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四魂之玉, 具有能實現人類的願望的功能……”

折原臨也笑眯眯地對魔人說道：“怎麽樣？意外聽到了好消息吧？”

魔人看了他一眼：“這是意外嗎，還是你早就知道了？”

“诶呀，這就冤枉好人了, 我只是以防萬一在少年身上安裝了一個竊聽器而已，能聽到那麽勁爆完全是意外。”折原臨也聳了聳肩。

“随便你，想用什麽資源就去用吧。”費奧多爾随意道。

通過之前的那場游戲，費奧多爾已經大致試探出了折原臨也的立場和目的。

看不透一個人更多的是不知道他想要什麽，害怕什麽, 但如果這兩點都擺在桌面上，那需要思考的僅僅是如何将其作為棋子擺在棋盤上。

一如被費奧多爾利用的其他隊友，比如西格瑪和果戈裏。

而目的一致者，且意志堅定不受影響的人，可以作為暫時的隊友、老大, 比如福地櫻癡, 他的強大和威望, 以及無政府主義都有利于費奧多爾的理想, 因此暫做他的屬下也自無不可。

而現在，折原臨也的目的也和費奧多爾的相性也很搭，疑似無異能，情報能力強大, 最重要的是他沒有任何忠誠可言。

不是因為費奧多爾那麽簡單地賦予信任, 而是因為相處了這段時間, 費奧多爾對折原臨也的目的也有了些許了解, 簡單地來說，這個人就是‘混亂’的代表。

哪裏有混亂，哪裏就有他，用折原的話, 越是赤裸裸的‘利益’和欲望，越是能更好的觀察人性。

因為他喜歡人類，想要看到他們在任何處境下會有什麽樣的行動，所以樂此不疲的制造混亂的根源。

費奧多爾對此的評價是，就像實驗人員為了看小白鼠的反應而故意做出各種各樣的實驗。

只不過這家夥比研究員不知道惡劣多少倍，至少科研人員是為了得到結果采用小白鼠做實驗，而這家夥純粹是為了看小白鼠的反應才這麽做。

不過無所謂，因為折原的這種性格，對他們組織來說正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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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費奧多爾來說，确實是值得一挖的牆角。

而且兩人相處到了現在，費奧多爾也察覺到了當初折原臨也答應加入天人五衰的理由有些敷衍，說是想見見同類，可他這些天可從沒有提起對西格瑪的興趣。

因此他加入天人五衰的理由又變得耐人尋味起來。

可能性一，受創造者的要求，潛伏在天人五衰

可能性二，是個二五仔，打算背叛創造者找下家

可能性三，兩者都有，視情況可發展成雙面間諜

其中可能性二和三，在費奧多爾的分析中最有可能，因此拉攏折原臨也成為了一個選擇，作為代價他也許能得到一枚打入那個神秘組織的釘子，至少需要知道那個掌握類似【書】的組織的人到底有什麽目的。

之前也說過，如果一個人對魔人而言沒有價值，免費的幫助背後很大可能會被當成棄子，但若是有一定潛力，他也不介意在他身上下注。

比如現在，費奧多爾在察覺到折原臨也在搞什麽後，大方地把自己的組織死屋之鼠的人脈暫借給他。

在不對他的利益産生影響的情況下，費奧多爾選擇放任他，這也算是一種拉攏的信號。

……

有一種說法，名為信任背書。

簡單的來說就是一個積累下一定名望的機構來為某人某事做保證。

對于唐沢流來說，如果有所謂的職業相性的話，那麽第一自然是占蔔師，第二則是情報販子。

前者能讓人無腦的信任，後者能夠名正言順販賣對他有利的情報。

這兩個職業都是‘信任背書’的一種。

可惜的是，作為占蔔師的馬甲暫時不适合參與這個事件當中，而作為情報屋的馬甲，也就是折原臨也才剛剛起步，還沒有構建出屬于自己的人脈網，雖然他已經在‘死人複活’事件和三組織異能戰争事件中從橫濱‘出道’，但有一個東西他尚還欠缺。

那就是作為情報販子最必不可少的人脈和積累的‘信任’。

有關于四魂之玉和妖怪後裔的謊言涉及到另類的世界觀，如果現在光由折原臨也去傳播的話，很多人的第一反應肯定是‘懷疑’。

因此折原臨也需要信任背書。

那就是死屋之鼠。

雖然費奧多爾在各國的通緝榜單上是赫赫有名的恐怖分子，但他手下的恐怖組織死屋之鼠卻在地下世界經營的有聲有色。

沒有老鼠到達不了的地方，老鼠到達的地方必定遍布魔人的耳目。

不少組織都和死屋之鼠有情報上的合作，而且不是折原臨也這種剛出道的，而是數年的積累與‘信任’。

因此由死屋之鼠去販賣這條消息，跟近來火熱的複活能力者一挂鈎，不少地下勢力都非常感興趣，而有死屋之鼠這些年的聲望，不少人是會相信的。

折原臨也加入費奧多爾的天人五衰，甚至還費勁地陪他玩了一場游戲是為了什麽。

不就是饞死屋之鼠的龐大人脈和情報網嗎？

費奧多爾是個多疑的人，沒關系，折原臨也也沒想過能獲得他的信任，他洩露出‘創造者’的存在，可疑的陰謀，這些都是真實的信息，他的目的自然是用真實來傳遞誤導。

以折原臨也混亂的本性，悄然釋放的可以二五仔的信號。

費奧多爾果然成功捕捉到折原的暗示，兩人成功對上了腦電波。

而現在不出所料，費奧多爾主動拉攏，死屋之鼠的情報網朝他開放。

折原臨也就像是回到海洋裏的魚，渾身充滿了快樂。

他在裏陶身上安裝竊聽器，就是為了名正言順引出‘四魂之玉’，也是為了借用死屋之鼠的情報網，費奧多爾也猜到這點，但依舊是默認了。

不到一分鐘，有關于‘四魂之玉’的消息，轉送到了不同的野心家手裏。

……

裏陶在太宰治的示意下走在前方，太宰治走在後方，盯着他的一舉一動。

坂口安吾已經率領着異能特務科在人偶館不遠處的道路上等着，武警的押送車也已經到了，等着太宰治将人押送出來。

【123、200、340、400】

系統按照裏陶的吩咐給他倒計時，裏陶垂着眼睛，安靜地走到坂口安吾的身邊，眼看着他就要給自己戴上鐐铐。

“太宰桑，”裏陶這個時候突然出聲，“你懷疑的是對的，我有一件事，确實說謊了。”

太宰治聞言挑了挑眉。

“頭發變白、臉上長出妖紋，并不是因為四魂之玉增生了我的妖力，而是因為我返祖了，就算沒有四魂之玉，我也可以複活人。”

“四魂之玉與我而言，是有別的作用。”

坂口安吾聽着，腦子裏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手上的鐐铐就要給他扣上。

但下一個瞬間。

【501/500，謊言成真，第二個世界融合中。】

開啓十秒倒計時。

在這十秒期間，世界是完全靜止的，除了唐沢流的各個馬甲以外。

裏陶嘴角露出了笑容，他就是在等着這一刻。

毫不猶豫朝之前他設下陷阱的方向撒腿狂奔，同時心裏默數十秒。

倒數五秒，他跑到了小樹林裏。

倒數三秒，少年開始扒拉埋在地下的陶俑兵，松動泥土。

倒數零秒，樹林的某處泥土探出一雙手，另一個裏陶爬了出來，動作僵硬，身上沾着泥土，跟自己對望一眼，分別朝不同的方向跑了。

世界恢複轉動。

坂口安吾只感覺自己眨了下眼睛，面前的裏陶已經不見身影，眼眸一縮：“……異能力？”

突然不見了，瞬移？這麽說果然在白鯨上的時候情報屋和裏陶突然失蹤是瞬移類能力？而且是裏陶擁有的？但是既然他有這個能力為何還要借用神之眼逃出橫濱？

“有了，在旁邊的樹林裏……那是什麽鬼東西！”有武警驚呼。

衆人一齊朝那個方向看去，卻驚恐地發現原本平坦的泥土、灌叢突然有身着盔甲的武士冒出來。他們沒有臉，卻一齊揮舞着刀劍、盾牌等等冷武器一擁而上，将武警們盡數包圍。

這是陶俑兵。

還記得和四魂之玉一起配套的謊言嗎，即裏陶家族代代都有妖怪的血統，他們的祖先是戰國的妖怪鬼女裏陶。

在四魂之玉的謊言成真時，這個謊言也變成了真實，裏陶真正掌握了‘陶俑複活術’，以及陶俑兵的制作方法。

操控陶俑，和唐沢流原本掌握的‘人偶分身術’有相似的地方，但有一點不同，唐沢流的人偶分身術一次只能操控一個人偶，像這樣能夠不同的馬甲單獨行動，是因為并列意識。

而陶俑兵補全了人偶分身術的缺陷，真正能夠讓他一人成軍，總算讓他擁有了攻擊的技能。

而現在的狀況，正是裏陶在太宰治他們來到以後就預料到的局面。

他占蔔到了坂口安吾會帶武警過來，提前在旁邊的小樹林埋了很多陶俑兵。

而現在，在謊言成真後，陶俑兵開始自主行動了。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坂口安吾在自己人的掩護下退到中間，現在他們被大量的陶俑兵包圍，由于距離過近，槍支受限，一時之間竟然落入了下風。

太宰治也在安吾身邊，冷靜地撿起腳邊的一片碎片：“是陶器，我們中陷阱了。”

“情報上可沒有說他還有這種本事。”

“……你難道指望情報屋的情報都是真實的嗎？”太宰治無語，仔細敲了敲陶器碎片，又稍微用力扳下來了一塊，“看來硬度并沒有那麽高。”

果然，陶俑兵雖然多，但在武警們習慣以後，很快現代的武器占據了上風，陶俑兵逐漸被壓制。

等最後一個陶俑兵化作了碎片，裏陶的身影也早就消失不見。

“去哪裏了？”

太宰治冷靜地道：“我看到有兩道身影朝着不同的方向跑走了，有一個應該是障眼法。”

坂口安吾：“你有看清到底是哪個嗎？”

太宰治搖頭，坂口安吾冷靜地在武警的護送下走到了草叢裏，手碰觸地面，使用異能力。

堕落論，可以回溯物體之前發生了什麽事，探尋情報的利器。

坂口安吾開始回溯這塊地方發生的一切，他看到裏陶前提把一個個陶俑埋伏在這裏，他看到裏陶還準備了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偶，埋在了下面。

但是他沒有看到裏陶是怎麽從他面前出現在小樹林裏的，就算是瞬間移動一般，突兀地出現在了草叢中，然後一個身上沾着泥土的人偶從地上爬了出來，兩人分別跑到了不同的方向。

回溯結束，坂口安吾面色凝重：“我知道他往哪邊跑了，以及目标很有可能具有瞬移類的異能力。”

麻煩了，如果是空間類的異能，根本不可能抓到人。

“別擔心，如果他可以随心所欲的使用的話，當初也不必借着情報屋的渠道逃出來了，橫濱的封鎖網對他根本沒有意義，也沒有必要使用四魂之玉。”

太宰敏銳地道，“應該是有什麽限制或者條件，你看他這次從剛才的位置到這裏，距離太短了。”

“确實，”坂口安吾看向之前裏陶逃跑的方向，“還來得及，我們追上去！”

時間回到裏陶剛來到這個家的時候。

“這裏……嗎？”少年看着眼前的建築。

從準備融合犬夜叉世界開始，折原臨也就花費了大量的精力，找到了适合他僞裝的家庭背景。

這家店的老婆婆的女兒和女婿早年離婚，在國外又各自有了自己的家庭，基本上不會再回來，而唯一的孫子在外地的醫院接受治療，一個月前老婆婆因意外去世，孫子知道這個消息後直接從醫院逃了出來，卻在半路上受到了咒靈的襲擊死亡。

之前也說過他有幻聽和幻視，因為他确實能隐約看到咒靈的存在，可惜并沒有遇到好的家庭。

不過他的背景正好适合裏陶僞裝。

裏陶來到人偶館後，先是動用了未來視，知道了大致未來的進展，制作了一大批陶制士兵，藏在道路兩側，然後又制作了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偶。

然後重頭戲來了，裏陶藏進了挖出來的地洞裏，讓人偶代替自己在外面活動。

是的，在和太宰治他們交流的，一直是人偶。

在專心操作人偶分身術的時候，甚至可以做到以假亂真，有蓋亞的粉底在，外表可以做到完美無缺，當然這種程度還不足以騙過太宰治，因為不管唐沢流微操有多細致，一些人體的下意識的微表情，還是沒有辦法模仿的。

因此，他給自己添加上了‘視線恐懼症’的人設，戴上了面具和他們交流。

這不僅是為了避免太宰治的觀察，也是為了掩飾人偶沒有辦法控制微表情的缺點。

甚至于當初裏陶用坂口安吾的身份刷卡，就是為了引他上鈎，坂口安吾作為抓捕裏陶的總指揮，經過上次的失利，又受到了這種挑釁，一定會親自過來。

坂口安吾的到來，以及他使用異能力，都被裏陶算計在內，并且順勢利用安吾的異能力誤導了他們，他們現在真正在追的，其實還是人偶。

這是根據未來的情報，布下的局。

時間回到現在。

裏陶身上沾染着泥土，因為在土裏待了一天，渾身肢體僵硬，跌跌撞撞地朝着某個方向跑去。

他沒有去列車的方向，反正官方大概已經封鎖了整個地區，如果不是為了防止居民們慌亂的話，恐怕現在早就派出大量的軍警尋找了吧。

不過不要緊，逃生的路線已經有了。

日暮戈薇現在的所在。

裏陶閉上眼睛，手腕上纏繞着靈擺，随着靈擺的指向，毫不猶豫地朝那個方向跑去。

來得及。

“找到了！在這邊！”

路邊巡邏的警察看到了裏陶的身影，裏陶看也不看他，前方已經能看到日暮神社的門口了。

一個女孩子正身穿着巫女服在外面掃地，聽到動靜轉過頭一看，驚訝地發現一位同齡的男孩子渾身泥土地跑過來。

“抱歉，我正在被壞人追趕，能跟我來一下嗎？”裏陶毫不猶豫抓住戈薇的手，在後者一臉懵逼的情況下，帶着人就跑。

戈薇：“哈？”

“之後再和你說明，總之先跟我來。”

這個時候中島敦的身影已經出現在街頭盡頭，虎化之後他的速度非常快，在裏陶拉着戈薇跑到神社裏的井口邊上時，他第一個追了上來。

“裏陶！”

少年和少女站在井口邊，裏陶回頭看了他一眼，此刻他的面具已經在剛才激烈的動作下不知道掉在哪裏了，他回頭，臉上出現一抹微笑：“抱歉，敦君。”

“等等！”中島敦試圖抓住少年的衣擺，卻眼睜睜看到指尖錯過了一抹白色，裏陶拉着一位不知名的少女跳下了井口。

消失在了井底。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咒術界，時間點處于裏陶逃出橫濱，太宰治接到電話的不久後。

唐沢流在劃水，啊不，應該是在裝病。

說裝病只是對了一半，因為唐沢流在橫濱的時候确實病剛好就在天上飛了四天，蘇醒後就打了一針葡萄糖，就算有系統給的藥，剛痊愈的身體也經不起這麽折騰。

剛離開橫濱回到東京，洗了一個冷水澡後，成功地發燒病倒了。

不久後政府的聯絡打進高專，被五條悟一口回絕，稱他們的占蔔師發燒用不了術式，要麽等，要麽就放棄。

政府派遣來的公務員只好暫時在高專等待。

而這時，躺在病床上的唐沢流正好可以專心操控人偶完成各種布置。

在等待太宰他們來的時候，躺在病床上過于無聊的唐沢流繼續和系統交流。

‘世界融合，如果是某些規則不一樣的世界你們要怎麽處理？比如說犬夜叉世界的地獄和鬼燈的地獄明顯不一樣吧。’唐沢流問道。

【這個要看每個世界的規則完善程度，這些世界的規則都有不完善的地方，也有強大的地方，所以才選擇了融合在一起取長補短，就你說的那個例子，一般而言鬼燈世界是以地獄為中心的，地獄規則的完善程度肯定會高于犬夜叉世界，所以地獄會變得以鬼燈世界為主。】

‘哦？那不會産生bug嗎？比如殺生丸的天生牙可是能斬殺地獄使者的。’

【這個具體細節世界意識會自己調整，當然也可能出現一些bug，畢竟世界融合沒有那麽簡單。】

‘bug？’

【嗯……大概是世界規則在接觸運行的時候産生的一些漏洞，就像你們人類的程序員碼一段編碼，結果運行的時候會出現各種意外一樣。】

系統這麽解釋，算是半個黑客的唐沢流立馬懂了，并敏銳地從中注意到了有利可圖的地方‘那麽如果我能利用謊言成真修複這個bug呢。’

系統卡殼了一下，似乎沒想到他已經不局限于薅天命之子的羊毛，還想去薅世界的羊毛【我去問問。】

半響後，系統回來了，聲音裏大為震撼【獲得同意了，如果你做得到，世界意識會單獨給予你獎勵。】

還真可以。唐沢流挑眉，心裏有個大膽的計劃‘獎勵的內容我可以自己提嗎？’

【看情況，不一定能實現。】

‘行。’唐沢流內心已經有了計劃，不如說他原本的計劃裏最後一個不足之處補上了。

之後的事就是裏陶那邊的視角，直到謊言成真，‘裏陶’成為了真正的人，而唐沢流操控的人偶也被官方的人追上，再被捕獲的那一刻，人偶被押到坂口安吾面前，唐沢流費力地操控人偶擡起頭，沖兩人露出了一個挑釁的笑容。

接着果斷切斷聯系，人偶倒地，唐沢流重新睜開了眼睛，勾了勾嘴角。

裏陶逃到戰國，計劃成功了。

诶，怎麽感覺頭越來越暈了。

五條悟正好進來看看自己的倒黴學生，摸了摸他的額頭，驚恐地發現這燒的溫度怎麽越來越高了。

“完了，流，你腦子要被燒廢了。”

唐沢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