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你又在圖謀什麽吧。”太宰治平淡地道。

“哦?為什麽會這麽覺得?”折原臨也輕笑着道。

“因為你就是個從骨子裏渴望混亂的人, 從你到橫濱開始,就一直如此。”太宰的聲音非常冷靜,“賣其他人拿不到的情報, 甚至自己制造機會賣你的情報,這不就是你一直以來的做法嗎?”

“哈哈哈,确實,所以推斷我掩護他逃走是為了賣你們一波情報嗎,那我為什麽不直接賣給政府?”

太宰治沒有回答,自死者複活事件以來, 橫濱的亂象已經初現,來橫濱‘旅游’的可疑游客已經越來越多, 政府似乎也無力阻止, 正在拼命尋找複活能力者的線索。

如果現在折原臨也說出他有複活能力者的線索的話, 絕對會成為炙手可熱的焦點。

甚至有不少認猜測, 這第一手情報,他會賣給誰。

太宰治輕聲道:“如果是你的話, 一定會選擇利益最大化的那條路吧, 你打電話給我, 是因為你認為通過我會獲得更大的混亂。”

這是個陽謀。

确實,太宰猜對了。

折原臨也正在為下一個融合世界的謊言做準備,而就像之前唐沢流作為占蔔師不好将所有情報一次性吐露出來一樣,折原臨也作為情報屋, 理應是情報的搬運者,而不是創造者。

而且他需要和裏陶撇清關系, 至少暫時最好不要暴露他的馬甲之間的除了交易以外的聯系。

情報屋幫助了複活能力者,這絕對不是白幫,他還有其他目的。至少要讓其他人有這個認知。

我, 算計我自己.jpg

而且,他需要一個絕對完美的由頭,慢慢将下一個謊言抖出去。

于是他看中了太宰,理由很簡單,他很聰明,非常聰明,世界頂尖聰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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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定能看穿自己的‘劇本’,解開最後的謎底。

而正巧,他這邊也有太宰感興趣的信息。

折原臨也已經把選擇遞給他了,是踏進這個陰謀的漩渦,還是就此全身而退?

“太宰治,”電話對面的聲音徒然低沉,“你很聰明,所以,我賭你能夠找到我想要的東西。”

“你也有想要複活的人吧。”

太宰治呼吸一窒。

下一秒,他眼眸的光似乎都被不知名的暗色吞噬,像是那個Mafia的太宰又回來了:“你想死嗎。”

“哼哈哈哈,算了吧,還沒有見證到最後,我可不想那麽早退場,就不說那個名字了,有關複活能力者的位置就發給你了。”

“真陰險啊,情報屋。”太宰治咂舌,“幫一家賣一家,你最後會死無葬身之地的哦。”

“陰險這一點彼此彼此,前黑手黨幹部桑。”折原臨也嗤笑,“至于死後的事情,在那之後再說吧,就算那些人在我的墳上跳踢踏舞,那也不關我的事了。”

“我只要活在現在就夠了。”

電話挂斷,太宰治走出了巷口,看着外面的陽光和車水馬龍,伸了個懶腰。

“太宰桑。”

“太宰。”

兩個聲音出現在他身後,太宰治回過頭,看到中島敦和國木田追了過來:“怎麽了嗎?”

國木田:“還問怎麽了……亂步桑要我們跟着你,你接下來要去哪嗎?”

亂步連這個也算到了啊。太宰治嘆了口氣:“好吧,那一起走吧。”

太宰治只帶上了中島敦和國木田,三人組就這麽出發了。國木田在聽說了他們的目的後,差點把太宰從列車上丢下去。

“複活能力者?!就我們幾個去?”

“只是探探路而已~”太宰試圖萌混過關,“有什麽不好的,等我們确定這是個精确的消息,我會通知政府的。”

國木田沉默:“真的只是這樣而已嗎。”

太宰治看着他嚴肅的神色,也收起了嬉笑的表情,淡淡地道:“只是這樣而已,我得到的消息也不一定完全準确。”

國木田皺眉,還是覺得有點不對勁。

“畢竟是那個剛耍過他們的情報屋,官方也不會那麽輕易相信吧。”太宰随意找了個借口,“反正最後也大概率會委托我們先去打頭陣,沒有什麽區別。”

“是嗎。”國木田點頭,勉強接受了這個理由。

但中島敦在一旁聽着,卻感覺有點奇怪,太宰先生似乎對異能特務科也不怎麽感冒,真的會那麽‘親切’幫助他們嗎。

他當然不會知道,太宰提前帶人去找複活的能力者,是懷着微妙的私心。

他有一個問題,一定要知道答案,為此甚至不惜踏入情報屋的陷阱。

于是偵探社的三人組就這麽出現在了東京青野區。

這也是折原臨也賣給偵探社的情報裏的位置。

青野區相較于東京的其他區域沒有那麽擁擠,可能是因為地理位置的原因,遠離了市中心,居民的生活氣息更加濃重一點。

在路邊和行人打聽,很輕易打聽出了他們要找的位置。

“不過最近似乎改裝成了人偶館的樣子。”出來買菜的大媽們如此說道。

“是因為陶器生意做不下去了吧。”

“話說回來我好久沒有見過陶器店的老婆婆了。”

“啊,那個啊,聽說她已經去世了。”

“诶,那現在那家店鋪是誰在繼承?孫子?”

“似乎是的,生活在外地的孫子回來了,似乎辦了休學,特意回來繼承了店。”

大媽們就這個話題長籲短嘆了好長時間,負責打探消息的中島敦道謝過後立刻撤退了。

“太宰桑,找到了,應該就在這條街道的盡頭。”中島敦拿着地圖興沖沖地跑來,卻發現太宰治一個人站在一顆巨大的禦神木下。注1

陽光透過禦神木的樹蔭形成光斑,洋洋灑灑在太宰治微微揚起的俊美面容,風輕輕吹拂,連環境都變得安靜了。

中島敦的聲音不自覺變小,盡量腳步放輕。

“啊,敦。”太宰治在中島敦靠近三米的距離回過神,面帶微笑,“打探到位置了?”

“嗯,複活能力者所在的位置應該就在前方街道的盡頭。”中島敦說道。

“那行,等國木田回來我們就去會會他吧。”

“好的……那個,太宰桑……”

“怎麽了?”

中島敦猶豫了很久,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問:“你不開心嗎?”

太宰治一怔:“為什麽這麽問。”

“不,只是感覺。”

太宰治沉默了一會,沒有回答中島敦的問題,這個時候國木田也回來了。

在車上的時候,太宰治就把折原臨也發給他的信息分享給了國木田,國木田下車後就在聯絡田山花袋,而中島敦則是在打探本地人的消息。

三人朝着陶器店的位置出發,國木田一邊走一邊分享自己調查到的情報。

“這裏有一家陶器店,似乎是從很久以前就一直在了,上一任的店主是一位老婆婆。”

“啊,剛才大嬸們也提起了。”中島敦說道。

“然後,我們的目标就是這位老婆婆孫子,他作為老婆婆唯一的繼承人繼承了現在那家陶器店,不過據說因為入不敷出改裝成了人偶館。”國木田說着,從口袋裏找出了一疊文件,“這就是複活能力者的照片和資料。”

太宰治接過翻閱,首先看到的就是文件照片上照片。

照片上的人有一頭黑色長發,沒長開的容貌有一種雌雄莫辨的美麗,如果不是看性別是男的,第一眼還真有可能認錯。

15歲。

中島敦一愣,比他還小,這個年紀應該還是國中生吧……

“目标的名字是羽田城,自小在奶奶身邊居住,10歲後被父母帶到身邊居住,順便上了學校,但在學校裏人際并不融洽,随後被檢測出精神類疾病,辦理了休學,随後被父母送到了精神病院治療。”

“精神病?”

國木田推了推:“一開始的症狀只是有些視線恐懼症,但是據說後來還有幻聽幻視的症狀,所以被送去了治療。一直到15歲都沒有出院,也沒有過任何消息,他的父母在他13歲時離婚,現在各自在國外有自己的家庭,然後就是在15歲,也就是他的奶奶去世後,羽田城從精神病院逃了出來,失蹤了一個月,一個月後才出現并通過律師辦理了遺産手續,繼承了這家陶器店。”

中島敦被鎮住了,這……這個經歷确實有點慘。

太宰治想到了另一點,要知道這個世界可是有咒靈存在的,診斷書說的幻聽和幻視,未必真的是精神病。

“他除了陶器店外還繼承了什麽遺産嗎?”

“沒有了,原本這家陶器店就已經落于後時代,來光顧的幾乎都是老人,老人去世後處理後事的是國外的兒女托人來辦理,他們本人并未在場,據說老人并沒有留下什麽財産。”

太宰治歪了歪頭:“原來如此,要把一家陶器店改成人偶館要花費不少錢吧……怪不得被情報屋拿捏住了。”

“總之,先去看看吧。”國木田嚴肅地推了推眼鏡,雖然資料上的少年年僅15歲,而且經歷很慘,但畢竟是那個攪動了整個橫濱風雲的擁有複活能力的人。

而且……

國木田想起之前那場‘游戲’裏重傷的軍警和人質,原本因為未成年猶豫的內心重新變得冷硬起來。

還不知道這個少年有沒有參與其中……如果有的話,那就是需要他們警惕的對象。

而中島敦在知道了複活能力者和自己同齡後,心情也變得略微複雜,太宰治則是在想着自己的事情,一路上三人都沒有說話,直到來到了店鋪的位置。

和他們打探到的情報如出一轍,原本日式的陶器店已經完全變成了西洋的人偶館,在夕陽下看起來有幾分陰森。

國木田上前,敲了敲門:“打擾了,裏面有人嗎?”

半響,無人應答,三人面面相觑,最終國木田還是推開了人偶館的大門,門推開的瞬間,挂在門上的風鈴傳來清脆的響聲。

這聲音似乎驚醒了什麽,一個疲憊蒼老的聲音傳來:“歡迎光臨。”

三人朝裏面看去,只見觸目可及的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偶,有的是半成品,有的是完整的,有的沒有穿上衣服,有的套上了精美的小裙子。

店內只有一盞昏黃的燈光,配上各種精致的人偶,産生了一種類似恐怖谷的效應,讓每一個進來的人頭皮發麻。

“這個店……”中島敦喃喃不知道該怎麽說,反正他已經開始想出去了。

太宰治倒是饒有興致地到處張望,甚至還湊到一些人偶面前觀察:“做得挺好的嘛,啊,敦你快看頭上。”

“什麽……噫!”中島敦擡頭,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因為天花板上同樣挂着各種人偶,而且和在地上擺放的人偶不同,那些天花板上的人偶凹成了各種怪異扭曲的姿勢,各種關節呈現人體不可能辦到的角度懸挂在天花板上,加上直勾勾盯着下面的人的大眼睛,讓人分不清這裏到底是鬼屋還是人偶館。

國木田沒有理會他們的胡鬧,走到剛才蒼老的聲音傳來的方向,在昏黃的燈光下他只認得出是一個老婆婆:“那個,請問羽田城在這裏嗎?”

“你們想買什麽人偶?”老婆婆沒有回答國木田的問題,反而問道,她語氣怪異,吐字僵硬,像是一個字一個字往外吐。

“抱歉,我們不是來買人偶的,我們是武裝偵探社,因為一起重要的事件來到這裏找羽田城,他在這裏嗎?”

“你們想買什麽人偶?”老婆婆繼續問。

“……”國木田皺眉跨過一地的人偶,繼續靠近,“那個……”

剛走進了兩步,國木田停下了腳步,倒吸一口涼氣。

他突然想起來了那種若有若無地違和感在哪裏,之前打聽情報的時候,他分明見過這個老人。

這個老婆婆分明是陶器店的上一任店主,她在半年前就死了。

國木田一時之間被心底莫名泛上來的恐懼侵襲,下意識退後一步,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

太宰治冷靜地道:“冷靜點,國木田,好好看清楚,這是個人偶。”

國木田喘了口氣,稍微平靜下來後,才發現這個老婆婆的不對勁,在昏暗的環境下乍一看幾乎和那個去世的老婆婆的照片沒什麽兩樣,但湊近一看确實發現了不對勁。

首先是臉部的鏈接線條,關節處和人體不同的拼接痕跡,以及沙啞停頓的聲音。

這一切都在說明,這個老婆婆不過是個仿照真人的人偶。

中島敦重重松了口氣:“什麽啊,原來只是人偶。”

“這個人偶,是陶瓷制成的。”太宰治大膽地上前摸了摸,判斷出了其中的材質,“發聲的機關在喉嚨那裏吧……”說着,還想上手看看。

“喂,太宰……”

“咚——”

樓梯的方向傳來響動,中島敦的耳朵動了下,扭頭看向通往二樓樓梯的方向,只看到一片迅速消失的衣角。

“樓上有人!”中島敦立刻提醒道。

國木田聞言立刻想到目标可能會逃跑,跑向二樓:“快追!”

樓上果不其然響起一陣慌亂的腳步聲,三人追到二樓,推開迎面的房間,一陣風吹來,滿屋子的紙張亂飛,在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從窗戶一躍而下。

“啧,敦,我們快追!”

“好的!”

國木田和中島敦迅速掉頭追了出去。

過了一兩分鐘,房間恢複了平靜,戴着面具的少年躲在衣櫃裏大氣不敢喘,剛才跳樓的身影只是他用人偶制造的誘餌,會把國木田他們引向其他方向。

他很謹慎,直到五分鐘後外面依然沒有動靜,裏陶才小心翼翼推開了衣櫃的門,看到二樓已經沒人了,這才松口氣。

“嗨~”太宰治從裏陶的視覺死角走出來,笑眯眯地打了個招呼,“你就是那個複活能力者吧。”

“你!”裏陶被吓了一跳,差點又想鑽回衣櫃裏去,但是理智告訴他就算鑽回去也沒什麽用,只好抓着衣櫃門警惕地看着太宰,“你也是和他們一夥的嗎?”

“是啊~”太宰治站在原地饒有興趣地觀察着少年。

國木田和中島敦也許會被剛才的把戲騙到,但太宰從進來開始目光注視的就是房間裏的全局,包括不自然顫動的衣櫃門,和人偶跳窗時僵硬的表現。

而這時過了一兩分鐘反應過來的國木田和中島敦也回來了,為防止裏陶逃跑還堵着門,來了個甕中捉鼈。

裏陶看了下敵我雙方的人數差距,剛想跳窗逃生,卻發現太宰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堵在了窗口。

他無奈地道:“你們是誰?擅闖我家裏做什麽?”

“不用裝了,我們就是來你的,你就是在白鯨上複活了組合boss的女兒的人吧。”國木田說道,同時緊緊盯着裏陶,對方在資料裏是一頭黑發,但現在确實白發,長發到腰間,戴着面具直到現在也不肯摘下。

少年的聲音嗡裏嗡氣:“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都說了你的情報已經被情報屋出賣了,現在裝傻也沒用。”國木田擺出黑臉,“就算戴面具也是沒用的,你知道這一切造成了多大的影響嗎?”

“我就知道那個情報販子靠不住。”少年人語氣一垮,似乎并不意外被出賣,舉起雙手,“行了行了,我投降,我确實是那個複活能力者,你們都追到這裏了,我不會跑了,就不用綁我了吧?”

“你先把面具摘下來。”國木田說道。

“額……”少年明顯一抖,抓着面具不放手,猛地搖頭,“不行不行,我沒有辦法用本來的面目和人交談。”

“可是你不摘下面具我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本人?”國木田。

少年還是搖頭:“不行,只有這個……”

這個時候,一個人影突然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裏陶身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走了他手裏的面具。

面具被拿下來的瞬間,甚至能看到少年俏麗的、充滿了驚訝的面孔,眉眼漂亮得雌雄莫辨,上挑的貓眼瞪得大大的,最引人矚目的是他眼下仿若眼影,又或者刺青的紅色妖紋。

總體面貌還看得出來是資料上的那個少年,只是不知道為什麽頭發全白了,配上紅色的妖紋有點怪異。

太宰治無辜地單手拿着面具:“诶呀,摘下來了。”

少年張了張口,雙手捂住臉,整個人迅速縮到牆角開始瑟瑟發抖,整個人的顏色都灰暗了下來。

中島敦不知所措的看向國木田和太宰,前者同樣也有點懵逼,後者一副無所謂的表情,還饒有興趣地觀察着面具,确定這只是一副普通的面具。

“這……”國木田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原本少年的骨架比起同齡人就顯得小巧,縮進角落後更顯得可憐,這麽一看反倒像是他們在欺負他。

但關鍵是,為什麽剛才還能正常說話,一摘下面具就成這個樣子了,啊,是因為視線恐懼症嗎?已經發展到那麽嚴重了嗎?

中島敦無措地看着國木田,又看了看太宰:“太宰桑?”

太宰沒有急着歸還面具,反而饒有興趣地蹲在少年身邊戳一戳他,少年把頭埋在雙膝間看不見表情,只是顫抖的弧度更大了,試圖把自己整個人往牆角裏縮。

國木田的良心都看不下去了:“太宰!”

“好了好了。”太宰治聳聳肩,把面具還給了裏陶。

少年捏緊了面具戴在臉上,肉眼可見地松了口氣。

“抱歉,我不戴上面具,或者不用其他的東西來遮蓋的話,就會變成這個樣子。”少年的沉默了幾分鐘後,像是終于緩了過來,低聲說道。

“不,應該是我們說對不起,”國木田低頭,也壓着太宰治低頭,“不過不管怎麽樣,我們依舊是帶着任務來的。”

少年沉默了一會:“你們如果是想利用我的能力的話,我只能說抱歉,我現在暫時失去複活別人的能力了。”

“什麽意思?”

“簡單來說就是,我之前都是用某個東西激發體內的妖力,這才能夠使用血脈傳承下來的術式,但現在那個東西不見了,我暫時不能複活人了。”

“妖力?血脈?你在說什麽,你不是異能力者嗎?”國木田驚訝。

太宰治提醒:“或者咒術師?”

目前并沒有确切的消息說複活能力者到底是術式還是異能力,甚至連複活能力者的名字、長什麽樣都是國木田在五分鐘前知道的,估計是全球第一手情報。

不過很多人都在猜測應該是這兩個。(注1)

“……我不是,我沒有那種能力,我有的只是血脈裏傳承下來的鬼女的能力。”

三人面面相觑,對于這種打破三觀的意料之外的答案,并沒有第一時間相信。

裏陶也知道讓沒有見過妖怪的人相信有點難,語氣誠懇:“我沒有說謊,我知道你們不相信……我盡量詳細地說明吧,我從小就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東西,但僅此而已,直到一個月前……”

他頓了頓:“我知道了奶奶去世的消息,突然返祖了血脈,頭發都變成了白色的了,我當時也很茫然,直到繼承了這家店,看到地下室的古籍,才知道我這種情況是血脈返祖。”

“但我返祖的不完全,只有使用那個家傳的珠子的時候,我才能使用先祖的法術,複活死人。”裏陶再次強調了家傳的珠子。

順便一說鬼女裏陶就是在犬夜叉原著中複活了桔梗的妖怪,除了複活以外她的法術還能操控陶俑兵,制造不死軍團。

“等等!”國木田按了下太陽穴,“就算你這麽說……我們還是難以置信,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妖怪嗎?”

裏陶點頭:“是的。”

“……”國木田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說什麽好,他感覺這個少年是在糊弄他們,但他講的又很真誠,等等,考慮到精神病的因素也不能完全相信。

中島敦顯然也有同樣的疑惑,并且問出了聲:“你說你是妖怪的後代,這個世界存在妖怪……你能證明嗎?”

“都存在咒靈了,為什麽不能存在妖怪?”裏陶反問,“而且你們連咒靈的存在都看不到,我怎麽給你們展示妖怪的存在。”

太宰在這個時候冷不丁地道:“在陷入危險時刻的時候我們是能看到的。”

“……那我也不可能給你們展示,因為現在妖怪基本不存在于人類世界了。”裏陶自己也覺得說着說着越發不靠譜了,特別是配上他精神病的身份,絕望地道,“相信我,妖怪真的存在。”

國木田冷靜下來後問:“先不論妖怪存不存在的問題,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沒有那個珠子的話,你就沒有辦法用出能力了?”

“是法術,對。”裏陶點了點頭,一臉無奈,“我也沒有辦法。”

聽他這麽說,不管偵探社的人信了還是沒有相信,至少暫時沒有提出異議。

國木田問道:“你說的珠子長什麽樣子?”

這一次少年猶豫了很長時間,含糊地道:“是一個紫色的珠子,材質大概是玉石做的,沒有名字。是我回來的時候弄丢的,有可能被撿到了,就是從車站到這裏的路段。”

太宰治眯了眯眼。

國木田也覺得事情變得有點棘手,把太宰拉到一邊詢問他的意見:“你覺得什麽樣?”

“什麽怎麽樣?”

“就是他說的話,你覺得他在說謊嗎?”

太宰治看了一眼裏陶戴着的面具:“不清楚呢,就算是我也不能透視。”

作為一個操心師,太宰能較為準确地分辨一個人是否在撒謊,但少年戴着面具,看不見微表情,光從語氣,判斷準确的幾率大大下降,太宰也不能确定。

只是覺得有什麽地方确實很奇怪。

國木田很糾結:“他是個患者,也有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在撒謊的可能,但是妖怪,真的可能存在嗎?”

太宰治在這個時候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說到底,有沒有說謊和我們有什麽關系呢?”

國木田一愣。

“國木田,我們到這裏來的目的是什麽?”

“當然是抓捕複活的能力者。”

“不是哦,我們抓他幹什麽,引起橫濱的混亂,是官方該操心的事,他的能力還能不能用,也是官方該操心的事。”太宰治淡漠地道,“我們只要保證,在異能特務科來收容他之前,看管好就行了,至于他的能力問題,妖怪到底存不存在,應該由官方來操心。”

國木田聽後有幾分糾結,雖說事實似乎确實是這樣,但似乎又有點太不負責任了。

太宰治看了看國木田的表情,嘆口氣:“好吧,我明白了,在保證他不會逃跑的前提下,我來找找看他有沒有說謊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注1,暫時設定下施加在人身上的謊言,至少要有指定對象(指定對象指至少要知道臉和名字,或者近距離接觸過,或者更确定指向性的信息加臉/名字,比如最近在橫濱搞事的名叫折原臨也的職業是情報屋性格超惡劣的煩人家夥)折原臨也之前之所以沒有暴露裏陶的任何信息就是為了不讓這個謊言影響現實,因為裏陶的設定要引出妖怪,而不是異能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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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