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19：折翼之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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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暖陽透過白色紗窗簾，給房間裏的一切都蒙上了金黃色的遮罩，朦胧夢幻，像是虛幻裏才會出現的美好場景。

兩個大約八歲左右的孩童坐在貼滿了米黃色牆紙的卧室裏，他們緊挨着窗臺，頭抵着頭正在翻看滿桌子的彩色卡片——最近家庭教師新教的英文單詞是跟動物相關的，今天下課後給兩人都布置了口語作業，還要求記住十個動物的名稱。

中英文雙語的學習卡片被平攤在桌上，上面還搭配着生動的插圖。

莫逸看了一陣子，忽然托着下巴笑道：“影彬，我覺得你好像一種動物啊。”

從小就強迫症嚴重的顧影彬正在一張一張把淩亂的卡片擺整齊，一邊擺一邊已經在心裏默背單詞了：“像什麽？”

“像這個。”莫逸抽出其中一張，卡面上寫着“狐貍 Fox”，搭配的是一只白狐在雪地裏行走的圖片，長長的大尾巴格外搶眼，“我覺得你很像狐貍。”

顧影彬微怔，想到老師上課時說形容的關鍵詞，不解地問：“你覺得我像狐貍一樣狡猾？”

“不是不是，我覺得你和狐貍一樣好看！看起來很高貴，而且模樣都冷冰冰的。”

“傻瓜，不是所有的狐貍都高貴，只是因為這張圖是白狐，它們的毛色天生就長這樣，所以看起來比較特別。”

莫逸瞪大了眼睛：“噢，原來是這樣……”

顧影彬看着眼前被金光籠罩着的毛茸茸的發頂，忽然有點想伸手摸一下，觸感應該會很柔軟。

但他最終只是微笑着：“我覺得阿逸像只小鳥。”

莫逸癟嘴表示不滿，“為什麽我是小鳥？小鳥又弱又沒用，我才不是呢！”

顧影彬卻認真地跟他解釋：“但是鳥兒會飛，它們是最自由的，永遠都不會受到束縛。”

那時候的莫逸覺得顧影彬說得很有道理，于是也向往起自由翺翔的飛鳥；但後來也是顧影彬教會了他，飛鳥折斷了翅膀被關進籠子裏，就再也飛不起來、逃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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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逸不記得昨天晚上自己是怎麽睡着的，醒來的時候已經被人換上了睡衣，躺在潔白幹淨的床單上。

睜開眼看到的牆面貼着熟悉的米黃色牆紙，起初以為是夢境來到了現實，緩過神來之後才發現這真的是他小時候住過的房間。

以前，透過落地窗看出去能看到院子裏栽種的那幾棵櫻花樹。在落英缤紛的季節裏他總愛和顧影彬并肩挨着，坐在窗臺看風景。

顧影彬把逢春園幾乎所有房間都做了改動，卻唯獨原封不動地保留了莫逸的卧房。

只是這間房平時都上了鎖，而窗外的風景也只剩下幾棵枯死的樹幹，和無人打理的庭院。

莫逸緩過了剛起床那陣最難受的不适感，翻身想坐起來，但是渾身像骨頭要散架似的，每一塊肌肉都如同針紮般酸痛難耐。

他想張嘴說話，嘴角和喉嚨像是被火灼過一樣，嘴唇也腫着。

顧影彬原本坐在床邊面無表情地看着，伸手想扶，卻被直接躲開。

他指尖一顫，眼裏閃過晦暗幽深的情緒，随即就察覺到了莫逸的不對勁。

“想喝水還是想下床？”

莫逸罕見的沒有搭理顧影彬，手背平放在眼睛上擋着光，像是要隔絕外界幹擾陷入放空狀态。

顧影彬皺起眉：“你到底怎麽了，為什麽不說話？”

莫逸的嗓子啞了，說起話來不僅喉嚨生疼，聲音也像是漏音的破舊手風琴：“……沒怎麽，大概是被你……咳咳咳，被你們操壞了。”

顧影彬聽出了他話裏的負氣情緒，難得軟下語氣：“不舒服就跟我說，我一會聯系醫生過來看看。”

莫逸卻不肯說具體哪裏難受，他棕褐色的瞳仁映着朦胧的暖光，眼角眉梢又跟玉雕似的，看着不禁碰，如寒光映雪、三尺寒冰。

他盯着空蕩蕩的天花板，低聲問了三個字：“為什麽。”

——像在質問顧影彬為什麽這樣對自己，也像在問命運為什麽這麽荒唐可笑。

所以這句話不是疑問句，因為他沒指望得到真正的答案。

顧影彬卻開口答了：“我暫時不打算得罪饒景淵，我需要玺業集團的支持來推廣Romoll項目，這也是我這次能順利回國、重啓實驗的最大原因。你應該比誰都清楚，饒景淵是我目前唯一可以信任的合作夥伴。而且……他之前就跟我要過你，那次我沒答應，所以這次的讓步是有必要的。”

莫逸無所謂自己像個商品一樣被兩人用作利益交易，他只是沒料到顧影彬對這件事冷漠至極的态度，這反倒讓他之前的戰戰兢兢成了笑話。

想到這裏，他便露出個淡淡的微笑，似是不經意，卻一點也不真誠：“影彬，如果我說我不想，你可不可以不這麽做？”

“你不用在我面前演戲。”顧影彬從床頭櫃裏拿了個東西回來，絲毫沒有被這少見的笑容蠱惑，“如果你今天醒來時見到的是饒景淵，想必會裝出無辜可憐的模樣問他‘你真的能忍受跟別人分享同一個床伴嗎’，用激将法讓他來逼我主動退出，我說的沒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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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波回憶殺~小時候還是有過美好時光的，那時候的感情是純粹且不畸形的。

以及，雖然小莫很慘，但他并不是小白花，心思多着呢（雖然被顧教授一眼識破了，但如果騙騙饒老板估計還真能成功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