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難如登天

李萍母親隔三差五會到李萍和男人的家中，給這對新婚夫妻炖湯燒菜，這連着幾次都沒見到女婿，丈母娘的心中也有疑問。那天照例到了家中，熬了李萍自小愛喝的豬骨湯，湯熬制了三個小時，又是慢火煨炖。待三五個小時的炖制之後，依舊未見到女婿的出現。

李萍母親沉不住氣了，走到裏屋，一邊将手中削好的蘋果，遞給正躺在床上悠閑的看着電視的李萍，一邊假裝不經意間的開口問道：“這些天，也沒瞧見女婿一面，他最近在忙些什麽呢？”

李萍接過了蘋果，‘嘎嘣’一聲脆響吃起了蘋果，随口答道：“你管他做什麽？他公司裏忙着呢！”

李萍母親依舊不放心的試探道：“可……你也知道，這些個小區裏的大媽們，退了休天天在家閑着沒事做，就喜歡八卦別人家裏的事情。我聽隔壁的王媽說，上次女婿招妓被你逮了個正着？有沒有這事兒？”見李萍沒有搭話，李萍媽自顧自的言語道：“要說沒有這事兒吧，街坊鄰裏各個說的像真的似的，要說有這事兒吧，我看你也不氣不惱，和沒事人似的。”

“媽，我心裏沒有他，你也是知道的，我又怎麽會因為他招妓去無端氣惱？”李萍放下了手中吃了幾口的蘋果，平淡的說道：“他前幾天回來過一次，說是要離婚。他本就有喜歡的女孩，他爸媽因為那個女孩長了一張高顴骨的面孔，就說她是‘克夫命’。死活不同意讓男人娶她，男人拗不過父母的意思，所以才有了我和他之間的這一段孽緣。”

“怎麽能說是‘孽緣’呢？”李萍媽有些為難，聽說女婿要離婚，頓時沒了方向。沉默着思考了片刻，有些不悅地繼續說道：“這門親事當初你們小兩口，都是點頭願意才成了夫妻。這說離就離，是不是太過兒戲了？！”

“這段時間我一個人生活，耳根清淨了，也想了很多。媽，你說人活着是為了什麽？”李萍看着母親，淡淡地問道。

“……”李萍母親不敢吱聲，李萍的這個問題讓她想到了，多少年前，李萍自殺時的血腥場面，心瞬間揪了起來。

見母親沒有作答，李萍繼續說道：“媽，人活着并不是為了別人而是為了自己。和阿文分手的原因，是因為我怕你傷心，怕外人對着我們指指點點。就好像今天我要離婚一樣，大家依舊會抱着看好戲的心情，在身後議論着。這一次的離婚，是我們兩人共同商議後的結果，經過了這次的婚姻，我們反而更加珍惜錯過的感情。當然……我也要感謝他，讓我有了現在這番領悟。”

李萍說完這些話後，便不再言語什麽。繼續惬意地姿态躺在床上，看着無聊的電視劇情節。李萍母親自知說服不了李萍，讓她放棄離婚的想法，只得把希望寄托在女婿的身上。要說李萍母親有這種想法也屬正常，老一輩的人嘛，總想着嫁了一個人，便是一生一世的事情。夫妻兩人之間，有矛盾或是不合，大抵也都是忍讓在心。

要是鬧了離婚，以後怕是也難再嫁出去，即使嫁出去了，也要背負着‘破鞋’，‘二婚頭’這種難聽的稱謂。出于這種想法，李萍母親撥通了女婿的電話，男人接到丈母娘電話時，倒也是懂規矩的喚了一聲‘媽’。李萍母親剛提到離婚一事，男人便打斷了丈母娘的話道：“媽，電話裏說不清楚，我們見面再說吧。”

見面的地點約在客流較少的西餐廳內，老一輩的人用不慣刀叉，眼看着面前的外焦內嫩，還冒着熱氣的黑椒小牛排，丈母娘沒吃幾口便罷手不吃了。

女婿見丈母娘停下刀叉，只以為菜品不合口味，示意服務生拿來菜單。一邊翻着菜單，一邊對着丈母娘說道：“媽，是菜不對胃口嗎？要不換別的嘗嘗？”

“不，不是，我用不慣刀叉。”說到這裏，李萍母親自嘲道：“人年紀大了，接受不了新鮮事物，老土慣了。”

“哦，這樣。這怨我，我應該考慮到這一點的，不該訂西餐廳。”男人自我檢讨了一番後，将丈母娘面前的盤子端到了自己面前，幫着将牛排切成了小塊後，重新遞給了丈母娘道：“這樣切小塊了，用叉子叉着吃吧。”

看着女婿忙裏忙外的張羅着，李萍母親不禁疑問了起來。這男人雖是不求上進，但也算得上是老實人一個，怎麽就搞個婚外情出來了呢？聽李萍說，男人之前就有喜歡的姑娘，只是父母不同意？才無奈的接受了相親，剛巧相親的對象是李萍，于是二人在父母的操辦下，成了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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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不管二人是如何被撮合到了一塊兒，可現在既然已是夫妻了，日子也是能過就好好過下去。出于這樣的想法，丈母娘開口提及了這次見面的目的：“女婿啊，聽李萍說，你們是下定決心離婚了嗎？”

早知道李萍母親會開口詢問，男人停下了正在用餐的雙手，認真地看着丈母娘回道：“恩，是的，我們真的要離婚了。這得怨我，李萍并沒有做錯什麽，是我結了婚後，才突然意識到自己，放不下原來的女朋友。而且有些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我總覺得李萍心裏已經裝了一個人了，我再想進到她的心裏，怕是難如登天。當然這些都是我的感覺，沒憑沒據的這麽說，媽你可別生氣啊。”

看來，這段孽緣，終究是要以離婚收場了。那麽，女婿口中所說，李萍心中已經裝下的那個人，是呂遠文嗎？李萍母親若有所思的想着……

作者有話要說：

錯別字呀，錯別字，你讓我拿你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