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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一看他小動作,神色更冷:“不想見我?”
顧司笑笑:“不是,是沒想到會在這見你,你說你一上市公司大總裁,跑洗手間堵人,合适嗎?”
“我也想派人接你,坐在柔軟沙發上,桌上放着美味佳肴,和你邊吃邊說,還不是你要求保密,我不答應你就幾個月不回家?”
原主這要求真是沒誰,眼前這位做哥哥的也只能答應啊。
顧司假裝思考:“那下次你再想見我,正常點。在洗手間聊天,有點兒味道。”
顧伐看眼似不太想繼續談下去的親弟弟,站定不動:“今天我過來得匆忙,沒讓人準備地方,外面還要忙着提防狗仔記者,還是在這聊更安全。”
顧伐堅決不承認堅持在洗手間聊天有報複心理,神态坦然得好像真是那麽回事一樣。
顧司記得原主這兄弟兩年紀相差十二歲,原主十七歲,顧伐二十九,近三十而立的男人,還這麽幼稚。
顧司沒好氣道:“要說點什麽?我答應盛老師早去早回。”
提到盛舒,顧伐表情微妙:“放心,就算你晚幾分鐘回去,他也不會出來找你。”
顧司腦海靈光一閃:“這地方不是他提前準備好的,是你讓他帶我們過來的啊。”
“還不算笨,沒到被人賣了還幫着數錢的份上。”顧伐對親弟弟毒舌起來毫不心慈嘴軟。
顧司不痛不癢:“都在自家餐廳,還非要在洗手間聊,什麽癖好。”
“長話短說,爸媽那邊不是很想你繼續留在節目組,想出道完全可以由自家公司捧起來,沒必要走選秀那條路,又累又麻煩,還容易惹渾身官司。”顧伐一絲不茍轉達雙親指令,其中有沒有夾帶自己私心,那就不好說了。
顧司哪是那麽輕易放棄的人,再說主線任務就從節目裏發起,這就表明事情軌跡還是走那邊更妥當。
從宏觀角度來說,由自家公司拿資源出道,搞不好走個幾年還處在半紅不黃的程度上,那離他成為三金影帝的理想太遙遠了。
再說從選秀節目出來,一步步往上走,容易積累粉絲,他想每步走得穩健踏實,不至于一腳踏空,摔個半死。
所以對顧伐這番話,顧司的回答是:“不行,我不退。”
或許顧伐在來之前就做過心理準備,沒太多意外:“那行,我提前和你打聲招呼,因為今天直播的事照成很壞影響,所以有個大老板打算撤資。”
有人撤資表明節目很大程度上有走下坡的趨勢,那這等于是變相讓他出道不了。
但顧司半點兒不慌,這種莫名自信來源于眼前這位男人。
要節目會黃,顧伐才不會轉達父母意見,說什麽不想留,直接說節目要玩完了,你回來自家幫你出道。那讓顧伐這麽說,絕對事有隐情。
他斜睨着顧伐,猜測道:“別人撤資,你是不是打算接手投資?”
顧伐眉宇間閃過絲無奈:“你別以為這是為了讓你出道才投資的。”
“我知道,是你在這節目上看見商機,想賺錢。”顧司說,“商人想賺錢,天經地義的事,我沒你想得那麽自戀,放心啊。”
顧伐奇異看他:“一段時間不見,你變化挺大啊,難怪盛盛說你不一樣,會讓人刮目相待。現在聰明不少,看來參加這節目還是有好處,至少話多了,腦袋也轉快不少。”
天真的人類,還真當群居生活改變了他。
顧司不點破,傾身靠近顧伐,好奇問:“那你成為新的投資人,會去探班嗎?”
顧伐定定看他:“你希望我去嗎?”
“随你高興。”顧司滿臉随意,“我無所謂,看見你,也沒人會将你我聯系起來,全看你心情,想去我歡迎。”
這話倒是真的,雖說顧伐和原主是親兄弟,就長相來說,粗看并沒有多大相似地方,不能細看。
這一細看,無論是眉眼神态,都有種迷一樣的熟悉感。
顧司瞟一眼牆上的鏡子,兩人側身的半邊側臉,出現在同框畫面裏,看着是真的很相似。
基因真是這世界上最神奇的東西了。
顧司沉浸在基因帶來的奇妙感覺裏,顧伐則仍在驚訝于他的轉變。
要不是眼前這張臉是顧伐從小看到大,身形沒變化的話,顧伐都要懷疑有人假扮顧司。
變化太大了,願意主動說話,條理清晰,連對待自己也不再抗拒,做事都說由人開心。
仿佛是以自我為中心的人開放世界,願意站在別人角度想事情。
這是種讓人感覺很舒服的交流方式,顧伐初次覺得當初沒能成功阻止他參加選秀是件幸運的事。
“那我要說做你粉絲,也不介意了?”顧伐問。
顧司揚唇笑了:“大總裁做我粉絲,多驕傲,為什麽介意?”
顧伐也就随口說說,為保密他身份做那麽多工作,不能三兩句話給毀了。
顧伐嘆了口氣:“這次事情影響不好,雖說你多了大批路人粉,但還有人看不順眼,想要算計你,你有沒有想過以後怎麽辦?”
以後怎麽辦,顧司沒太細想過,因為他知道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倒不如随機應變。
出道這件事,沒有回頭餘地,更沒有後退一說。
他看眼顧伐:“哥,你是不是等着我開口求幫忙呢?”
顧伐搖頭:“以前你就不會求人,想做什麽事都自己來,現在我覺得也不會。”
顧司很懷疑顧伐這麽說是讓他放不下面子,想好好教訓他,畢竟這話說在前頭,他要求幫忙,肯定得拉下臉,這一拉下臉,很多事情也得退步,比方說什麽回家多看看之類的。
這要換做原主,打死都不會從。
顧司不一樣,在他心裏,跟自己親近的家人,就是這世界上最好的幫手,稱之為最強大後盾也不為過。
跟後盾低頭,有什麽呢?
于是顧司笑盈盈道:“你覺得錯了,要我自己折騰不了的事,你能幫忙的話,我絕對開口。哥,你不會到時候不幫我吧?”
顧伐愣住了,這真是他那個性格內向、宛如活在自己世界裏的弟弟嗎?
身為個成年人,又受科學教育多年,顧伐明白該堅定不搞迷信那套,可顧司變化太大,讓他不得不躊躇問了句:“你是誰?”
顧司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幾秒,說他不是原主,那确實不是。
他是來自另外世界的人,不過原主這個人物是平衡者照他拓寫出來,安排如此顯赫龐大的背景,不是用來幫忙,而是用來折磨原主。
細細想來,顧伐這個問題的答案竟複雜起來。
顧司稍有些惆悵:“我是顧司。”
顧伐沒聽出其中深意,是顧司,也還是弟弟,或許所有轉變都是這些日子在選秀裏得到醒悟了吧。
從顧司參選開始,顧伐時刻注意着,即便知道他有些時候過得不太好,也不敢貿然出手,只能讓盛舒給予幫助。
如今來看,這麽做能得到更多驚喜。
至少讓顧司懂得适當低頭,這不是向生活妥協,是為了讓命運對自己好點。
顧伐甩開不必要的胡思亂想,擡手看眼表上時間:“手機都讓節目組收了吧?有事找我,就去找盛舒,他能聯系上我,小司,哥哥随時随地都在,只要你需要我。”
顧司注意到對方動作,猜到顧伐還有事要忙,很主動道:“知道了,你要有事就先去忙,我也該回去了。”
“再忙也要先解決你的事。”顧伐說,在他肩膀上拍拍,“你長大了。”
顧司回以一笑,并不正面回答這句話。
顧伐見他沒話要說,在耳邊比劃了個打電話手勢:“有事一定要聯系我。”
顧司擺擺手,趕在顧伐走之前,想起件重要事請,特別認真交代了句:“從今天開始你就別自己開車,有事出門都讓司機送你,也別總坐那輛奔馳,偶爾換換寶馬也不錯。”
顧伐很少被他主動過問這方面的事,一時有些聞寵若驚,垂眸笑了:“好,都聽弟弟的。”
顧司摸摸鼻梁,其實這一手預防不僅是想保全顧伐,也是為他自己着想。
顧伐車禍成植物人,父母被國外項目拖住腿腳走不開,事情都會一股腦到他手上,倒不是說處理不了,是面對那麽多極品親戚時候,他怕引發不必要麻煩,索性從源頭解決更好。
再說,顧伐這麽鮮活的人在眼前,能救必須救,再也不能讓當初副本裏種種慘劇重現。
這些都是顧伐所不知道的。在他心裏,顧司能主動關心他,是成長的象征,寬慰人心。
該說,能說的都說了,顧司再次擺手趕人,目送顧伐敲門開門離去,行雲流水似的。
這會兒顧司轉臉看向鏡子,眉眼微彎笑了。
回到包間時候,飯菜剛上桌,卡得點剛剛好。
顧司對上盛舒若有似無的詢問眼神,他輕眨眼,對方頓時露出個了然表情,知道兄弟兩成功見面,稍稍松口氣。
像張紅易這種對顧司偏見根深蒂固的人,不管什麽時候都要嘴賤兩下。
“某人去個洗手間真久,弄得我以為掉進去了呢。”
這陰陽怪氣的語調讓顧司連個頭都沒擡,兀自吃東西怼人:“我不像某人,能在洗手間平地摔。”
這是在說剛進節目組那會兒,大家夥住宿舍,難免有人不習慣。
張紅易就是這不習慣裏的個中翹楚,夜裏起來上廁所,一不留神摔了個底朝天,嚎得整個宿舍醒了大半。
這事兒後來不知怎麽就傳遍節目組,當面沒人敢調侃,背地裏說笑的多如牛毛。
顧司這話說得沒毛病,弄得有所耳聞的盛舒都翹了下唇角。
“你、你說什麽呢?”張紅易急眼了,“胡說八道!”
顧司氣閑神定:“是不是你心裏最清楚,天大地大,你還管着人家吃飯睡覺打豆豆了?”
張紅易瞠目結舌,驚訝于他的口才:“我真該向全網揭露你的真面目,什麽清冷孤高小少年,分明是強詞奪理小地痞!”
“夠了,還吃不吃飯了?”盛舒虎着臉呵斥一句,再由着兩人吵下去,這飯得吃不成。
馬俊楠悠悠打着小報告道:“盛老師,這擺明有人不想吃。”
盛舒橫了馬俊楠一眼,小兔崽子淨添亂:“行了,快吃,不是還要做作業嗎?吃完快點回房間寫。”
張紅易動動嘴皮子還要再說兩句,被岑淳拉住衣角,他看過去就見岑淳搖搖頭,顯然讓他不要再多話。
張紅易憋屈得不行,怎麽感覺自從在食堂吃過顧司虧之後,再對上這人,就處處落下風呢?
以前不是這樣的啊,到底是哪裏出岔子?
吃過晚飯後,盛舒帶着四人走餐廳秘密通道去了酒店。
走路過程中,馬俊楠悄悄跟顧司說話。
“你在網上火了,知道嗎?”馬俊楠問。
要說猜不到那是假的,顧司看眼前面的人:“怎麽說?”
“你伸張正義的樣子太帥了,無數迷妹叫着要給你做應援,什麽姐姐粉,媽媽粉,連妹妹粉都有,還說看你年紀小份上,不提倡做女友粉,真是難得看見這麽講道理的粉絲。我不想說慕了。”馬俊楠酸溜溜道。
顧司沒看網上風評,手頭沒工具,聞言表情詭異看馬俊楠:“你怎麽知道的?”
馬俊楠做賊似的看前面,鬼鬼祟祟從口袋摸出個小東西藏在袖子裏:“喏,這不就知道了?”
顧司看見最新款的果機恍然大悟,差點忘記參賽得都是有錢人家小少爺,搜走一個手機,會有無數個等着輪換。
他們想知道網上風向,簡直易如反掌。
照這麽說,網上出現的帶節奏網友,誰也不知道有沒有參選者。
這個世界還真是瘋狂啊。
“節目組知道嗎?”顧司眼神示意了下手機,擡眸看馬俊楠。
馬俊楠小聲逼逼:“睜只眼閉只眼,不可能把事情做絕,我跟你說,張紅易都不敢看,怕壓力太大,一不留神找你求和,跪求你幫他說話哦。”
能讓馬俊楠說出這種話,估計張紅易被罵得挺慘。
顧司遙想當時畫面,眯眼輕飄飄道:“他要真肯求我,我大概會考慮幫幫他。”
“不是,你等等。”馬俊楠拉了他一把,語氣說不出來得憤岔,“他以前那麽欺負你,你那麽容易放過他?”
顧司淡然道:“那也不能得理不饒人,再說,我願意幫他,也得看看網友們買不買賬。情分我給,能不能活,看他自己造化。”
馬俊楠表情複雜,很想說你這樣太聖母心,他張紅易哪是那種知恩圖報的人啊。
話還沒出口,便聽見顧司輕不可聞補上了句:“表面功夫得做好,否則怎麽引蛇出洞呢?”
馬俊楠聽糊塗了,幫忙還扯上成語,這是想引誰出來呢?
酒店離餐廳是很近,走過五分鐘的地下通道就到了。
盛舒安排得是套房,一個裏面有兩間卧室。
顧司原以為盛舒會讓馬俊楠和他做室友,結果塞過來一個張紅易,那邊馬俊楠跟岑淳一個套房。
看着身邊歪鼻斜眼的張紅易,顧司勾了下口罩,今夜注定無眠,有這麽個活事兒媽在,想也知道他不可能安然入睡。
盛舒也不想這麽安排,奈何節目組說做戲做全套,不能漏掉這一步,他也問過顧伐,那邊給的答複是可。
兩邊家長都沒意見,到盛舒這裏,看眼跟有血海深仇似的兩人,盛舒覺得不可。
出了電梯,盛舒經過深思熟慮後,輕聲道:“你兩等等。”
四個少年同時回頭,馬俊楠見盛舒眼神都在顧司和張紅易身上,碰碰岑淳,和人先走了。
張紅易偏過臉,一副不想說話的樣子。
顧司懶得搭理這貨,禮貌問:“盛老師,怎麽了?”
“我還是去前臺再開間房,你兩一人一間。”盛舒說。
“不用,這樣能睡。”顧司說。
“別開,能睡。”轉臉的張紅易粗聲道。
顧司和盛舒不約而同看向張紅易,臉上有着不同程度的驚詫。
張紅易被看得不舒服,拉低帽子擋住眼睛,語氣不太好:“就是做戲給人看,我知道。”
有個圈內老爸,誰還不耳濡目染些東西啊。
盛舒假裝咳嗽清清嗓子:“張紅易,你該謝謝顧司。”
張紅易看眼顧司,哼唧半天不說話,顧司沒往心裏去。
讓張紅易謝謝他,還不如讓豬先上樹,一時半會改不掉的。
盛舒見狀搖頭,既然兩人都說不用,那他也就作罷,就是這夜裏不能睡踏實,得時時注意下他們。
三人在走廊分開,顧司刷卡進門,不去管身後的張紅易,自顧自選了間房。
将要進門時候,就聽張紅易底氣透着些許虛道:“你別想聽我說謝謝,這輩子都不可能,這次要不是你挑釁…”
張紅易卡住了,看着靠在牆上似笑非笑的顧司,莫名有種要吃癟的錯覺,連帶着話都說不下去。
“你是不是搞錯件事?”顧司問,“現在被罵滾出圈的是你,這時你該想想怎麽洗白,而不是找我茬,你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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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