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雲喬微微躬身問好,“奶奶,殷爺爺。”
“來,坐這邊。”
老太太朝雲喬招手,讓他坐到這一側的沙發來。
“我去廚房看看阿冬婆煮了什麽,你們說話。”
老太太自然能感覺殷俊今日到來的真正目的,她對殷俊的秉性有了解,加上在家裏,她也相對放心讓雲喬和殷俊單獨聊一會兒。
雲喬點頭目送老太太離開後,他又讓胡春嬸近前說話。
“麻煩您去廚房裏端一壺山楂水去書房那邊。”
“好,我這就去。”
胡春嬸立刻笑眯眯地應下。
客廳裏的這一角落就雲喬和殷俊二人,更遠處偶爾走動的傭人是聽不到他們在聊什麽的。
殷俊有些詫異地看雲喬,雲喬似乎知道他這一趟為何而來。
“殷老先生,我想知道兩年半前上京時間11月20日晚8點22分,你和爺爺的通話裏說了什麽。”
司老65歲之後根本沒有退休那回事兒,一直高強度工作到出事的前一天,他平均一天打電話接電話不下20個。
雲喬基于持續至今的調查結果,再去看那通持續十分鐘的通話,就覺得有必要找殷俊問清楚。
而殷俊在這個時間回到上京城,又出現在不常交際往來的段家晚宴上,雲喬基本可以确定,殷俊也是帶着特殊目去參加晚宴的人,即便一開始和他無關,現在也有關了。
“您不是我爺爺的病人,你們在那通電話前已經斷聯三十餘年。”
雲喬不是空口說話的人,這兩句話都經過了多方求證和确認。
除非殷俊和司安有更隐蔽的聯系方式在保持聯系,又在那一晚,突發意外情況,選擇了最直接的聯系方式。
殷俊有些銳利的眼睛微微眯起,又沉吟許久,他才開口,“你懷疑你爺爺的死……不是意外?”
雲喬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我不相信有這麽多巧合的意外。”
但事發地點在海上,最直接的證據只剩下一個黑匣子,和撈不全的屍骨。
“我爺爺很努力地想要活下來,他有他必須要完成的事情。”
撈回屍體後,司安的屍檢是雲喬親自做的,他更直觀地感受到司老的強烈求生意志,一個那麽想活的人,那麽急切回國的人,就在號稱最安全的交通方式上意外喪生。
“您能大致告訴我你們聊了什麽?”
殷俊眉頭鎖緊,又一次良久沉默後,他才開口。
“他問我一個研究項目的成員都有誰,我雖然中途退出,但也簽署了保密協議,我沒有告訴他。很抱歉,我也不能夠告訴你更具體的內容。”
雲喬神色裏沒有失望或者了然的多餘情緒,他平靜得讓殷俊有些看不透。
許久,雲喬站起身朝殷俊認認真真地鞠了一躬。
“謝謝您告訴我這些。”
他尊重殷俊踐行自己承諾的行為。
他再會通過其他合法合理的方式去知道。
殷俊站起身虛扶一下雲喬後,他遲疑地問道,“我能知道那天你爺爺還和誰打了電話嗎?”
司安的手機永久遺失在海裏找不回來,因為工作性質的特殊,他的通話記錄是定期從數據端删除的,所以除了那天前在他身邊的雲喬,其餘包括被通話的那些人都無法知道全面。
“雷輝,孔文清,邵彬,段明,……”
雲喬仔細羅列了當天他記得聲音的名單,大部分是司老同事、研究所成員和病人家屬,還有些他不認識的,就無法知道通話的那邊是誰。
他會知道那晚通話的殷俊,是因為他在那時給司老送茶,并進套間去幫他收拾行李,巧合之下聽到殷俊的名字,後續又有過調查。
原定計劃,司老是要在A國待到交流會結束,他連夜走的那天,交流會才進行了兩天。雲喬了解的司老不是那種随意改計劃的人。
尤其他還把雲喬從學校裏叫出來,讓雲喬全程陪同,并且他登機離開前也叮囑雲喬繼續參加交流會,結束了也別忘給他傳個筆記。
也因此當時略感司老情緒不對的雲喬,沒有執意跟着他一起回國。
否則,兩年半前的空難裏要多一個遇難名單,當然,他們也有極小極小的可能會一起活下來,等到救援。
雲喬和殷俊仔細聊了當天通話裏的人,可惜并沒有什麽意外的收獲。
四點半過,老太太和胡春嬸端着剛出爐的糕點回到客廳,雲喬和殷俊十多分鐘前就結束了之前的話題。
喝了茶,吃了一塊低糖茶點後,殷俊從座位上站起。
“嫂子,阿喬,我走了。”
“我送您。”
雲喬跟着站起身,他朝身側的老太太一笑後,跟上殷俊,一路送他到前院停的車前。
殷俊把車門關上,卻沒有讓司機開車,而是按下了他臨着的車窗,等着雲喬又上前兩步。
“作為你爺爺的朋友,我不建議你繼續往下查。”
有些事已經随着他們這一代人相繼離世被掩藏,雲喬執意調查,可能會引發一些不可預料的後果。
“我知道,我會注意分寸。”
雲喬的眼神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他朝殷俊笑了笑,“謝謝您。”
“丁烨。”
留下這個名字後,殷俊揮了揮手。
車窗升起,司機載着他緩慢開出季宅,再加速離開。
久久站立的雲喬無自覺深吸了口氣,一切都在按他開始預測的方向在走,他嫁入季家,那些知道他與司老淵源的人,會自動找上來。
殷俊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阿喬。”
季殊出聲後再繼續走到雲喬的身側,“回去嗎?”
雲喬側身看向季殊,毫不勉強地揚起淺笑,再一點頭,“回。”
“山楂水喝了嗎?”
“喝了。”
季殊應聲,他只喝了一杯,剩餘大半壺都進了雲閥的肚子。
那小子一會兒就得對着滿桌子菜肴後悔莫及,但他不負責提醒雲閥這些。
雲喬和季殊走了一段路後,他主動和季殊說起他和殷俊的談話。
“殷老先生和我爺爺是校友,我問他一些事情。”
季殊很自然地詢問,“有收獲嗎?”
“有,”雲喬點頭。
又一路走回望歸樓,雲喬都沒等來季殊的繼續詢問,他不由得多看了季殊兩眼。
“你不問嗎?”
季殊擡起手在雲喬的肩上輕輕地拍了拍,“等你什麽時候想告訴我了,你再說。”
“謝謝。”
雲喬說得很真誠,季殊雖然從體溫到性格都有些冷冰冰的,但卻是為數不多能讓他從心底裏感覺到暖意的人。
他們回書房裏待到五點半,太陽沒那麽曬人後,帶上雲閥,他們去了跑馬場。
把雲閥交給上回沒派上用場的馴馬師林川,雲喬和季殊繼續騎着追風和赤雪去樹林水泊那邊。
這兩只馬兒已經被遛野了,根本不滿足在跑馬場裏跑。
然後學了兩個下午騎馬還只能坐馬上被牽着的走的雲閥,也把心騎“野”了,他再也回不去雲家裏吃吃喝喝、耍耍小心機的日子了。
周一上午七點五十分,聖京國際第一小學門口,雲閥依依不舍地扒拉着雲喬的腿不放。
“哥,嫂子,你們周五一定派車要來接我,我保證健康飲食,再也不把自己吃傻吃矮吃醜了……”
雲喬笑眯眯捏了一下雲閥的肉臉,“行了,快進去。”
雲閥乖乖放下扒着的手,腦袋一歪看向了雲喬身側的季殊,他隐約感覺季殊也是有話叮囑他的。果然……
“平板給我。”
季殊話落,雲閥乖乖背過身,前主人為雲喬的平板被取了出來,季殊現場植入了“君諾”小程序,技術層面保證它不會被弄丢和濫用。
把平板放回後,季殊也學着雲喬在雲閥臉上捏了一下。
“好好學習。”
“是!”
雲閥就差給季殊敬個禮了,他兔子跳地一驚一乍地蹦進了校園,顯然被季殊方才那一捏吓壞了。
雲喬臉上淺笑盈盈,心裏頭樂不可支。
有些時候,季殊幼稚和較真的層面都能和雲閥旗鼓相當了。
“物盡其用嘛,放在倉庫裏也是放着。”
來學校車上,季殊知道雲閥的平板是雲喬小時候用的之後,神情就有些不對,他的私人領域意識極強,不喜歡別人碰他東西,但他又不敢以同樣的标準去要求雲喬。
自己和自己較勁兒,就糾結到了現在。
“那些記錄忘了删……能激勵激勵小花兒也好。”
季殊暫停了自己的糾結,低聲詢問,“那……我能看那些記錄嗎?”
或許不是私人領域意識在作祟,他就是嫉妒雲閥能擁有雲喬的私人物品,能随意浏覽他看不到的那些記錄。
“可以。”
雲喬略一思量就點頭,他用了“君諾”小程序這麽長時間,已經體會到它的強大和獨特,作為它第一代創造者的季殊如果想,他能輕易知道許多不被允許知道的事情。
但季殊恪守住了底線,第一個把自己列出權限之外。
雲喬和季殊回車上,再不久,車在上京大學舊校區的南門停車場停下。
下車前,雲喬再看季殊,他眉宇間的那點郁色淡了少許。
“走了,好好上班。”
季殊擡起的手,在雲喬肩上輕輕一拍,“随時給我電話,我讓董一誠帶人過來幫你。”
“好,如果有需要的話。”
雲喬笑着點點頭,他擡起手把肩上季殊的手握到手心,五秒後,他放開季殊的手,轉身開車門下車。
他約了上京大學招生辦的總負責人在他們的辦公室見面,談的是研究所遷址和項目重啓一事,這些面談更為合适,同時也不是一次就能完全談妥。
雲喬這邊車下來,那邊把車停好鎖好的馮铮焦志河二人也跟上來。
季殊在車裏等雲喬幾人的身影完全看不到之後,他才朝後視鏡裏看來的李勝點了點頭。
平平無奇的黑色轎車開出上京大學舊校區,在20多分鐘後抵達九季總部大廈,剛好是平日裏季殊抵達的時間。
“先生,海城分部陳副總,李經理,房董事三人在一層大廳裏等您一個小時了。”
這個時間是聶宏從24小時有人值班的保安部獲知的,七點半不到,這三人就陸續出現在九季總部大廈。
因為上次房振文事件,總部大廈的權限機制有了小小的升級。
這三人雖然夠臉熟,權限也夠大,但沒有相應程序和相關授權,他們也進不去一些重要樓層和另外申請了禁制程序的部門。
季殊辦公室所在的頂樓接待室就屬于特殊重要樓層之列,這三人好說歹說,最後依舊只能被當外賓留在一層大廳的接待室裏。
他們已經在早到的聶宏那裏告了保安部一狀,但結果是聶宏用自己權限給今日值班保安部值班人員的績效加了一筆,并讓這三人繼續待在一層接待廳。
“他們來得這麽早,55層咖啡廳都沒開……”
他們自己想不開,誰有辦法……
這個時間點,百分之九十的總部大廈員工都要從一層大廳進出,這三人這麽早早一臉怒色地待在一層接待廳裏,可不就得被當猴兒,誰都瞧上一眼嘛。
“咳,您要現在見他們嗎?”
聶宏跟着季殊進入專屬電梯後,立刻收起臉上的多餘情緒,進入工作狀态。
“先開會。”
季殊臉上眼裏什麽情緒都沒有,語氣也淡得很。
他周一上午絕大部分時間都在開會,尤其是相對重要的股東大會。
雲喬就是因為從李勝那裏知道這些後,才拒絕了他早上陪同的提議。
季殊不覺得他有不開心,但他也确實開心不起來。
季殊的冷淡直接讓上午見過他的員工們效率倍增,就連平日最愛斜插打诨的湯米米也是一副精英模樣。
股東大會之後,總部營銷四部李經理等共30來人被宣布解雇,在此之前的上周裏有陸續十來人自動離職。
按照勞動合同法,季氏該多付工資就多付,該追究責任和損失的繼續追究。
11點五十分,季殊即将結束上午工作前,房秀鴻終是早到三人裏唯一進到季殊辦公室的人,他的勃然大怒在看到季殊眼神的那一刻,自動變成了啞炮。
“你,你到底什麽意思……韓疏是你大舅母的親外甥。”
算起來也是季殊的親戚,說解雇就解雇了……看季殊的意思根本沒想過要給房家解釋或者交待什麽。
“大舅不是要你任人唯親……可韓疏要學歷有學歷,要能力有能力。”
季殊沒有開口,站在他辦公桌之側的聶宏出言說明。
“韓組長在國際暗網上售賣九季專利內容,既然您來了,就請您順便告訴韓組……不,是韓公子盡早找律師,九季不會放棄追究。”
“什……什麽?”
房秀鴻一下子就座位上站起,滿臉驚訝,随後忍不住質疑起來,“不可能,韓疏沒缺錢到這個地步……”
“5個億……您說他不缺這些錢嗎?”
聶宏揚起職業微笑,問向房秀鴻。
一個靠女兒女婿撐起的末流豪門少爺,面對五個億,也如房秀鴻所說的那樣不缺錢嗎?
他們要撐起一個豪門少爺的做派,豪車豪房、美酒美人哪一樣不用耗費巨資……
如果不是君諾近來小升級效果顯著,隐隐有躍升世界第一智能的水平,韓疏暗網售賣專利的事情還暴露不出來。
韓疏背後有網絡高手在幫他……這些人的目的是什麽還未知全貌。
房秀鴻根本不思考這些,只覺得季殊針對房家針對他。
季殊盯着手機屏幕瞧了兩眼後,擡眸看向房秀鴻,語氣達到上午最冷淡程度,“舅舅,告訴我,房家還要繼續為韓疏兜底嗎?”
“不,韓疏做的事情我不知情,也和房家一點關系都沒有。”
房秀鴻話落,擡手擦去額頭即将要滴落的冷汗。
同時,他心裏也知道韓疏完了,韓家完了……季殊是看在生母也是房家人的份兒上,才在今日見他一面,給予他必要的警告。
整體态度對比,上一次季殊見他時夠稱得上“熱情”了。
房秀鴻跟随聶宏即将要踏出辦公室時,季殊的話從後方傳來。
“這是最後一次。”
房秀鴻感覺心髒顫了顫,這一次見面季殊于他只有寥寥兩句話,卻比之前所有的對話都要叫他明白季殊的冷酷。
12歲之前的季殊就是個小怪物,生了這注定早死的病後,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了。
“叮咚”一聲。
正要去另一邊等電梯的房秀鴻側目看去,季殊專屬電梯的門打開,牛仔褲白襯衫背着包的雲喬從裏走出,在看到他時禮貌地笑了笑。
“舅舅中午好。”
“中午好。”
房秀鴻勉強自己勾了一下嘴角,然後在他的視線中,雲喬無需通報自己敲了兩下門後,就開門進到辦公室裏去了。
“房董事,您的電梯的到了。”
聶宏揚了揚手,将房秀鴻的注意從總裁辦公室大門那邊拉回。
房秀鴻看聶宏一眼,跟着走入電梯。
聶宏親自送到九季地下車庫,目送他離開,才返回頂層秘書部。
“季總今天好可怕,是不是和夫人吵架了?”
12點到下午2點的非工作時間,憋了一早上的秘書處衆人不論男女都湊在一起叽叽喳喳八卦起來。
看到聶宏回來,他們又立刻一副什麽都沒說過的表情,各種忙碌起來。
“叫雲先生。不是你們該管的事兒,都吃飯去吧。”
聶宏被李勝糾正過倆回後,就不再叫錯,同時也負責起糾正九季總部員工們對雲喬的稱呼問題。
沒什麽大問題的總裁夫人也被改成更為尊重、體面的雲先生。
想來季殊對雲喬的重視就如同他看到的那樣不同一般。
聶宏陪同後面上來的焦志河馮铮在門口守沒多久,李勝和陳威就一同帶飯回來了。
半個小時前,雲喬結束和上京大學招生辦總負責人的初步洽談,給季殊發了個簡訊,季殊就讓李勝和陳威去55層叫餐。
辦公室裏,雲喬進來後和季殊打完招呼就直奔休息室去。
門關上又打開,雲喬從休息間探出半個腦袋,問向座位上還在辦公的季殊。
“介意我穿半天你的備用衣服嗎?我去參觀了幾個實驗室。”雖然穿了防護服,但他的習慣還是從頭到腳都清洗幹淨……
“不介意。”
季殊應聲後,起身走入休息間,打開衣櫥,親自給雲喬挑了全新沒穿過的白襯衫、西褲和內褲,“唔,都是你的尺寸……應該是奶奶讓李勝安排放的。”
所以雲喬根本不用穿他的備用衣服,這裏面就有老太太給雲喬準備的備用衣服。
雲喬挑眉對家裏老太太的細致有了全新的認識。
季殊進到浴室調試了水溫後,才讓雲喬進去。
“你慢慢洗,我在外面等你。”
季殊回到辦公室裏,又繼續把辦公桌整理出來,才打開辦公室的門,從李勝陳威手裏把食盒拿進來。
大概又等了十分鐘後,頂着不滴水濕發的雲喬從辦公室裏出來。
“我本來還猶豫要不要直接回家……”
雲喬從上京大學城舊校區回季宅和來九季總部大廈都不遠,但半小時前和季殊通簡訊時,季殊詢問他要不要來九季大廈一起吃午飯,他想都沒想就應“好”了。
之後在車上,他才開始糾結到九季總部大廈後洗澡換衣服不方便的事情。
結果,他的糾結完全多餘。
“不要猶豫,即便沒有準備,你也能穿我的。”
季殊微微蹙起眉頭,對于雲喬有過的猶豫莫名地有些不高興。
“知道了。”
雲喬朝季殊露出笑顏,又忍不住湊近,拇指指腹往季殊眉心揉了揉,“知道你不嫌棄我好了吧。”
算算季殊也是吃過他幾回剩飯的人,剩飯不嫌棄,自然也不會排斥衣服被他穿了。
反過來想,雲喬對季殊的接受度也比過去提高很多。
季殊焦褐雙瞳裏浮現短暫的愣怔,他又立刻想起雲喬和見面到現在都沒做過的事情。
雲喬還沒牽他的手,準确地說是把脈,試手溫。
“那個……”
“什麽?”雲喬問着,放下的手很自然就拉過了季殊近在咫尺的右手,捏捏脈搏試試手心的溫度。
季殊沒應聲,他乖乖讓擺動着,望聞問切,讓幹什麽就幹什麽。
這些都結束後,季殊站起身,按着雲喬肩膀讓他坐在辦公室主位上。
“吃飯吧,是不是餓了?”
季殊說着繼續把食盒的蓋子打開,全部熱氣騰騰,食物的鮮美程度正是最佳時刻。
雲喬動了動身體,目光落在全是他愛的菜肴上,不再糾結座位的問題,拿起筷子開始吃飯,“沒聞到還沒覺得這麽餓了。”
果然,談話對他來說是最累人、最耗體力的事情了。
但有些事情他必須自己談,自己把關全過程才能放心。
季殊也推了椅子過來坐下一起吃,他沒感覺餓,也沒覺得食欲大盛,最後卻還是由他把剩飯剩菜包圓了。
“下午要做什麽?”
季殊把二次清洗過的水果盤推到雲喬面前。
“邵老約我下午兩點喝下午茶,晉醫師約我四點去他療養院那邊的研究室。”
晉舜真的研究室位于城郊的療養院,也是年初季殊看病養病的地方,距離九季大廈大概一個小時的車程,他和邵老喝完下午茶就會直接去那兒。
季殊眉頭微不可見地蹙起,“你們約在哪裏,我能送你過去嗎?”
“百秀大廈空中花園。你恐……行吧,你送我。”
雲喬能感知季殊幾瞬之間極速下降的心情,以及那少許溢出無法完全掩藏的擔憂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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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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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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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