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39：主動邀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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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饒景淵的三弟發難，剛剛被打斷說話的劉姓投資人臉面已經挂不住了，插着腰便陰陽怪氣了起來：“景淵，你這是正經在談戀愛沒告訴大家夥啊？不僅帶着來，還護着不讓碰，該不會已經私定終生了吧！”

他這句話話裏話外都是說給饒老爺子聽的，暗示的意圖再明顯不過——搞男人在他們這個圈子裏并不是稀罕事，但是搞一個沒身份、沒背景的男人，還在這樣的正式場合裏為了他頂撞長輩，就是饒家繼承人不應該做的了。

很明顯，這位劉姓投資人和饒景淵的三弟是同一戰線的，抓住機會就希望能幹掉一個競争對手。

然而，所有人眼裏最不着調的饒二少爺卻并沒有絲毫露怯。

他緊攥着莫逸的手腕，唇間勾起标準的商業假笑，笑容裏卻是窺探不透的無底深淵：“劉伯伯，我今天來這裏是來談生意的，不是尋歡作樂的。忘了給大家介紹，這位是我新招的助理，你們可以叫他小莫。小莫剛來，我帶他熟悉一下業務而已。我好歹也姓饒，應該不至于招個新助理還要寫郵件通報全公司吧，您說呢，爸？”

話音剛落，所有人的目光都帶着無法遮掩的驚訝齊刷刷投向了饒老爺子。

這位已經頭發花白的老者看起來面目不善，熟悉的人都知道他曾經是怎樣在商場摸爬滾打才一路達到了今天的成就地位。哪怕老了，這也是一頭兇悍有野性的猛虎，狠起來能冷眼旁觀自己的兒子們厮殺扭打，直至誕生勝利者。

衆人噤若寒蟬，等待老爺子開口。而莫逸卻沒有表現出一絲緊張，反而側頭看了一眼饒景淵，看到他無意識繃緊的下颌線和嘴角仍然挂着的笑。

就在這時，一道清亮的女聲從遠處傳來：“你們怎麽在圍在這裏坐着呢，那邊都開餐了！饒總，我可是特意吩咐了廚房要準備您喜歡的酒菜，要不要過去品鑒一下？”

樓霄蹬着高跟鞋款款走來，黑色的長絨披帛半挂在肩上，紅色的包臀裙性感又明豔。

她脖子上的鑽石項鏈也閃閃發光，一身珠光寶氣遮都遮不住：“饒總，菲兒姐姐和她老板都在那邊等您呢，您要不賞個光過去一趟，順便把下個季度的海外鏈路打通一下？”

饒老爺子手裏的拐杖戳在地上，銳利的審視目光從饒景淵和莫逸身上一一掃過，短暫地蹙了下眉，便起身往餐食區去了。

留在原地的看客們無不錯愕：饒景淵這樣沒大沒小又沒規矩，老爺子居然絲毫不生氣？他是真的打算放棄饒景淵這不成器的二兒子了，還是另有打算？

等到人陸陸續續散去了，樓霄卻站在原地沒動。

饒景淵當然不認為她留下來是為了等自己，至于莫逸和她的那些事，心裏也早就有數，所以沒什麽好提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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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樓霄主動上前邀約道：“小逸，我們去喝一杯吧？”

莫逸沒有回答她，而是等到饒景淵主動松開了手，才揉了揉泛紅的手腕，徑直朝反方向走去。

樓霄跟着莫逸走了很遠，最後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坐下來。

服務生端來兩杯香槟，被樓霄要求換成了紅酒。

她晃着高腳杯，紫紅色的液體映照在玻璃器皿中，慢慢顯現出裏面歪曲變形的人影：“這位二世祖混蛋大少爺對你倒是挺不錯的。他流連花叢這麽多年，現在居然肯為你收心了？”

莫逸沒想到樓霄也會跟他聊八卦話題，一時間哽住了，不知道該怎麽回應——前一句話無法評價，後一句話無從佐證。

于是他只能生硬地把話題扯開：“樓總單獨找我，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說吧。上次您讓我帶給何伯母的話，我帶到了，同時也知道了一些事……不管怎麽說，還是要謝謝您。”

樓霄仰頭把酒喝了，唇邊殷紅的酒漬和口紅融為一體，在冷白色的光線下格外醒目。

“不用謝我，我們各取所需罷了。她……還好吧？”

對于這個問題，莫逸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認真思考了片刻才低聲說：“顧家會照顧好她的。”

這句話答得滴水不漏，不僅瞞過了何雲真實的病情，也給樓霄吃了一顆定心丸。

但是樓霄并未表現出過多的擔憂，而是習慣性撩了一下鬓邊的頭發，扯出一個無所謂的笑：“行吧，反正都是她自己的選擇，也是活該承擔的後果。當年她不顧家裏反對也要嫁進顧家，現在也過去這麽多年了，我該說的、該做的都做了，可以說是仁至義盡了。”

這番話說得潇灑，但莫逸卻從光鮮亮麗的外表下看出了一絲強撐的意味。他沒有選擇戳破，只是繼續當一個合格的聆聽者。

“還有件事我本來也要找時間跟你說，只是沒想到今晚會在這裏見面。”樓霄把空了的酒杯放回桌面上，十指交叉放在身前，神情嚴肅了幾分，“三天前我收到了莫乾文從緬北發來的短信。我想順着那個號碼打回去，但發現已經打不通了，最多只能查到IP地址定位，估計是個某個黑市裏随便買的僵屍號，臨時應急用的。”

莫逸脊背不自覺地僵挺了起來，眸中有光亮一閃而過：“他跟您說了什麽？”

樓霄頓了一下，臉色完全沉了下來：“他找我借錢。”

宴會結束之後莫逸就一直心神不寧，心裏裝着事情，還要一路照顧喝了酒的饒少爺。

兩人回到逢春園的時候顧影彬還在書房裏加班，饒景淵裹着一身酒氣進門，立刻就被轟去洗澡了，只剩莫逸一個人坐在陽臺的藤椅上發呆。

如果說這麽多年心裏的結就是莫乾文和顧家的那些事，那麽上一次見到何雲之後這個結反而越系越緊，眼看着就要轉為無解的死結。

他仰頭凝望着漆黑一片的夜幕，說不清楚自己在知道真相之後對莫乾文的态度究竟是什麽。

或許真的應該如樓霄所說，他應該憎恨這個道德敗壞、抛妻棄子的不負責任的父親，巴不得他死在國外永遠不要回來；但越是這樣想，反而卻越渴望知道他真實的消息，想看一看他現在真正的模樣。

這些年無論是在顧影彬身邊也好，接近饒景淵也罷，哪怕發生再多事情，莫逸知道自己從來沒有真正放下過這件事。

真相是灰黑色的，但他需要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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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開席吃肉，來猜猜是誰先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