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救救綠蘿!
“就類似于‘寶貝來一發’這些呗, 你還能說出什麽新鮮的含義?”衛轍滿不在乎的一揮手,看着北淵為他的話低頭笑起來又故作正經地拍床, “是不是嘛!我已經摸清這個世界哨兵向導之間的尿性了,後頸信息素精神世界,都是很私密的東西。”
“先前有個女哨兵見我一面就尾随告白, 說着什麽我的信息素比向導的還要好聞,我愣了半天沒懂她想表達什麽, 賀一九這傻玩意也不明白,最後我秉着謙虛客氣的心态回了一句:謝謝, 你的也不錯。”
北淵危險地眯起雙眼,“你是這樣說的?”
“誤會!都是誤會!我後來問了室友, 知道信息素味道代表什麽之後已經和她解釋清楚了!”
“沾花惹草。”北淵捏了捏衛轍的臉頰, “精神景圖是一名哨兵或者哨兵極為私密極為致命的地方,你将它對我無條件敞開……就代表着我是你最信任也是親密的人,你想與我更深一步地接觸。”
衛轍笑起來, 近在北淵眼前的纖長眼睫毛撲簌撲簌地撩人,“我們地球人還有一處最為脆弱最為私密的地方,而且很炙熱很柔軟, 會緊緊地擠壓吸附住你, 我的至今還沒人進去過, 你想知道在哪裏嗎?”
北淵:“……”
“年紀輕輕的, 開什麽黃腔。”北淵臉皮薄,他不自在地閉上眼,龜縮逃避般地進入了哨兵的精神世界裏。
這是衛轍第一次在全然清醒的狀态下被人侵入精神領域, 他不适應地握住手指,忍住把人趕出去的沖動,努力對北淵敞開精神壁壘。
他合上雙眼,再睜眸時已置身于一把黑色的凳子上,而北淵單手背在身後,正饒有興味地翻看他書櫃上的藏書。
“居然立了一整排的獎狀……”
“那是,你衛哥可優秀了。”
北淵真沒見過這麽能蹬鼻子上臉的,他擡頭望了望熟悉的雪花燈,現在已經從一片雪花演化成五片,參差不齊地壘在一起,吊在天花板上,“有點暗,能開燈嗎?”
衛轍難得接到北淵的求助,即便只是因為這種原因也令他眼睛彎成弧線,他笑眯眯地從凳子上跳起來,“我們地球上燈的開關一般在門旁邊,很少是聲控的,你得自己去按。”說着他伸手拍下開關,明亮的光源一下子從雪花中傾瀉而出。
除了書櫃和木椅,還有一張矮沙發和北淵根本不認識的窄盒子,衛轍注意到他的視線,挨個介紹道:“那是電視,這些都是數據線,這是游戲手柄,這個是手機,通訊用的,這些全部加起來差不多等于小半個個人終端。”
北淵點頭,又走去書桌上摸摸只靠清水就能長得郁郁蔥蔥的銅錢草,“拓寬得還是蠻快的,之前還只有一把椅子,現在都有一整個房間了,我想過段時間,你整棟房子都能長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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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好像玩模拟建築師游戲一樣,每天都很期待我的精神景圖裏又冒出了什麽新東西。”衛轍推開書房的門,“外面客廳也出現一半了,你來看看?”
北淵放過茶幾上被他欺負得瑟瑟發抖的含羞草小葉子,擦着衛轍的胳膊與他并肩站在房門入口,半間客廳被黑影攔腰折斷,白色絨地毯可憐巴巴的只有一半,長沙發也是慘不忍睹地露出大半身體,另一截不知所蹤。
精神世界的邊緣處一般都是逐漸模糊虛無,像衛轍這樣明明白白一道泾渭分界線的也算是罕見。
“昨天還看不到這盆綠蘿……嗯?”衛轍突然發出一聲疑問,他走上前,蹲在綠蘿花盆前疑惑地撥弄撥弄葉子,“這誰咬的,我走之後家裏招老鼠了?……還有我記得之前不是放在這個位置,綠蘿耐陰,這裏正對着窗口要被曬死的。”
北淵對衛轍的精神景圖充滿了好奇,尋常的哨兵與向導的精神世界都是虛構的,只存在于他的大腦中,與現實世界相似但毫無關聯。
他方才理所當然地認為這裏也只是衛轍精神力的寫照,是他內心深處最熱愛最留戀,也是最完美的地方,絕不可能發生什麽植物被蟲咬之類本人根本不希望發生的事件。
這就很有可能意味着這裏與真實世界相連接,那可未免也太特別也太有趣了。
“這房間裏沒有任何灰塵,生活氣息濃郁,如果真是你在地球上的住宿,是有人每天都幫你打掃衛生,或者說直接住進來了?”
衛轍沉思一會,有些不高興地道:“是有可能,或許是我失蹤之後房子被爸媽收回去自己用……那也管管這些蛇蟲鼠蟻啊,綠蘿是無辜的,救救植物!”
“嗚……!”從進入精神世界起就一直悄然無聲,與丹頂鶴一同卧在角落裏安靜小憩的灰狼突然吼了一聲,它從翅膀底下鑽出來,三兩步跑到衛轍身前,匐着身子不停地朝界限外的陰影低聲長嚎。
丹頂鶴也翩跹落到北淵腿邊,收攏翅羽安靜地與灰狼注視着同一處方向。而它們的兩名主人疑惑地相互對視一眼,對着半間客廳外的茫茫黑夜皺起眉頭,根本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倏地,灰狼低吠聲又兇狠了一倍,它全身繃緊毛發炸開,似乎面對着什麽勁敵,衛轍知道自己的精神體不可能無緣無故發瘋,既然它如臨大敵,那迷霧裏必然藏着什麽不為人知的危險。
面對未知的恐懼令他牢牢攥住北淵的手,随時準備一有不對勁就把向導往書房裏塞。
地球上的人類都沒有精神域,北淵饒是一身本領也無處施展,真有敵人的話,還是他這名四肢發達的哨兵能派上點用場。
房間內,兩匹狼皆是滿臉兇惡的表情,兩只鶴高冷地立在旁邊,靜觀事态發展。
時間無聲流逝,空氣都仿佛凝固了一般,不過分鐘衛轍的額頭便滲出一層薄汗,北淵眉心蹙得死緊,他反握住哨兵的手,示意還有他在。
這時,地面上的絨毯忽然一歪,像是有什麽東西正在往這邊走,丹頂鶴忍不住上前輕唳一聲,那邊也随之靜止不動。
衛轍耐心用盡,他恨不得伸過手去把那作怪的小玩意揪過來,而北淵目光四顧,開始打量衛轍在地球上生活了數十年的地方,每處角落都被各種他不認識的家具塞滿,不算雜亂但顯充實。
又過了幾分鐘,北淵耳邊緩慢傳來咕咕兩聲,輕盈得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而一只通身漆黑,只有頭頂和爪邊為白色的蒼鷹真的就從黑暗中憑空而出,踏過上百光年的距離現身在衆人視野內。
衛轍詫異得嘴巴都找不到在哪合上:“……你……我沒養過鷹啊。”
“你的第二只精神體?”北淵說出口的時候自己都覺得自己異想天開,衛轍立刻否認:“不可能,是不是精神體我能感覺出來。”
灰狼意識到自己獨一無二的超然地位正在受到這只不知來由猛禽的威脅,它逼近兩步,口中尖牙盡數外龇,咆哮聲也更加低沉緊湊。
然而蒼鷹毫不畏懼地也跟着上前,甚至下一秒展翅高飛,于客廳內翺翔,随意得像是置身于自身巢穴內,它非常自然地避開吊燈盤旋半圈,攏翅落在了衛轍的肩膀上。
豐神俊朗輪廓堅毅的年輕男子,與雄姿英發的玄羽蒼鷹,一人一鷹本構成了一幅孤絕肅殺的唯美畫面,卻在衛轍捂着肩膀大喊痛痛痛,爪子勾到肉了的怪叫中氣氛被毀得一幹二淨。
蒼鷹長嘯着又落到灰狼背上,引得灰狼嗷嗚嗷嗚地四處亂跑,即便是這樣,蒼鷹依舊對衛轍和他的精神體表現出了莫大的善意,動不動就飛過去東撓撓西啄啄。
反觀一旁的北淵和丹頂鶴,他們像是被隔絕在畫面外一般無鳥搭理,最後還是衛轍脫下外套疊好綁在小臂上,再平舉起,這才解決了鷹大爺的落爪問題。
蒼鷹和灰狼面面相觑,不一會同時咕咕嗷嗷地叫開了,形單影只的丹頂鶴猶豫一會,走過來咯咯喊着勸架,結果被鬥得不可開交的兩只動物忽視得徹徹底底。
“衛轍。”北淵突然開口道:“這只鷹……”
“嗯?”
“像不像神将的那一只?”
“嗯……嗯???”衛轍一瞬間瞪大眼睛,他轉過頭仔細觀察落在他小臂上的這只蒼鷹,再回憶起醫院裏細致閱讀過的神将生平,“……好,好像……真的是……”漆黑的羽毛,頭頂沾白,足尖踏雪,與他的灰狼完完全全的反色調搭配,“神将的鷹為什麽出現在我的精神景圖裏?”
衛轍問完又自己回答道:“我就是神将?難道說其實我真是失憶了,忘記了我輝煌的過去,在十年沉睡中幻想出了一個地球身份?”剎那間衛轍就把自己的過去安排得明明白白,聽起來似乎還真的非常合情合理,最後還是北淵打斷他說:“……不如換個思路,因為家中各種布局同你當初離開時發生了改變,而且是你本人并不樂意見到的改變,那我們就假設這裏與你在地球生活的家是完全一致的,那為什麽神将的鷹會出現這?”
衛轍眼睛忽的一亮,“因為神将在這裏!精神體跟着穿過去了!”
北淵點了點頭,“我更傾向于你們兩個互相穿越到各自曾經生活的地方。同樣的名字同樣的長相,比起純粹的地點改變,我覺得這像平行世界,兩個人,但都是同一個你。”
哨兵思忖着點了點頭,過了會他又選了一個刁鑽的角度憤憤不平道:“不管是不是同一個人,另一位衛轍也太太過分了吧!放任他家鷹咬我辛苦養大的綠蘿!這個人很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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