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瘋了瘋了全瘋了

[到達本次任務地點, 請盡快完成任務。]

穿着兩邊不同花色羽織的黑發男人踏入剛剛停止戰鬥的戰場。

他抽出腰間的日輪刀,海藍色的刀身上刻着“惡鬼滅殺”四個字。

指示箭頭指着地面,刀尖試着戳了戳地面, 抽出時藍色的刀尖混上了妖豔的血。

男人沉靜、冷淡的臉上多了絲慌亂。

他遲疑道:“我不會捅到我自己了吧……”

[經檢測,刀尖上的血液與任務目标吻合。]

“……”

這就尴尬了。

他收回刀, 蹲下身開始刨他剛剛戳的地方。

幾分鐘後, 銀色的淩亂卷發露出。

他繼續刨, 埋在地裏的銀發男人全部被他刨出。

昏暗的深藍色眼眸一直注視着被他刨出來的男人,他伸手将男人臉上的灰和血漬擦幹淨。

半晌後, 他才開口:“坂田銀時,真帥。”

[請您盡快完成任務。]

他問道:“我記得暗網上有懸賞令,坂田銀時的腦袋價值一個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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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着刀, 蠢蠢欲動。

一個腦袋,值一個億, 真得很難抗拒。

[“Martin早晨”提醒您,馬甲只是形象覆蓋, 實際上還是你本人,砍掉他的頭, 等于砍掉自己的頭。]

他感覺脖子一涼,又問道:“有什麽複制道具之類的?”

[“Martin早晨”檢測到您所需道具:複制燈, 售價五千萬,一次性道具。]

他沉着臉,沒什麽表情, 這個馬甲是天然面癱,哪怕內心活動豐富, 他臉上也不動如山。

“五千萬?打的算盤真好, 一半錢被你坑走了。”

[是/否購買。]

“買。”

花五千萬還能賺五千萬, 他又不傻。

[道具已購買。]

地面上多了一個手電筒,他按照說明書照着需要複制的腦袋。

光照完畢後,他關閉手電筒,五分鐘後手電筒上代表複制完畢的綠燈亮起。

他打開手電筒。

光柱中有銀色不停穿梭,像3d打印機一樣,先是銀色卷曲的頭發被複制出,然後是緊閉的雙眼,沾着鮮血的唇……

坂田銀時頭顱複制完畢。

他問道:“找到之後我要如何回收馬甲?”

[已掃描回收馬甲“坂田銀時”,破損程度65%,是/否進行恢複?]

“恢複之後還能使用嗎?”

[可以。]

他警惕道:“我知道你沒那麽好心,修複費多少?”

[根據修複時常計算,一小時1000w。]

他果斷道:“別修複了,這個馬甲身份已經在咒術高專判定死亡,修複了也沒法拿出來用。”

[您已拒絕修複馬甲“坂田銀時”,馬甲坂田銀時已進入待修複界面,如需修複請自行操作。]

馬甲回收後,他準備離開這裏,走了幾步後他又撤回。

“我人呢?”

系統回收了馬甲,可他自己去哪了?

真是一個富含哲學的問題。

[已返回初始時間點進行下個任務。]

“也就是我現在這個身份的任務?早知道我提前将近期的彩票中獎號碼收集,寫出來塞給自己了。”

[……請您通過雙手努力奮鬥,成為富豪,不要靠投機取巧,這樣的財富永遠不是您的。]

他冷着臉“呵”了一聲:“就像A的財富,雖然被我繼承了,可是不計入系統中,不算我的總資産。”

[繼承A的財富是系統獎勵,不是靠您雙手獲得,所以并不計入總資産內。]

“先不管這事,我能申請這個任務換過一個身份嗎?”

實在受不了了,天知道他為了不違背人設,頂着張面癱臉不能吐槽有多痛苦嗎?

[身份任務已綁定,不能重置和更換,您可以完成身份任務後,抽取其他任務和綁定身份。]

他嘆了口氣,拎着坂田銀時的複制頭顱:“算了,還是先去揭懸賞令了。”

他離開不久,窗的成員到達此處,搜索無果後,将情況上報。

醫務室內。

家入硝子靠着椅子,眼下的黑眼圈濃重:“窗搜尋了現場,沒有找到他的蹤跡,初步判斷……”

五條悟打斷她:“得了吧,就算情報有誤一級變特級,卷毛也不會連個特級都打不過。”

夏油傑垂頭,低沉道:“我還是和悟去現場看看吧,說好去沖繩旅游的,票都買好了,銀時絕對不會錯過占悟的便宜。”

家入硝子吸了口煙,朦胧的煙霧中看不清她的表情:“随你們吧,被特級入侵的村子裏151個人全部存活,據窗調查那個家夥很有可能是為了那151個人才受制于咒靈。”

五條悟冷哼一聲:“屍體都沒有,誰知道是不是不想還借我的錢才趁機逃走的。”

夏油傑道:“銀時最起碼也應該是死于糖尿病這種,死在咒靈手裏……”

家入硝子打斷他們:“誰都會死,咒術師也一樣,為了保護那151個人而死,是那個家夥自己的選擇。”

沖繩之旅徹底取消,事後夏油傑和五條悟親自去任務地點搜尋過,并未找到坂田銀時。

現場除了咒靈殘穢外,只有大片的坂田銀時的咒力殘穢。

五條悟曾用六眼窺探到的戰場和這片殘瘠的土地重合。

木刀和武士.刀被不同的兩個影子交疊,最後重合在一起。

今日的天氣并不好,大片的烏雲覆蓋着天空,厚重又壓抑。

陰冷的風吹拂夏油傑散落的頭發,他捂着眼,聲音輕飄,被風一吹就散了。

“151個人無一傷亡,真有他的。”

夏油傑這話不知道是在誇贊坂田銀時,還是在嘲諷坂田銀時。

五條悟并未言語,扯下墨鏡蹲在石堆上。

浩浩蕩蕩的人群從遠方而來,開始下雨了,雨水滴濺在地面上,灰塵沾着水,黏到了冒雨而來的村民身上。

夏油傑移開手,冷淡道:“這就是那個151個人?”

五條悟掃了一眼,肯定道:“人不多不少”

在村民的協力之下,他們将做好的石碑立在了這一塊。

在碑前還插着一把已經斷裂的木刀,刀柄上刻着“洞爺湖”三字。

雨水下落,五條悟從雨中走過,沉重的天幕似為他分開,供他而過。

夏油傑招手,用手中的糖果誘惑正圍着石碑抛的卷發小男孩。

卷發男孩很大膽,周圍都是忙碌的大人,并不害怕他們是壞人。

“小朋友,你們是在做什麽?”

小男孩眼睛緊盯着夏油傑手上的糖,擡了擡下巴示意給糖再說。

夏油傑把糖給他,男孩迫不緊待地剝開糖,雨水掉落在糖上他也未在意。

他指着那個碑石道:“村長爺爺說一個天降的銀發神明保護了村子,我們要感謝這個銀發神明保護我們。”

“碑立好了,還鬧,還不快去給神明祭拜,感謝神明庇佑我們。”小男孩媽媽将男孩拉走,警惕地看了夏油傑和五條悟一眼,“就知道吃,別人給的東西不能亂吃不知道?”

小男孩掙紮道:“銀發神明會保護我的,而且媽媽,我看到那個銀發神明跟我一樣是卷曲曲的頭發,将來我也能像神明一樣保護大家。”

雨還在下,天空的烏雲卻在慢慢散開,微弱的光破開厚重的雲霧,斜照在碑石上。

卷發男孩頭頂蒙上一層金光,他高興道:“停雨了!停雨了!我剛剛許願銀發神明停雨,現在就出太陽了。”

男孩興高采烈,卷曲的黑發像海藻一樣柔軟。

“銀發神明太靈了,我下午可以和小晴出去玩了。”

人群散去,五條悟迎着光,玩笑道:“這個陣仗,多年後,卷毛不會也變成詛咒吧?”

夏油傑臉上的沉郁一掃而空,忍俊不禁:“或許吧,反正也輪不到我們來祓除了。”

兩人并肩離開,身影逐漸拉長。

碑石立在他們身後,在貢品中多了格格不入的一幅墨鏡和幾顆口味不同的糖果。

每天都有人死,無論是普通人,還是咒術師。

夏油傑坐在廊下,晚風有些涼。

地上堆着不少的啤酒瓶,他對着月色,一口一口,一個人默默地喝了好幾瓶。

今天他剛剛給一年級的學弟收了屍,普通人也好,咒術師也好都難逃一死。

“創造出一個沒有咒靈的社會……讓全人類的咒力消失……”

九十九由基的話再一次在他腦海裏盤旋。

“殺光普通人構建只有術師的世界嗎?”夏油傑喃喃道。

三個小孩奔赴着前來保護他的畫面和被坂田銀時救下的村民祭拜他的畫面在他腦內拉扯。

手中的酒瓶空了,他揉了下疲憊不堪的眼睛:“殺光普通人,真是有夠瘋狂的。”

月光皎潔,落在他黑發上,沖破陰郁。

咒術師利用負面情緒産生的咒力用來祓除咒靈,無異于以惡治惡。

沒幾個咒術師腦子是正常的,壓抑負面情緒,長此以往一直積壓,無法消散,表面看着正常實際上卻是個“瘋子”。

不瘋都算不上一個厲害的咒術師。

夏油傑呼出一口氣,近期積壓的負面情緒太多了,才讓他産生了這麽瘋狂的想法。

身後的宿舍門開了,他下意識道:“銀……”

他愣怔了半秒,仰頭灌酒,他拍了拍瓶子,酒瓶已經空了。

放着幾顆糖的手掌伸到他面前,五條悟含糊道:“從卷毛那裏收繳來的糖就剩這麽幾顆了,也不知道他是哪裏買的。”

夏油傑随意剝開一顆塞到嘴裏,糖有些化了,粘在唇齒間,被他一點點剝離吞咽入肚。

“研究怎麽樣了?”

五條悟坐下:“現在已經能夠完全掌控順轉術式和反轉術式結合的虛式,下一步就該研究怎樣讓無下限術式耗費最少的咒力持續不斷的運轉。”

夏油傑苦笑一聲:“完全被落下了,我也要努力了。”

五條悟為了能更好地看清夏油傑,取下了繃帶,他擡腳踢了下酒瓶,挑眉問道:“怎麽了,一幅世界欠了我一筆大錢的苦悶樣子。”

夏油傑平淡道:“沒什麽,就是想着怎麽殺光普通人,把世界變成只有術師不再有詛咒的世界。”

五條悟:“……”

他手背探向夏油傑的腦袋,沒有發燒不是胡話。

“不至于吧,卷毛從地獄歸來吃掉了你的腦子嗎?”

夏油傑哭笑不得:“咒靈是人類自身洩露的咒力沉澱而成的,而咒術師不會洩露咒力,所以将普通人全殺了就能構造一個只有術師沒有普通人的無咒靈世界。”

五條悟鼓掌道:“經歷了思想的涅槃,夏油傑竟然不正派了。”

夏油傑認真道:“悟,我沒有開玩笑。”

“殺光普通人之後只有術師,可術師結合生出的孩子也不一定是術師。結論就是殺光普通人後,還會有源源不斷的普通人誕生,殺不光的。”

五條悟手撐地懶散道:“殺人可比殺咒靈累多了。”

夏油傑點頭,玩笑道:“咒術界一直傳言因為你的誕生,改變了世界平衡,導致現代詛咒增強了,那把你幹掉也是個另類維護世界的方法。”

五條悟眉毛跳起,嚣張道:“我可是咒術第一,想殺我,別做夢。”

夏油傑垂眸,低沉道:“咒術第一又怎樣,宇宙第一不也死了嗎。”

五條悟咬碎口中的糖,嘲道:“名不副實的宇宙第一。”

五條悟從口袋裏掏出張照片,是他和夏油傑一起在沖繩拍的,兩個人站在用一側,照片的另一邊還空着很大的位置。

在他們身後,是正在玩水的天內理子和焦躁着讓天內理子上岸的黑井美裏。

夏油傑接過照片,沉默良久才道:“只剩我們了啊。”

五條悟冷淡道:“人來來往往,有離開的有接近的,相交過就夠了,在乎那麽多可有的煩了。”

他伸手攬住夏油傑的肩,還故意将他攏在腦後的劉海扯下來。

五條悟: “知道我對你的初次印象是什麽嗎?”

夏油傑配合問道:“什麽?”

五條悟理所當然道:“當然是劉海,你全身上下也就劉海引人注意了。”

夏油傑也問他:“你知道我對你第一印象是什麽嗎?”

五條悟自信道:“肯定是這個男人真帥之類的。”

夏油傑拍開他的手,冷漠道:“是這小子真讓人看着不爽。”

五條悟嘆氣:“帥哥被人嫉妒是正常的。”

夏油傑又問:“知道我對銀時的第一印象是什麽嗎?”

五條悟嗤笑道:“卷毛第一次出場,風頭都被他自己的卷發搶走了,對他的印象當然只有銀色天然卷。”

夏油傑突然笑起來,笑聲漸低,氣氛變得沉默。

五條悟拿出手機,登錄暗網,他的懸賞令還挂在暗網上,并且懸賞金額還在不斷增加。

他開口打破了沉默。

“現在懸賞令已經被揭,完成懸賞的人找不到蹤跡,但是找到了發布懸賞令的人的線索。”

夏油傑猛地擡頭,緊迫道:“什麽?”

五條悟道:“線索指向懸賞令的發布與咒術高層有關,具體是哪個高層未知。”

他頓了下,看向夏油傑,表情嚴肅:“我懷疑,咒術高層混入了詛咒師。”

夏油傑站起身,攏了下散落的劉海。

月光落到他眼中,湮沒在一片黑暗裏。

他嘴角勾起,俯身看向五條悟,雙眸沉沉漆黑一片。

“不知道是誰?那就全殺了好了。”

五條悟拍了下身上沾着的灰:“這是變天了?一直堅持正論的夏油傑黑化了,要是被夜蛾老師聽到你今天說的話絕對會教訓我,說我把你帶壞了。”

他無奈聳肩,嘆息道:“怎麽卷毛這個禍害不在了,我還要一直背鍋。”

夏油傑不在意道:“咒術師不都是瘋子麽,我只是徹底成為了一個合格的咒術師。”

“明明只是黑化了。”五條悟打了個哈欠,“睡覺去了。”

夏油傑:“晚安。”

兩個人背道,分別踏入自己的房間。

隔在他們中間的那間房內一片寂靜,屋內落着厚厚一層灰,已經很久無人入住了。

記錄:

xx年xx月。

特級術師夏油傑刺殺咒術高層失敗,遂叛逃。

根據咒術規定,判處死刑。

死刑執行人:特級術師五條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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