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45：所謂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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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逸見到莫乾文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深夜了，他的傷勢更加嚴重，好不容易恢複了說話的力氣，正虛弱地靠坐在床頭輸液。

顧影彬送莫逸到門口後便準備回避，但又有點放心不下他的身體狀況，猶豫了一下，打算站在門口守着。

莫乾文似乎并不意外顧影彬會和自己兒子一起出現，面對兩人時的态度也像是打了無數次腹稿，言盡了道歉和忏悔。

他全程涕泗橫流，莫逸沒有打斷，只是神色平靜地等着他把所有的話都說完，把該流的眼淚都流幹。

最後，莫乾文終于忍不住顫顫巍巍地伸出了手，莫逸知道他只是想摸一摸自己，把最後的一點父愛抒發完，于是不着痕跡地借位錯開了，傾身幫忙掖了掖被角。

“你說的這些并不是我想聽的。”莫逸湊在自己父親的耳邊，一字一句念道，“能不能告訴我，當年的真相究竟是什麽。”

莫乾文的嘴角抽動了一下，艱難地開口：“當年的真相……真相到底是什麽，其實早就不重要了……”

就在莫逸以為他又要再一次借口糊弄過去的時候，站在門邊的顧影彬居然搶先開了口：“不，這很重要。我和阿逸都想知道，當年那些事從不同人口中說出來，究竟會有什麽區別。”

莫乾文扭頭看着樣貌已經有些陌生的顧家小少爺，眼底混沌的疑雲逐漸轉變為了然：“看來，你父親也沒有告訴你全部的真相……行吧，反正我這老頭子橫豎也快要入土了，那堆破事沒什麽值得保密了，跟你們說說就說說吧。咳咳咳……我想想從哪裏開始說呢，就從、就從你十歲那年，我第一次撞見顧洪桄虐待何雲開始吧……”

探視的時間只有半個小時，但已經足夠莫逸和顧影彬聽完那些陳年往事了。

莫逸原本以為這件事對顧影彬來說會是個不小的沖擊，但他看起來并沒有太意外，冷峭的表情裏甚至隐埋着一些譏諷。

莫逸和他并肩走在空無一人的走廊裏，兩人的說話聲音很輕，卻能聽得格外清晰。

“你其實早就知道伯母的事了？”

“也沒有很早，她……瞞得很好。”

顧影彬邊走邊解自己的左邊袖扣，解完後又扣回去，如此往複了幾次便讓莫逸察覺出了端倪——這種無意識的小動作最能暴露他波動的情緒，這人看起來冷漠無情，卻并非真的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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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引起我猜疑的是她脖子上的燒傷。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那天剛好是她的生日，家裏不僅沒有準備生日蛋糕，甚至連晚餐都是大家各自在房間裏吃的。後來……我晚上跑去房間想把準備好的生日禮物給她，卻聽到了斷斷續續傳出來的啜泣聲。”

莫逸垂眸看着地面，斟酌着措辭：“我記得，但細節已經有點模糊了。其實我就跟伯母原本就不太親近，小時候總覺得她特別神秘，經常不見人影，話也很少，像座冰雕美人似的，眼角眉間還總是陰翳暗淡……有點瘆人。但後來我慢慢發現，原來最瘆人的是一直站在她身後監視着她的丈夫。”

“她跟親生兒子都沒有什麽交流的機會，你和她不親近也是正常的。”顧影彬走到長廊盡頭的窗邊停了下來，靠在窗沿上靜靜望着住院部花園裏栽的櫻花樹，“我長大了才明白了顧洪桄的心理扭曲變态程度和精神控制他人的手段，我想救她，但還是太晚了。只是沒想到啊，她自以為找到了自救的辦法，卻沒想到只是另一個欺騙的圈套罷了。”

何雲的一生過得太苦，兩個男人都為她癡迷不休，卻也把她傷了徹底。

莫逸靜靜看着顧影彬的側臉，看着他整個人被籠罩在和煦的暖陽裏，眼底卻還是難以消融的寒冰。

“阿逸，你是不是覺得我跟顧洪桄很像啊？冷漠涼薄、道貌岸然、極端利己……聽起來像是壞事做盡，到最後也不知悔改。如果現在給你一個機會，你一定很想讓我下地獄吧。”

莫逸原本想對他說“其實顧洪桄的變态和惡行遠不止于此”，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一句意味不明的：“還沒到最後。”

顧影彬凝望着他漆黑色的瞳仁，也不知道将這五個字琢磨出了幾分意思，呼了一口綿長的氣息，伸手握住了他細細的手腕：“阿逸，我知道你不會成為何雲。”

莫逸的手還是那麽瘦弱，像是一折就能斷，拿捏起來絲毫不費力氣；但真正握在掌心裏之後，卻能隔着薄薄的皮膚感受到底下那熱烈躍動的脈搏，像是永恒不滅的火種，蘊含着難以言喻的力量。

正如他此刻扯起嘴角，無所謂地笑了笑：“也許吧，誰知道呢。”

這段時間在醫院養傷，莫逸變得格外嗜睡。

每天吃得不多，大多數時間都在睡覺或者安靜地看書，偶爾望着窗外的飛鳥出神。

顧影彬和饒景淵則成了輪班制的貼身護工，每天變着花樣給他弄來調養身體的餐食，日夜輪班，以至于莫逸已經習慣了病房裏總有一個人守在床邊“伺候”他的日常起居，三人倒是過起了一種“相敬如賓”的和諧生活。

他的身體也漸漸調養好了，氣色紅潤了不少，身上的那些皮外傷也都結了痂。

兩個禁欲已久的男人天天圍在身邊轉，幫他擦身體換衣服，竟然都沒有再想那檔子事。

時間久了，莫逸似乎全然忘記了自己的身體已經習慣了高頻率的性愛，忽然間空虛下來，反而生出些不可名狀的躁意——尤其是那對許久沒被臨幸的乳房，排不出去的乳汁像小石子塊一樣凝結堵在乳孔裏，又痛又癢，夜裏睡覺時折騰得他輾轉反側。

奈何身邊永遠有一雙眼睛盯着——饒景淵已經在旁邊搭了陪護床，顧影彬不去學校和實驗室的時候會帶着電腦在病房裏辦公，以至于想要自己去衛生間纾解都遲遲找不到機會。

又是一天的午後，剛下過雨的城市蒙着一層濕漉漉的霧，空氣中壓着低沉的粘膩感。

莫逸迷迷糊糊從噩夢中醒來，覺得胸口的不适感又加重了，一睜開眼就控制不住地低喘了一聲。

病房裏拉着窗簾，昏黃暧昧的光線照在顧影彬冷淡的側臉上。

他凝視着莫逸尚且沉浸在半夢半醒狀态中的迷離眼眸，鬼使神差般湊近了一些，像是要趁着對方沒回過神來，偷一個自欺欺人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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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吶再這樣寫下去要變成純愛文了??怪不得最近閱讀量急劇減少！下一章就炖肉炖肉！！

禁欲這麽久，還是讓顧教授先吃上一口新鮮的（便宜他了，哼哼

某種意義上來說，莫莫和顧影彬的心結都解開了，這一章是兩人的情感轉折點，他們都各自想通了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