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當晚結束練習，馬俊楠拉住顧司，故意落後幾人幾步再走。

顧司知道馬俊楠有話要說，配合放慢腳步，等幾分鐘後，馬俊楠才擡腳往外走。

“你為什麽要讓位？那本就是屬于你的，沒看見他拿到C位得意的樣子，我說你也太好說話了。”馬俊楠真是氣不順，按照規矩來排，他就是C位。

馬俊楠想不明白，顧司為什麽把到嘴的鴨子推走了。

顧司稍帶驚訝得看着馬俊楠：“我以為你知道為什麽才配合的。”

馬俊楠沒好氣道：“我知道個鬼，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哪來猜得着？就看你不是喜歡把東西拱手讓人的人，想着你這麽做情有可原，再順水推舟的。”

顧司被馬俊楠這先沒想明白，但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岑淳好過的做派逗笑了：“也沒什麽，他想要C位那就給，接下來訓練有多少苦都得咬牙撐住，那是求來的C位，總不能厚着臉皮往外推，我想，你準備的舞蹈不會太簡單吧？”

馬俊楠頓時懂了，顧司猜到自己不會改舞蹈，将本來準備好的擡上來，岑淳能不能練下來，全看能力。

這人啊，怎麽能狡猾到這地步呢？

馬俊楠內心還是不快，臉拉的老長：“萬一預料錯誤，他能跳出我要的效果，這不就大意失荊州了？”

“我相信你不會拿小孩子過家家的東西糊弄人，你很了解他，敢說出我能跳，他不能跳的話，必是有備而來。”顧司将這事兒看得透徹，說得馬俊楠心服口服，不由得感嘆，“你把C位故意讓出去，就沒想讓他好過過，顧司啊，小手段跟套娃似的，一套套的。”

顧司對此抱以一笑，并不給予任何話語回答。

說完C位的事，馬俊楠還惦記着另件事：“他說要教你英語，你真信？”

“那不然呢？”顧司佯裝不知問，“他還有別的想法不成？”

經過這幾件事後，馬俊楠再不相信顧司會如他這張臉般單純無害，指着他一臉高傲道：“裝，給我繼續裝。要不知道他有別的想法，你會主動說明早食堂門口見？”

顧司躲避馬俊楠手指指向，左右亂晃，笑道：“我不能因為不恥下問做這種請求嗎？你也知道我英語渣，想找個人學學，不是很正常嗎？”

“除你之外宿舍三人英語都好，你怎麽不請我們教呢？”馬俊楠就懷疑顧司別有用心。

顧司揚眉淡然自若反問：“不是你讓他教我，他不好拒絕，我順勢而為嗎？把我推入虎口得是你，你把鍋往我身上扣，良心不會痛嗎？”

馬俊楠一時語塞，仔細回想好像确實是這麽回事。

岑淳教顧司英語這件事确實是他先提出來，兩人都是配合做戲，那……

馬俊楠一臉不得勁：“你要不想學，犯得着答應？我還是覺得你另有所圖，岑淳不是什麽好東西，你別被三言兩語蠱惑，站在他那邊當小跟班。”

顧司聽得想笑：“你那晚跟他住同個套房，第二天關系看着挺好啊，怎麽短短幾天功夫，人又變成不是好東西了呢？”

馬俊楠沉着臉不想說話，還能為什麽？

論誰被個空降玩意兒，差點刷數據搶走屬于自己的東西，都做不到當做無事發生。

至少馬俊楠是真做不到，想看表面做派是有，真心實意做夢去吧。

小孩兒把想法寫在臉上，顧司一眼看明白，笑笑：“放心，他不懷好意過來，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傻子。”

馬俊楠哂笑：“你說的啊，千萬別到時憋屈得想退賽。”

“退賽是不可能的。”顧司說。

馬俊楠輕哼，心裏暗搓搓還是有點期待明早顧司對上岑淳，想知道他到底會怎麽做。

兩人前後腳進宿舍，宣之海和方禾故先回來了，各自歪在床上看東西。

顧司拿出睡衣，問了一聲，進浴室洗澡去了。

在他洗澡這時間裏，馬俊楠把練習室的事複述一遍，所以等他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三人排排坐，皆面無表情看着他，愣是将人看得渾身冒白毛汗。

顧司搓搓汗毛倒豎的胳膊，擦着頭發問：“你們三幹嘛呢？”

“今夜不睡了，教你這首歌。”宣之海拿起桌上印有歌詞的紙彈了下，滿臉認真。

鮮少發言的方禾故也表明态度：“用心學，英語不難。”

馬俊楠板着臉道：“不能讓你着岑淳那小妖精的道兒。”

這都什麽跟什麽，顧司拉過椅子坐下，語重心長道：“就那麽怕我輸給岑淳？”

“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馬俊楠說，“事關尊嚴，不能退縮。我有點沒想明白你幹啥約在食堂門口，那兒人那麽多，一旦來幾個好事者，拍個視頻發網上，就算是你讓C位，也會被說沒能力主動讓賢。”

顧司拉起毛巾挂在脖子上，好笑道：“那地方敞亮好拍攝。”

這話一出，三人神色各異。

宣之海詭異開腔：“你故意的。”

“難道說你的英語大有進步，能吊打他。”馬俊楠猜測道，還是不放心，“要不你先說兩句讓我們聽聽，自己跟網上學的，有很多發音不标準，別到時被人恥笑，你快來說兩句，有問題早點發現早解決。”

顧司往後靠椅子上，姿态放松：“別鬧我了，不會輸的，放心吧。”

馬俊楠撓撓頭：“你越這麽說我越不放心。”

“那你明天等着看呗。”顧司說完這話站起來要上床睡覺。

馬俊楠一看當事人半點不着急，自己急得跟皇帝身邊小太監似的，索性甩手也不管了。

等着看就等着看，橫豎自己是旁觀者，丢臉也跟自己沒關系。

如此想着，三人心事重重洗澡收拾睡覺了。

說是睡覺，宿舍燈還開着，顧司在看書，另外三人在玩手機。

“你們知道嗎？前幾天傳聞顧氏集團要投資的事兒，黃了。”宣之海丢掉手機，抱着抱枕看過來。

談及八卦消息，馬俊楠比誰都積極：“聽說了，要我說這很符合常理。”

顧司一心兩用，插了句話：“是因為盛老師退賽了？”

“不單是。”宣之海小聲說，“本來顧氏集團在瞻望，打算看看第二期節目直播觀衆反饋，要值得投資，合作妥了。誰知道節目組玩這手，惹得名聲落地，顧氏集團向來很看重這一塊，加上節目組惡人先告狀，讓盛老師退賽，顧氏集團當即收回合作意向。”

要顧司沒記錯的話，顧氏集團本就是頂替另一個投資人，那要不打算合作，這節目就難辦下去了吧？

經濟方面出現大漏洞，經費日益捉襟見肘，恐怕難以支撐啊。

馬俊楠顯然也想到這：“那不是要完了？”

“還有個新消息說有投資大佬打算入股。”宣之海看着手機，“我覺得這可能是節目組放出來的煙.霧.彈，這節骨眼上誰要做接盤的冤大頭啊，少了個導師不可怕，可怕的是導師退賽後大肆揭發節目組罪行，惹人生厭哦。”

“看來該找新出路了，等節目出道，黃花菜要回爐重造。”馬俊楠喃喃自語，猛地看向顧司，“節目要完蛋，你這C位就不該讓，趁倒閉前多些曝光也是好的，你啊。”

顧司還是那副無所謂表情：“我該找個時間聯系下父母，是時候準備回去繼續讀書了。”

馬俊楠沒忍住翻了個白眼，扯犢子。

顧司揚唇笑了下，合上書躺進被窩裏閉上眼睛。

甭管外面天崩地裂成什麽樣，節目組早先定下的作息時間不會變。

顧司如約而至，比岑淳早那麽五分鐘，這兩天天氣不太好，清晨有點寒，顧司裹着外套，讓寒風吹得有點兒冷。

四周已有零零散散來吃早飯的參選者，看見顧司難免要放慢腳步，好奇得跟同伴嘀咕幾句。

從那些人打量的眼神來看，他英語不好需要岑淳教的消息，應該是傳遍節目組。

看不出來岑淳動作很快，想來一起傳遍的還有他實力不允許做C位，只能含淚讓出去。

顧司幾乎能想象到各種嘴臉背後議論的模樣，有點意思。

岑淳很有踩點觀念，時間剛到人也到了。

他臉上有薄紅，呼吸很急促，應是一路小跑過來的。

顧司不去計較真假，禮貌問：“要不先吃飯再教？”

岑淳聲音輕輕道：“不用，現在這個時間點有利記憶，等教完再吃吧。”

顧司點頭：“你教我，那就聽你的。”

“先從哪開始教？”岑淳似乎無從下手，有點兒難搞的樣子。

顧司看着這又露出跟在舞臺上一樣姿态的岑淳，垂眸收斂神态，想着這人把攝像頭藏在哪裏呢？

“哪裏方便就從哪下手。”顧司說，“我都行。”

岑淳猶豫了一會，從口袋摸出張紙，顧司認得那是歌詞。

“歌詞吧，昨晚沒聽你開口，還記得你要唱哪幾句嗎？”岑淳問。

顧司當然記得，閉上眼睛能倒背如流：“這幾句。”

他指着那幾行，看着岑淳，等對方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