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我想咬你

通訊那端校長換了條新褲子又平複過心情, 折騰許久才重回屏幕前,他戴上了平時因為不服老怎麽也不願意佩戴的老花眼鏡, 眯着眼睛把衛轍的臉都快看穿了,這才語氣微妙地說:“你好,你是天生和神将長得像, 還是整過容?”

衛神将生世不明父母不詳,沒有兄弟姐妹, 這是每位了解那段歷史的人的常識。

衛轍自認自己是給北淵壓陣的,抿緊雙唇一言不發, 該說的不該說的一概不說,盡職盡責扮演一座人工冰箱散發冷氣, 北淵一字一頓地跟校長正式介紹道:“這位是衛轍, 四大神将之一,現公會暗影小隊副隊長,目前因精神黑洞後遺症和信息素高相容性與我同居。”

“……”校長兩腮肌肉狠狠地縮了縮, 鼻翼像粗喘的牛那樣開阖好幾次,這才緩過神後知後覺地拍桌道:“我就說長臭蟲前幾天怎麽跟我暗示說神将墓有動靜,我還沒當回事, 以為又是那群腦殘小向導還有小姑娘要給神将殉情……”

塔校長的精神體是一條毒蛇, 聽說年輕時候曾經咬得白塔校長半身不遂, 從此兩廂記仇, 被背後吐槽是長臭蟲。

【……我是國民偶像嗎?是不是還有應援團,粉絲群,什麽‘轍轍放心飛, 褶子永相随’?】

衛轍內心随便一句話總是能騷得北淵幾近破功,他拍開衛轍的手讓他哪涼快哪呆着去,省得害自己分心,“早點睡,明天跟我去白塔。”

“什麽?”,聞言衛轍收回對外的冷硬表情,眉眼驀得溫柔下來,就像冰層間初融的春雪,看得校長一愣一愣的。

“白塔,向導學院,我工作的地方。”

“不是問這個,我是問我去做什麽?”

“去做演講,給你的廣大迷妹迷弟宣揚你的光輝事跡,再簽個名,最好還能開場演唱會。”

“……”衛轍知道北淵是這在拿他打趣,目光厭棄地撇撇嘴,去廚房給北淵端來切好的水果以及智能剛泡好的茶,然後左轉進入卧室帶上了門。

校長觀察着兩人的一舉一動,突然問:“你和神将标記了嗎?”

“暫時。”北淵叉起切成小瓣的橙子,咽下喉嚨舔去唇邊的汁水才問道:“所以你準了嗎?”

“他是堂堂神将,我是區區校長,論會銜他比我高,能不答應嗎?”

北淵倏地笑起來,眼睛彎成兩道姣好的月牙,很是愉悅的模樣,校長十分看不得他如此幸福洋溢的酸臭表情,“行了,既然他精神紊亂你就趕緊去安撫,省得別人說我們白塔出來的向導一點用也沒有,具體情況我去問長臭蟲,有什麽需要的跟我說,明天給你特批一間單獨的跟隊觀察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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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北淵态度是不批不批死也不批,到了衛轍就是好的是的沒問題,北淵看盡人間冷暖世态炎涼,關閉通話幽幽嘆了口氣,因為預感到明天絕對不會平靜。

時隔多日衛轍再次出門,不比之前在海灘上惬意随心,想脫就脫想穿就穿,這次他兜帽面罩眼鏡一樣不差,黑漆漆的外套往外一包,被北淵裹得嚴嚴實實,驚得晨跑歸來的關爵差點沒關門放王爵咬人。

“你要去白塔?”

“是啊,北淵說突擊考試,他要在白塔裏呆到明日午時,所以帶我一起去。”

“哦,萬事小心。”關爵點點頭,一旁的老虎跟着站起來,在旁邊繞着兩人不停踱步,衛轍對這位鄰居還挺有好感的,笑眯眯地摸過王爵的腦袋,這才坐上北淵的車駛上前往白塔的路。

領隊負責室內紀律的教師已經将所有學生向導都引去固定器械室準備上機,而跟班老師則要在會議室裏集合,開最後一次簡短的動員會議,北淵本來想先把衛轍領去休息室再獨自前往,結果半道上被教導主任喊住,讓他趕緊過來,就差一個了。

“……怎麽了?”衛轍沒什麽自覺地貼上北淵肩膀,後者無奈地牽過他的手,“信息素收一收。”

“收過了收過了,小白片進校的時候也吃了,我不是極狹域的信息素麽?昨晚還和你重新标記過了,不可能出意外的。”

“不是這個問題……”北淵拉着衛轍推開會議室的門,他特意挑了後門想不引人注意,但他還是驚喜地發現早在兩人走上過道時,一衆向導和哨兵教師就已經嗅到信息素,并且在殷切期盼他們的出現。

“裹成這樣北老師你至于嗎,這誰啊到底?”

“北淵你為什麽這時候帶哨兵來白塔?到底怎麽個意思?”

“面罩趕緊摘了喲,別給人悶死了。”

更多人伸着頭保持觀望,眼底充滿對這位神秘哨兵的好奇。

北淵對各位父老鄉親的殷切吶喊充耳不聞,他挑了角落的位置帶衛轍坐下,把所有人都視作空氣,坐在衛轍前方的哨兵教師忍不住回過頭來和他搭話,“嘿,哥們,你叫什麽?”

墨鏡後,衛轍冷冷地瞥了他的一眼,身體往椅背上一靠,全程沉默不語。哨兵見衛轍對他愛答不理,也不氣餒,轉而誘惑北淵,“北老師,他到底是誰啊,你告訴我個名字就行,作為交換,我可以告訴你一個驚天大秘密。”

“你能有什麽大秘密?”北淵忍不住挑起一邊眉梢,哨兵老師見有戲再接再厲擠眉弄眼道:“當然會讓你花~容~失色的大秘密~”

“噗嗤。”衛轍沒忍住輕笑出聲,被北淵在桌子底下掐了把手背才繼續崩起他的高冷人設。

“既然是這麽大的秘密,那我不用告訴你他的名字,你照樣還是會為了看我花容失色的表情告訴我的。”

“……”哨兵被噎了一嗓,過了會翻白眼道:“好吧,你說對了,我早上在白塔裏看見聞岳興了,見人就問你來沒來,你居然今天還正好把哨兵帶來……自求多福吧。”

北淵:“……”

【聞岳興?聞岳興是誰?北淵,聞岳興是誰?】衛轍不停地在心裏好奇,能讓同事專門用如此大陣仗提醒的人,肯定不同凡響,【聽你同事的意思是這個人和我會産生沖突?不會是你的前男友吧?】因為久久沒有得到回應,他疑惑地扭頭去看北淵的側臉,【……北淵,北淵!】

“嗯,什麽?”北淵清早猝不及防地得知一個巨大噩耗,十分疲憊地揉了揉鼻梁。

【你花容失色了……】

“……”

【果然是前男友對不對?長什麽樣子,多高?月入幾萬?有我伺候得好嗎,有我舒服嗎?】

“別鬧。”

【你嫌我鬧了!你變了,你昨天明明還很寵我的……】

臺上教導主任已經開始講解注意事項,北淵無法繼續說話,但衛轍豐富的內心戲卻不會因此停下,北淵煩不勝煩地試圖松開與他五指交錯相握的手,結果反而被表現過不喜被讀心的哨兵一把攥住,死活要與他手牽手、心連心地深入交流。

一開始的內心戲很正常,是開玩笑的語氣,用着漫不經心的口吻,但漸漸的,北淵清楚捕捉到了藏匿在字裏行間內真實的不滿與厭惡。僅僅因為一絲可能存在的特殊關系,衛轍就記恨上一名還不知道什麽身份,也不知道和北淵具體關系的哨兵。

可以說現在的衛轍占有欲已經強烈到病态的地步,并且愈演愈烈。

當然這和他不穩定的精神狀态也有關系,負面的情緒一旦産生,就會如同水塘裏的雜草,從小到指尖的一粒不斷滋生擴大,最終業障席卷腦海,讓人滿心花,祭滿目都只剩下一些黑暗、瘋狂、不可思議的念頭。

他本人也清楚地意識到這一點,趕緊收去不正經的調侃不斷深呼吸,在心裏各種自我暗示、自我寬慰。

【我,我有點撐不下去了,我覺得臺上喋喋不休的人好煩,想擰斷他的脖子……不,我最想殺的還是聞岳興,北淵,快幫幫我。】

體能越強大的哨兵越容易伴有一定程度的暴力傾向,測評出A+以上的在塔裏都會受到重點關注,有專門的心理觀念自我疏導必修課,定期還會享受向導一對一精神力與言語的安撫,不但因為他們優秀,更因為他們容易出亂子。

在家裏只與北淵一人相處時,衛轍始終很正常,成天笑嘻嘻的,又是做飯又是打游戲,上可九霄掀屋瓦,下可皮斷三條腿,看不出有任何毛病問題,但一旦帶他去人多嘈雜的地方,這名哨兵甚至受不得一點點言語上的刺激。

北淵多年學習的都是作戰、安撫與謀略,他可以快速地修複好一名哨兵的精神壁壘,可以完美地控制他的五感,亦可以瞬間置一名哨兵于死地,卻拿這點病态的占有欲無能為力。

簡單來說,就是精神和精神力是不一樣的,心理老師負責的東西他不會。

衛轍目前極為類似普通人剛分化成哨兵時的狀态,不送進塔裏接受全天候的專業指引是非常危險的事情,但他精神域爆炸的情況又不能和北淵長時間分開。

實在不行就再開個特權,找專業人員到家裏教習,或者送他進塔每天只上四小時的課,白塔校長都為神将開辟特別通道了,北淵也不信其他人會不給面子。

北淵仗着衛轍身上有外套兜帽遮掩,讓他趴在桌面上,再将手伸進衛轍的脖頸裏,松開一段護帶,尾指勾開邊緣,食指和中指一點一點挪進去,輕輕地搓揉按壓他腺體上方的肌膚。

【我想咬你。】

哨兵明确地在心裏說出自己的需求,【很想。】

作者有話要說: 一年前:北淵:又不舒服了?好吧,咬吧

一年後:北淵:要要要,要什麽要,天天要,夜夜要,你當我一個活人還是一根棒子,我不要休息的啊!

衛轍:小說裏攻就是不要休息的啊

北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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