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大概是國都之行?
喬承意往下看去,爆炸産生的氣流帶着漫天的塵灰卷向了整座府邸,一時之間,她低着頭,有些無言。
雖然她成為喬承意的時間并不長,雖然也會與喬夫人争吵或沮喪,但親身經歷的那些與喬家夫妻相處的過往以及真切感受過的關懷,都讓她不知做什麽反應才好。
喬承意沒經歷過這樣的欺騙。
在學校裏,她屬于老好人那一撥,雖然真朋友不多,但也沒經歷過欺淩,再加上她自己又是個能自娛自樂的人,喬承意的生活就是一座快樂平靜的象牙塔。
最大的煩惱可能也就是昨天食堂的糖醋排骨肉太少了。
“流意兒……”她輕輕扯了兩下江流意的衣袖,她知道自己所崇拜向往的女主角一定不會有像她這樣幼稚的情緒,但對上江流意轉過來的目光後,又不知說些什麽,有些失落的低下了頭。
江流意社畜多年,雖然親身經歷的大風大浪不多,但見過勾心鬥角也不算少,面對這種事情倒也稱不上有觸動,只是喬承意的反應多少有點出乎她的意料。
大概是出于對小朋友天真的保護,她拉住喬承意的手。
“人活一輩子,難免會遇上難過的事。”江流意似是不經意般随口提到,“難過就難過一會嘛,沒有人會因為你的難過而指責你的。”
“生活還是要向前看,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江流意不擅長給人說大道理,總覺得尤為的中二,說完,她自己都感覺尴尬。
但喬承意絲毫沒覺得尴尬,在感受到江流意握住她的那一刻,她突然就覺得,她的情緒好像被聽見了,也好像被重視了。
“嗚嗚嗚流意兒啊!!!”迫不及待的,喬承意雙手雙腳的把自己挂在了眼前人的身上。
江流意被這麽猛的一撲,腳下的飛劍都跟着猛地晃了一下,努力平穩下來之後又覺得有些好笑,到底還是沒把人拎下去。
而此時的客棧房間內,寧衡正在屋內打坐,陸瑾百無聊賴的倚坐在踏上,托着下巴垂着眸子,他本來是想來找人讨論去國都除魔的方案,但對上連眼睛都懶得睜開的寧衡,他也一句想說的都沒有了。
江流意帶着人形挂件破窗而入後,看見的便是這麽一番對峙景象。
讓她差點以為自己誤入了什麽找負心漢追讨公理的現場。
“你可終于回來了!”這是看見來人仿佛看到救星的陸瑾。
“……沒事吧。”這是在江流意踏窗而入前一秒睜開眼睛的寧衡。
“人沒事,但我們可能要提上去國都的日程了。”江流意拍了拍喬承意的肩膀,後者戀戀不舍的松開了她。
“在喬府遇上了魇魔,”江流意沉聲,“這件事情應該比我們想象中的更嚴重,師弟,立刻傳信給師門,我們現在并不清楚魇魔和之前餘山之中魔族口中的計劃是什麽,但東境确實是修真界的盲區……”
“或許是修真界将太多的目光盯在西境魔域了。”江流意說着,寧衡已經默默拿出了傳信靈物記錄,“如果魔族在東境禍亂……”
“可無論是靈修還是魔修在東境之時不都會被天道制約嗎?”喬承意提出自己的疑惑。
大陸分五境,東境之中雖有靈氣,但生活在此的還是多為毫無修煉之法的普通人,約莫是為了平衡之道,修煉者只要進入東境,就會感受到來自天道的限制,無論靈修魔修,皆一視同仁。
若是修煉者在東境內傷害普通人作惡,更是會得到來自天道的制裁。
喬承意作為讀者對設定雖說不熟悉,但由于她醒來人就在東境了,倒還能在模糊中回憶出來。
聽見她的問題,江流意皺起眉,思索道:“魇魔應當是由于借了喬家的‘人氣’和氣運之事較為隐蔽才逃過天道……但之前餘山中的血池……”
說着,江流意慢慢的沉默下來,那方漫山腥氣的血池和山林中瑟瑟的陰冷風氣,讓她至今都有些無法釋懷。
“功法與陣。”寧衡聲音清冷,直接打斷了她的思考,“餘山中的法陣,有些蹊跷。如若我沒猜錯的話,應當是以普通人的生魂祭陣,而功法才是激活他們口中‘計劃’的鑰匙。”
說完,漂浮在他手中的傳信靈符已經消散,寧衡将手收回:“我已經将此事傳回宗門了,不出意外應當能在東武國都會面。”
“那我們即刻便出發。”江流意當機立斷,環視一圈确認了衆人無異議後,才看向寧衡,“我們是先打探好國都情況,還是等師門中人一同呢?”
還沒等寧衡開口回答,江流意便拍了板:“打探情況!總要弄清楚魔族人口中的計劃是什麽,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
“流意兒說得對!”喬承意對她的想法保留百分百的贊同,“不過東武國都的情況應當是會與這人口中有些出入的……”
喬承意看向陸瑾,撇了撇嘴,用推斷的方式提醒道:“這個人說的國都情況應當是一段時間以前的了,如果我們貿然闖進去,只會打草驚蛇,或是掉入對方早已準備好的局中。”
她記得,她所看的故事中,江流意遇到的一次重大危機便是在東武國都。
出于對江流意的關心,她于是又強調了一句:“我們可以在國都境外喬裝一番後再進去。”
“悄悄地進村,打槍的不要?”江流意若有所思。
“對,就是這個意思!”喬承意激動地站了起來,點頭贊同,“包括你!”
她轉向陸瑾,嚴肅又認真:“你也不能打草驚蛇!”
她臉生的并不顯嫩,還帶着幾分本屬于女主角的堅毅,但這人的目光實在是太過澄澈,嚴肅地盯過來時,就顯得有些滑稽。
陸瑾看着她,還是沒忍住笑了出來。
“你笑什麽!”喬承意生氣地指他,“你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沒有人比我更知道了。”陸瑾順勢拍上她的頭,站起了身,揉了兩把,看向江流意和寧衡,語氣中盡是信任,“那就辛苦二位了,那就出發吧。”
東武國都坐落于東境三河的交界處,黑石磚砌起的城牆彰顯着它的威嚴,因為四周環水,護城河也修的相當不同凡響,一看便知是一座易守難攻的城池。
太陽已經開始西落了,天際的雲已經從潔白染成了金黃,一輛牛車正拉着滿車的稻谷往國都的入城口駛去,趕車的人帶着一頂破草帽,身着深色短衫,腳踩着一雙紮實的草鞋,一手趕着老黃牛,一手還拿了根稻草在嘴裏嚼吧。
似是想從那稻杆裏嚼出幾分甜味兒來潤潤嘴似得。
牛車後面還坐着三個人,兩個灰頭土臉的女娃娃,一個正躺在另一個腿上,哼着不成調的小曲兒,另一個正拉着旁邊坐着的男子說些什麽,看上去像是好言勸導一般。
而被勸導的男子并沒有露出釋然的神色,看了一眼天色後,就默默地将背在身後的草帽戴到了對面之人的頭上。
而被帶上草帽的江流意,無奈的将搖搖欲墜的帽子扶穩了。
牛車晃晃悠悠的繼續前行,入城口的人并不多,大概是臨近閉城的緣故,牛車前面就只有稀稀散散的二三人,很快便到了他們一行。
“入城金,每人五文。”城門口的守衛□□一擺,将車攔了下來,目光掃過車上幾人,見不像是有油水可撈的樣子,也便失了興趣,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後,伸出手,“二十文。”
“你!”陸瑾見國都入城口的守衛都成了這般懶散模樣,本想發火,但牛車後一陣咳嗽聲打斷了他。
“你這車上還有痨病鬼啊?”守衛捏起鼻子,十分嫌棄地使着□□往稻谷裏挑了挑,皺着眉,“痨病鬼入城要加錢,五十文!”
咳出聲的正是江流意。
目的嘛,也自然是為了提醒駕牛車的陸瑾。
陸瑾往車後看了一眼,深吸了一口氣,臉上慢慢堆出了谄媚的笑:“官爺,小的這妹妹可沒得痨病啊!就是普通的風寒!這一下子加了三十文……小的這一車稻谷賣了也不一定有三十文啊!”
“這可是小的這妹妹治風寒的救命錢啊!”
“我管你幾個月口糧,這痨病人本事不允許進城的!”守衛一把将他推開,“三十文都是官爺我仁慈了!”
他揮着□□,像趕蒼蠅一般:“沒錢就滾!別擋着其他人入城!”
“我這!”陸瑾急道,一把坐在了地上,拍着自己的腿,“我也只是想救我這妹子一命啊官爺!”
“哥,咱們不能入城給姐姐請大夫了嗎……”本在後車躺着的女孩子也喏喏走到了他身邊,小心翼翼的飛快看了一眼守衛,又像是被吓到了,小聲哭,“我要姐姐……我不要姐姐走!”
車後的江流意非常配合的又咳了兩聲。
這裏卡了太久,牛車又比其他衆多背包裹的路人打眼的多,城牆哨崗上又有人往下看過來。
“得了得了,賣什麽慘呢!老子我看的多了!”守衛敏銳的感受到哨崗上的目光,也不願多生一事,“四十文!沒有就滾!”
“謝謝官爺!謝謝官爺……”陸瑾顫抖着雙手從牛車的稻谷裏摸出一個不大的布袋,将它放在了守衛手上。
守衛掂量了重量,□□一揮:“滾吧!”
喬承意死死拽住陸瑾的袖子,緊張又着急地小聲提醒:“冷靜!冷靜冷靜!”
陸瑾并不是一個時刻表現出自己情緒的人,但一想到這種蟲豸是在他的國家中作威作福,他就沒辦法不憤怒。
陸瑾并不覺得自己對這個國度有多深的感情,但他發自內心的厭惡這些人。這座城市對他而言,無論哪裏都是髒的。
牛車緩緩駛入了國都之內。
但不知是不是天色已晚的緣故,此刻的國都街市顯得有幾分蕭瑟,全然沒有那種一國之都該有的繁華盛景。
街道上只有零散幾個行人,更是看不見十五六歲的年輕面孔。
更有幾人,見他們一行,神色間皆帶了幾分唏噓和憐憫。
“陸瑾。”江流意傳聲給他,“你去寧陽郡之前,國都裏也是這樣嗎?”
“完全不是。”陸瑾緊皺着眉頭,“東武國都商貿發達,還與素有‘東武糧倉’之稱上陽郡相連,歷來是國境內最繁鬧之地。”
“我出來之時,百姓平安喜樂,斷然不是如今這幅景象。”
“那個方位。”在衆人沉默之時,寧衡往一個方向方伸出手,“已經被魔氣環繞了。”
江流意朝他指的地方看去:“這麽濃郁的魔氣……還沒有被天道發現……”
“法陣結界。”江流意與寧衡異口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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