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跳舞第八

最後,譚景明淚眼汪汪地在小公子的再三安慰下,才顫顫巍巍地爬下樹。

結果一不留神,一腳踏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謝愚去換衣服,鄭桑忙着改圖紙,小公子趁四下無人的時候,狠狠瞪了那大黃狗一眼。

大黃狗十分委屈,“是她踩的我尾巴!”

小公子揉着它的狗頭,“跟你說了多少次!不準進屋!得虧今個兒王爺脾氣好,否則就你這幾兩肉都不夠熬湯的!”

譚景明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自己的衣袍,提了提快從肩頭滑下的包袱。

小公子突然想到了什麽,悄咪咪扭過頭,“你剛剛什麽都沒聽到。”

譚景明點點頭,“我聽到一人一狗突破次元的對話。”

小公子一愣,“小姑娘,你叫什麽。”

譚景明:“叫爸爸。”

小公子眯起眼:“小姑娘,你很有想法啊。”

譚景明:“那我也不會跟你學做菜的。”

小公子拍拍衣擺直起身,與譚景明對視片刻,二人紛紛挂起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

于是,小公子伸手一撈,扯着譚景明的衣袖往幽深陰暗的小樹林去了。

換完衣服“剛巧”散步到此處的謝愚看見這一幕,眯起了眼。

“你叫什麽來着……陳立軒?”譚景明打開百度搜索,将這三個字敲了進去,點開了第一條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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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三年前的新聞了,陳立軒,男,J大土木工程研究生,突發腦溢血猝死……”譚景明一目十行地讀着,末了樂得拍了拍大腿,“學長,咱一個院的!”

可興奮的譚景明一下沒控制住,小狐貍被她冷不丁揮來的手掀翻在地,紮進了土裏。

陳立軒點了點那屏幕,“你這系統就是個行走的搜索引擎?”

譚景明道,“是,學長你這系統做什麽的?”

小狐貍從泥地裏拔出腦袋,突然尖尖地叫了一聲,“我知道我在哪裏見過這個大土狗了!”它興奮地蹦了蹦,“是跟我一批的系統中第二個做壞的!”

大土狗捂着腦門的包,拽了拽小狐貍的尾巴。

小狐貍扯回尾巴,“很痛!”

大土狗傻呵呵地笑了,又将尾巴扯過來,“好好玩啊!”

小狐貍再次扯回尾巴,“真的很痛!”

大土狗恬着臉湊過去撥拉着,“真的好好玩啊!”

“真的真的很痛!”

“真的真的好好玩啊!”

以上XN之後,一狗一狐就開始了夕陽下的奔跑。

譚景明:“……”

陳立軒:“……”

譚景明沉痛地拍了拍學長的肩膀,“這只系統是給你添堵的吧。”

陳立軒痛苦地捂臉,“其實它有用的。”

“什麽用?”

“被他同時舔過的兩個人能産生愛情。”

“……”譚景明瞧了瞧它那蠢樣,“合着還是只丘比狗。”

陳立群搖了搖頭,一臉苦不堪言。

譚景明眨眨眼,“學長,你便秘?”

“滾!”陳立軒瞪她一眼,“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它同時舔了一群人怎麽辦?”

譚景明:“後宮大戲?”

“那如果它舔的是一群男人怎麽辦?”

譚景明:“沃日!群P大戲!”

“不!”陳立軒捂臉,“事實是,它舔了一群男人和一只黃瓜。”

譚景明:“……我建議你把它舌頭剪了。”

陳立軒啪啪鼓掌:“說得好,改天我去發明一個剪刀。”

大黃狗樂此不疲地在夕陽下追着狐貍的尾巴玩,絲毫沒感受到背後的陰風陣陣。

“學長,”譚景明道,“你還會發明東西?”

“啊,這個時代的紙是我搗鼓的,”陳立軒點點頭,“我爹在王府擔任少府,管收稅和造屋,沒紙太麻煩了,就派人弄紙漿糊了點,沒想到還真管用。”

“大佬!”譚景明眼睛一亮,“您這投胎投的真不錯!”

“不錯個錘錘!”陳立軒罵道,“王府燒了,有些人彈劾我爹造府不力,我爹氣得一病不起,分分鐘就快嗝屁了,我現在正代我爹的職頂班呢!”他憤憤道,“都是木質結構的,點火就着,這關房屋結構什麽屁事兒!”

“別說了,我比你還慘點兒。”譚景明嘆了口氣,将現在的狀況講了一遍。

于是當日,兩人相見恨晚個,當場達成了戰略共識,能幫的互相幫一把,開啓未來共贏雙收局面!

陳立軒還要趕回商事廳修改圖紙,多留不得,便匆匆抄了小路離開了。

譚景明一臉滿足地走出小樹林,小狐貍在她懷裏可憐巴巴地數着自己尾巴上的毛,時不時嘆一口氣。

“小狐貍,給你取個名字吧?”譚景明道,“學長那只狗叫二三三,要不你就叫六六六?”

新得名的小狐貍愣了愣,放下尾巴,看了看前方的路,“大人,您這是往哪兒走呢?”

“回家啊。”

“大人,您忘了我們要做的事兒?”小狐貍指了指她肩上的包袱。

“呃……”譚景明頓住腳步,想起那件被自己摳破的衣裳,“王爺他應該……”

“本王怎麽了?”

譚景明僵硬地停住腳步,轉過頭,看着謝愚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冷汗刷刷從額上淌下。

“本王不是請了郎中過去?”謝愚挑眉,“怎麽?沒治好你這自言自語的毛病?”

譚景明抹了抹腦袋上的汗,“王爺,這毛病能自己好。”

謝愚點了點頭,“找本王何事?”

譚景明忙解下包袱遞過去,“還衣服。”

謝愚沒接,“不是說了,從你賬上扣。”

譚景明:“洗洗還能穿,咱少扣點成不?”

謝愚嘴角一勾:“現在讨價還價?那你摳壞本王衣裳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譚景明冷汗淌下:“草民只是想進行藝術創作。”

“你是在嘲諷本王審美不佳?”

冷汗如潮水般洶湧。

“草民不敢。”

“下個月,元宵燈會,每年都有才子展賣自己的作品,”謝愚似笑非笑,“本王随你拿什麽畫、字、還是你那藝術品,在燈會上若能賣得第一,那本王便不計較。”

“呵呵……”譚景明幹笑着,“賣不到呢?提頭來見?”

“擅自損毀親王服飾不僅是對本王不敬,更是對本朝天子、皇上大不敬!”謝愚厲聲道,“本王自然秉公執法,将你送京交由大理審訊!”

譚景明想一頭撞死在身旁的假山上。

此後的多日,譚景明活得戰戰兢兢,白日給鄭桑出謀劃策,夜裏還得斟酌着拿什麽書畫去賣第一。

譚景明當工科女二十餘載,從小沉浸在數理化的題海之中,琴棋書畫那都是放屁,現在就算從網上搜一張名家名圖,那也臨摹不下來。

于是,譚景明更加體會到這個只能搜索,卻不帶任何音響打印設備的系統的雞肋了。

譚景明甚至都想到了放火燒了燈會可不可能。

陳立軒聽說了這事兒,樂得直拍手,“好啊好啊,好久沒看到誰能跟王爺幹架了。”

譚景明把狐貍糊在他幸災樂禍的臉上,“我要死了啊!你想點法子救命啊!”

“哎,不會的,”陳立軒随手将狐貍扔到了大黃狗背上,朝她擠了擠眼,“要我說啊,王爺他殺人不眨眼,要看不慣你十條命都不夠你浪的,哪裏還會跟你繞着圈兒玩?”

譚景明揉着眉心,“快點,到底有沒有法子?”

陳立軒摸着下巴,“琴棋書畫啊……你覺得唱流行歌如何?”

譚景明想了想覺得有理,便清了清嗓子,高聲吆喝道,“軒子啊!”

陳立軒一凜,身後兩只互相追趕的蠢萌系統齊齊摔在了地上。

“你四不四餓滴慌呀?”

陳立軒爾康手:“別……”

“阿明給你溜肥腸呀!阿明給你溜肥腸呀!溜肥腸呀!肥腸呀!呀!”

陳立軒掀桌:“譚景明!你對流行歌到底有什麽誤解!!”

是夜,肥腸在陳立軒的腦袋裏溜了一整晚。

雖然苦了學長,但譚景明真找到了一個能博得頭籌的法子,但行動起來有些困難。

被肥腸糾纏了一整晚的陳立軒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直到她說了第二遍,才驀然睜大了眼睛。

“你要逛青樓?!”

“咳咳!”一旁正安靜設計房屋樣式的鄭桑咳了兩聲,拿過水壓了壓嗓子,才緩過神來。

“鄭大人啊……”譚景明讪笑着給他又加了茶,“陳公子想逛青樓,拿我當掩護呢。”

陳立軒慌張道:“小芝麻我不是……”

鄭桑狐疑地瞟了他們二人一眼,“你們在王府裏做事,去那種地方不太好。”

“這是王爺讓做的。”譚景明道。

于是剛剛喝了口茶壓壓驚的鄭大人又被嗆到了。

“我們悄悄去一趟,”譚景明遞了帕子,“不做傷風敗俗的,主要是找人。”

“找什麽人要去青樓裏找?”

“想找會跳舞的,”譚景明谄媚地笑着,“鄭大人呀,您知不知道咱這城裏身段嬌柔的姑娘在哪裏啊?”

鄭桑問:“這是王爺讓找的?”

譚景明連連點頭,“嗯吶。”

鄭桑又瞥了瞥一旁趴在案幾上裝死的陳立軒,“真的?”

譚景明眨了眨眼,“千真萬确。”

鄭桑心道:莫不是王爺二十好幾了還沒個媳婦兒寂寞了?想想也挺有道理的,便也信了譚景明的鬼話。

“我只知道一個,不過現在已經棄暗投明,不再做那生意了,”鄭桑小聲道,“我也是聽府裏的人說的,好像現在嫁給了一個酒肆的老板當老板娘。”

譚景明樂了,“是不是那東街上開得還挺大的酒肆?”

“就是那家,”鄭桑壓低聲音,“老板娘近些日子身子有些發福,但她一手帶了一票水靈的姑娘。”

“那就成!”譚景明笑眯眯道,“多謝鄭大人啦,要這回王爺滿意了,草民必會知恩圖報,分鄭大人半杯羹噠!”

鄭桑咳了咳,“兩成?”

“成!”

“你們倆,在幹嘛?”

鄭桑和譚景明從案幾後擡起頭,看見了謝愚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王爺……”

“每人俸祿扣半,記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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