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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恐怕只有大羅神仙才會吧。”若是新死還有可能,更別說現在死了一年多了,死得透透的了。

花梵音微微側頭,臉上那些暗黑色的花紋似乎顏色更深了,“即便不能讓他複活,我相信師父總有辦法讓他醒來。我修練移魂嫁接之術,将無數女子的魂魄嫁接到他身上為他定魂,可總也無法讓那些女子的至陰魂魄與他融合,使得他的魂魄一直都有裂痕,但我相信我不行,師父一定可以,只要能幫他把魂魄修複完整,我就有辦法替他奪舍。”

“別別別,別給我戴高帽子,我可沒說我能做到,”言小樓晃着手,“不過,比起如何救他,我更好奇的是……他究竟發生了什麽,能夠讓他死了不算,還自毀魂魄?”

說到這裏,花梵音突然變了臉色,言小樓謹慎地後退兩步,本想擋在謝歡身前,誰想被謝歡拽了一下,下一瞬已經被謝歡護在身後。

言小樓頓了頓,随即彎着嘴角将下巴墊在謝歡肩膀上,朝花梵音看去,幸虧他和謝歡差不多高。

言小樓又道:“而且,我來可不是為了幫你逆天救人的,我是接了任務來抓你回去的,死小子,你攤上事了。”

聞言,謝歡本來還算溫和的臉色也變了,轉身走到一邊,不再護在他身前。

言小樓:……

花梵音正面對上言小樓,卻沒有對他動手的打算,而是抓起暈倒在地上的言曦之,一把擒住他的脖子。

“師父,他好歹也是你的親哥哥,相信師父不會忍心眼睜睜地看他死掉吧。”

言小樓怨念地看了謝歡一眼,謝歡黑着臉轉過頭不看他,他只能獨自面對花梵音,慚愧道:“沒聽過關于我的傳言嗎?叛出家族弑父殺母,親爹娘都殺了,還差這麽個一半血緣的哥哥?再說,他也未必當我是弟弟,沒看他老想殺我麽。”言小樓的手不動聲色地探向自己的脖子。

“你別想召喚血鴉!”花梵音突然道:“我知道你血鴉的厲害,剛才也謝謝師父的手下留情,可這裏密不透風,你召喚不來血鴉的!”

言小樓還是笑吟吟地扯下骨埙,“我可以祭煉個新的啊,魂魄什麽的,這不就個現成的麽。”說着,言小樓看向棺中的沈沐宣。

花梵音這才意識到他想做什麽,驟然大駭,只聽言小樓的埙聲已響,在詭異的埙聲中,停放在地上的那具黑棺劇烈地顫抖起來。

“好好好我認輸!”花梵音只得舉起雙手投降,并松開言曦之,将他推到言小樓這邊來。

言小樓這才得意地放下骨埙,黑棺的顫抖也停了下來。

言小樓道:“死小子,你修煉邪術遭到反噬,又殺孽太多,已經影響了你的心性,你如果不想永不超生,還是應該盡早解煞才是,這是我與你好歹師徒一場,對你的忠告。”

花梵音聞言微微一笑,朝着言小樓恭敬一行禮,“如此,便多謝師父了……”話音未落,花梵音突然朝棺底鑽去。

言小樓壞壞一笑,死小子,以為這點小伎倆能瞞得到他?論鬼術,言小樓不知比他早玩了多少年,豈會看不出這棺底另有陣法機關?

言小樓出手更快,一把扣住花梵音的肩膀,想将他抓出來,誰想花梵音卻反扣住他,将他一同向棺底扯去——

又是陣中陣?這死小子怎麽這麽愛玩這個?

不對,剛才他研究過棺底的陣法,這陣法入口極窄,最多只能容納兩個人進去,多一個人都不行,花梵音肯定應該帶着沈沐宣的屍體跑啊,帶着自己幹嘛呢?他絕對不信花梵音會把沈沐宣丢在這。

除非,他沒打算帶自己跑……或者說,沒打算帶自己的人跑!

他是想剝了自己魂魄!

言小樓想去扯骨埙,可是根本來不及!

電光火石之際,耳邊似乎有陣詭異的鈴聲在響……

言小樓又感覺自己在往下掉了,好在這次下落的時候,落進了一個溫暖帶着清香的懷抱裏。

落地後,謝歡松開他。

言小樓雙手捧心,眨巴着眼看着他,“謝阿歡,你真好!”

謝歡臉色仍舊黑着,不想理他。

“這是什麽鬼地方?天上嗎?雲裏嗎?我%#*&……”耳邊,是言曦之大喊大叫的聲音。

言小樓囧囧地看過去,他為什麽醒了?誰給他把符咒撕了?剁手剁手!自己就帶了一張昏睡符啊喂!

剛才言小樓是一直帶着白紗鬥笠的,可他剛才把鬥笠摘了,這會兒沒了鬥笠遮擋,言曦之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容貌。見到他一副女裝打扮,先是嫌惡地皺眉,随即劍又指了過來。

“言浔,看你這次還怎麽狡辯!”

言小樓懶得看他,為什麽要狡辯?自己壓根沒打算搭理他好麽?

言曦之剛要提着劍劈過來,謝歡一記冰冷的視線射去,言曦之頓時不敢妄動了。

不過嘴裏還是忍不住低語:“這到底是什麽地方……”

其實也不能怪言曦之害怕,他們現在所處之處是挺瘆人的,四周什麽也看不到,全是白茫茫的一片,像煙霧又像雲團。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在雲朵上走着,對于禦劍之人來說,禦劍上天是經常事,沒什麽好怕的,可問題是現在他們沒禦劍啊,這赤腳走在這軟綿綿的虛無中,能不害怕麽。

這麽想着,言曦之幹脆禦起劍來,這樣才踏實了點。

言小樓一邊向前走,一邊左右打量,剛才花梵音的确是想借着棺底陣法逃走不錯,除了逃走還想順便剝了言小樓的魂魄一起帶走,可是怎麽突然一下來到這麽個地方?謝歡和言曦之又是怎麽跟着一起來的?總不至于花梵音一下子剝了三個人的魂,他可沒這麽大本事。

可如果不是剝魂,那這裏是哪裏?花梵音又去哪了?

還有那聲詭異的鈴聲,是幻覺,還是……

言小樓不動聲色地看了眼謝歡系在腰間的那枚金鈴。

看着言小樓和謝歡在前邊旁若無人地走,言曦之當然是不想跟的,但是更不敢自己一個人在這,只能保持着距離跟在後面。

“傳言說玄門第一世家天一閣閣主之子沈沐宣,于一年前下山歷練,以便日後接任閣主之位,其實是假的,原來竟是死了……”言曦之低語:“世人皆知,沈沐宣跟他那個姓花的護衛從來都是焦不離孟,如果死的是沈沐宣,那采花蜂就是花……”

言小樓終于忍無可忍,咬破手指頭,趁着言曦之不注意,湊過去在他後脖子上抹了一道,禁了他的言不讓他開口。

就你長腦子了就你話多!有發現自己心裏知道得了呗,非得說出來!以為別人都沒長腦子是咋的!你就沒發現你每次發現點啥都會把花梵音招出來!

言曦之惡狠狠地瞪着言小樓,拼了命擦自己脖子上的血跡,可是明明把血擦了,他還是無法開口說話。

搶在言曦之拔劍之前,言小樓又逃到謝歡身後去了。

言小樓剛跑過來,突然感覺自己的腿被人抱住了,他不禁提起心來,來人竟可以不動聲色地靠近抱住他,而自己竟毫無所覺!

言小樓謹慎地低頭看去,才發現抱着自己的竟是個兩三歲的小娃娃。

“娘,娘~”小娃娃軟着聲音糯糯地喚着。

言小樓:……

雖然他現在的确是穿的女裝,但是叫娘過分了。

言小樓餘光瞥到,一直黑着臉的謝歡竟然在笑!雖然嘴角只彎了個幾不可察的弧度,可他确确實實在笑!

居然敢笑我!

言小樓蹲下拍了拍小娃娃的臉,指着謝歡道:“乖,叫爹。”

謝歡挑眉。

小娃娃卻不依道:“他不是爹。”

謝歡眉毛斂起。

小娃娃朝言小樓繼續伸着手,喚道:“娘,抱抱,抱抱……”

謝歡直接大手一揮,那小娃娃便不見了。

言小樓瞪大眼睛,“謝阿歡你太殘忍了,人家好歹是個小娃娃,你……”不對,謝阿歡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一甩袖子就把人甩不見吧。

而且,那個小娃娃好像有點眼熟。

言小樓扯了扯謝歡的袖子,“謝阿歡,這好像不是現實中的世界。”剛才那分明是兩三歲時的花梵音啊!

謝歡并不否認,而是睨了他一眼,瞥着眉“嗯”了聲。

言小樓道:“回到過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歡:我們家媳婦讓大家賤笑了。

☆、護妻狂魔

謝歡道:“未必,結界、陣法,皆有可能。”

言小樓看向他。

謝歡也看過來,道:“究其根源。”

言小樓點點頭,他也是這麽想的,既來之則安之,總得先把這一切弄明白,才能知道怎麽出去。

前方一片白芒中,兩三歲的花梵音突然又冒了出來,邁着他的小短腿啪嗒啪嗒跑着,言小樓和謝歡二人跟上去,言曦之雖然不願意,也只能提着劍跟。

突然,兩三歲的花梵音摔倒了,緊接着這白茫茫的一片就好像琉璃一樣,破碎了,天地都顫抖了起來,言小樓忙着抓住謝歡的袖子以免摔倒。

一陣顫抖之後,眼前的場景突然變了,不再是白茫茫霧蒙蒙的一片,而是變成了一個腳踏實地的院子,而且是個華麗至極的院子。

屋內傳來幼兒的啼哭聲,還有婦人的哄聲。

“哎喲花小少爺,是不是又做噩夢了?來來來不哭不哭。”

言小樓趴到窗戶邊上去看,原來屋裏住了個兩三歲的小兒,估計是當真做噩夢了,哇哇直哭。屋內還有兩個婦人,估計是奶娘,一個抱着小兒直哄,另一個在旁邊準備米糊。

還有一個急急團團轉的中年男人,容貌跟花梵音有八分相似,據言小樓估計,這是花梵音他老子。

“我要娘我要娘,娘……嗚嗚……”

言小樓:……這小兒不是花梵音麽。

娘……

言小樓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女裝,又回頭看向自己身後寸步不離的謝歡,低聲道:“謝阿歡,剛才咱們……是不是進了這小花梵音的夢裏?”

謝歡道:“應該是。”

言曦之說不了話,只能賞他一個鄙夷的眼神。

“那現在呢?”言小樓問。

謝歡搖頭。

奶娘已經準備好米糊,可小花梵音除了哭就是哭,一口也不肯吃,終于,把他老子哭煩了。

“去去去,把他給大少爺送過去一起睡。”花父道。

奶娘有些為難,“現在都已經三更了,大少爺肯定睡下了……”

花父道:“沒事,大少爺不會介意的,反而會很高興。”

奶娘沒辦法,只能給小花梵音穿上鬥篷,帶他出了門。

言小樓三人忙藏起來,同時心裏不禁納悶,大少爺是誰?他沒聽說花梵音還有什麽兄長之類的啊。

言小樓三人跟着奶娘出了院子,原來他們所在的這處院子叫海天苑,而奶娘抱着小花梵音也沒走多遠,只是去了隔壁的秋水苑而已。

海天苑、秋水苑……

“這裏是天一閣!”言小樓不禁道。

謝歡挑眉看來,言曦之則是直接翻了個白眼,似乎在說“花梵音本來就是天一閣的人,住在天一閣不是很正常,大驚小怪”。

言小樓笑嘿嘿地摸了摸鼻子。

秋水苑住的也是個兩三歲的小娃娃,比起小花梵音長得俊俏可人,這個小娃娃長得就慘不忍睹了,胖得連脖子都看不到,身子簡直就是小花梵音的兩倍。

胖娃娃本來睡得正香,哈喇子流了滿床,一聽花梵音來了,也不知是沒睡醒睜不開、還是胖得幾乎沒了的眼睛使勁睜大,坐起來朝着小花梵音直伸手。

“梵音、梵音……”胖娃娃笑起來十分讨喜,伸着胖手不停喚着。

說來也怪,小花梵音本來一路哭個不停,一見到胖娃娃就不哭了,兩個小娃娃很快抱成一團,樂呵呵地睡過去了。

看他們睡得這麽香,言小樓也有點困,他拉着謝歡跳上房頂,大剌剌往房頂上一躺,雙手枕在腦後,翹起二郎腿。

“原來花老頭說的大少爺是指天一閣大少爺啊,看不出來沈沐宣小時候居然這麽胖,啧啧,瞧瞧剛才沈沐宣哄花梵音睡覺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哄媳婦呢,這可人疼的……”言小樓道。

不過以前他就知道沈沐宣對花梵音很縱容,但是不曾想竟從小就縱容,而且縱容到這個份上。要知道花父在天一閣只是個堂主啊,花梵音充其量只是個堂主之子,理應只能住在天一閣外院的,可花梵音父子居然可以住進天一閣的中心院落,還是沈家大少爺的隔壁院子,這簡直是縱容上天了好麽。

謝歡只是靜坐在他身旁,不動如山。

而言曦之,則是躺在另一個房頂上,忿忿生氣。

言小樓又道:“沈沐宣那孩子天賦是真不咋地啊,不但玄術天賦一般,竟然話說得也晚,看剛才小花梵音叨叨叨說了那麽半天,他就會傻樂,要不就是只會叫‘梵音梵音’,我懷疑他連爹娘都不會叫。不過,他也太不會起昵稱了,就這麽直接叫梵音,多難聽,是吧謝家哥哥~”說着,言小樓突然坐起來,伸手挑了下謝歡的下巴。

謝歡頓時僵那了。

言小樓忙舉手投降,嘿嘿笑道:“那個,下意識下意識,不是故意的……是我孟浪了,來來來,你挑我下巴,随便挑!”

謝歡瞪了他一眼,腰上的鈴铛似乎也氣得直發抖,最後他什麽也沒說,忿忿地轉過身去背對他。

言小樓看了他一會兒,忍不住無聲大笑起來,“哈哈哈,謝阿歡你臉紅的樣子太逗了,來來來你讓我捏一下,捏完你打死我都行~”

看着他們在另一個房頂上鬧,言曦之表情就好像吃了蒼蠅一樣,看言小樓的眼神已經不能用嫌棄來形容,簡直就是惡心,惡心他女裝也就算了,居然還跟一個男人這麽嬉鬧。

半晌,謝歡紅着臉推着言小樓的肩膀,讓他不能靠近自己。

言小樓笑得氣都喘不上來,不過剛才逗了不少樂子,他也滿足了,道:“對了,既然咱們是掉進了花梵音的陣法結界中,他又沒給咱留下什麽任務指引,你說咱們如果把那個小花梵音殺了,是不是就能出去了?”

言小樓剛說完,只聽到旁邊屋頂上傳來動靜,他看過去,只見言曦之突然翻身從房頂上跳了下去,手中的長劍已經出鞘,殺氣凜凜。

我勒個靠了!他不會真打算把那小娃娃殺了去吧!

言小樓忙着翻身跳下去,一把抓住言曦之的後領子将他扯回來,言曦之一個翻身踹向他,言小樓疾身閃開,再度出手向他擒去,言曦之卻不慌不忙,似是深知他的缺點在哪,提劍向他的氣海穴刺去。

言小樓足尖點地連連後退,言曦之卻愈發咄咄逼人,劍氣直逼。

“什麽人?!”巡邏的弟子聽到動靜,忙着沖進院子裏。

他們在這結界裏居然不是隐形的?居然能看得到他們?!

謝歡搶先一步,一手一個抓住他們的衣領,拎着他們躍身離開。

謝歡拎着他們一路疾身來到後山,确定身後沒有弟子跟來,他松開拎着言曦之衣領的那只手,将他丢在地上,然後拎着言小樓緩緩落地。

言小樓被他拎得臉憋得通紅,“謝阿歡,說好的定個小目标,一個月只拎我一次呢?”

謝歡淡淡道:“我沒答應。”

比起言小樓被拎得臉通紅,言曦之則是直接在地上摔了個灰頭土臉,他爬起來拿劍指着言小樓,殺氣騰騰。

言小樓看向他,“這位道友,我覺得你愛拿劍指人的這個毛病也不好,不如你也給自己定個小目标?比如,每月上半個月拿劍指,下半個月拿劍柄指?”

言曦之不理會他,他的禁言術已經失了效,終于可以開口,喝道:“你為何攔我?剛才是你說的,殺了他我們就能出去了!”

言小樓翻了下眼睛,“拜托,我只是說有這個可能性而已,萬一沒有呢?沒準你殺了他,我們就得一輩子困在這裏,而且人家也就兩三歲,你還真下得去手,虧你們玲珑家還整天自诩君子之家。”

“我……”

謝歡突然出聲道:“他的內功,是你廢的?”

言曦之猛地僵住。

連言小樓也變了臉色。

廢人內功,有兩種辦法:一種就是你修為夠高,把另一人的經脈全部打碎,內功自然廢掉;還有一種簡單粗暴多了,就是廢了那人的氣海穴,氣海穴為彙聚之穴,被破之後無論有多少修為多少內功都會流走。

舉個例子,就好像有個很堅硬的雞蛋,第一種辦法就是你足夠用力打,雞蛋自然就碎了;第二種則是在雞蛋下面打個孔,這樣無論有多少蛋清蛋黃,都會流失完。

兩種辦法的區別就是,第一種在修為上一定要實力碾壓,否則很有可能你本來想打碎別人的經脈,結果反被別人的修為反彈震傷;第二種簡單了,你不會武功都行,只要找準氣海穴在哪,偷襲、趁人之危、還是什麽其他,随便。

謝歡将言小樓扯到身後,朝言曦之走近。

言小樓忙着拽住他,這眼神,他是要殺人啊!

“謝阿歡,冷靜,冷靜……”

謝歡卻置若罔聞,将袖子從他手中扯出來,突然飛身到言曦之面前,一掌對着他的心口劈了下去!

言曦之被他一掌打出去老遠,吐出了大口血來,拄着劍忙着想要站起來後退,因為,謝歡還在靠近!

腰間的銀制腰鏈已經取下,系着鈴铛的那頭被他拿在手中,金鈴垂下宛如劍穗。

鈴聲輕響猶如天籁,他的眼底,殺氣浮沉!

他理了理袖口,聲音放佛來自深谷,“你們修仙之人,都有內丹吧。”

言曦之的臉色驟然大變!

“聽聞每個修仙之人,一生只能結一次內丹,若沒了內丹,此生便再也不能修練玄術了,可對?”謝歡看着言曦之,明明說的是如此驚悚之言,表情卻又是如此雲淡風輕。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一直拿營養液包養我的各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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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7-15 10:53:59

☆、護妻狂魔2

言曦之撐着劍,不禁又嘔出口血來,連連後退,“你、你敢……我、我是玲珑家的姑爺,你若敢這麽做,玲珑家不會放過你的!”

謝歡微微側首,步子寸步不落,“一個沒了內丹的修仙者,還做得成玲珑家的姑爺嗎?”

言曦之白了臉色。

謝歡又道:“況且,他們不會知道的。”

言曦之瞪大眼睛,難道他還想殺了自己,在這結界裏把自己毀屍滅跡?!

謝歡突然撚起指花,再度朝他胸口點去,速度之快讓言曦之根本閃都沒法閃,言曦之又吐出大口鮮血來,整個人直直地倒在地上。

謝歡剛要動手,地面忽然又顫抖起來。

言小樓忙趁機上去抱住他的手臂,好言哄道:“謝阿歡,這可是別人的結界,又不知道別人是怎麽設定的,你亂傷人,萬一咱們出不去了怎麽辦。”

謝歡看了看自己被他抱得死緊的手臂,這才緩緩放下手。

大地又顫了會兒,這才緩緩停下,眼前的場景又換了,他們竟來到了天一閣的正殿之上,而正殿之上一個個都是清一色水藍裝的天一閣弟子。

為防止被發現,言小樓拉着謝歡躲了起來,由于言曦之被謝歡打得站都站不起來,言小樓只能順便把他也提上。

謝歡對于言小樓帶上言曦之似乎很是不滿,言小樓只能一邊哄着,一邊在不被人發現的前提下,将言曦之挪得遠些。

言曦之被他丢在那裏,傷疼得氣都喘不勻,不過還是恨恨道:“別以為你這樣,我就會感激你!”

言小樓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誰稀罕你的感激,我明明是怕我還沒娶妻生子就死在這個結界裏,擔心我優良的血脈無法傳承下去,關你什麽事?別以為你亂跟我搭話我就會高看你一眼,除非你能給我生個兒子。”

言曦之一副吃蒼蠅的表情,捂着胸口吐血去了。

言小樓心滿意足地又要往謝歡身邊賴,發現他又站在一旁黑了臉了。

哎,這一定是把我當親兄弟了,才會為我的傷氣成這樣吧,言小樓心想。

天一閣今天似乎有大事,所有弟子全部穿的正裝,在正殿上肅穆站好,天一閣閣主沈滄海協同夫人也是盛裝打扮,坐在殿前。

看着他們,言小樓的表情微微有些動容。

謝歡看着他。

原來今天是沈沐宣的生辰,更是他接任少閣主的日子。

沈滄海和夫人夫妻恩愛,竟在沈沐宣七歲生辰這天,就宣布他接任少閣主之位。要知道,大少爺和少閣主還是有區別的。

沈滄海雖然是閣主,也只有這麽一個獨子,但是沈家旁支的子嗣很多,要承少閣主之位,總得先建些功德名號,再不濟也得抓幾只厲鬼兇屍。立個七歲稚子,是古往今來玄門家族第一遭。

言小樓摸着下巴,啧啧,感情真好啊,也不知道自己将來娶了媳婦,能不能也做到這麽恩愛如斯。

沈沐宣七歲的時候胖得含蓄多了,起碼能看見脖子了,不過還是很胖就是了……

言小樓發現沈沐宣和花梵音小時候感情還是不錯的,倆人好到其中一個想去茅房,都非得等着另一個尿急了一起去,雖然這樣讓他們尿了好幾次褲子,被其他同門師兄弟嘲笑過很多次。

沈夫人居然又生了個女兒,可沈沐宣俨然當自己沒這個妹妹,整天只知道“梵音梵音”,七歲了,好歹話能說全了,但還是三句不離“梵音”。

言小樓藏得有些累了,把腦袋往謝歡肩膀上一歪,小聲嫌棄道:“真沒出息,好歹是個男娃娃,整天就知道梵音梵音,是不謝家哥哥?”

謝歡斜他一眼,冷哼:“五十步笑百步。”

言小樓龇着牙嘿嘿樂。

這接任大典太無聊了,沈沐宣一直在忙,完全顧不得跟花梵音多說話,花梵音又是個閑不住的,沒一會兒就沒影了,終于,沈沐宣扛不住睡着了。

終于,言小樓也扛不住睡着了,把謝歡的胳膊一抱,當枕頭用。

言曦之剛才被謝歡打得眼冒金星,躲在這裏歇了一整天,好不容易清醒了些,見到這一幕,辣得眼睛又看不清了。

謝歡只當沒他這個人,只是靜靜地看着言小樓,左眼下的那枚朱砂痣很是好看,如水的眸色很淡,眼神中似乎閃過一絲空白和茫然。

不過,他還是伸出手,掰了下言小樓的腦袋,讓他可以枕得更舒服些。

言小樓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謝歡拍了拍他的腦袋,他才終于醒過來,先是茫然地左右看了看,最後視線停在謝歡的肩膀上。

确切來說,是他肩膀的衣服上。

再确切點說,是他肩膀衣服上的那攤水漬上……

他默默挪遠,摸着後脖子僵硬地笑着,“那個、你這衣服貴不貴?我賠你行不行?實在不行咱倆換着穿,反正咱倆差不多高……”

謝歡看着他,淡淡道:“你洗。”

“啊?”

“你洗。”謝歡又道。

言小樓松了口氣,“你是讓我給你洗衣服是吧?我一個大男人洗衣服像話……別別別,別擡手,大丈夫能伸能縮,洗件衣服而已,又不是去殺人,洗就洗還不行麽……”

謝歡這才收回手,看表情,心情似乎還算不錯。

唉?他明明常年一臉面無表情,自己是怎麽看出他心情不錯的?

言曦之蹲在一邊,捂着自己一直在疼的五髒六腑,忍不住想,為什麽感覺自己在這怪怪的呢,老覺得自己有點……有點多餘……

謝歡瞥了言小樓一眼,擡了擡下巴,示意他朝後看去。

言小樓回頭,原來宴席終于結束了,奶娘抱着呼呼大睡的沈沐宣回了秋水苑。

言小樓看向謝歡,“跟?”

謝歡點點頭。

“喂,”言曦之叫道:“你們就把我丢在這?”

這結界裏的人是能看到他們的,他又重傷至此,把他丢在這跟丢到閻王殿門口真的沒區別!

言小樓還真把他給忘了,轉身要來扶他,卻被謝歡攔住,只見謝歡稍稍皺眉,似是覺得麻煩,不過還是大步過來,一把抓住他的後衣領,将他拎了起來。

言小樓:……

言曦之:……

好在這裏的人雖然能看到言小樓他們,不過可能因為到底是在結界裏,洞察力并不敏銳,只要別明目張膽大吼大叫,也不至于會驚動他們。

言小樓三人一路跟着奶娘他們回到秋水苑。

言小樓看着謝歡拎着言曦之,就像拎了個小雞仔一樣毫不費力,忍不住稱贊兩句,複又忍不住吐槽兩句。

“謝阿歡,你說你把他打成這樣幹嘛,看,還得拎着他,多麻煩。”見謝歡變了臉色,他忙着又舔着臉好言相哄:“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幫我出氣嘛,謝阿歡最好了!”

謝歡別開臉去。

言曦之則是本來傷得就夠重,又被這麽拎着,實在一句話也說不出。

一進秋水苑,謝歡又帶着他們跳上房頂,随手又把言曦之丢在了一邊。

言小樓坐在房頂上,屈起一條腿,托着下巴笑吟吟地看着謝歡,“謝阿歡,我沒事的。”

謝歡不出聲。

言小樓道:“我又不修仙,又沒有結內丹,雖說有點內力,可在那些玄門中人面前,根本不堪一擊,沒就沒了吧,反正輕功還在。頂多就是沒有內功,沒辦法調節內息治療內傷,可多虧了你養的那些瑩瑩水仙之類的,真是大補啊!相信要不是那個變态老板總拿我試藥,我的內傷早痊愈了!”

謝歡本來聽到他前邊說的那些,臉色已經緩和許多,可聽到後面,臉色又變了。

言小樓笑着跳起來,防止他又動手,突然聽到腳下屋子裏傳來動靜,他蹲下來掀開一片瓦片,向內看去。

原來沈沐宣根本沒有睡着,完全是裝睡的,只等着回了院子然後去隔壁找花梵音玩。

兩個院子是隔壁,他們輕輕一躍,就從秋水苑的房頂跳到了海天苑的房頂上。

七歲的沈沐宣剛推開花梵音的房門,就被海天苑的下人發現了,原來花梵音也還沒睡,估計是知道沈沐宣會來找自己,一直在等。

兩個小孩不斷跟下人撒着嬌,看起來甚是可愛。

“拜托你了,我想梵音了,就讓我和梵音玩會兒好不好?一小會兒就行!”沈沐宣可憐巴巴地求着那個下人,小肥臉都擠成了一個肉球。

花梵音也跟着點頭,“是啊是啊,我也好想沐宣哥哥。”

言小樓蹲在房頂上看,聞言扯了扯謝歡的衣袖,小聲道:“哎喲,居然也是叫他哥哥呢。”

謝歡沒有什麽反應,而作為言小樓真正的“哥哥”,言曦之的表情倒不是很好看。

下人沒辦法,只得答應兩位小主子,“那好,就半柱香哦。”

沈沐宣點點頭,忙着把門關上,“我要和梵音單獨玩,你們不許進來!”

花梵音跟着道:“嗯嗯,我也要和沐宣哥哥說小秘密。”

下人輕笑着離開。

言小樓道:“我敢打賭,沈沐宣之所以沒有搬去淩雲樓,絕對是為了花梵音。”

“淩雲樓?”謝歡問。

言小樓頓了頓,随即哈哈低聲道:“哦,你可能不知道,淩雲樓是天一閣少閣主的專屬樓閣,就跟、就跟皇宮太子住的東宮差不多,尊貴至極,某些程度上,簡直比閣主住的玄玑殿還要讓人推崇備至。”

謝歡看着他,“你倒是了解。”

言小樓頗為得意,“那是,好歹是天下第一玄門世家。”

言曦之在一旁道:“我知道的也不比你多。”

“切,那是你孤陋寡聞。”言小樓道。

腳下房間裏,已經傳來沈沐宣開心的聲音,“梵音梵音,我當少閣主了!今天所有人都對着我行禮,好威風!”他急着想分享他的喜悅。

言小樓照例,掀瓦,偷看。

“還有還有,”沈沐宣開始寬衣解帶,“父親說,只有少閣主才能穿這款水藍色的雲紋服,跟你們的月白色不一樣,這是天空的顏色,代表了天一閣即天的意思,你不能再和我穿一樣的衣服了,所以我把你的名字寫在了衣服裏面。”

他敞開衣襟,露出他的小胖肚子,還有衣襟內側的“花梵音”三個字,這是沈沐宣最先會寫的三個字。

雖然他現在會寫的字雖然越來越多,可是個個都像蜘蛛爬,只有這三個字,寫得筆法娴熟,不輸給成年人。

他笑吟吟地擡頭等着花梵音的贊許,然而他剛擡頭,迎面而來的卻是一巴掌。

他捂着臉,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不止沈沐宣,連言小樓和言曦之也都是一驚,謝歡也稍稍瞥眉。

這怎麽了?友誼的小船怎麽說翻就翻呢?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讀者“末涼熙”,灌溉營養液 10

2018-07-16 02:04:13

謝謝一直支持筆芯~求收藏,喜歡的親們求收藏~~

☆、護妻狂魔3

花梵音紅着眼睛瞪他,“我娘是不是被你們害死的?”

沈沐宣:“……”

屋頂上三個人面面相觑。

“我讨厭你!”花梵音哭喊道。

沈沐宣到底是天一閣大少爺,又是少閣主,父母親都沒打過他,他頓時捂着臉哭着跑了,衣服都沒穿好。

屋頂上,言小樓一個頭兩個大,“誰能告訴我,他娘咋了?關沈沐宣什麽事?”

謝歡連什麽是面條都不知道,更不知道遠在千裏之外的嶺南天一閣的事了。

“那時你還未出生……”出聲的是言曦之,他看了言小樓一眼,頓了頓,道:“所以你不知道。”

言曦之娓娓道來。

原來十九年前,天一閣老閣主退位,傳位給了如今的閣主沈滄海。

天一閣數百年來,一直站得都是玄門第一世家的位置,備受其他世家推崇,但自從兩百年前發生過禍世之亂後,地位大不如前,尤其新閣主沈滄海還未建成過什麽大功業,也沒捕獵過什麽厲害的兇屍惡鬼,這使得其他幾個包藏禍心的世家不禁虎視眈眈,都想吞下天一閣這塊肥肉,将天下第一世家取而代之。

于是這幾個世家便組成一個劈天聯盟,他們得知沈滄海的夫人懷孕已足月,随時會臨盆,便選中這個時機來偷襲,想趁沈滄海分心奪下天一閣。哪怕拿不下天一閣,能擄走他的孩子也好,以便将來有個牽制。

花梵音雖然也可以穿水藍雲紋裝,但他的父親當年在天一閣并不是什麽尊貴身份,只是個家仆而已,甚至沈滄海見都沒見過他幾次,更不知道他的名字。

在那夜熊熊大火中,為了保護閣主之子,花梵音的父親便和妻子商議,來了個偷龍轉鳳,讓自己妻子假冒沈夫人,助沈夫人逃離天一閣。

即使沈滄海剛即位根基不穩,可天一閣畢竟是玄門第一世家,家境殷實,那場變故到底沒有使天一閣覆滅,也找回了沈夫人和孩子,但是花梵音的娘親則沒有那麽幸運,剛生完孩子便死在了那場戰亂中。

好在,花梵音救了回來。

沈滄海因心中有愧,從此便開始重用花梵音的父親,從家仆一直升到堂主,又特許花梵音進入沈家的端雅堂學習,與沈家子孫同待遇,一起學文弄武,行莊重知文雅,沈家子孫可享受的待遇他都有,甚至更甚。并從小教育沈沐宣,花家是他們沈家的救命恩人,他必須對花家人好,很好很好。

其實花梵音母親的事在天一閣不是秘密,甚至在整個玄門中都不是秘密,否則言曦之不會知道。只是沒人會刻意和花梵音一個孩子提起,所以他直到現在才知道。

聽到這裏,言小樓心想,怪不得花梵音那死孩子也可以穿水藍雲紋裝呢,救命恩人應該的。可即使是這樣,也不該讓他踩到了沈沐宣頭上吧。

畢竟是真的踩啊,經常踩……

沈沐宣回了院子之後哭了一整宿,言小樓聽得腦袋疼,捂着耳朵控訴。

“謝阿歡,咱們不會要在這結界裏看着花梵音從小長到大吧?那得十多年呢!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夠快點跳到沈沐宣死的那一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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