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吻
宮藍下葬的那天,天空中下了小雨,雨仿若無色絲線,又細又輕,絲絲縷縷,纏纏綿綿使得周圍的松柏越加鮮亮青翠,照亮了墓碑上女子那明媚溫暖的笑容。
整個下葬過程韓璃沒有掉一滴眼淚,眼睛一直睜的大大的,細看便會發現,她的眼睛幹澀、空洞甚至沒有光彩。
手執着純黑色的傘,站在人群前面,身材高挑卻瘦弱不堪,仿佛随時都會倒下。
司少商一直靜靜的跟在她的身後,每根神經都緊繃着,因為他知道這個女孩有多脆弱。
那天,在看到宮藍的遺體被推出來時,韓璃就崩潰了。她顫抖着抱着他,眼中流着洶湧的淚,卻笑得那麽燦爛。
她抱着他,緊緊拽着他的衣服,仿佛一松手他就會飛走,她把他當做了宮藍。
在他懷裏,她一直絮絮的說,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話在同一刻說完。
最後,她的嗓子啞了,淚幹了,她的手卻還是緊緊抓着他,幹裂的嘴唇一張一合,不停的說着,藍姐姐,你沒走真好,你知不知剛才我好怕,我怕你離開我,再也不要我了!以後不要這麽吓人了!我承受不住……
同樣的話,重複了一遍又一遍。
最後實在沒有辦法了,他請求醫生給她注射了鎮定劑。
醒來後,她就沒再說過一句話,沒再掉過一滴眼淚。
葬禮結束後,她獨自撐着傘站在路邊,離開的車子一輛輛從她面前飛馳而過,擦起一地水花。
所有人都走了,她卻還是站在路邊,隔着蒙蒙細雨仰望山坡上,重重松柏後,那個女子的墓地。
路邊草坪上蒙了層輕薄的紗,朦胧中裹濕了她的裙角。
司少商脫下西裝,上前,細心的給她披上,輕聲說:“韓璃,走吧!”
宮藍走了,她和顧惜朝就再沒有一點關系了,依顧惜朝往日對她的态度,想必,她已無處可去了吧!
Advertisement
韓璃沒有說話,表情木讷,步伐僵硬,任司少商扶着她的肩膀,離開。
車子裏,韓璃直愣愣的看着車窗外的雨簾,沒有表情,沒有語言,整個人都被靜谧籠罩,仿佛被隔絕在一個安靜而獨立的空間裏。
車子開的很慢,繞着城市外環行駛着,直到黑幕降臨,雨越下越大,拍打着車窗,啪嗒啪嗒的響。
将車子停在一處快餐店門口,司少商冒雨買了兩份晚餐。
回到車內時,衣服濕了半透,轉頭,見韓璃竟然呼吸均勻,安靜的睡着了。濃密卷翹的睫毛微顫,原本就白淨的臉此時更是白的透明,她的嘴唇很幹,有細細的血絲溢出。
司少商慌忙找出紙巾小心的替她擦拭,眼中盛着疼惜。這些天看着她被悲傷折磨着,他的心也同樣被折磨着,蝕骨碎心的痛着。
從來不知道,喜歡一個人的感覺是這樣的,這麽痛,卻甘之如饴。
雨水凝成大滴滑過臉頰,鑽入脖頸,濕了衣裳,卻渾然不覺,滿眼都是這惹人憐惜的睡顏。
時間仿佛就在這一刻靜止,司少商屏住呼吸,紙巾滑落,手顫抖着撫上墨染的長發,他聽到了自己咚咚的心跳聲。
緩緩俯身,嘴唇來到女孩兒那白皙清麗的臉頰上方。
這時,車座上的手機響了,驟亮的藍色屏幕閃爍着刺眼的光,伴随着鬧人的鈴聲。
“喂?”
“韓璃不見了,你知道她在哪裏嗎,老板在找她!” 電話裏傳來施南焦急的聲音。
“現在才發現不見,早幹嘛去了?”司少商語氣不善。
“……司少商?”
“是,怎麽了?”
“你有什麽不滿!”
“沒有。”
“……那好,不管你現在心情如何。趕快幫忙找到韓璃,老板已經把全城都翻遍了還沒找到,現在他的樣子恐怖的要殺人,要是還找不到,恐怕真有人要死在這上面啦!”
“為什麽?宮藍不在了,韓璃跟老板就沒有關系了!”
“你說什麽傻話呢!枉你出國深造那麽多年,你怎麽越活越白癡了?韓璃現在懷着孩子,那孩子是老板的!你說他們有沒有關系?”施南又急又氣,雙眼瞪得像牛,快要吐血了,然而,電話另一頭居然挂斷了!
挂斷了電話,司少商陷入了沉默。竭力否定的事情,終究是事實,殘忍的事實。心如絞痛卻無力改變,他不明白,顧惜朝既然恨她,為什麽還能和她上床,讓她懷上孩子。難道真的像他在病房門口聽到的那樣,是宮藍以死相逼,逼他那樣做的?
雙手捂住臉,司少商的心涼到了極點,可就算是那樣,顧惜朝也不打算放手嗎?
車子開到顧家別墅時,韓璃還在睡,仿佛根本不願醒來。
不想吵醒她,司少商将衣服搭在她的身上,輕柔的将她抱在懷裏。
看到他抱着韓璃下車,施南撐着傘飛快的沖上前去,邊撐着傘,便咬牙切齒的指着他,表情那個痛心疾首。
施南深吸了口氣,極力壓下心中怒氣,低聲道:“你把她帶走了,怎麽不提前說一聲?害得大家上天入地的找!”
司少商只是沉默的抱着韓璃。
“半夜三更的你才将人送回來,你什麽意思?”
沉默。
“你知道這是什麽人嗎?她不只是老板的小姨子,她還是老板的女人,老板孩子他媽!有個三長兩短你賠得起嗎?”
司少商倏地停住腳步,反倒把施南吓了一跳。
“她只是個十八歲的可憐女孩!”說完,沖進雨簾,用身子為懷中人遮雨,大步向前走。
施南愣在原地,心咯噔一下,暗道,糟了,這小子,完了!
進到大廳,司少商停住腳步,那樣的顧惜朝是他從未見過的冷峻,渾身散發的冷冽森寒,四周的空氣都似被凍結了。
“大哥!”司少商忐忑的叫了聲。
顧惜朝執起手中的酒杯,晃了晃,冷冷的掃過一眼,回過頭,将酒飲盡,攥着空酒杯,緩緩說道,“少商,這幾日公司事務繁重,我又沒什麽心情去打理,全靠兄弟幾個,大哥沒好好照顧你們,還要讓你們替着分擔。”
“大哥,你說的這是什麽話?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司少商的手臂有些僵硬,顧惜朝的話透着不尋常的冷!
默了默,顧惜朝又說:“可是,我并沒有交代你扔下公司事務,去照顧一個不相幹的人!”
不相幹的人?
“大哥,韓璃……”
“放下她!”顧惜朝忽然大聲道。
“放我下來吧!”充愣中,韓璃的聲音忽然從耳邊響起。
司少商驀然驚醒,小心的将韓璃放下。
韓璃腳有些軟,緩和了一會兒,輕輕嘆了口氣,轉身向樓上走去。
“站住!”
見顧惜朝面色不善,司少商擔憂的拽住韓璃的手臂。
“你給我放手!”伴随着顧惜朝的暴喝,他手中的酒杯也應聲而碎。
司少商倏地收回手,驚愣的看着顧惜朝,良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大哥,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讓她回來這麽晚的,她一直不說話,我以為她不願意回來,所以,我也不知道應該送她到哪裏。”頓了頓,雙拳緊握,硬着頭皮說:“對于我來說,她不是不相幹的人,我……有義務照顧好她!”
顧惜朝冷冷的睨着他,“義務?你現在的義務是把公司事務給我處理好,而不是圍着個女人轉!”
司少商又想說什麽,可身邊的韓璃卻轉過身,拽了拽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
見到這情景,顧惜朝忽然感到胸中憋悶,氣血上湧,指着司少商,罵道:“滾,立刻,馬上,給我滾——”
莫名其妙挨罵,司少商臉色變得僵硬,但看到韓璃沖他安慰的點頭,便覺心中暢快不少,點了個頭,也不敢再逗留,轉身走了出去。心中想着,大哥發火是因為他,若他走了,韓璃也不至于被牽連,這麽說,他還是盡快走吧。
可他不知道,其事實,恰好相反。
司少商走後,韓璃一直低着頭,認真的看着腳下的地板,不說話,沒有動作。
忽然,一股冷風襲來,下颚驟痛。
一只強勁的手攥着了她的下颚。
韓璃被迫擡起頭,看到了那黝黑深邃的眼眸中複雜的光,但是,她看不懂也不想探究,她累了,真的很累!
令人窒息的沉默,那座古老的落地時鐘滴答滴答的響着,兩個人站在那裏仿佛靜止的雕塑。
韓璃漠然的神情,讓顧惜朝突然感覺胸中煩躁悶痛,憋的他要發瘋,驟然用力,将她抵在門邊的牆壁上,猛的俯下身,吻住她的唇,呼吸交融,唇齒糾纏,不留一絲空隙,強硬霸道的攻城略地。
突如其來的吻讓韓璃的心瞬間停止跳動。
手無力的扯着顧惜朝的衣服,突然間想到,顧惜朝從未吻過她,就算是做-愛做到高-潮,做到最忘情的時候也沒有,一直以來,她都以為他的吻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奢望。
然而,還未等她回過神來,吻便戛然而止。
顧惜朝擡起頭,滿眼震驚的看着她。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