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生病
害怕因為我走得慢些,或是因為我猶豫片刻,宇就會離開。越想越害怕,再次跑了起來,往四樓的辦公室跑去,沒有多想,沒有片刻猶豫的沖了進去。很高興我終是有勇氣,再次踏進了這間屋子,很高興當我擡起頭時,看到了宇。不知有多少次,我環顧四周時卻尋不到她的影子,心中的惆悵和無助很難用言語描述出來。但是此時我見到了她,好似尋了她幾世紀,終是在這裏尋到了的那般感觸。
辦公室裏沒有別人,其他的老師估計早已下班了吧。宇為什麽沒有走呢?學校有很多事要處理嗎?還是,還是不想回家?
“姐……”我低聲喚道。
“……”我剛沖進來時,把她吓了一跳,她盯着我看了好久。聽到了我的輕喚,她又低下了頭不語。
“姐……”我又輕聲叫了一聲,只是這一次的聲音,多了幾分傷感和無力回天的絕望。眼淚流了下來,上前拉住她的手,說:“怎麽了?為什麽不和我說話了?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不要生氣了,好不好?”她想掙脫我的束縛,我卻拉得更緊,不想放手,更是不能放手。我知道現在放手,得到的一定是她的轉身離開。
“希,放開,你弄痛我了。”她把眉頭皺了起來,我害怕了,我想我的沖動傷到了她。
“……”我機械地放開了手,看她揉着發紅的手腕,我後悔了,不應該那麽沖動的:“讓我看看,弄疼了吧?對不起,我以為你想走的。”又拉過她的膀子,想把袖口拉高。
卻不想她會一甩手,收回了膀子,将袖子又拉回原來的長度,然後淡淡地說了句:“不用了。”眼神中卻多了一份恐懼。她在恐懼什麽呢?是在害怕我嗎?可她眼裏流露出來的無助告訴我,不是這樣的。那麽到底是什麽呢?
“你在害怕?害怕什麽呢?”我想知道答案,既然猜不出來,那就問吧。她應該不會回答吧,不過不開口問,又怎麽知道她到底會不會回答呢?!
“很晚了,我要回家了。”宇果然是沒有回答,也不再看我一眼,将視線望向遠處。
“到底是哪裏不對了?姐,你說,我到底是哪裏做錯了?我這段時間,一直在想,我到底是哪裏說錯了?還是做錯了什麽?讓你生氣了,失望了?”我哭得哽咽,說完又拉住了她的手,這一次她沒有甩開。可能是今天跑了太多,頭一下子有種失重的暈眩,趕緊用左手扶了下身邊的牆壁,緩了一下。
“希,你怎麽了?”她的聲音又恢複了從前的溫柔,手貼上了我的額頭,那麽得溫柔,久違了的溫柔,讓我有種将她擁進懷中的沖動。
“怎麽弄的?怎麽發燒了?”宇的聲音中多了幾分的擔心和焦急。聽聲音她明明就是關心我的,在乎我的,那麽為什麽要對我如此的冷淡?
我頓時覺得失了力氣,跪在她的面前,腦海中閃現的是前段時間跪在我身邊的李萍,不知此時為什麽會想到她。只是在這個時候,我仿佛能感受到李萍下跪時的心情了。
凄苦,無奈,絕望,悲傷,失意,這些感覺壓迫着我,讓我願以自尊作為代價,換取哪怕是萬分之一的機會。是啊,就像是我曾寫的那句:天上的浮雲,她飄飄蕩蕩,居無定所,随遇而安。雖然她知道自己終有一天,會化為水汽消失在凡塵間,但她卻從不因此而停止腳步。因為她知道自己有個機會,哪怕是萬分之一的機會,可以化為雨水,墜落人間滋潤蒼生,又或是融入大海的懷抱……我便是那浮雲,珍惜着眼前這萬分之一的機會……
“你這是幹嘛?快起來啊。”宇想拉我起來,但怎麽拉都拉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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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仍舊跪在她面前,拉着她的手不放,哭着說:“孤單的滋味,每個人或多或少的都嘗過。所以我會說自己不是特殊的。但現在的我,卻比任何人都要害怕孤單。不為別的,只因為認識了你之後,我知道了什麽叫做:不孤單。但你給了我溫暖,讓我知道什麽是不孤單後,卻将這份溫暖收得幹幹淨淨,好似從未存在一般。姐,你好殘忍啊,你真的好殘忍。你要我面對的是,從未有過的清冷寒夜。”
“希,快起來吧。”宇的聲音也變得沙啞了,她說過我總是讓人那麽心疼,那現在的她,在為我心疼嗎?
跪不動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願起身,接着喃喃地說道:“姐,就像是那次在校慶表演時,我說過的,我沈希,只希望你能永遠開心,沒有憂愁。可是現在的你,明明是不快樂的,滿臉的憂愁。你到底是怎麽了?我們到底怎麽了?”
或許,我們都早已經習慣了,獨自面對。習慣了獨自走在深夜無人的街道,四周漆黑一片。習慣了獨自在空空蕩蕩的房間裏,哭泣。或許宇也早已習慣了獨自面對,而不是将內心的困擾說給我聽。她是嫌我煩嗎?嫌我得寸進尺的想知道她的一切,更多的更多嗎?
“希,你生病了。趕快起來,我送你去醫院吧?”宇蹲了下來,手又覆上了我的額頭,輕輕地說着。
“不要。你先回家吧,挺晚的了。我在這裏坐一會兒,就好了。”我沖她擺了擺手,示意她先走。擦了擦眼淚,在宇的面前,我總有那麽多流也流不盡的淚水。
“快起來,我送你。”宇的口氣變了,她好像是生氣了。用力的将我從地上拉了起來,架着我的胳膊,往校門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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