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偷賣

王文久他們看着葉青青和張紅一前一後的出門，幾人對視着，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大哥，要不咱們就不管了吧，咱們這樣插手，沒準葉青青和張紅全都覺得咱們多管閑事。”

王文順第一個出聲，他跟王文久是親兄弟，家裏還有個妹妹。

他們家跟葉青青家裏不同，家裏都偏疼這個妹妹，所以留城的指标就全都想也不想的留給了妹妹。

下鄉前他們找人活動了一下，于是兄弟二人還算運氣的分到了一個村子裏，相互間也算是有個照應。

“嗯，葉青青不傻，知道張紅都是怎麽想的，我看她也不怕張紅算計，所以咱們要不還是不管了吧。”

這一回說話的是周大勇，他同樣也是京都人。

他顧忌的跟王文順差不多，都覺得把張紅得罪個徹底不太好。

剩下的三人也不說話，王文久看着窗外目光中帶着猶豫，而張振剛是完全不擔心。

前一天葉青青的話他可是都還記得，這就不是一個會吃虧的主。

至于許博敏，從他的臉上向來看不出什麽情緒，而且這件事他已經跟葉青青談過一次，再多餘的他已經不會去管。

忙裏偷閑的下午，有了默契的幾人睡覺的睡覺，洗衣服的洗衣服，看書的看書，都過得很悠閑。

葉青青在鎮上胡亂的走着，她上次來鎮上還是跟王文久他們一起。

後來去糧油和副食品商店還是許博敏帶的路，她站在雨裏視野裏看不到遠處，她懵了一下就發現自己好像迷路了！

之後要怎麽走？向前還是向後？

鎮上就一個十字路口，然後通往東西南北四條路。

她只記得糧油和副食品商店在一條街上，百貨商店在另一條街上。

這會雨大的都看不見路……算了，瞎走吧，反正還要想辦法賣糧食。

張紅跟在她身後越走越心驚，葉青青是怎麽知道收糧食的二牛在這邊的。

她會認識趙二牛還是一次偶然的機會走錯了路，這才在胡同裏發現他們。

難不成村子裏還有其他人家也在私下裏偷偷的賣糧食？

不應該啊，除了他們這些青年點裏的知青每個月都有口糧，村子裏那些人可都沒有這些。

靠着收完公糧地裏剩下的那點，趕上年頭好還行，年頭不好收成差的話，都能餓死人。

張紅心裏各種盤算，完全沒想到葉青青這樣胡亂的走，主要是因為她不認道。

這種天想要找黑市賣糧食估計不太可能了，她還是先找個人問問百貨商店怎麽走更靠譜。

先把布料款式定下來，再看看需要多少錢，其他的就下次再說。

這樣想着她就開始四處找人，側過頭就見胡同裏似乎有人影閃過。

她趕緊跟了上去，轉身時突然察覺身後好像有人跟着，她再一個轉身就見不遠處一道身影已經轉進了隔壁胡同。

下雨天大家都穿着雨衣，肥大的的雨衣将身形擋了個徹底，頭上又戴着帽子，她也沒看出那身影是不是眼熟，見周圍已經沒人，她趕緊鑽進胡同去找人問百貨商店。

“二牛哥，外面有個人鬼鬼祟祟的，一直往咱們這裏看。”

“這幾天風聲緊，這人不是來引誘咱們上鈎的吧。”

院子裏最上方擋着雨布，雨布下方擺着幾個亞麻袋子，袋子裏已經裝好收來的米面，準備偷偷的運到縣裏去賣。

國家一直三令五申不準倒買倒賣投機倒把，可縣裏吃不上飯的還是都有人在。

這種從村子裏收來的高粱米、玉米棒子拉到城裏磨成粉都很好賣，至于大米白面這就更多人願意要。

只是村子裏能收到的不多，他們一個月到頭也就能收個三五十斤。

“不用管，沒來敲咱們的門咱們就當沒看到，你們幾個一個打傘兩個一起把袋子送屋裏去。

“這些面才剛弄好，別受潮發黴了。”

趙二牛也看到了葉青青的身影，總覺得她雨衣下面鼓鼓囊囊，好像是手上提着東西。

這……不是來找他們賣米面的吧？

“小五，去把人弄進來問問。”

葉青青在胡同裏已經走了好幾圈，也敲了幾家的門，可好多都是就趴窗戶看看她，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她心裏郁悶，可人家不願意出來她也沒什麽辦法。

正準備放棄這條胡同，再去下一個碰運氣，之前敲過的一家突然拉開了門。

“啥事？”

小五生的五大三粗，看樣子就有點吓人，葉青青被他吓了好大一跳。

“我想問百貨商店怎麽走？”

這話……暗號啊！

果然是來賣糧食的！

小五将她上上下下的掃了一眼，“進來吧。”

葉青青：“……”

什麽情況！她問百貨商店怎麽走跟進去有什麽關系。

她站在門口磨蹭，小五準備看她不肯進門忍不住又催了一句：“趕緊進來。”

葉青青透過院門隐隐能看到有人正擡着東西進屋，她努力回憶了一下七十年代的治安，嗚嗚嗚，還是有點不敢進。

“我說你這個同志怎麽回事，進不進？信不過我們以後就別來了。”

小五的語氣帶着不耐煩，他這麽說葉青青反而突然就不擔心了。

她攥了攥手中的袋子，跟在他身後進門。

胡同口一直探頭朝這邊張望的葉青青很可能她這是找到趙二牛了。

趙二牛做事一向隐蔽，怕被抓又弄了個暗號，對不上暗號就連他的院子都進不去。

葉青青能找的找麽順利又對上暗號，看來肯定是村子裏有人賣過糧，又偷偷的告訴了她。

呵，滿嘴的仁義道德，還不是把她當初做過的也全都坐上一遍。

她倒要看看等她把葉青青揭發了，王文久他們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什麽都聽葉青青的，處處照顧她。

前所未有的舒坦席卷着她，張紅自覺看到這裏已經足夠，她現在回去等着也就是了。

葉青青跟着小五進到院子，站在雨布下面看着地上的糧食粒這才反應過來，她這是誤打誤撞了。

她這運氣還真好！

随便選了一條街又随便選了一個胡同竟然就遇到收糧食的了。

她這算是鴻運當頭、心想事成嗎？

葉青青把臉藏在雨衣裏，只留一雙眼睛在外面她笑眯眯的看着趙二牛。

“你要賣什麽？”

趙二牛只當她是老客戶，半點廢話都沒有。

葉青青也不多廢話，直接從懷裏扯出一個面袋子，這是她一早就準備好放在空間裏的。

剛剛放在胸前用來裝模作樣的袋子裏就塞了幾把草，這會已經被她丢回空間裏。

“白面你們要嗎？”

面袋子看起來有十來斤，就這麽推到趙二牛跟前讓他瞬間雙眼一亮。

“當然收，不過要先看一眼成色才行。”

村子裏送來的白面都有些髒，有些人家為了多打糧食出來，麥子都不脫殼就直接碾出面粉。

這樣的面顏色不行口感也不行，偏偏又确實是白面粉，賣貴了沒人買便宜了他們又不掙錢。

所以這會聽葉青青一說是白面，他高興的同時立馬就警惕起來。

葉青青對這些門道還真不太清楚，她這會也有些猶豫。

這個年代是不允許私下交易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國家所有，大家一起吃集體飯大鍋飯，她這突然弄出十多斤米面來，如果被追問出處她都不好解釋。

兩人一時間都有些遲疑，趙二牛只當葉青青手裏的面粉成色不好，所以不好意思往前遞。

“賣不賣？不賣就趕緊走，這大下雨天的，別給我們找麻煩。”

“白面你們怎麽收？我要先聽聽價錢。”

萬一給不了幾個錢，那也不值得她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