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寒凜出國這段時間, 柏歲歲一星期過來他家三次,給花澆水,然後打掃衛生, 但是從不住在這裏。
她有些顧忌,季佩玲也許會随時過來,要是寒凜不在, 而她卻住在這裏,那她臉皮也算夠厚了。
日子過得很快,一轉眼已經半月過去,她和從前一樣, 每天蹲點采訪寫稿,偶爾也參與剪視頻的工作,過得很充實,偶爾會很想他, 但是一想到他很快就會回國, 她的心情就會變好。
一直沒有和季佩玲聯系過, 雖然季佩玲留了她的聯系方式,但從未找過她, 直到這天周末,她有空去寒凜家裏收拾屋子。
因為這周繁忙, 她已經有五六天沒有過來了。
她特地買了些花肥和一些廚房用具,因為發現他的廚房缺少很多東西, 陽臺的花草有些長勢不太好, 發信息問過他了,得知他養花草從來不施肥。
她用密碼開鎖進屋,發現玄關的燈亮着,客廳也是。她一瞬間愣住, 在想是不是他提前回來了?
心頭漫上喜悅,就連步子也變得輕快。
她壓下心頭的快樂,輕輕走到客廳裏。後邊傳來動靜,她轉身,一瞬間臉色僵硬。
季佩玲從寒凜的卧室走出來,見到她,沒有吃驚的神色。
柏歲歲卻忽然很不安。
季佩玲朝她點一下頭,優雅地走向沙發坐下,對她說:“會泡咖啡麽?給我泡一杯吧。”
柏歲歲搖頭,“如果是手磨咖啡,我不會泡。”
季佩玲沒有詫異,點頭,示意她坐下。
她坐在季佩玲的對面。
季佩玲開門見山,道:“上次要了你的聯系方式,卻一直沒有聯系你,抱歉,工作有些忙,所以疏忽了。你和阿凜是在交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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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歲歲點頭。
“我說話不喜歡拐彎抹角,柏小姐,聽說你念的是新聞學專業對麽?”
“對。”
“現在在江淮電視臺實習?”
“是的阿姨。”
“嗯,記者的工作挺辛苦的。有沒有考慮過換別的工作?”
“暫時還沒有,雖然有時候很辛苦,但我喜歡這份工作,所以不覺得有多累。”
季佩玲點點頭,低頭撥弄着手腕上的镯子,沉默兩秒,再次開口道:“你很坦率,如果你只是做為阿凜的普通朋友,我會很喜歡你。”
說到這裏,季佩玲頓了頓,“但是,如果是做為他的戀人,或者說,你以後會成為他的妻子,我可能不太贊成你們的關系。”
柏歲歲沒有說話,安靜地聽季佩玲說完。
“他每天會開着賓利去電視臺接你?”季佩玲問。
“不是,只是偶爾,我的工作性質決定了我不可能在規定時間下班,所以需要加班到很晚的時候,我不會讓他等我下班。”
季佩玲擡起眼皮,笑了笑,說:“但是他一定會等你下班,不管有多晚,對不對?”
“……”
誠如季佩玲所言,寒凜會這樣等她。
季佩玲此時蹙了眉毛,說:“柏小姐,你父母都不在了對吧?抱歉,我無意追究你的家世,只是想說,你和阿凜可能不合适,他是家族的繼承人,門當戶對的婚姻才是他所需要的,如果和你在一起,他也許會失去一切,你懂麽?”
柏歲歲的手指蜷縮成拳頭,默然半晌,起身道:“阿姨,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那麽我不拐彎抹角了,雖然這些話本就俗套,但我還是得說。柏小姐,你得到多少錢才打算離開我兒子?我不是逼迫你做選擇,只是希望你能為他考慮。如果他失去了所有,財富地位以及家族的支持,你還會選擇和他在一起麽?我不會阻礙你做選擇,也不會做別的任何傷害你的事情……”
季佩玲說着,垂下眼睑,淡淡道:“我曾經用不光彩的手段得到一場婚姻,也傷害過一個人,不,不止一個人,也許很多。但最後我沒有我想象中的快樂,更多的是失敗感。所以,我不會阻撓你和他在一起,也不會傷害你或你的家人,只是想告訴你,任何時候,随心所欲都需要付出代價。他的爺爺還健在,一生都在維護家族利益,如果阿凜不聽話,我想他爺爺會有辦法讓他聽話,或者,換個繼承人。”
柏歲歲一怔。她知道,季佩玲不會用這種話恐吓她。
那個老人,寒凜的爺爺,做得到,也做得出。
“我希望你想清楚,離開他,我會給你一筆豐厚的錢,足以讓你下半生無憂無慮,不離開,也可以,但他也許會因為選擇你而失去很多東西。”
季佩玲說完,拿起包起身欲離開。柏歲歲追到玄關,叫住季佩玲。
“你有話說?”季佩玲轉身。
柏歲歲點頭,道:“我離開他。但不需要你的錢。”
“你想清楚了?”
“是,我并不是不喜歡他了,即使他之後一無所有。我希望可以和他在一起,可我不希望……他因為我失去那些原本屬于他的東西。”
季佩玲沒說話。過了會兒,她說:“真的不要那筆錢嗎?你也許不知道,我能給你的數,是九位。”
柏歲歲一愣,沒想到會這麽大方。吓死人。
她遲疑半晌,笑了笑,說:“阿姨,你可以給的數目,确實令人吃驚。我一輩子不吃不喝不睡覺拼命工作到死的那一天,也賺不到這麽多錢,也許以後我會後悔吧,但現在不會。我和他在一起不是為了錢。雖然我的工作,工資不會很高,但我父母給我留下兩套價值不錯的房子,還有一筆可觀的存款,所以我其實沒什麽後顧之憂。”
“阿姨,我沒有那麽高尚,誰不喜歡錢?我只是……不想讓他覺得,我只是為了錢,才離開他。”
季佩玲點頭,随即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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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和季佩玲的那次談話後,柏歲歲沒有再去過寒凜的公寓,她沒有再和他聯系,又拉黑了他所有的聯系方式,像以前那樣,不告而別,像個神經病一般,忽冷忽熱。
她不知道他會怎麽想她,或許徹底對她死心了?或許恨她。
但她從不擔心他會因此一蹶不振。他不會。
就連宋亦可偶爾喝醉了也會說:“你是不是在玩兒他啊?我是他,一定恨死你了。”
“……”
日子一天天過去。大學畢業後,柏歲歲還是考了研,攻讀經濟學專業,畢業後成為一名經濟記者,主要報道財經市場的新聞信息,分析記錄財經事件。
經過一年多的歷練,導師推薦她到香港一家頗有影響力的財經雜志社工作,主要撰寫深度財經新聞為主,也寫一些人物專訪,而人物專訪,一般得自己約人,如果約不到,別人約到了,将會丢失一次寶貴的曝光機會。
她其實很想讓自己的文章刊登在雜志主板塊,甚至上封面,讓自己的文章title和名字在封面占據一個醒目的位置。
在香港的工作和以前差不多,同樣是個體力活兒,也需要一點兒人脈,以及,臉皮要足夠厚。
按照上邊交待的采訪任務,她每天需要奔走在中環的各大公司、酒店以及會議場所,與各金融機構、上市公司或政府機構打交道,要說和從前在電視臺做文字記者有什麽不同,也許是財經記者不需要日曬雨淋,運氣足夠好的話,甚至能和商業領袖“談笑風生”……
只是偶爾,面對被她采訪的金融大佬們,或者大佬的夫人們穿金戴銀的行頭閃瞎她雙眼的時候,她會想起曾經季佩玲說要給她九位數字的“分手費”。
如果她當時不要臉地接受了那筆錢,再精明一點看準風口找專業的理財專家一起玩兒投資,說不定現在也算個小富婆了?
越想越頭疼。有時候,她是真的會頭疼,大概是那時候她不告而別,因為暫時找不到住的地方,在陌生城市的街頭淋了一夜雨導致。
她那時候瘋了一樣,跑到另外一個城市躲起來,為了不被他找到,她連車票都不敢買,坐着沒有正規執照的舊巴士,和很多進城做工的鄉下朋友擠在髒亂差的車廂裏,颠簸十幾個小時。
離開江淮三個月後她聽說,森科的社長把公司賣了,具體被哪家大集團收購了她不得而知,因為新聞報道很少,或許是被人壓下了。
她再次回到江淮,考研又考到另外一座城市,之後來到香港。
財經記者的工作時間跟着股票市場的運作時間維系在一塊兒,香港的三月和八月為業績期,上司公司會在這段時間公布全年或者半年的財務報表,這種時候,財經記者自然要跟進報道。
雜志社的主編梁姐扔給柏歲歲一個任務,讓她專門跟進一家上市公司進行追蹤報道。
“追完這家上市公司的情況後,你最好能約這家公司的總裁,寫一篇他的個人專訪,金融新貴嘛,單身未婚沒女友的鑽石男,噱頭很足,最近幾期雜志銷量下滑,我們需要一支強心針了……他似乎是南城人,我記得你的資料上顯示,你也是南城的?那最好,也算一個金手指,老鄉嘛好說話。”
“……一個城市那麽大,老鄉算哪門子的金手指啊。照你這麽說,現在我在香港工作,我能随便認一個香港上市公司的董事局主席做幹爹嗎?”
梁姐笑,“你要是有本事,也不是不行。到時候記得在你幹爹面前介紹介紹我。”
“……”
“資料發你郵箱了,好好準備準備,據悉,他今晚會參加宏海金業老總千金的訂婚宴,你好好把握機會,別人煮熟的鴨子飛了。”
“……”
連資料都提前替她準備好了,那看來她今晚得拿下這個專訪的約,不然梁姐可能會發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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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廳在一家五星級酒店的頂層,設計很特別,露天豪華設計,圍繞邊緣一圈做了特殊的雙層設計,噴射的幹冰霧氣袅袅騰騰,鋪上厚厚的紅玫瑰做點綴,水晶燈透射淡淡光芒,薩克斯曲調柔和浪漫,歐式桌椅漆成象牙白,每張桌上都放着白色瓷瓶,其中的粉色玫瑰優雅盛開。
入口處,一對準新人與賓客侃侃而談,迎來送往間十分優雅從容。
不知道為何,柏歲歲有些緊張,她不是第一回 到這種場合蹲點約人,或許是因為宏海金業財大氣粗又是世家名門,受邀的賓客都來頭不小,所以她才有些緊張吧。
她本來怕不會被放行,只是她剛報了自己工作的雜志社,侍應生便彬彬有禮地請她進入了宴會廳。
大概是人脈極廣的梁姐已經提前打點好了吧。
角落有張類似秋千架的吊椅,沒有人待在那兒,那裏正好靜靜。她的習慣是,等“目标對象”酒至半酣時去套近乎,成功的幾率最大,現在宴會才剛開場,她可以先休息,也好做準備。
客人們都很安靜,不時小聲說笑交談,她心情放松了一些,一邊看梁姐發給她的資料。
她剛坐下,侍應生給她端來一杯雞尾酒,冒着寒氣,杯沿夾着一片檸檬,酒裏放了薄荷。她的好朋友又快來了,所以不能喝冰的,因此她接過雞尾酒後對侍應生說了謝謝,把酒端着,趁沒人看見,轉身倒進一盆花裏。
只是她的動作太快,沒看清楚背後還站着一個人,那杯酒直接淋到了那人的皮鞋上。
“……”
她記得這裏剛才明明沒有人的……
她深呼吸一口氣,告訴自己淡定,沒什麽解決不了的,大不了肉疼賠點兒幹洗費就好了,沒問題的。
她擠出一個得體的笑容,擡頭看向那位倒黴蛋,“對不起”三個字還沒說出口,她的臉色卻僵住了。
是他。居然是……他。
她手裏的空酒杯掉在地板上,“砰”一聲,附近的人都看向二人,經理模樣的人急忙走過來處理。
“二位沒事吧?我們來處理就好,請好好享受今晚的愉快時光。”
“……好的,抱歉。”
經理叫了兩個侍應生過來。
柏歲歲退到玻璃圍欄的盡頭,不小心又踩到一朵玫瑰。
她蹲下來撿起,找不到垃圾桶,四處張望時,手指緊張地按壓着玫瑰花莖,刺沒刮幹淨,她的指尖流血了。
刺痛的感覺才襲來,她被人拉着走向寂靜的角落。
這裏依舊花草蔥郁,像個小花園。
她的手緊緊攥成拳頭,臉色也有點發白。寒凜扯了張紙巾替她包住流血的手指。
“壓着。”他說。
她愣了幾秒,才按他說的做。
“你的鞋……對不起。”她垂下腦袋。
“只有鞋麽?褲腿也被你糟蹋了。”
“……對不起。你去換條褲子好了。”
“……”
說完她立馬就後悔了。
寒凜上前輕笑一聲,擡手輕輕掐住她的下巴,沉聲道:“好啊。你說,我上哪兒換?”
“……”
她扭了扭頭,他還掐着她的下巴,不松手,雖然力道不大,但是已經有人在看這邊了。
他似乎很受歡迎,幾位年輕的女士竊竊私語,話語傳進她的耳朵裏。
“那位不是金铖資本的寒總麽?旁邊那是誰啊?女朋友?”
“從未聽說寒總有什麽女朋友,不知道怎麽混進來釣凱子的撈女吧。”
寒凜輕聲在她耳朵邊說一句:“哦,要釣我?”
柏歲歲:“……”
她看了看眼前西裝革履的男人,一別經年,他已經徹底褪去了少年的青澀,如今他是炙手可熱的金融新貴,矜貴驕傲。
而她,雖然也不算混得慘,甚至在這行也算混得不錯了,但和眼前的資本家比起來,她還是太弱了。
怪不得被說是來釣凱子的。明明是來約人的財經記者,她卻穿得花枝招展。
寒凜眯了眯眼睛。
眼前的人似乎和從前比起來,多了幾分女人的嬌媚,或許是因為化妝的關系,又或者,這身素雅卻又暗含許多小心思的禮服,雪白的束腰束緊裙身和腰肢,漸變的淡紫色漸漸變成雪白一片的裙擺,長裙輕輕晃動,她像蝴蝶一樣,令人着迷。
有幾位老總模樣的人走過來寒暄。寒凜松開她的下巴,她趁機溜到別的地方。
四處都有人結交攀談。又聽見“金铖資本”的事情,她不禁蹙眉,然後想起來剛才看的資料,梁姐讓她約的,不就是金铖資本的總裁麽?那就是……
她回頭看一眼和人談笑風生的寒凜,他的側臉添了幾分淩厲,說話時,姿态閑适。
他和人寒暄完,直直朝她走來。她退後兩步,又想起梁姐的任務,只好站在原地不動,內心卻五味雜陳。
“今天穿成這樣,來做什麽?”他忽然笑起來。
“我……來約人的,想寫一篇人物專訪。”
“哦,約誰?我可以給你引見一下。”
“……”她咬了咬唇,“……你。”
他沒有意外,似乎早就知道一般,笑了。
“好啊。”
“……”
随即,他遞給她一張卡片,她以為是名片,急忙伸手接過,定睛一看,才發現是張房卡。
她瞪他一眼,把房卡扔到他身上。房卡掉在地上,他撿起來,嘲諷地笑笑,說:“不是想采訪我麽?地點當然我來定。是不是想多了?”
她臉色漲紅,又接過房卡,“……抱歉。是我誤會了。”
寒凜轉身前,說了一句:“你最好誤會。”
“……”
宴會還沒結束,但是她今晚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所以想提前離開。
走到入口處,有人叫了她的名字。聲音好熟悉。她回頭,一愣。又是老熟人。
江策走過來,指指茫茫夜色,道:“時間還早,一起喝杯咖啡?”
她點點頭。
江策把她帶到附近一家露天咖啡館,她要了一杯拿鐵。
“你今晚可出盡了風頭,多少公子哥兒盯着你一整晚,知道是金铖的寒總看上了,就都打了退堂鼓。他現在玩兒起資本來的那套手段,沒幾個人不害怕。”
“……”
柏歲歲只好喝一口咖啡壓壓驚。
江策靠着椅子,姿态懶散,道:“又不聲不響甩了他一回?開心嗎?”
“我……”
她不能說自己有苦衷,因為矯情。誰沒有一點兒苦衷。她沒有繼續說下去。
“他還沒放下你。”
“……”
“這幾年都不肯交女朋友,為你守身如玉成這樣,你不心疼?就因為以前年少無知犯了點兒錯,沒必要判他死刑吧?”
“……”
“你覺得在這裏遇見他很巧麽?哪有那麽多的巧遇。你在江淮,他把公司開到江淮,你來香港,他就把森科賣了,到香港打拼,追着你到處跑,你真的以為這個世界那麽大,每次都是巧遇?”
“……”
她說不出話來。
江策起身,說:“咖啡喝完了,我幫你叫車送你回去。”
“不用麻煩了,我自己打車就行。”
“不是要采訪他麽?就今晚吧,他明天出國,大半個月都不回來,你們雜志社也不想開天窗吧?”
“……”
江策替她叫了一輛車,然後又吩咐她,道:“不要呆得太晚,我怕他這麽多年不開葷,獸性大發啊。”
“……”
她懷疑江策故意的。知道有可能會發生什麽,還告訴她那麽多。
車子開到尖沙咀附近的半島酒店。
在一間房間門口站着,她拿出房卡,有點不确定,到底是不是被騙了……畢竟她甩了他不止一次,他要是有心報複她,也不是沒有可能。
算了,來都來了。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先到了,所以按了門鈴。
過了會兒,門從裏邊打開。寒凜把西裝外套脫了,身上穿一件白襯衫,至于褲子……好像還沒來得及換,因為酒漬還在。
“不是給了你房卡?”
“這樣顯得我禮貌一些。”
“……”
他讓開來,她走進去。還沒來得及把禮服換下,她就趕來了,現在才覺得,有點不對勁……哪有穿成這樣來做采訪的啊。
但好在她的禮服并不暴露,還算得體。她坐到沙發,拿出随身攜帶的錄音筆和筆記本還有筆,雖然還沒來得及寫好提問的稿子,但她經驗算豐富,脫稿也能進行。
問完最後一個問題,她擡手看看時間,已經十二點了,雖然還有想問的,但她該回去了。
她收拾好東西,起身走到玄關處,聽見背後腳步聲急促,下一秒,她被人扣進懷抱,背後貼着他的襯衫,空調冷氣太足,他的襯衫也帶着幾分涼意,她不禁縮了縮脖子。
“怎麽……了?”她聲音有些啞。
他的氣息輕掃過她的耳畔,帶來一陣奇異的酥麻。
“你約別人的時候,是不是也穿得這麽漂亮?嗯?”
“……”
她定了定神,搖搖頭,“不是的……是因為今天剛好是宴會……所以才……穿成這樣……”
他一手擡起來,掐住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摟住她的腰,慢慢後退,帶她回去。
天旋地轉間,她被他壓在沙發上。
“那你平時穿什麽?”
“穿……就和普通的上班族一樣。”
“我不喜歡你穿這樣走出去,能脫掉麽?”
“……”
她看他的眼睛,說:“你……喝醉了。”
他沒說話,壓着她好一會兒,手輕輕摩挲她的臉。
門鈴聲響起,他終于放開她,去開門。
“您好,抱歉打擾了,有位先生送了一樣東西給您。”
侍應生遞過來一個盒子後離開。
寒凜轉身,看着整理頭發的柏歲歲,然後把那盒東西扔進垃圾桶。
柏歲歲以為他心情不好,所以扔了什麽東西,走到垃圾桶旁邊撿起那盒東西,下一秒像丟燙手山芋一般又放回去。
這個江策,居然半夜送那種東西過來。
她紅着臉慢吞吞走到門邊,寒凜拿了車鑰匙,道:“我送你。”
“你喝酒了,不能開車。”
“那你別走。”
“……”
她嘆了口氣,轉身,扶他去床上躺下,說:“你休息吧,我……睡沙發。”
他又起來,指着床,“我睡沙發。”
“……這是你的房間,我睡沙發。”她堅持道。
“那一起睡。”
“……”
她忽然覺得……這才是他的目的。等着她這個笨蛋自己跳下陷阱。
她在發呆,寒凜把她抱上床,拉過被子替她蓋好,然後撐着手肘在一邊看着她。她害羞,翻了個身。
“你看我幹嘛……”
“你今晚這麽漂亮,不就是給我看的?”
“……”
什麽歪理啊。
她閉上眼睛不理會他,漸漸的,身邊的人呼吸均勻起來,她翻身,發現他睡着了。她替他蓋好被子,然後在旁邊趴着,手撐着下巴看他睡覺。
睡相很好啊,還有點可愛。
如果不是江策,她不會知道,他居然做了那麽多事情,追着她跑了那麽多地方。他不是找不到她,只是不敢打擾她。
“這次我真的不會再跑了,你別灰心,我也可以哄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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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
柏歲歲被門鈴聲叫醒的。她急忙去開門,門外,推着餐車的侍應生微笑着說抱歉。
“寒先生說希望您可以按時吃早餐,所以讓我們不惜吵醒您也要叫您起床。”
“……”
她吃完早餐後去洗漱,發現沙發上放着一套衣服,上邊貼着字條。
【你那樣走出去怎麽見人?出門記得穿這套。】
“……”
還有一張紙條。
【我的新號碼。】
“……”
她很聽話地換上了他準備的套裝,存上他的手機號。
酒店安排了專車送她到雜志社。
她剛進梁姐的辦公室,梁姐像個八卦佬一樣問東問西,最後開門見山,道:“抱歉,為了這次的采訪,讓你犧牲這麽大,不過我覺得既然是金铖的寒總,你其實也不虧。”
“?”
“你當時是不是不怎麽清醒啊?他不會沒經過你同意就霸王硬上弓強……那個什麽你了吧?”
“……你在說什麽,梁姐。”
“各大媒體都登了,你自己看吧。”
柏歲歲借梁姐的電腦随便點開一家媒體的最新更新,實在是無語,憑借一張寒凜從半島酒店離開的圖就編造了一則“金铖寒少私會神秘女郎共赴一夜春宵”的報道……
她關掉網頁,說:“沒有的事。”
梁姐有些失望地“啊”一聲,“唉呀,還以為你要做富太了,我也跟着沾光,唉呀,還以為你這麽漂亮,有戲呢,唉呀,唉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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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凜在三個月後回到香港,第二天,滿城的媒體都刊登了銀泰地産被大陸某集團并購重組的消息,銀泰地産這麽快便被收購,金铖資本在此間的運作和介入不可忽視。
柏歲歲讀到這條新聞時,大概知道了他最近到底在忙什麽。
最近她似乎走鴻運,想約的人只要一通電話打過去就一定能約到,對方還會給她介紹相關的行業人士,她寫的幾篇人物專訪和財經文章也在業內受到稱贊,加上人脈關系的積累,她在圈內也算小有名氣,甚至有人主動約她進行采訪,她有些受寵若驚,覺得自己的步子是不是邁得太快了。
運氣似乎在和寒凜重複的那一刻,忽然間就爆棚了?
她下班後乘地鐵會租住的公寓。比起許多香港的上班族住在空間狹小的劏房,她算是比較幸運了,她和公司一位女生共同合租,因為是合租,所以月租只需要一萬左右,幸運的是公司有住房補貼,所以折算下來,她只需要承擔三千左右的房租費。
公寓的環境不錯,窗外就是維多利亞港,閑下來能一邊吹着海風一邊寫稿。
回公寓有一段路需要步行。經過維港,不少市民在夜跑,海風微涼,她背着包走得十分緩慢。
走到公寓樓下時,路邊停泊一輛黑色轎車,光是看車頭車标就知道,這車普通人買不起。
她直覺還算敏銳,沒有立刻上樓,先看了眼那輛車的駕駛位有沒有人。
沒人。
她搖搖頭,覺得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正要轉身上樓,被人從背後摟住腰。
她回頭,蹙起眉毛。
寒凜将下巴擱在她肩上。
“我以為是跟蹤狂,準備用鞋子踩你的腳。”
“那怎麽不踩啊?”他笑着問。
“我……知道是你啊。”
“你住這兒?”
“嗯。”
“不請我上樓去坐坐?”
“不請了,我和別人合租的,忽然帶人回去不好,也不方便。”
他警覺地收緊了圈主她腰的手,問:“合租?男的女的?”
“當然是女生了,我怎麽會和男的合租。”
“我不信,帶我上去看看。”
“……”
柏歲歲擡起頭看樓上燈光,燈是亮的,室友在家。
她搖頭,“我室友今天在家。你一定要上去坐嗎?”
“嗯。”
“那我……打電話問問她方不方便。”
她撥了通號碼,撥開他的手,走到僻靜處。挂了電話,她回來和他說:“我室友說可以帶你上去。”
柏歲歲的室友特別懂事,只待了半小時便說自己約了朋友玩兒,晚上不回家,想徹底地把空間留給二人。
柏歲歲覺得這樣不妥,于是在室友出門前,把寒凜給帶出去了。
她和他漫步在維港,吹着海風,即使不說話也不會覺得尴尬。
他的手很溫暖,讓她感到很安心。
“一個月租金貴麽?”他忽然問。
“還行,公司有住房補貼,一個月只需要三千左右。”
“不安全。”他說。
“哪裏不安全了啊?我在這兒住了半年了,沒覺得不安全。和你住的地方比肯定比不了啊。”
“你知道我住哪兒?”他笑,眼中流露出幾分狡黠。
她別過腦袋,點頭,“查……資料看到的,我不是有意去查的。”
他伸手捏捏她的臉,“我倒希望你是有意。”
“……”
“以後搬到我那兒住吧,你在這兒我不放心。”
“容我考慮一下。”她低下腦袋。
寒凜從兜裏拿出一把鑰匙,塞到她手裏,說:“鑰匙給你了。明天我回家看不見你,就過來騷擾你和室友。”
“……你怎麽這麽霸道啊。”
“霸道麽?你一聲不響離開我的時候,比我霸道多了。”
重提舊事。她理虧。
過了會兒,她仰起臉來看他,他也同樣看着她。
她的眼睛,像今晚的星星一樣動人。
“我……後天搬過去,東西有點多,我明天沒時間。”她說。
“那就後天,別反悔。”
寒凜松了松領帶,挑眉笑一下,擡手輕輕掐住她的下巴,親了一下,又松開手,沉聲在她耳邊說:“你是做這行的,消息應該很靈通。我翅膀已經硬了,現在家裏沒人敢惹我不高興。”
“……算是威脅嗎?”她笑着問。
“不是,是潛規則,威逼利誘,懂麽。”
“……”
她和他把維港附近都走了一圈,十點的時候,她走不動了,蹲在路邊喘着氣說要休息。他拉她起來,在她面前蹲下來。
“上來。”
“……”
她讓他背自己,然後擡頭看天上的星星。
“最近我約人都很順利,是你替我疏通打點了關系麽?”
“不是。只是他們都以為那個女記者,或許和金铖的某人有一腿。這個社會講究人脈,誰會錯過和有可能成為金铖寒總夫人結交的機會?他們樂意這麽做。”
她蹙起眉毛,“那也還是因為你的關系啊。我以為是自己業務能力還不錯。”
“金錢至上的社會,沒有人願意浪費時間。假如你是個對財經一竅不通的笨蛋,誰會樂意讓你采訪?”
“……”
她收緊手臂鎖他的喉。
“喂,你現在說話的方式怎麽和梁姐一樣?”
“會麽?”他笑笑,換了話題,“快點搬去我那兒。”
“後天再說。我明天真的沒時間。”
“現在業內都知道你和我有關系,萬一你被人綁了和我換贖金怎麽好?”
她笑了笑,“你少看點兒警匪片行麽。”
晚風徐徐。她任由他背着走了很遠,送她到樓下。他跟着她走到電梯門前,一副不願離開的模樣。
“……明天見。”她朝他擺手,希望他知道她的意思,不要跟上去打擾她的室友休息了。
他站在電梯外邊,電梯門快關上時,他伸手隔開電梯門,拉她出來。
她被他帶到安全出口的角落裏,被他掐着腰和下巴,熱烈又克制地和她接吻。她第一次體會到,窒息的錯覺。
最後他松開她,貪戀地看着她鮮紅的嘴唇,緋紅的臉,帶着霧氣的眼睛。她忽然紅了眼睛。
他以為她不高興了,哄她道:“地方沒選好?抱歉,今天我沒忍不住,以後都聽你的。”
“……”
她卻搖頭,低聲道:“我以為……你不會再喜歡我了……對不起,我沒有問過你,就自己做了決定……以後……不會了,真的。”
他擡手擦拭掉她眼角的眼淚,嘆氣。
“沒怪你,別哭。”
“嗯。”
“明天就搬過來吧。”他說。
“……”
她走進電梯,他站在電梯外邊。
“真的沒有怪過我麽?”她小聲說,“你可以怪我的,可以對我發脾氣,只要不是太過分就行。”
他微一沉吟,然後走進電梯裏,她有些驚訝。
“怪你做什麽?誰讓我……偏偏就喜歡你。”
她怔了怔,踮起腳尖在他的下巴輕輕吻了吻。
“今晚睡不着,你帶我去海邊好不好?”她說。
“好。”
月色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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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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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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