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當時一定很疼吧

我所料不錯，數、物、化三位老師，在課上都快把我捧上天了，我可承受不起，捧得越高，掉下來時會粉身碎骨的。我可想被捧，掉下來，摔死了也就算了，摔個半死不活的，弄個生活不能自理，這日子可怎麽過哦。看着理科老師誇張的動作和表情，欣賞着老師們唾沫橫飛的專業演出，贊嘆不已啊。

大大小小的摸底考試在星期三結束，星期五成績接二連三的公布了出來。真是有人歡喜，有人愁啊！

一個小小的高一摸底考試，也顯現出了，人生百态。

考得好的人，擺出一副大爺的姿态，讓老子看着就不爽。他們不過就是比別人，多用心了點兒，多花了些時間在學習上，犯不着把別人當弱智看待。大爺成績也好，純粹是因為，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笨鳥，知道要笨鳥先飛，僅此而已。

至于考得差的人，爺也不想多說什麽。學生，學生，靠學習為生的人，學習不好，就好比在打架的時候，拳頭不夠硬，力氣不夠大，只有挨打的份兒。毛主席也說了：落後就要挨打。這道理，是一樣的。初中時，我曾經也落後過，也曾嘗過落後挨打的滋味。初中那時，打架的名單裏，總有我的名字，年紀排名裏，也會有我的名字，只不過是倒數的。

那時候的日子，很不好過。學生找你麻煩，你要反擊，老師找你麻煩，你要揚起脖子，擺出一副要你管的姿态。感覺全世界，都和你過不去一般。一個字，煩。

有時我會覺得老師比學生更過分，至少我聽過最刺耳的，辱罵的言語，都出自老師。學生沒事兒找事兒，找你的茬，你能出手教訓。老師呢？也還手？我不是笨蛋，我知道還手之後的結果。要知道，你就是一所謂的差生，無論你有天大的理由，出手打老師。等待你的永遠都是，處分，勒令退學。

我不怕被退學，但我不想被退學，我想要學得比任何人都好，比任何人都要強。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強者活着，弱者等死。當我明白這個道理的時候，願意主動學習，主動花時間在書本上。成績便開始漸漸好轉。初中的知識點不多，認真花點時間和精力，成績自然而然的會好起來。

總而言之，我從倒數的名次，慢慢的晉升到學校前列。但我從不寫作文，或許是我不想讓別人透過字裏行間，看到我的內心世界吧！我總覺得文字，是做不了假的，感情總能透過文字的表象，流露出內心的情感。我不想寫作文，更是不敢寫。我不寫作文的怪毛病，在初中部也是出了名的。

盡管如此，學校總分排名，前50名內總會有我的名字，雖不是很高，但卻能少聽到幾句老師說的蹩腳諷刺。成績變好了之後，各位老師對我的态度，也有所變化，雖然我仍舊是那沒事兒找事兒，打架鬥毆的主兒。

所以我覺得老師虛僞，這麽說，沒有錯吧？宇要是看到我寫的這段話，不知道會是什麽表情？哈哈。

趴在桌上的我，眼皮越來越重，夢。

被人推醒了，頓時怒氣十足，很不爽啊。別說爺脾氣不好，你樂意在夢到美女跳脫衣舞時，被人吵醒？你樂意？少在哪兒，給爺裝蒜了。

擡頭，想發作的。一看是班主任，何老師，硬是把那句：“是哪個不長眼的畜牲，弄醒大爺的啊？”給憋了回去。慶幸，還好嘴慢了一拍，估計是剛醒，控制嘴部的神經還沒反應過來，在心裏感嘆了句，好險啊好險。

“沈希，你到我到辦公室來一下。”溫柔的口吻。

“嗯。”四周看了一眼，座位上就沒幾個人，人呢？大家都跑哪裏去了？估計是我睡過了頭，一覺睡到了午休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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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了點頭，跟着那溫柔的人兒，出了班級。一路上，我刻意做的像個小媳婦一樣，低着頭，不說話，踏着小碎步跟着。我知道，她找我是什麽事，希望裝得像個清純少女，可以被少罵兩句吧。阿門，上帝保佑。

辦公室裏，只有我們，其他的老師，應該都在吃飯，要不就在食堂裏聊天。這個女人，倒也沉得住氣，不說話，拿了一次性杯子，給我和自己倒了杯水，坐下，只是對着我笑。

我很納悶，這女人的笑神經，估計是出了什麽問題吧，或者是被人點了笑穴，一天到晚嘴角就是那上揚的角度，雖然笑起來是也挺好看的。

“沈希，有話想對我說嗎？”

“沒有，說什麽？”咽了口唾沫，好險，我差點兒就想說，沒有，要爺說什麽啊？

“真的？真的沒有？沒有什麽要對我說的？你的語文作文，為什麽一個字都不寫？”

“沒有，沒有什麽好說的。”我皺了下眉，對老師的抵觸心理又上來了。

“英語老師說，你的英語作文也沒有寫。為什麽不願意寫作文呢？”

“不高興些，字太多了，寫着太累了。況且就算我不些，總分也不會差到哪裏去吧。不信你看看我的總分排名，至少是全校前50名。要是你擔心語文平均分的話，那就沒有辦法了。不寫就是不寫，我太懶了，不想寫。”我用種不耐煩的口氣說着，希望可以終止談話，讓談話到此為止。

“我倒不是擔心你在學校的排名問題，更不是擔心班級的平均分。總覺得你承擔着，不屬于你這個年紀的壓力和傷痛。感覺你眉宇之間，藏着一絲的憂郁……”

“哈哈，老師你會看相啊？長這麽大，還沒有說我憂郁呢！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啊。哦，也許以後也會有人這麽說吧。但此時，我是要念天地之悠悠，獨怆然而涕下了。”她的話，被我打斷了。我笑的很大聲，不想讓她繼續，感覺她在觸及我的傷。

“還有就是，第一天，見到你的時候，你在被人打，對嗎？那些人為什麽會打你？”我看到她關切的表情，這麽多年了，真真假假的表情，我見得多了，也會識別了。什麽是虛情假意，什麽事真情實意，我懂。此時，她應該是真的關心我這個學生的吧。

“老師，你都快成‘十萬個為什麽’啦？”我感激她的關切，但是不願意和她解釋，而且讓我解釋些什麽呢？難道讓我說，恩，是啊，我活該，從前打了人家，現在被人打？還是說，哦，那個打我的人，他的女朋友，是我的前任女友。他心有不服，所以找人修理我？

“好吧，沈希，老師不想逼你。我知道你說，你懶，不想寫，都是借口。或許等你願意對我說時，自然會開口吧？！你會嗎？對我開口說實話？”

“恩，會的。”我本想說，不會，永遠不可能。但看到她的神情，那麽的期盼，又是那麽的寵愛，好像我是個寶貝一樣寵溺的神情。我妥協了，“或許有一天吧。我會說解釋清楚的。”

“當時一定很疼吧？”

“什麽？被打嗎？不會。沒有感覺，就像是被幾個小蟲咬了幾口。”

“不，我說的不是這個。”她停頓了一下，看了我好久，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我的頭，終是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微笑道：“算了，沒什麽，你先回去吧。要有什麽事，就來找我吧。”

作者有話要說：

時至今日，回顧過往，想到宇問的那句：“當時一定很疼吧？”我才明白的通透，她是應該看到了我右手腕上的刀疤。縫了六針的手腕，疤痕到現在都是赫然醒目的。她看到了，沒有接着問，一定是不想傷我的心，不想讓我重新回憶起痛苦的經歷。

我懂這個小女人的心思，她總是在我身邊給我安定，卻從不索要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