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休閑廳裏有瞬間的詭異。

但趙青夢并不覺得她這個想法有什麽奇怪,在她心裏趙景杭不是什麽正經人,如果真在身邊帶了個美嬌娘,還假模假樣的說是小保镖,玩個情趣,也符合他的作風。

“怎麽不說話啊,我說中了吧。”趙青夢一臉得意,走到了沈秋身邊,側着頭打量她,“不過這個我挺喜歡。诶姐姐,你跟我哥多久了。”

沈秋面色淡淡:“趙小姐,你誤會了,我不是什麽女朋友。”

“這樣嗎。那你考慮一下我哥呗,雖然他脾氣不好,但是長得帥啊,是吧。”

“長得帥不能當飯吃。”沈秋停頓了下,反應到自己說太順了,又糾正道,“我的意思是,我只是個保镖,小姐不要拿我打趣了。”

趙青夢露出一個遺憾的表情,不過轉頭看到趙景杭明顯沉下來的臉色,突然又覺得事情可能沒那麽簡單。

這保镖在嗆她這位哥哥啊,可她哥竟然只是臉黑?

趙青夢故意道:“啊!我懂了,其實你真正的的意思是,我三哥脾氣不好,你不喜歡。”

沈秋:“……”

“那你看看我二哥怎麽樣,我二哥長得也賊帥。”趙青夢跑到趙修延邊上,“你看啊,他脾氣還好呢,可多人喜歡他了。”

沈秋看了趙修延一眼,沒做聲。

這趙家小姐,思緒太飄。

“青夢,別拿別人打趣。”趙修延打斷道。

趙青夢嘟了嘟嘴:“哎呀,我就是開開玩笑嘛。”

趙修延起身:“別鬧了,走吧,去看看爺爺。”

“好吧~”

趙青夢不情不願地跟着趙修延走了,沈秋目光随着兩人的背影,落在了門口。

“人都走了,還看?”身側傳來趙景杭的聲音。

沈秋收回目光:“我們也走嗎。”

趙景杭沒有回答。

沈秋不解地望向他,卻見後者冷着張臉,一雙眼睛跟要射殺她一樣,劍尖上還淬着毒。

“……少爺?”

“才跟趙修延玩了幾局麻将就眉來眼去,你是來保護人還是勾搭人?”

沈秋怔了怔,道:“您別開玩笑了。”

“是嗎。”趙景杭輕車熟路地掐住她的臉,不滿道,“擠兌我是一套一套的,換了他就不說話了,還真看上了?”

又來,能不動她臉了嗎……

沈秋掙紮了下,卻掙紮不開,反而被他捏得更緊了。

趙閻王的臉近在咫尺,她似乎又聞到他身上那種掩蓋瘋批氣質的淡香。

沈秋抿了下唇,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真誠:“少爺,我能玩笑您兩句是因為跟您比較熟,趙修延我不認識,當然不好說。”

趙景杭眉頭一壓:“誰跟你比較熟了?”

沈秋:“當然是您。”

趙景杭冷哧了一聲,臉上極其不屑,可手卻是松開了:“少跟我套近乎,別以為老頭在你身後撐腰,你就真爬我頭上來。”

“好的。”

答得迅速。

但趙景杭知道她在敷衍,這人就是這樣,表面上好像很聽話,其實比誰都目中無人。

叮——

手機響了,顯示信息。

趙景杭拿起來看了眼,是筆轉賬,趙子耀今天下午輸掉的錢。

這筆款數字挺長,但這不是讓趙景杭舒心的點,他舒心的是趙子耀方才的臉色。

他的快樂,總是能建立在趙子耀的痛苦之上。

“剛才你拉我衣服,是提醒我別打那個?”趙景杭問道。

沈秋意識到他是在說他打的那局:“嗯。”

“你偷看了趙子耀的牌?”

“沒有,我只是看了下他打出來的東西,你手上那個很可能是他在等的牌。”

趙景杭眉梢微微一挑:“看來,你真的會算牌。”

沈秋謙虛道:“只是記性比較好。”

趙景杭眯了眯眸,俯身,眼睛緊盯着她的眼睛。

趙景杭長着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可近距離看的時候,只覺得陰沉邪氣。

被他一直盯,是個人,心口都會不自覺發慌。

沈秋下意識挪開了視線:“少爺,還有什麽問題。”

趙景杭沉吟了聲,有些好奇道:“你這種奇奇怪怪的保镖,老頭從哪找的。”

沈秋:“正常保镖公司。”

“做這行多久。”

這還是趙景杭第一次認真問起她的履歷,沈秋流暢道:“我畢業兩年,入行也差不多這個時間。”

趙景杭哦了聲:“所以之前都是跟着像陳詩琦那樣的演員。”

“大部分。”

“跟着她那種人應該很輕松,突然轉來跟我……”趙景杭嘴角扯了下,“老頭到底給了你多少錢。”

沈秋:“之前說了,合約內容不方便,您感興趣可以直接去問——”

“我給你雙倍。”

“什麽?”

“三倍也行。”

沈秋無言了會:“……合同已經簽了,我不會違約。”

趙景杭輕笑了聲,單手搭上了她肩,他俯首在她耳邊說:“偷偷的誰會知道,我給你錢,你跟着我,虛假給老頭彙報我的行程,這就行了。”

“這個……”

“你考慮清楚再回答。”

“……”

“行了,去開車吧,”趙景杭拍了下她的肩,“門口等我。”

沈秋只好閉了嘴,轉身往外走去。

趙景杭看着她的身影消失,面色淡了下來,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趙正源送過來的這個保镖,查查。”

——

沈秋自然沒有答應趙景杭說的意思,她是想要賺很多錢沒錯,可是她對趙景杭的信任值太低,她生怕她一答應,他就抓住了她的把柄,轉頭就跟他爸說,她不是個合格的保镖。

而她沒有點頭的結果就是,趙景杭又總變着法得折騰她。

三更半夜突然要吃某個犄角旮旯的小東西已經不算什麽,只要不是802包廂那種難纏的事,她都要燒高香。

總之,她不像保镖,更像個任勞任怨的小助理。

這期間,趙青夢也不知道從哪裏拿到了她的電話號碼,三天兩天打電話問她要不要打麻将,這位大小姐是個麻将迷,一天不打似乎就手癢。

“趙青夢又給你打電話?”

這天,趙青夢又找來了。因為正巧在車上,趙景杭也聽見了。

沈秋:“趙小姐想讓我陪她去打麻将。”

趙景杭靠在椅背上,微仰着頭:“隔三差五打電話過來,我看她是想挖我的人吧。”

沈秋:“應該不是。”

“呵。”

今天晚上趙景杭有個應酬,沈秋随從。

這段時間跟他下來,趙景杭胡作非為的時候有,但也不全是胡作非為。

畢竟光鮮浮華的表象下,看似逍遙的人也會被一把鎖封住。

兩人下車到了酒店包廂後,趙景杭入了座,沈秋則和其他人的保镖或者助理一樣,在外候着。

大佬們的一頓飯總不僅僅是飯,明明三十分鐘可以解決的事,他們可以談一整個晚上。

沈秋百無聊賴地在門口等着,晚上将近十點時,意外看到迎面走來個熟人。

是她的前雇主,陳詩琦。

陳詩琦見着她也有點意外,他們之前的合作算是友好型分開,所以她走過來時,還停下打了個招呼。

“這麽巧。”

沈秋點頭:“陳小姐。”

陳詩琦看了眼她身後的包廂,清楚大概是她的雇主在裏頭,“沒想到今天在這吃個飯還能碰到你,怎麽樣,跟這個老板合約什麽時候到期,你要是想回來,随時可以給我打電話。”

沈秋說:“到期還沒得很。”

陳詩琦聳聳肩:“行吧,簽這麽久,看來對方果然給你很多錢了。”

沈秋淺笑了下。

陳詩琦是在原先包間裏待得悶了出來走走,所以見這個熟人便想多聊兩句:“诶,把你從我身邊搶走的什麽人啊,演員嗎,還是什麽商務人士?”

沈秋還沒忘,陳詩琦為趙景杭要死要活的樣子。

她尋思着還是不要說比較好。

然而她都還沒想好要找個什麽糊弄過去,包廂門就開了。

裏面吃飽喝足的人走出來,為首的那個,就是趙景杭。

在酒局裏走了一遭,趙景杭面色發型是一點沒亂,只是襯衣扣子解了幾口,衣領深處,稍有酒氣暈紅。

“陳叔,之後的事,我們去公司再詳談。”

被趙景杭叫陳叔的男人約莫五十多歲了,喝得滿面紅光,“好的好的,行啊景杭,果然還是年輕,這麽多酒面不改色。”

趙景杭道:“陳叔也是寶刀不老。”

“哈哈哈,那行,回聊啊,我就先走了。”

“嗯。”

一衆人先行離開了。

趙景杭把手彎上随意搭着的外套往沈秋身上一丢,說:“走了,打電話給司機。”

沈秋及時接了下來,“是。”

“景杭……”陳詩琦從趙景杭出來時就已經呆住了,自上次之後,她沒有再見過趙景杭。心思是不死的,可沒有允許,不敢直接去招惹。

“你的新雇主是他?”反應過來後,陳詩琦憤怒地看向沈秋。

沈秋這會已經給司機打完電話了,面對陳詩琦的問話,如實點了頭。

陳詩琦立馬就炸了:“你,你踩着我去認識他?沈秋我看錯你了啊,我沒想到你還是個會出賣色相的人。”

沈秋緩慢地眨了下眼睛,色相……

“不是,我之前——”

“是啊,當個保镖也不正經。”趙景杭突然勾住了沈秋的脖子,壓下身湊近了她的臉頰。

他語調沉沉,卻明顯帶了暧昧:“不過她也說了,跟着我好。跟着我,錢多。”

沈秋:“……?”

陳詩琦:“你們——”

“走吧沈保镖,跟我回家……不正經去。”

趙景杭是喝毒酒吧,一副要跟她同歸于盡的架勢?

沈秋黑着臉去扯他的手臂,但他勾着她脖子的手跟銅牆鐵壁似得,扒都扒不開。沈秋只好努力把手指擠進他的手臂和自己的脖子之間,以防自己被勒死。

“……您這是在給我拉仇恨。”被趙景杭拖着走到了電梯口,沈秋才艱難出了聲。

“拉什麽仇恨。”趙景杭道,“哪說錯了,你不是因為錢多才跟我的嗎。”

沈秋很想翻白眼,就你這行為你這語氣,鬼能聽到正經想表達的意思。

叮——

電梯到了。

趙景杭把人拽了進去。

沈秋實在是呼吸不暢了,扣住了他的小拇指,用力往外一掰。

“嘶……”趙景杭吃痛,匪夷所思地看着沈秋,“你找死?”

沈秋大口地呼吸着,啞聲道:“不拿開我才要死。”

說完又擡眸瞪着趙景杭,隐忍道:“少爺,請問你是有虐殺別人的樂趣嗎?!”

因為剛才呼吸不暢,她臉色漲紅,眼睛也因為生理反應浮了一層水光。趙景杭低眸看着,莫名又想起那天晚上的“小野貓”了。

他眯了眯眸,突然笑了下:“本來沒有,但看到你,好像有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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