陸彎彎哭累睡着的時候,外面已經華燈初上,容晔将她安置在椅背上,小臉埋在淩亂的發裏,貼着窗子。自己将車子開得平穩,慢慢駛回公寓。

将車子停在停車位上時,陸彎彎也沒有醒。他下了車,小心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幫她解了安全帶,将她抱起來踢上車門外樓內走。

陸彎彎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後又閉上繼續睡。容晔看着她這副樣子,既想笑又不忍。乘了電梯上去,将她直接擱到床上。

陸彎彎順勢一滾,便将枕頭蓋在臉上。

容晔去了浴室放熱水澡,之後折回來将她從被窩裏挖出來,說:“起來洗洗,髒死了。”

陸彎彎不動。

容晔将她抱起來放到浴缸邊沿,然後動手幫她脫衣服。

陸彎彎察覺到他的意圖,用手按住他的手。

容晔看着她的目光裏沒有情欲,只是想幫她而已,她不能這樣睡,會生病的。

陸彎彎說:“我自己來。”她剛剛哭過,小臉緊繃,眼睛泛紅,那樣子看起來可憐兮兮。

他知道他現在說什麽,都不能替代她心裏的傷痛。唯有低首,輕輕含住她的唇,用這種方式抵達給予安慰。

陸彎彎失去親人,感覺自己就像海上一只孤單飄泊的小船,她冷,她無依無靠,所以貪婪他身上的溫暖,緊緊地攀住他的脖頸,承接。

他們細細的親吻,彼此觸摸。這感覺就像是四年前,母親死去的時候,她也是這般脆弱無助。他小心彼此身上的衣物褪去,只想以這種方式給她更多的溫暖與慰藉。

他将她放置在注滿水的浴缸裏,讓她全身被溫暖的水包裹住,然後覆上去。身上突然來的重力讓陸彎彎清醒,她的手抵在他胸前,驟睜的眼睛裏閃過一抹慌亂,仿佛是想起了什麽。

“怎麽了?”容晔的動作停下,看着她。

她的頭發已經散亂,如黑色的綢緞飄浮在整個水面,包裹着她與他的身體。她看着覆在自己上方的他,別過眼睛,說:“我累了。”

容晔看到她那一瞬間的冷漠,仿佛帶着淡淡的凄楚。他知道,她還在介意當年的事,必定想起了四年前她将自己第一次給他的情景。

那是個傷,也許一輩子都無法撫平。

容晔覺得心沉重,将她攬進懷裏,喊:“彎彎。”

他不勉強她,只是抱着她,給她想要溫暖。他吻着她的額頭,說:“我不會再傷害你。”

她聽了良久都沒有動,眼睛木木地望着鏡裏的兩人,映出他們相擁的畫面。男人的側臉俊毅英挺,緊緊的抱着着自己的姿态卻充滿小心翼翼,就像是怕随時會失去的寶貝。

她看了很久很久很久,突然仰起頭,隔着滿池氤氲的霧氣問他:“晔哥哥,我還可以相信你嗎?”

他看着她眼睛裏的脆弱與絕決,他知道這句話必定有着非凡的意義。她在賭吧,盡管她心裏仍然放不下,可是她終于不再執着,學着退步,給他,給自己,給他們這場愛戀再尋一條出路。

而他明知道他們的未來艱難,也壓抑不住重新擁有她的渴望。因為此時的容晔太過自負,想要擁有她的意願太過強烈,所以重重的點頭。

卻不知道彼此陷下去的越快,到最後傷害越重。

看到他的答案,陸彎彎的手從水裏擡起,從他堅實有力的胸膛爬上去,慢慢摸着他的臉,然後湊上前印上自己的唇。容晔擁住她,在她淺淺的吻過自己之後,重新掌握主動權,将她整個人吞沒。

重拾愛情,他們本該是喜悅的。但是容晔知道,她今晚這麽容易卸下防線,完全是因為陸文華的突然逝去讓她脆弱。他克制着自己,并沒有像從前那樣折騰她,做了很久很久的前戲,進去的時候仍然是幹澀的。

他耐心極好,此刻做并非因為情欲,只想給予她需要的慰藉。他慢慢地動,一點一點地填滿安撫她內心的空寂與不安,讓她感覺受她還有他的存在……

即便只是這樣,陸彎彎還是覺得很累很累,閉着眼睛任由他幫自己洗澡,吹幹頭發,然後抱着他入睡。半夜,她會想到父親突然逝去而驚醒,驟然睜開眼睛,對他看着自己的目光,會讓她感覺到安心。

這樣翻翻複複,容晔其實一夜都沒怎麽睡,看着她在睡夢中小聲地抽泣,無聲地拍着她的背脊安慰,安撫她在因為父親逝去的痛苦。

第二天早上,陸彎彎醒來的時候還卧在容晔的懷裏,眼睛紅腫,精神并不是太好。容晔将她從自己身上移開,說:“你再躺一會兒,我去煮點粥。”

陸彎彎點頭。

容晔出去後,卧室的門是敞着的。大概是怕她睡着了,會再次做惡夢。

陸彎彎在床上躺了一會兒,隐隐約約能聽到他在廚房忙碌的聲音。最後幹脆掀被起床,去浴室裏洗漱,看着鏡子裏眼睛紅腫,頭發淩亂的自己,樣子像鬼一樣。

她低頭,快速漱了口,仔仔細細梳理過自己才出去。

容晔正好關了火,見她出來時很詫異。

“不再睡會兒?”他問。

陸彎彎搖頭,坐在餐桌前,乖得像個好學生。

容晔将煮好的粥盛了一碗放在她面前。

粥很熱,她拿湯匙攪了攪,看着袅袅的煙氣上升,又将它放回碗裏,然後動手去拿餐桌上的報紙。因為容晔有這樣的習慣,所以每天的晨報都會準時出現在餐桌上。

容晔轉身放另一碗的時候,看到她的動作目光閃了閃,但是想阻止也已經來不及。

寫意創始人陸文華,于昨天在市醫院猝死的消息占了整個版面。陸彎彎看了一眼上面的照片,還是陸文華以前照的,相比起現在要年輕一些,穿着銀色的西裝,也是外表光鮮,氣質清雅的才俊。

陸文華本身就很有才華,不然不會創立寫意,最得意時也曾在Z城無比輝煌,只是沒想到會落到這樣的結果。

她無心看下去,将報紙折起,放回原處。

容晔看着她臉上并沒有什麽變化,現在她已經懂得隐藏情緒,說明她的狀況已經比昨晚理智很多。只是這樣的壓抑,他又有些不放心。

“你爸的事我會處理好的,今天就在家休息。”他摸着她的頭發說。

陸彎彎搖頭,她說:“我想去醫院,我還沒有見爸最後一面。”

盡管現在父親離世這個消息對于她還是覺得不真實,卻已經要慢慢學會去面對,去承受。

現在寫意接二連三的出事,已經蓋住了其它新聞,所以記者大概全候在醫院樓下呢,她去了肯定會被圍住。但是他理解她的心情,并學着牽就和寬容,所以點頭,說:“好,吃完我送你過去。”

陸彎彎點頭,沒有拒絕。盡管沒有胃口,粥擱在嘴裏也像嚼似的,她還是強塞了一些進去。

容晔見她肯吃東西,終于松了口氣。

吃過飯後,陸彎彎去換外出的衣服,容晔打了個電話安排。等她随着容晔下樓,居住的樓下已經停了好幾輛黑色的車輛,容晔帶着她上了中間那輛車。

前有兩輛車開道,後面也有六輛車護航,一路都備受矚目。陸彎彎對這種行為有些不自覺地煩感,因為父親剛剛過世,這樣太過招搖。但是到了醫院門口,看到那麽多記者時突然擁過來時,她終于明白他的苦心。

幾輛車上下來的保镖訓練有速,很快将記者隔開,給他們開出一條道。她一襲黑色連衣裙,墨鏡遮住大半張臉,低着頭,并不理會在身上不斷閃爍的鎂美燈,與那一句句像是在傷口上撒鹽的記者訪問,在容晔的護航下順利進了醫院。

停屍房裏,陸晨早就在那裏等待。他畢竟是男人,盡管臉色憔悴,但是要比陸彎彎堅強許多。

“姐。”陸晨見她過來,喊。

陸彎彎點頭。

因為容晔早有安排,所以見到陸文華的過程很順利。

她抖着手親自掀開蓋在父親臉上的白布,看着陸文華神色安詳地躺在上面。他的樣子看上去還像昨天一樣,仿佛只是睡着了,自己喊一聲他就會醒來。

她嗓音哽咽,半晌才擠出一個字,喊:“爸……”

可是躺在上面的陸文華還是那個樣子,他不會再睜開眼睛,不會再沖着自己笑,不會再說:“我的彎彎,就該像公主一樣長大。”

不會再說:“彎彎對不起。”

不會再說:“彎彎,累了就不要強撐。”

不會再說:“彎彎煲湯的手藝越來越好。”

她記得有一次,她忍不住問:“那跟媽媽比怎麽樣。”

好吧,她是故意的,即便他們離婚多年,即便母親已經不在,她還是想從父親這裏找到她存在的痕跡。

那時他神情落寞地飄窗外,聲音更像傷感的嘆息,他說:“蘭溪,她從來不會煲湯。”

蘭溪,蘭溪,是她母親的名字。

多麽美的名字,透着女性的溫良,可是他卻說母親從來不會煲湯。

其實母親是會煲湯的,只是次數很少。自她有記憶以來,也就僅見過母親下過幾次廚。因為母親是女強人,她每天都很忙很忙……

爸爸,你其實是知道媽媽會煲湯的吧?可是你寧願相信她不會……你醒過來看女兒一眼吧,就一眼,我再也不會任性,再也不會提起她。我會把哥哥照顧好,我會把寫意經營好,我會讓陸晨成長起來。

爸爸……

她有好多好多的話想說,都凝聚有胸口。她的手細細描繪過陸文華的眉眼,指尖下的溫度是冰冷的,她沒有哭出聲來,只是任眼中大顆大顆的眼淚無聲地滑落,砸在父親的臉上……

很久很久之後,容晔進來将她攙出去。

陸文華的遺體被送走,送去火葬,然後在殡儀館舉行葬禮。

因為容晔的關糸,不止來了許多媒體,Z城的許多領導與商界名人都有來參加,使原本冷清的葬禮變得熙熙攘攘,透着不該有的熱鬧。

陸彎彎的眼睛紅腫,卻已經沒有了眼淚。她與陸晨站在家屬的位置上,麻木地将向前來悼念父親的人鞠躬道謝,聽着那些或真誠的或言不由衷的節哀順變。

容晔則前前後後地忙碌,還抓了同樣身在Z城的唐昕銳幫忙,他以她男朋友的身份,這樣毫不避諱地出現在葬禮上……

“陸彎彎,你沒事吧?”頭頂傳來男人的聲音,拉回她飄忽的思緒,陸彎彎回神,看向慕少隽搖頭。

慕少隽的目光則巡着她剛剛目光所落的方向,看到容晔挺拔的身影站在那裏。以主人的身份,明正言順地為這場葬禮做着安排。

她已經這樣依賴他了?他心裏有晦澀地想。

“彎彎,節哀順變。”慕桐不會說安慰的話,只有這一句,但是可以聽得出裏面的真誠。

陸彎彎點頭,說:“謝謝。”

後面還有來悼念的人,他們不宜與她多說,慕桐便拉着哥哥走開了。

整個葬禮很冗長,容晔看她臉色不好,中午的時候勸她去休息室去休息一下,順便吃點飯,因為下午還要去墓地,怕她撐不住。

公司的大部分同事都過來了,所以這會兒肖助理陪着她。

“我去找點水來。”肖助理找了一圈,也沒在休息室找到水,說。

陸彎彎心思根本不在這裏,便點了點頭。

肖助理端了空杯子出去,不久後休息室的門就被人打開,她以為是肖助也沒在意。

“彎彎。”直到一聲熟悉的呼喚響起來,她擡眼,看到楚暮晚的身影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鏡子裏。

她原本該問,你怎麽來了。可是她現在實在沒有力氣,所以沒有理她。

楚暮晚也不覺得尴尬,她将手裏的報紙擱到陸彎彎面前的桌上,蓋住了她的餐盤。說:“彎彎,陸伯父去了,我是看了報紙才知道的,怎麽這麽突然呢?”聲音如此假惺惺,分明就是來看笑話的。

陸彎彎低眸看到報紙的內容,上面是火葬場的畫面。當時她親眼看到父親被推進火場的情景,刺骨的疼痛仿佛又湧上來,讓她的臉色看起來毫無血色。

“陸彎彎,痛不痛?告訴我?”見她沒有反應,楚暮晚拽起她的手問,眼睛裏的陰毒畢現。

陸彎彎擡眸看着她,她眸子裏何止是陰毒,甚至閃着類似于瘋狂的的神色,國灰報複成功,所以顯得特別亢奮。

陸彎彎卻很平靜,問:“楚暮晚,你到底為什麽這麽恨我?”恨到在這樣的,往她的傷口上灑鹽。

楚暮晚笑了,她為什麽恨?陸彎彎如何不知道?可是她才不會說出來,不會讓陸彎彎得意。

她要笑,笑得那樣明滟,帶着報複性的快感,說:“彎彎,你爸死了,你哥哥在戒毒所裏不知道能不能出來。你這無依無靠的,可真可憐。別怪我沒提醒你,可要小心你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如果公司再被他搶了,你可真是一無所有了。”楚暮晚好像覺得刺激的她不夠,一字一句地剜着她的傷口。

痛吧,給她好好的痛。

陸彎彎卻笑了,她克制着自己的聲音,她說:“我還有晔哥哥。”輕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踩住她的痛腳。

楚暮晚這麽恨她,不就是因為容晔嗎?

她這話出來,楚暮晚臉上的得意的笑意果然凝固。不過僅一秒,她眼中就迸射出更陰毒的光芒,如刀一般刮在她臉上,她咬相切齒地看着陸彎彎,說:“你得意什麽?你以為容晔認定了你,你們就真的能在一起嗎?難道他沒告訴你,四年前他為什麽和我訂婚,像丢垃圾一樣把你丢掉?”

“為什麽?”陸彎彎問。她盡管表現的平靜,可是眼睛裏還是透出一絲緊張。

楚暮晚與她對望了數秒,笑了,她就知道這是陸彎彎心裏永遠的疙瘩。“我即便知道,為什麽要告訴你?”

如果她要看陸彎彎纏着她哀求,那麽她打錯了算盤。陸彎彎低下頭去,不再理她。

于是楚暮晚接着,說:“因為容晔他從來都沒有愛過你,他恨你的母親,所以他才會玩弄你。四年前一樣,四年後也不會改變。你說你躲在國外多好,誰讓你那麽傻跑回來,還撞進了他視線。”

“陸彎彎,你又愛上了他了對不對?所以你還是像以前一樣蠢,一樣可悲,你就等着再次被像丢垃圾一樣丢開吧。”

陸彎彎看着她,她告訴自己不要相信,可是四年前的一切本來就是嵌在她心裏一根刺,所以稍微碰觸還是會覺得很痛。

她強迫自己鎮定,問:“他為什麽恨我的母親?你說謊的時候最好編個合理的理由。”

楚暮晚被問得一怔,但她确實說不上來,因為只是猜測。所以冷哼:“信不信由你。”

陸彎彎見她答不上來,所以認定她只是故弄玄虛,并不想跟她廢話下去,她說:“你如果沒別的事,就盡快離開,我這裏不歡迎你。”她冷冷地下逐客令。

“可是我卻是特意來欣賞你現在這副慘樣的。”楚暮晚雙臂環胸着感嘆,絲毫沒有走的意思。

“我想,你這副醜陋、惡心的樣子,晔哥哥一定沒有見過。”陸彎彎說。

楚暮晚突然聽到她這一句,一時還不明白其意,只是因為提到容晔而緊張了一下。問:“你什麽意思?”

陸彎彎的目光落在牆角的監控錄像上,她說:“你一定不知道,晔哥哥他不放心我,一直都有注意這個房間的狀況吧?”她笑了笑,穿着喪父的她,笑起來帶着一種別樣的詭異,讓人覺得毛骨悚然,她說:“所以意思是,你剛剛醜态已經被他清清楚楚的看在眼裏了。”

楚暮晚眼裏一慌。

容晔,果然是她永遠的弱點。

陸彎彎臉上的笑意收斂,說:“我如果是你,就趁他沒來之前趕緊滾。”眼中已經出現一抹厲色。

楚暮晚不知是真的被她唬住,還是真的怕容晔過來,因為那個男人從來都不會給自己面子。

她說:“陸彎彎,我記住,我不會讓你好過的。你只要讓我痛一分,我就讓你百倍償還。你父親死,也不過是個開始。”她撂下狠話,然後離去。

雖然退得步子沉穩,還是顯出一絲狼狽。

陸彎彎只當她是心有不甘,并沒有将她的話放在心上。楚暮晚出去時,正好撞上要進來的肖助理,差點把她手裏的杯子撞翻。

“走路不長眼睛啊。”她罵,然後離開。

肖助理看清是她,瞪得眼睛都直了。走進來時問陸彎彎:“她怎麽會過來?”

楚暮晚,雅魅的創意總監,剛上任沒多久就上過Z城多本着名的女性、男性及商業雜志,被喻為最優雅、知性的當代女性,還是好多商業精英的理想的情人人選。

因為在外界看來,她擁有出色的外貌,絕對雄厚的家世背景,身材火辣,又有工作能力,簡直堪稱完美。但是她剛剛那個表現,真是讓肖助理大跌眼鏡,大嘆,果然傳聞不可信。

這人的素質與雜志相差太遠!

陸彎彎卻沒應她,目光望着牆角那個攝像頭,其實她剛剛只是餘光瞄到。現在仔細瞧瞧,上面表示開啓的紅燈并沒有閃爍……

楚暮晚從休息室裏出來,還沒有走到靈堂,迎面就撞上走過來的容晔,當時她臉色都白了。

容晔蹙眉,問:“你怎麽會在這?”

楚暮晚擡眼,小心地看着他的表情,确定她沒有看到自己在休息室,心才定下來。

原來,真的是陸彎彎在唬自己,她居然着了道。她低首掩去眼中的懊惱,柔聲回答:“我…來看看彎彎。”仍然裝成那樣溫婉賢良的模樣。

容晔目光越過她的發頂,看向休息室的方向。他說:“楚暮晚,你在背後做的那些小動作,別以為我不知道。我不動你,是因為你沒觸到我的底限。如果你再敢亂來,小心你的小命。”

楚暮晚聞言,臉色一震,再擡眸時容晔已經越過她,朝着休息室的方向而去。

他在門口敲了兩下門,引來兩人的注意力。

“容少。”肖助理喊着,識趣地退出去。

容晔颔首,朝着陸彎彎走過來。問:“沒事吧?”

陸彎彎搖頭。

容晔将她摟在懷裏,陸彎彎伸手抱住他的腰,目光沉沉地投向窗外……

——分隔線——

葬禮在下午3點左右結束,黑色的車子從外墓地逐漸散去。她将袖子上的黑紗除去,對容晔說:“我想去看看我哥。”

容晔點頭,明白她此時的心情,于是打了電話。

前天她來的時候,還是陪着陸文華一起來的,這次卻只有自己。盡管心裏惆悵,她還是堅定地走進了探視間。

陸希這時候的情況很穩定,樣子看上去也很清醒。見她走進來,低着頭,口吻間還帶着責備,說:“我不是說不要再來看我了嗎?為什麽又來了。”

半晌,不見陸彎彎說話,擡起頭來才看到她臉色神傷,眼睛紅腫。問:“誰欺負你了?”

陸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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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浴血,王者歸來,憑我七尺之軀,可拳打地痞惡霸,可護嬌妻萌娃...

凡人修仙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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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普通山村小子,偶然下進入到當地江湖小門派,成了一名記名弟子。他以這樣身份,如何在門派中立足,如何以平庸的資質進入到修仙者的行列,從而笑傲三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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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少強寵:國民校霸是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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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兒?你為什麽突然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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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米亞一高校霸兼校草的堂堂簡少終于覺得哪裏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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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可憐的美人兒搖身一變,竟是比她級別更高的扮豬吃虎的堂堂帝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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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月千歡……[

校園修仙狂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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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丁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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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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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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