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多愛一點 “杳杳,現在,你想嗎?”……

那個衣櫥仿佛打開了某種奇怪的開關, 賀秋渡又孜孜不倦地磨了林杳然好一會兒,但還是被人堅持駁了回去。

“不行。”林杳然輕咬下唇,紅着臉抗議, “反正……不行。”

賀秋渡看着他,忽道:“杳杳,你說過,我可以向你提出想要的生日禮物。”

林杳然一怔,揉了揉發燙的臉頰, “那也得我答應才行,你那些亂七八糟的主意想都別想。”

“小氣。”賀秋渡輕啄了一下他溫熱的耳尖。

“小氣就小氣。”再小氣也沒你小氣,林杳然氣氣地想。

賀秋渡低聲笑道:“看來, 我只能自己想象了。”

林杳然掐他手背,“不準想!”

等樓上樓下逛完一圈,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林杳然被賀秋渡領去吃晚餐。現在, 真正意義上只有他們兩個人,再沒旁的一絲幹擾。在這種環境下,賀秋渡顯然更能肆無忌憚地自由發揮了。

“坐這兒。”他非常慷慨地貢獻出兩條大長腿。

“腦子瓦特了。”林杳然懶得理他, 徑自往餐桌另一邊走去。誰知賀秋渡早有準備, 握住他的肩膀, 稍稍一用力,就将他摁了下去。

林杳然又輕又沒力氣, 四肢也不太靈敏,當即被他偷襲成功,歪了歪,直挺挺地坐到了他腿上。

“……”林杳然想挪開,然而身後的賀秋渡緊緊地桎梏住他,  不讓他動。

“毛病,放我下來!”林杳然抗議。

賀秋渡一只手穩穩攬住他的細.腰,另一只手游刃有餘地往碗裏夾他喜歡的菜。

夏天的尾巴,屋子裏充盈着恒溫的冷氣,可相觸之處還是逐漸升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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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杳然還是不死心,有一下沒一下地掙着。這樣的姿勢不僅讓人害羞,而且總覺得不太舒服。賀秋渡身形挺拔高大,卻仍是清瘦颀長的骨架,坐下來的時候,腿彎關節弓成一個瘦棱棱的筆直弧度,而他就正好坐在上面。

“疼,你弄痛我了……”林杳然抱怨剛出口,兩人皆是一怔,氣氛頓時有一瞬微妙的沉默。

“……我是說你的膝蓋!”林杳然滿臉通紅地補充。

賀秋渡輕笑一聲,擰了擰他微翹精巧的鼻尖,“小嬌氣。”

林杳然撩起爪子就拍他。

為了讓小嬌氣坐得滿意,賀秋渡索性勾起他兩條腿,雙手從他腿彎橫穿而過,将他整個人側移過來,橫坐在自己腿上。這樣一來,一手扶穩他,一手喂他吃飯,就更為方便了。

“來。”

林杳然垂下眼簾,仔細審視遞到自己嘴邊的瓷勺。

香香濃濃的奶油炖菜,濃郁的白醬搭配滑嫩的雞腿肉,佐以熱騰騰的米飯,讓人非常有治愈感,但是……

“為什麽有胡蘿蔔和西藍花?”林杳然像小偵探那樣振振有詞,“你以為切得很碎很碎我就不能發現了嗎?”

卻還是勇敢地張嘴,乖乖吃了下去。

“真乖。”賀秋渡笑吟吟地誇道。

語氣像哄小朋友那樣寵,姿勢卻又是戀人間才會有的親昵,林杳然嚼着嘴裏的食物,卻全然嘗不出味道,只覺得赧意不斷上湧。偏生他皮膚又特別白,連一點兒粉暈都藏不住,暖暖的燈光籠罩下,像只細茸茸的甜嫩桃子。

“你不吃飯嗎?”林杳然瞄了他一眼,又撇開視線,“老盯着我看幹嘛。”

話音剛落,臉蛋就被親了一口。說是親,更像帶了點兒力度的輕嘬。清俊的黑發青年難以抑制癡迷地用幹燥溫暖的嘴唇,有一下沒一下地啄吻着他的頰側,如同在舐觸一塊又香又軟的糖糕。

“我吃杳杳。”他嗓音壓得很低,“杳杳是甜的。”

這下,林杳然連耳根都紅透了。

林杳然吃飯本來就慢吞吞的,被賀秋渡單方面鬧了那麽一通,更是慢上加慢。不過,為了分散注意力,不至于被賀秋渡勾跑,他倒是努力把神志都集中在了食物上,吃飯表現難得的好,甚至還多吃了許多。

“好撐。”林杳然用餐巾抹幹淨嘴,“現在你可以放我下來了吧?”

然而,服務精神滿分的賀秋渡怎麽會輕易撒手呢?一手環住他,一手貼上他的肚腹,有條不紊幫他揉起了肚子。

林杳然怕癢,下意識就要躲,直到被揉了幾下才慢慢舒緩開來,就像一只放松下來的貓咪。

“有沒有感受到我多年來的積蓄?”他忽然想到一張網上一張兩只手捏肚肚的表情包。

“那是什麽?”

“懶人的贅肉。”

賀秋渡忍不住勾了勾唇,手下的觸感平坦柔軟,削薄的一撚,稍微往上一點就能隐約觸到肋骨,簡直清瘦得過了頭。

“想得美,稱斤論兩都虧錢。”

“虧你個頭。”林杳然毫不客氣地狠狠掐他的腿。

吃完晚餐,兩人一起窩在沙發裏看電影。林杳然喜歡毛茸茸的小動物,說要看《愛寵大機密》。不過很快,賀秋渡就發現,林杳然每次看到裏面那只叫“雪球”的嚣張反派小白兔出場,就會吃吃吃地壞笑,然後拿視線掃自己。

“笑什麽?”

“小兔子太可愛了嘛。”林杳然看似在說電影裏的雪球,眼睛卻直勾勾地盯着他,唇角還噙着甜潤的笑意。“我就喜歡小兔子,不行啊?”

動畫片中的小白兔是野心勃勃的小壞蛋,而身畔這只大兔子還要不老實,仗着自己個子高力氣大的優勢,輕而易舉地就将他拘困在身下,呵他癢。

林杳然躲不過也逃不掉,在沙發上扭着笑成了一團,綁成馬尾的發辮都散了。“你這個人太讨厭了……!”他緩着淩亂的氣息,氣呼呼地拿腳去踢賀秋渡。

腳踝一熱一緊,竟也被捉住了。

林杳然被他鬧得夠嗆,兀自忿忿地試圖踢他兩下,卻感覺攥住自己腳踝力度大得驚人,掌心的燙熱溫度源源不斷傳來,從腳踝到小腿,繼而一點點蔓延至全身。

“你想幹嘛?”

賀秋渡沒說話,用手指輕輕點了點他的趾尖。貝殼般圓潤晶瑩的腳指甲透出淡淡的粉,趾頭保護性地微微蜷起,令人聯想到敏.感愛嬌的小動物尚未長出利爪的肉掌,抑或蚌殼裏被日夜悉心保護的珍珠,忍不住想當成珍貴藝術品般,攏捏在掌心細細欣賞、妥帖把玩。

他也确實這麽做了。

五指從腳踝慢慢往前挪,直到包覆住整個腳掌。和主人一樣,這只腳生得纖細漂亮,毫無瑕疵,每一寸肌膚都如融化的奶油般雪嫩,盈盈地被握在掌中,如一只受了驚的白鴿,微微觳觫不已。

“你……放開我。”

林杳然終于意識到自己一只足掌被青年緊緊圈锢着,絕對不是一件能泰然處之的好事。可是,縱然羞赧難當,卻一點兒都産生不了抵觸的感覺,心裏甚至還隐隐竄出了一點期待的火苗。

當然是不會放的。

賀秋渡俯身下來,另一只手碰了碰他碎發散亂的前額,“好燙。”然後沿着秀麗端正的線條緩緩往下,輕撫着他的臉側,略帶笑意道:“臉怎麽這麽紅。”

距離此之近,幾乎連說話時的綿密吐息都吹拂到了腮頰上。

林杳然眨了眨眼睛,水汽逐漸升起,卻模糊不了視界中那人深邃俊朗的輪廓。鼻梁高挺,黑眸如星,這種長相本該是清顯疏離得有些懾人的,卻緣了此刻他身上強烈得猶如實質的愛意,而沉澱出別樣的缱绻意味來。

“杳杳,現在終于只有我們了,你想嘗試一下嗎?”賀秋渡聲線變得暗啞磁性,化作千萬只搔人的小鈎子,一下一下地啄咬着他的心尖。林杳然看着他,那晚酒醉後的畫面慢慢浮騰,湧入腦海,羞澀和赧然攝住了心神,連脖頸和耳根都是蒸騰的洇粉。

“我不知道……”他擡起手臂擋住眼睛,姣麗的嘴唇微微顫抖,吐出細弱的氣音,“随便你。”

手臂被人輕輕扯開,沾染上熱淚的眼鏡也被摘了下來。

“不能随便我,要你決定。”

林杳然嗫嚅着,說不出一個字。

賀秋渡真的太壞了,這樣逗他欺負他,到頭來還問他這種話。

巨大的電視液晶屏上,小動物們仍鬧騰個不停,賤萌歡樂,而一屏之隔的房間裏,竟然上演着如此暗昧的畫面。林杳然顫了顫眼睫,細白的手如溺水之人般,攀附上青年堅實的臂膀,“可不可以……不要在這裏?”

他聽見賀秋渡輕笑了一下,低聲問他:“那杳杳想在哪裏?”

他又怎麽可能回答得上來,只能緊緊咬着嘴唇,一點唇珠更是紅得發豔。見他如此,賀秋渡也不再捉弄他,溫柔地将他抱起,往樓上走去。

賀秋渡抱他一直抱得很穩,又穩,又緊,又小心,但他還是全程緊閉着眼睛,生怕自己會摔下來似的。隔絕了視線,其他感官倒變得加倍敏銳,在和緩的晃蕩中,他能感覺到賀秋渡的體溫,清冽甘馥的香氣,還有一聲聲傳至耳畔的有力心跳。

很快,林杳然聽到了開門的聲音,繼而整個人輕緩下落,像墜跌進軟綿綿的雲朵堆。于是,他把自己盡可能縮成很小一團,再把臉用力埋進松軟的被褥裏。

可是,賀秋渡卻不讓他如意,還是把他撈了出來,仿佛非得讓他看見自己、直面自己才行。他執拗地用手遮住臉,他就把他的兩只腕子桎梏在頭頂。他不肯睜開眼睛,他就将他的呼吸侵奪殆盡,迫使他睜開早就蓄滿眼淚的雙眸。

“杳杳。”

林杳然聽見賀秋渡又在低低地喚他的小名,拗口的疊詞發音總能被他念得娓娓動聽,一度以為媽媽不在了之後,再也不會有人這樣稱呼他,如今卻日日回響在耳畔,不知是神明對他的贖償還是某種奇跡。

“杳杳,你真的願意嗎?”

事到如今,這個人怎麽還在一遍遍确認?林杳然想。猶疑,不确定,甚至不自信,一點兒都不像平時的他。

想着想着,林杳然心中湧上一些委屈,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了他。

好像是自己不夠愛他,才會令他變成這樣。

所以,撐着昏悶的頭腦,林杳然望向覆在自己上方的青年,很認真地說:“有條件。”

熾燙的吻觸落下來。

“是什麽?”

“讓我愛你,比你愛我更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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