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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通知将馬俊楠的臉打得啪啪響：“岑淳用了什麽手段，居然進來了，要知道這第一輪選拔賽都直播完了，網上的投票渠道也開了，他這個時候進來，太惹人非議。”

宣之海不似馬俊楠暢所欲言，畢竟身家背景沒對方硬，婉轉表達看法：“或許是張紅易跟纏顧司似的，堅持不懈求他爸，鬧得導演心生不耐就答應了呢？”

“他要真有那個膽子煩他爸，用得着來找顧司麻煩嗎？”馬俊楠睨着顧司，略帶好奇問，“老實說，我真的很好奇你怎麽突然就有膽子對上張紅易，先前見到他，你都是繞道走，哪怕被欺負，也一聲不吭，今天真讓我大開眼界啊。”

顧司輕笑了一聲：“你更想問的是我性情大變吧？”

被他戳穿，馬俊楠也不尴尬，坦然承認：“是啊，我想經過食堂的事，不僅是我們好奇，這裏的人都想知道。”

言下之意是先跟他們說說，要是說得好還能幫一把的意思？

顧司往外走，言顧其他：“我記得你說導師找過我，先去見導師。”

“喂，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馬俊楠急得跟上去，留下宣之海和方禾故。

宣之海捅捅方禾故：“你有沒有覺得馬俊楠被顧司牽着鼻子走？”

方禾故很淡然道：“正常。”

好奇心會讓人失去理智，當重點在某個人身上的時候，随着對方走是慣性思維。

宣之海摸摸下颚，笑道：“走，我們也跟去看看。”

方禾故沒意見，他倆跟馬俊楠及顧司同一個宿舍，也是同個小團隊，一起見導師，完全沒毛病。

要馬俊楠帶顧司成小隊的導師是節目裏的制作人兼主持人，叫盛舒。三年前憑借當時大紅古裝劇的插曲□□，此人能作詞作曲，連帶後期錄歌也有所涉及，在音樂方面可謂是個全才。

節目組本來也只是試探性請他來，沒想過能請到，盛舒這個人不愛抛頭露面，更不喜歡參加綜藝節目，出道三年來基本沒怎麽接受過采訪，空有一張賞心悅目的臉。

剛開始确實被婉拒了，正當節目組打算另請人的時候，盛舒工作室那邊又來消息，說願意參加，這一前一後是什麽促使盛舒改變初衷，無人得知。

不過這不在節目組的思量範圍內，只要盛舒肯來，那這節目必定大紅啊。

不說別的，光是盛舒的粉絲們就能将這節目給炒起來，這可是盛舒綜藝首秀，擔任的還是多重身份，能見到多面的偶像，粉絲們恨不得寄感謝信。

盛舒到節目組裏與其他導師不一樣，他是住在這的，方便時刻督導參選者，外面有風聲傳盛舒是想從參選者裏收個徒弟，說白了就是來找好苗子的。

有這消息在，許多參選者心思活絡起來，跟初來選秀時候又不同。

顧司他們到盛舒練習室外的時候，透過玻璃窗就看見裏面有好幾個人拿着小本子圍成圈，圈裏站着個人，因被遮擋着，顧司看不清對方長什麽樣。

他停住腳步：“導師這麽忙啊？”

“你以為盛老師很閑嗎？”馬俊楠看他，“這麽看，就算你進去，他也不見得注意到你，要不，你就當不知道他找你的事兒，也別讓我帶你，裝聾作啞糊弄幾天，說不定首輪選拔結果出來，你就該滾蛋了呢。”

“你這麽巴不得我走？”顧司問。

這話問得馬俊楠卡殼了下，不是說舍不得顧司走，就是他要真因自己兩三句話，心理承受能力不夠，受不了走人，那自己不成罪人了嗎？

馬俊楠一臉不耐煩：“愛走不走。”

顧司真讓這心思都寫在臉上的小孩兒逗樂了，太好玩，他戲谑道：“看你那麽想讓我走的份上，我還就偏不走了。”

馬俊楠翻了個白眼：“你要被刷下去，不想走也得走。快點，不是要見盛老師嗎？在這杵着，你當盛老師就能看見你？”

話音剛落，被團團圍住的盛舒還真就看見他們，轉臉跟身邊人說幾句話，那些人便看過來，盛舒朝他們招招手。

馬俊楠：“……”

他怎麽覺得顧司變了之後，自己每立一次flag，打臉就會緊跟而來呢？

宣之海和方禾故也發現這點，兩人躲在後面忍笑，實在不忍心打擊馬俊楠。

顧司看眼傻愣的馬俊楠，淺笑了下，大步流星走進練習室裏。

剛進去就聽見盛舒嗓音微清冷道：“我現在有點事要處理，還有問題的同學可以在兩小時後過來找我，五點之後不必再來，我不幫忙補晚自習。”

盛舒說有事要處理，那些人先想到顧司，見人進來也不知道想到什麽，齊刷刷走了，臨走前看顧司的眼神充滿心災樂禍。

顧司一頭霧水，難道說不知不覺他又闖禍了？

“讓你早上過來找我，你倒好現在才來，怎麽不幹脆等晚上再來？”盛舒說。

沒別人擋着，顧司這才看清盛舒的長相，不愧是混娛樂圈的，長相自然不差，挺好看。

對于盛舒的問話，顧司自然将馬俊楠拉出來：“他和我說晚了。”

盛舒似也有些意外他會回答，眼睛裏殘留些許驚訝：“讓你過來是想和你說在明天節目直播裏，你會跟馬俊楠、宣之海和方禾故及另外五人組成個九人團隊，進行第二輪選拔賽，提前和你說是想讓你們好好相處，別有逆反心理。”

盛舒說這話的時候，視線重點放在馬俊楠身上，可見是知曉對方性情的。

馬俊楠被看得不好意思，撓頭頗有些憨憨道：“盛老師，你別這麽看着我，我不是都答應你，好好教他rap了嗎？”

“哦，希望馬同學說到做到吧。”盛舒淡淡說。

顧司很從容地加入群聊，話插得毫無痕跡：“謝謝盛老師，我會好好努力。”

盛舒視線轉回他身上，多瞧一會兒：“你們應該接到通知，岑淳今天會搬進來，加入節目裏。”

顧司颔首，表現得很平淡：“他能來，那該表示歡迎。”

盛舒皺眉：“你們之間的小摩擦，我和導演組聽說了，現在人既然來了，就別再有不利消息傳出來，媒體們的鼻子很靈，節目想要的是正名宣傳，不是亂七八糟的負.面新聞。顧司，張紅易幾次三番找你麻煩的事我跟導演打過招呼，他要是還不收斂，你就來告訴我。”

顧司沒太大反應：“嗯。”

馬俊楠他們心裏震驚不已，按理說導師和節目組不太會管參選者私底下的事，只要尺寸把握得當，不鬧出太大醜聞，随便參選者來。

選秀節目就好比叢林争霸，優勝劣汰，适者生存。

如盛舒這樣，等于就是在給顧司開後門啊，妥妥有靠山的意思。

如果說顧司今天轉變在馬俊楠心裏是改頭換面的話，那盛舒這番話便讓人不得不對顧司刮目相看。

這人到底做了什麽呢？

馬俊楠打從見到顧司第一面起就查過他身份背景，抛開橙紅娛樂公司練習生身份外，身家平平，諸多方面都表現出他是個普通人。

總不能因為一張臉，就能讓盛舒另眼相待？

能入這節目裏的參選者，有多少鐵定能笑到最後的，其實從節目開機那天起就定好的，弄出九十九個人，就是為博個眼球。

經紀公司願意陪着出演這出戲，歸根結底是增加藝人曝光度，萬一合人眼緣，一不小心出道了呢？

再好好培養培養，又是個新搖錢樹，這場合作誰也不會吃虧的。

那這其中有多少是來走過場，陪着跑龍套的，數不勝數。

怎麽他顧司就能得盛舒青睐，多加照顧了呢？

馬俊楠百思不得其解，他能在選秀節目裏立住腳，一是身後有人，家裏開公司，老爸願意砸錢；二是他自己争氣，在音樂表演各方面表現不俗，有能橫着走的資本。這樣都沒能讓盛舒多看一眼。

馬俊楠于這刻對顧司産生巨大好奇。

盛舒交代完顧司，也沒薄待馬俊楠幾人，他說：“馬俊楠，你在小隊裏能力較出衆，要多點耐心教其他人，到時你要做隊長的，不能給人留下诟病。”

馬俊楠心理平衡不少：“不是，給團隊安排拖後腿的人，就算湊合演出，分也不會拿得特別高，對個人有影響啊。”

“這是選拔賽，要是團隊水平都差不多，那淘汰誰？”盛舒反問。

這就差明着說這樣安排是為更好淘汰了，但凡有點腦子都能聽得出來。

馬俊楠恍然大悟，緊跟着想到件非常重要的事兒，他異常嚴肅道：“盛老師，節目組不會惡趣味大發将張紅易和岑淳一并塞過來吧？”

盛舒在節目裏權利稱不上太大，像馬俊楠說的都是導演決定的，他還真沒資格過問。

“岑淳和張紅易不差，和你成隊友，還能委屈你了？”

馬俊楠一想到這畫面，頓時急了，指着顧司就說：“你不考慮我，也該考慮考慮他，他和那兩人是仇人。”

盛舒無奈道：“你覺得節目組會那麽想搞事情嗎？”

顧司也是這個意思，跟着說：“導演想把這節目好好拍下去，就不會那麽玩，你放心吧，有我拖你後腿夠慘了，再放他們進來，你估計會當場退賽吧？”

據他所知，馬俊楠爸爸是節目投資大佬，要是将人給氣走了，馬俊楠爸爸一撤資，這節目極大可能要黃，節目組不會蠢到自己釜底抽薪。

這麽簡單的道理，馬俊楠也能想到，還是擔心：“要真這樣，我也做不了什麽。”

總不能因為跟張紅易、岑淳分到一小隊裏，他真退賽，那這就會成為黑歷史。

顧司這才想起來抛開準備和私下排練那些東西，像抽簽選隊友和選拔賽公演時候，全部都是直播。

一旦直播就等于箭在弦上，沒得回頭路。

這麽一想，別說馬俊楠，顧司也感覺不太對。

按照平衡者的尿性，必定不會讓人過得舒坦，那張紅易那邊……

“你們把導演組當傻子呢？”盛舒說，“等團隊名單全部出來再說，先回去吧。”

顧司覺得盛舒這話有點問題，估計對方早知道團隊名單，否則不會讓馬俊楠帶他，那剩下五人裏應該沒有張紅易和岑淳，不然盛舒不會這麽說的。

饒是分析出結果，顧司還是心神不寧，總覺得明天直播時候會出點事兒。

盛舒親自趕人，顧司幾人不好繼續逗留，相繼離開。

宣之海和方禾故還要去練樂器，先跟兩人分開，剩下馬俊楠跟在顧司身後面。

顧司想找個地方再研究下系統版面，看看能不能開發出點有用小程序，沒料到後面跟着個小尾巴，輕撫額頭。

“馬少爺，你打算跟我到什麽時候？”他問。

明明大家年齡差不多，每當他漫不經心說話時候，總給馬俊楠一種歷盡千帆的感覺，無端生出距離感。

馬俊楠覺得自己想太多，晃晃腦袋：“我問你，假如，我是說假如啊，明天節目直播抽簽，真跟張紅易他們成一個團，你打算怎麽做？”

顧司對這個假設感覺很不友好：“除了假裝友好合作以外，你還有更好的辦法？”

“他倆要真跟咱們組隊，那你就等着被淘汰吧。”馬俊楠氣道，對他這鹹魚心态氣不打一出來。

顧司從中聽出些擔憂味道來，他笑了下：“你不是巴不得我走麽？”

“相比較之下，我更讨厭張紅易。”馬俊楠嫌棄道，“仗着有個當導演的爸，肆無忌憚欺負人，什麽玩意兒。”

馬俊楠看不順眼張紅易，礙于導演和自己爸爸微妙關系，只能先忍着。

今天他在食堂來的那一出，加上盛舒若有似無的偏袒，讓馬俊楠看出點可用之處來，所以，對方不想他走，甚至想讓他弄走張紅易。

理清楚這其中緣由的顧司笑了，別說，有錢人家的小少爺也不似外表看起來天真啊。

他眯眼看向還在半空的明媚太陽：“你見過岑淳嗎？”

馬俊楠不知話題怎麽跳到岑淳身上的，有錢人家的圈子攏共就那麽大，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馬俊楠自然見過岑淳。

“見過，怎麽了？”

“他是個什麽樣的人？”顧司問。

馬俊楠想了下：“和張紅易不一樣，他長得白淨俊秀，性格也好，對誰都很好，有很多朋友，我讨厭張紅易，對他還成。”

“也就是說你不讨厭和岑淳組隊。”顧司開門見山道。

馬俊楠不假思索道：“那不是。”

顧司揚眉：“怎麽又不是了？”

“岑淳不是跳舞的料，四肢不協調，唱歌還不錯，但唱歌不錯的人海了去了，光有這一個優點，是不夠的。”馬俊楠分析得頭頭是道。

顧司聽得直點頭，馬俊楠腦子轉得很快，難怪盛舒說是小團隊的隊長，他又問：“那你不願意帶我是為什麽？”

馬俊楠曾不止一次當面罵他，次次都沒得到回應，那感覺就像泥牛入海。

可這會兒當事人傾身過來，那雙清澈明亮的雙眸裏蘊藏星點笑意，凝視自己等着答案的時候，馬俊楠罕見得失語了。

“嗯？”顧司沒得到回答，微有些疑惑。

馬俊楠立刻回過神來：“不愛交流，跟啞巴似的，這樣我怎麽教你？”

“那現在呢？”顧司又問。

馬俊楠冷笑：“湊合吧，再等等看，等第二次選拔賽結果出來，就知道你行不行了。”

顧司笑了：“那行，走着瞧吧。”

馬俊楠撇過臉不看他，語含傲嬌：“誰怕誰，就怕到時候你被淘汰，笑不出來。”

顧司莫名覺得這又是個flag，那他大概能在這節目裏笑傲江湖到最後。

入夜，一道黑色身影鬼鬼祟祟溜進導演組放道具的房間，幾分鐘後，黑色身影又悄然溜走了。

夜盡天明，吃過午飯休息一小時後，工作人員來尋他們，說去後臺準備化妝，三點準時開始直播，公布選拔賽結果及第二輪分隊情況。

都是十六七歲的少年，正值青春年少，基礎底子好，幾乎不用化妝，統一着裝後，就在後臺等着三點到來。

馬俊楠捏着佛珠，在幾人身邊念念有詞。

宣之海捂着耳朵，滿臉不堪其擾：“你幹嘛呢？”

馬俊楠停下回答：“我祈禱不會跟張紅易他們分到一起。”

“盛老師不是說不會了嗎？”宣之海說。

顧司幫忙回答：“他直覺會出事兒。”

雖然話被搶了，但馬俊楠并不生氣，反而附和道：“昨夜我夢到跟他們組隊，一下子夜半驚醒，那種感覺……”

馬俊楠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連說幾聲‘阿彌陀佛’。

顧司忍俊不禁，忍不住開導：“你想想跟張紅易組隊，鏡頭不就多了嗎？”

“我呸。”馬俊楠不屑，跟那種人同框，惡心。

顧司垂眸笑了下，這時便看見從門口進來的張紅易，對方身後跟着個俊秀少年，兩人看過來，一人不懷好意，一人溫和有禮。

看見張紅易的眼神，顧司緩緩皺眉，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