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初進K市

“哎呀！別這麽冷漠嘛，搭個便車行不？”王一鬧手背在身後，彎着眉眼一副笑面佛的樣子。

常寧不說話，從S市過來的路上不是沒有碰到想搭車結伴的人，那些人不是心懷不軌就是拖後腿，常寧的耐心早已被磨光了，她又不是聖母。

剛想開口拒絕，常寧就被于楊西扯住，她示意自己不要說話。

常寧心下正疑惑着，又聽見于楊西說：“王一鬧是吧，可以搭你一程，但是我們要進市中區，看你樣子是要離開K市的吧？”

“我勸你們最好別進去”，王一鬧眼睛一眨，半是認真半是開玩笑地說：“兩個星期前市中區的安全地帶爆發出喪屍潮，兩天時間裏面就已經變成喪屍嘉年華了。”說罷，雙手一攤，表示很無奈。

“那裏面的人呢？”于楊西的聲音無法抑制地提高，扯住常寧的手變成死抓住，指甲幾乎是掐在常寧小臂上。

常寧痛得皺眉，卻什麽也沒說，王一鬧也發覺于楊西的情緒似乎有點過激，猜測可能有她重要的人在K市裏，王一鬧也沉默了，K市除了她守在郊外躲過一劫，恐怕沒幾個人逃出來了，而在裏面的人估計都是兇多吉少了。

常寧把手按在于楊西抓住自己的那只手上，平靜地說：“走吧，先進去看看。”然後，拉着于楊西就上了車。

王一鬧咧嘴一笑：“有意思。”

“還不上車？”于楊西自然知道王一鬧定是比自己熟悉K市的，于是朝那邊還在“傻笑”的王一鬧喊到。

“哎，等等！”王一鬧擡腳追了上去。

上車後，王一鬧負責給常寧指路，于楊西皺眉爛着一張苦瓜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像一個沒有生氣的模特，連輪廓都是硬的。

王一鬧也不管是否有人理她，自顧自說着：“你們從哪邊來的？”

“S市。”常寧答到。

“S市？也淪陷了？所以你們是來投奔K市的喽？也幸好你們來晚了幾天，不然呀......”

“不然什麽？K市怎麽了？”一直沉默的于楊西急忙開口到。

王一鬧看了常寧一眼，發現她并沒有什麽反應，于是說：“K市因為以一直是軍方駐紮地，在喪屍爆發初期就被軍隊保護起來了，可算得上是末世的最大庇護所了，不知道前幾個星期發生了什麽，裏面開始瘋狂地死人，由于K市是封閉式的保護，裏面的人很難出來，之後這裏就成了人間地獄了，除了幾個高官坐直升機跑了之外，再沒人出來過。”

“那你為什麽活下來了？”于楊西冷靜下來也發覺不對了，這個王一鬧的出現簡直是莫名其妙，自己因為前世的記憶知道她以後會是常寧的戰友，但畢竟常寧與她現在才第一次見面，難免會有其他目的，況且因為自己的重生出現蝴蝶效應也不是不可能的，這樣一想，于楊西也對王一鬧多了一絲警覺。

“我嘛，一開始就不相信軍方，根本沒有住進K市。”王一鬧似乎沒有聽出于楊西話裏的懷疑，慵懶地靠在座椅上，毫無姿勢可言。

于楊西沉默了幾秒，然後不甘心地問道：“真的沒有任何人出來嗎？”

王一鬧收斂了閑散的神情，正色回答：“除了兩架直升機，其中一架在K市上空就墜毀了，另外一架裏面坐的是K市軍方最高執行長官——陸業生。”

常寧撇頭看見于楊西失了全身力氣般的癱在座椅上，但常寧不發一言，只是加大了油門開向K市。

王一鬧讨厭安靜，她已經好幾個星期沒和活人說話了，她向常寧搭話：“哎我說，你們真的要進K市啊？”

“你知道走那條路喪屍最少對吧？”常寧挺直着腰直視車前方。

“嗯，知道。你們來K市是找人的？”

“走左邊還是走右邊？”

“左邊。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王一鬧不滿地說。

常寧一個左轉開進了旁邊一條小路，問：“K市第三人民醫院之前有很多人嗎？”

王一鬧決定放棄抵抗，她和常寧的對話根本不在同一頻道好嗎！翻了白眼回答：“很多，大多數受傷的人都送到了第三人民醫院。”随即還是不甘心地問：“你們倆叫什麽名字？這你總該回答我了吧！”

“我，常寧，她叫于楊西”，常寧緊接着又說，“她媽媽在第三人民醫院上班，手術外科楊連玉主任，你認識嗎？”

王一鬧思索一陣，遲疑地說：“手術外科？好像有點印象，我送人去醫院的時候好像聽人說過手術外科有名姓楊的女主任，可能是你們要找的那個人。”

王一鬧話鋒一轉說：“但是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現在就未可知了。”

于楊西靜靜地聽兩人的對話，她比誰都清楚，人多意味着喪屍多，資源少，生存幾率小，那三人去不就等同于送死嗎？

常寧偏頭去看于楊西，卻正好和她深邃的雙眼對上，心裏咯噔一下：什麽意思？用眼睛博同情太過分了！

于楊西不說一句話，只是弱弱地用眼神哀求常寧，微挺的秀鼻發紅，柳眉輕皺，薄唇緊抿顯得十分蒼白，末世以來的勞累讓本來圓潤的下巴變得削尖，俨然一副病美人的模樣，但卻讓人想要狠狠淩、虐她。

“王一藥，你指路，去第三人民醫院。”常寧從不知道自己可以這麽輕易妥協。

王一鬧頓時炸毛：“什麽王一藥！我叫王一鬧！我不需要吃藥！”然後又重重地“哼”了一聲，沒好氣地說：“前面路口右轉，從高速路口進城”，還小聲嘟囔着：“白癡！連我名字都記不住！”

常寧面上依然淡定，但內心早已後悔一萬次了，只想把自己的舌頭咬斷，這麽多年的定力都讓狗吃了！

于楊西卻是不由自主地笑出聲來，常寧總覺着這笑聲裏包含了一點別樣的東西。于楊西這些天來也多多少少摸清了一點常寧的脾氣，吃軟不吃硬，小小示弱一下是會帶來不一樣的結果的。這兩個月來，雖然表面上對她進行各種嚴酷的訓練，讓她在喪屍群中掙紮求生，但卻時時跟在自己左右，暗地裏護着她，簡直是面癱臉豆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