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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時間倒退至貝兒出發的前一晚。
陳銳柯已經睡了, 貝兒一個人在廚房裏榨草莓汁。
眼淚不停往下流,她一邊用袖子擦去一邊鼓勵自己要堅強, 要把該做的一樣一樣做好。
草莓汁做好以後, 貝兒把碾成碎末的藥片放進去。這是同歸于盡,她當然知道。但她別無選擇。
Anni不會放過她的,最重要的是, 她會傷害陳銳柯。
一想到他,貝兒心就碎了。眼淚不停地流,她再也忍不住, 蹲在地上哭起來。即使悲傷至極,她也不敢發出一點點聲音。
今晚過後, 她很可能永久沉睡或者被Anni殺掉。無論是哪一種結果,這都是她與陳銳柯的永別。她不明白,為什麽不能多給她一點時間, 哪怕幾天也好。讓她好好愛他, 好好照顧他, 只要幾天就好。
眼睛已經腫了,這樣可不行,被陳銳柯看出來是要問的。貝兒從冰箱裏拿出一支湯勺,扣在眼睛上消腫。
眼淚還是往下流,她沒辦法啊!
流到她下了狠心,流到她再也不遲疑,那一刻,她告訴自己“沒關系, 為了他,就算死也沒關系。”
她要為他做最後一件事。
貝兒回到房間,翻出裝着秘密的盒子,拿出便簽──寫。
寫到她手腕酸痛,寫到她眼淚決堤,終于寫到了訣別。
“阿柯,我不需要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因為那并不會阻止我去愛你。我的存在就是為了你。我的人生只有一件事要做,就是愛你,保護你。如果這是我的職責,那麽我一定會全心全意,我甘願為你做任何事。當你看見這些文字的時候,我很可能已經不在了。但我相信,我會以另一個身份存在,希望你能找到她──最初的我。但是如果你沒能找到她,或者她已經不在了,不要心軟………”
眼淚淌下來,貝兒仰起臉,平複情緒,繼續寫道:“把我送到該送的地方去,那個地方,可以是地獄。我不會怨你,我永遠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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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愛着誰,我都愛你。不管你在為誰刀山火海,我都願為你粉身碎骨。
我不後悔!
不後悔!
絕不後悔!
只是夜這麽長,這麽短,我只能與你在此刻厮守,盼不得明日,更盼不得永久。
我知道,我愛你,只是我一個人的事。
在“生命”殘存的那一刻,她輕輕叫他的名字,“阿柯”。那是最後的告別。
在吉首的行程,因為種種原因延長了。
貝兒總覺得很困,總是想睡覺。醒過來就想喝草莓汁。陳銳柯喂過她幾回,她隐約記得他對她講話,但她聽不進去,她實在太困了。
一直睡到晚上八點多她才醒過來。
每一根骨頭都在抗議,它們想休息,可她不想一直睡覺。她掙紮着起了床。
陳銳柯站在陽臺吹風,能看見他,是喜悅的,不,貝兒立刻打消這個可怕的念頭,斂了笑容。
四處都找不到刀子,昨天那把刀許是被他藏起來了。
夜風吹拂他的短發,他在夜色裏,被星空點綴。他對她招手。
貝兒不由自主走向他的懷抱,好像很久沒有見過他了。
“好久不見。”她這樣說。
不,不對!
他們一直在一起,并沒有什麽好久不見。
“睡了一天了,你不是想吃東西嗎?”
他摟着她,在她額頭親了一下。
“什麽東西?”
“楊家燒雞。”
“燒雞?”
“你不是想吃嗎?我予你買了。”
她想吃?
她說過這種話?
她是最讨厭燒雞的好嗎?
但她還是跟着陳銳柯去到客廳。燒雞已經被他處理好,放在盤子裏。
“來,吃吧。”
她不知道為什麽拿起那個雞翅膀,光是聞這個味道就已經受不了了。
“昨晚你夢見什麽了?”
才想硬着頭皮咬一口,陳銳柯忽然發問。
“昨晚?昨晚我怎麽了?”她說過什麽夢話麽?
“昨晚你睡得很不踏實,讓我救你。”
“讓你救我?”
“嗯。”
陳銳柯點點頭。
貝兒細細回憶,實在想不起來了。
“你好好想一想。”陳銳柯忽然湊近,一雙漂亮的眼睛閃着寒光,即使他在笑。
貝兒望着他,忽然感到恐慌。她離開座位,身形晃動,差點撞上冰箱。
黑暗使者就算存在,也不該會是陳銳柯。可她為什麽有這種聯想,她有些怕。
“我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
他并沒有安慰她,想不起來就別想這種話。
他看着她,審視她,等着她自己招供。
貝兒愈發感覺自己被套上了枷鎖。
“我………我想去休息了。”
從他身旁走過,她便已經膽戰心驚,明明他什麽都沒有做,明明是她在想方設法地要害他。何以他不怕,她卻怕了。
她不喜歡黑夜,但現在偏偏是晚上,真該死!
有腳步聲靠近,貝兒躲進被子裏,看着房門。
門開了,發出吱呀聲響。
陳銳柯走進來,幻化成一個黑影,直到她開了燈。
他拎着啤酒和兩個杯子。
“喝點?”他提議。
這不像是邀請,不像是提議。她好像別無選擇,為什麽總是這樣對她?
“我不想喝酒。”她直言。
“陪我喝兩杯也不行嗎?”
他倒上兩杯酒,一杯推給她。
貝兒看着酒杯沒動,他卻已經一口氣幹了一杯。
“胃不好就不要喝酒了。”
“你說什麽?”
貝兒再次訝然,她又說了什麽該死的奇怪的話。
“我說………我說酒對身體不好,我們還是別喝了吧。”
“偶爾放縱一次,沒關系。你可以不喝,陪我坐會兒就行了。”
虧他還記得她來月事的事。
平日裏,只要他們倆在一塊兒就要吵,就要鬧。他讨厭她,不讓任何人接近她,還曾經把她趕走。細數他的“罪名”簡直罄竹難書。
他晃晃酒杯,講起舊事,她從來沒聽過。
“我有一個弟弟,但是很不幸,他死了。”
他兀自說着這些,也不管她是不是在聽。
“我們不是親生的,也可以說沒什麽感情。他是我爸同事的孩子,因為父母早亡,孩子沒人管,我爸媽就把他接回家了。他不像我,他不聽話,從進了這個家就開始不斷找麻煩,我父母很費心。”
“再後來,他交了女朋友,幾乎沉迷。他女朋友我沒見過,但他說,她是個很好的女孩子,想找我借錢給她買戒指。”
“我當時沒同意,一個人飛去了香港。我很少有假期,也很少拒絕他人的要求。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等我回來沒幾天,他就死了。”
陳銳柯擡起眼,已有醉意。
“他怎麽死的?”貝兒問。
“先被人勒死,再造個車禍的假象。我去認屍的時候,他已經面目全非了。”
“知道是誰嗎?”
“誰幹的?”
“嗯。”
“不知道,兇手到現在也沒抓到,除了我弟弟,還有很多人遇害。”
貝兒聽得入迷了。
她看着他的眼睛,仿佛酒喝進了她的肚子裏。
她感覺世界在轉圈,陳銳柯也在轉圈。
“我有點暈。”
陳銳柯還在說話,話題令她心驚肉跳,“貝兒不喜歡喝草莓汁,尤其是冰的,貝兒也不是左撇子,只有一個人是左撇子,她叫Anni。”
貝兒感覺天旋地轉,頭痛欲裂。
“阿柯………”
她倒在地上,向他求助。
“阿柯………”
“我跟你說過了,我不叫陳銳柯。”
“阿柯,我頭好痛。”
貝兒抓着他的褲腳,“救我。”
“救你?”
陳銳柯托起她的下巴,“你告訴我,其他人在哪裏?”
“什麽其他人?”
“貝兒,阿香,一號。──現在還有誰,還有誰?”
貝兒看着他,看着他心碎的樣子,笑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對啊!我是Anni。現在只有我一個,她們全都不在了。”
她輕輕吐出幾個字,“全都不存在了。”
她仰天大笑,“全都不在了!”
她在地上打滾,痛快得又哭又笑!
待她笑夠了,她跌跌撞撞站起來,拎起啤酒瓶,照着桌沿猛敲。
酒瓶成了兇器。
她拿着兇器,眼神漸漸變了。
她兇惡得盯着他,咬牙切齒,那兇器朝着他的胸口就來了。
沒躲沒閃,陳銳柯一手握住酒瓶,死死攥住。
血水順着胳膊往下淌。
“殺了我,你要怎麽辦?──沒有我,你會幸福會快樂?為什麽?你告訴我為什麽?”
陳銳柯眼眶紅了,身體上的疼痛比不上心裏上的半分。
Anni已經打晃,整個人失去理智,腦袋裏只有一個指令──殺了他。
可是他問為什麽,她也隐約覺得有個答案,但是她想不起來,她想不起來。
他的左手在流血,她看着紅色的血,有些模糊的場面在腦袋裏撞來撞去。他從樹林裏走出來,他左手流血。
他說:“對不起啊,你告訴過我讓我小心的。”Anni暈得厲害,酒瓶子握不住了。
QY,YX,指環………
那都是些什麽?
是什麽?
不,她是Anni,那些都不是她的記憶。
“餘修………”
“餘修………”
天吶!那個該死的女人又在亂叫。誰是餘修,誰是餘修?
她被人抱住,她被人緊緊抱住,她臉上沾了血,蹭在他的白襯衫上。
“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是誰?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Anni迷迷糊糊,勉強睜着眼睛。他抱着她,流淚。
她想幫他擦去眼淚,可是,她再次堕入了黑暗。
她在無邊無際的黑洞裏下墜,周圍沒有聲音,沒有顏色,沒有溫度,她在下墜,不斷下墜。
她發出微弱的呼救聲,“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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