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論拔劍前準備的第五十種姿勢……
附近并沒有黑霧阻攔人的視線,血池附近反而空出了一圈,連鳥飛過的跡象都沒有,顯得空曠又寂寥。
但也正是因為這點,這方血池的全貌,也毫無意外的展現在了幾人眼前。
猩紅又濃稠,風吹過來帶着腥氣的鐵鏽味兒,大概是錯覺,像是能感到溫熱的氣息似得。
宋明珠愣了兩秒鐘,莽着頭就往血池裏沖,站在兩人後方的郡守和道士還沒反應過來,她便像一支破雲的利箭,跑到了血池上空,還愣愣的想要繼續往下。
寧衡神色一凜,放出捆仙鎖,攔下了她。
“放開我!”宋明珠轉過頭瞪他,像是前幾日中對寧衡的忌憚都消失了一般,瘋狂的掙紮着,“他就在裏面!就在那個裏面!”
她淚水仿佛是斷了線的珠子,不要錢一般的往下落,雖然在血池上空無法感受池子的深淺,但宋明珠心裏清楚,她或許,連報恩之人的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了。
“清醒一點。”寧衡素來冷靜持重的聲音裏帶上了兩分憤怒,“你進去也沒用。”
“更何況,你應該進不去。”他皺了皺眉。
他這麽說,宋明珠停下了掙紮的動作,捆仙鎖屬于越掙越緊的法器,她停了掙紮後,才發現捆仙鎖已經勒進了她的血肉之中,陣陣的疼痛也讓她的意識清醒了些。
宋明珠擡眼盯着寧衡:“你說什麽?”
“此處有結界。”寧衡嘆了口氣,拿出一枚紙鶴附靈,紙鶴在兩人的目光中撲騰着往方才宋明珠想要繼續沖進去的地方飛去,但剛往前沒飛過十米,就像是撞上了什麽東西一般,化為了一陣飛灰。
宋明珠還沒什麽反應,反倒是二人身後的郡守和道士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郡守斟酌了片刻,顫聲開口,“仙……仙長,這……血池可解嗎?”
郡守之所以這麽問,關心的自然不僅是寧陽郡的百姓,他更多在乎的,是自己的政績。
要知道,像這種不吉利的事情發生在寧陽郡,不論是天災還是人為,若是叫人在國君面前參上一本……
郡守不敢想象本就是被明升暗降到寧陽郡這種遠離政治中心地方的自己,會是個什麽下場。
“仙師若能解此局,在下願付出任何代價!”郡守急忙說道。
“不必。”寧衡皺着的眉并沒有松開,“魔修禍亂,本就是修真之事。”
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道士,微微颔首:“你帶着他先離開餘山,若除魔成功,自當用靈鶴告知。”
道士對上他的目光,眸色一暗,向他行了一禮:“尊者保重。”
這種規模的血池,道士自知幫不上什麽忙,但東境出現這樣的禍亂,也确實有東境修真者的原因,作為東境修真者中的一員,道士除了愧疚之外,心中也有少許的複雜。
他緩緩起身,運氣靈氣,帶着郡守飛下了餘山。
見二人走了,寧衡才将目光放回了還在被捆着的宋明珠身上:“不掙紮了?”
宋明珠還是氣,但清醒之後,眼下怎麽做還是知道的,她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
寧衡掐了一個法訣,捆仙鎖應聲而收,回到了他的儲物戒中。
“劍修,這種血池中凝聚的冤魂,還能轉世投胎嗎?”宋明珠帶着一絲希冀問道。
“尚未被煉化,三魂七魄俱在,便可。”寧衡倒也沒瞞着她,回答的毫不拖沓。
“我還能感受到書生的魂魄!”一聽寧衡的話,宋明珠急忙拽着他的袖子往血池中央指,“就在那!你快救他!”
她有些着急的跳了跳,想要拖着寧衡一起往前走,可奈何……任她怎麽拽,寧衡卻紋絲不動。
“有件事想麻煩你。”寧衡拿出了一個紅色的手繩,“如我猜的不錯的話,這上面另一個氣息的主人也應當在這附近。”
紅繩在宋明珠眼中并沒有什麽特別之處,普普通通,相貌平平,實在不能引起見慣了好東西的宋大小姐的半分興趣。
她撇了撇嘴,見寧衡有要把手伸到她鼻子下的趨勢,宋明珠連忙跳開了一步:“你把我當狗了嗎!”
寧衡沒有出聲回答她的問題,只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宋明珠敢肯定,眼前這劍修想表達的,只有一個意思——
有什麽不可以嗎?
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血池,因為自己有求于人,宋·妖域公主·明珠不得不低下她向來高貴的頭。
她嫌棄的将寧衡的手推到了一邊,閉上眼感知了一番紅繩上的氣息,幾個呼吸後,她睜開了眼,語氣肯定,擲地有聲:“就在這血池下面!”
她說完,便看見那個一路上傲的不可一世的劍修,默默地收好了紅繩,默默地拿出了他的劍。
即使沒有刻意去試探,那柄靈劍也尚未出鞘,宋明珠都能感受到那劍上駭人的靈力波動。
她看了看寧衡的劍,又看了看血池。
總覺得血池會先出事。
江流意獨自在黑暗中摸索了很久。
其實山洞并不大,一個人走完并不費什麽功夫,難的在于感受靈氣波動。
陣法的複雜程度直接影響了江流意感受靈氣波動的過程。一般來說,修仙界人士感受靈氣波動是靠靈氣,而不是神識,但在用于找複雜陣法中的陣眼時,靠靈氣找靈氣撥動就不好用了。
因為在修仙者并不了解陣法全貌的情況下,用靈氣去探測靈氣,很容易引起陣法誤觸,誤觸到無關緊要的地方還好,若是誤觸到什麽關鍵的地方……
前輩們記載在玉簡上的經驗就是最生動的課程。
無奈之下,江流意只能選擇用靈識去感知陣法靈氣波動異常的地方。
而用神識探測陣法中的靈氣波動,就不會直面大概率爆炸的風險了,唯一的問題就只有——神識消耗過快。
神識的消耗倒是可以用睡覺或者修煉來彌補,只是……什麽時候能找到陣眼就從科學問題變成了玄學問題。
畢竟,運氣好的歐皇能一次就找到陣眼,而運氣不好的酋長……
江流意覺得自己應該是屬于運氣不好的那一撥。
她從開始找到現在已經來來回回休息了十多次神識,中途小和尚也在修煉中醒了兩次,但因為佛修的功法問題,并不能在這方面幫上江流意什麽忙,江流意只能繼續孤軍奮戰。
再一次恢複好神識後醒來,江流意感覺自己腦子還是暈乎乎的,就聽見了一聲冷笑。
“徒用功而已。”
一直冷眼看她忙活着找陣眼的陸瑾少見的主動開了口:“愚蠢。”
江流意雖然脾氣并不算差,但一個人黑燈瞎火的忙活了不知道多久卻沒有結果後,還要被冷嘲熱諷?
江流意覺得叔叔能忍,嬸嬸不行了。
“你給我睜大你的眼睛看好了!”在放狠話時,江流意總覺得自己有一種別樣的氣質,“就這一次!鐵定是陣眼!”
她擡頭挺胸,恨不得讓自己的氣勢化成劍,歘歘歘把對方紮成篩子。
名人名言有雲:幹架的精髓在于氣場,氣場‘誇’一下往那一陣,對方從陣勢上就自然而然弱了三分。
江流意以手扶牆,放出自己的全部神識,沒辦法收回之前的話,只得憑着直覺專攻于一點——
她第一次感受到了這段時間以來唯一一次有些許不同的靈氣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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