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厥頓證實了安王的身份。

大軍退回雁門關。

劉大将軍還想掩下安王被俘一事,沒想到皇帝的使者胡榮大太監竟突然出現在軍營中。

胡公公也不知打哪兒得到的消息,一來就要提審安王身邊侍衛。

劉将軍也不好阻攔,安王突然被俘,明顯表明軍中有敵方探子。而安王身邊的人自然是第一個被懷疑的對象。

皇甫桀從始至終就像一個旁觀者,對安王的被俘表示了恰當的擔憂,也特地去見了皇帝面前的心腹胡榮胡大太監。

安王被俘,軍中沒有一人懷疑到四皇子皇甫桀身上。甚至有人幸災樂禍的說:匈奴抓人也看人。比起做先鋒的四皇子,處在中營的三皇子更難抓不知多少倍,可是他們還是千方百計抓走了有價值的三皇子,而讓打先鋒的四皇子活着回到雁門關。

之後就是漫長的交涉期。

厥頓以不虐待三皇子為由,希望先換一些糧草過冬。劉将軍同意了。

然後厥頓開始要棉花、要布匹、要藥草、要鹽巴、要茶磚。劉将軍根本不敢看胡榮的臉色,一一同意。

厥頓開始獅子大開口──他要五千駿馬、三萬軍刀、萬斤官鹽及十萬兩黃金換三皇子一條命。

這次劉将軍猶豫了,厥頓要的不是他能決定的。他雖注重他外孫一條命,可要用他的前程來換,他不得不猶豫。何況胡榮還在!

劉白把厥頓的要求寫成折子命人快馬加鞭送回京城。在等待勝帝指示之前,他只能與厥頓拖延,一邊多次安排人手去救安王。

厥頓把安王看作一個金礦,又怎會輕易讓劉白把人救走。

時間一晃,就到了四月中旬。

「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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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睜開眼就看到穿着匈奴士兵衣服的皇甫桀。

皇甫琨眼睛一亮,差點喜極而泣。

「醜四,不,老四,你怎麽來了?你來救我的?老四,三哥不會忘了你這個恩情。其它人呢?他們在哪裏?你們怎麽溜進來的?」安王還不算笨,看皇甫桀衣飾也知道他們并不是光明正大來交換他的。

「三哥,我帶了聖旨來。」皇甫桀取下面具放入懷中。

皇甫琨沒想到會看到皇甫桀的臉,一震之下心中一凜。他有多少年沒見過這張臉了?

魔鬼。那是一張充滿了血腥和殘虐氣息的魔鬼的臉。而這張臉現在正對他微笑。

「什麽聖旨?」皇甫琨抓住囚住他的栅欄,顫着嗓音問。

皇甫桀笑而不答。

「你為什麽還不把我救出去?快!等下他們來人了怎麽辦?快幫我把門鎖打開!快呀!」

皇甫桀笑了,随手拉了一張椅子在皇甫琨面前坐下。

「三哥,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

皇甫琨稍稍安了些心。

「你小時候那麽關照我,我不救你也說不過去啊。」

皇甫琨臉色變了。

「老四,過去的事就別提了。以前是哥哥我胡塗,但那時候我們都是小孩子,懂得了什麽?四弟,你放心,如果今天你把哥哥我救出去,将來……哥哥一定力助你登上大寶之位!」

「真的?」皇甫桀似乎有些心動。

皇甫琨見他心動,連忙趁熱打鐵,「哥哥我可以發誓!四弟,拜托你看在我們本是同根生的分上,救哥哥這一次。哥哥一定不會忘了你的恩情。」

「我聽說你手上有一筆起事的金銀還有兵器,它們在哪兒?」

皇甫琨面色大變,「四弟,你在說什麽?哥哥我一點都不明白。」

「是嗎?」皇甫桀笑笑起身,「三哥,你可知道父皇讓胡榮帶來了什麽聖旨?」

「父皇說了什麽?」皇甫琨緊緊抓着栅欄,神色不安。

「你知道的。你想我都知道的事情,父皇怎麽會不知道?」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皇甫琨幾乎在大吼。

「噓,這附近我雖然清理了一下,但應該很快就會被人發現。我們時間不多,你告訴我那批金銀和兵器在哪兒、要怎樣才能取到,我就救你出去。如果不,你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父皇會這樣對我!」

「你可知厥頓跟朝廷要了什麽?他要五千駿馬、三萬軍刀、萬斤官鹽,還有十萬兩黃金。你認為父皇會給他嗎?」

皇甫琨不以為然,道:「這、這也不算什麽,我堂堂一個皇子……」

「哈!三哥,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可惜在父皇眼中,你顯然不值這個數。」

皇甫琨面色大變,又羞又惱,恨不得把面前這人臉上的笑容打飛。可是他也只能在心中想想,現在他還要靠對方救他出去。哼,且讓我就受這一時的侮辱,等我出去,醜四,我會讓你知道得罪我的代價!

「看樣子,你似乎舍不得那些死物,那就算了。我也不想冒這個險帶你出去。」皇甫桀起身就走。

「等等!」皇甫琨急切地叫。

皇甫桀轉頭。

皇甫琨面色數變,慘然笑道:「醜四啊醜四,恐怕沒有一個人能想到你竟然才是那只咬人不叫的狗!賢妃和言大将軍真是好計謀!你小時候也太能裝了吧?我們那樣對你,你竟然也能忍得下去?」

皇甫桀聽他變着法子罵他也沒有生氣,帶着微笑道:「是啊,這都多虧了我娘還有我外公苦心教導。将來我也會好好報答他們的。」

皇甫琨渾身雞皮疙瘩冒起,皇甫桀明明在微笑,他卻看到了吃人的魔鬼張開了血盆大口。

「四弟,救我出去。只要你把我送回大營,我立刻奉上那批金銀和兵器的下落。」

皇甫桀想了想,走到栅欄前。

皇甫琨臉上難掩激動神情,盯着皇甫桀掏出一個小布包,用兩根細細的鐵片打開了門鎖。

「四弟,大恩不言謝。哥哥一定不會忘了你的恩情。」來不及去想皇甫桀怎麽會這些淫巧之技,皇甫琨一邊說一邊往打開的囚門走。

皇甫桀一把把他推了進去。

「四弟?」

皇甫桀撇嘴道:「我想了想,那些東西還是不要了。真把你送回大營,別說你不會把那批貨給我,說不定什麽時候從後方射來一枝箭就把我給射死了。」

「四弟,你在胡說什麽?哥哥怎麽會害你?」皇甫琨臉上的笑容幾近扭曲。

「我害怕呀。三哥,我到現在晚上一閉上眼睛,還會夢見你們對我拳打腳踢、讓我鑽你們的褲裆、喂我吃泥巴。三哥你好像特別喜歡用拳頭教訓我,還喜歡卡着我的脖子訓斥我。我好怕這樣的噩夢再一天重演。

「對了,這次你不是還特地讓我打前鋒嗎?三哥,我真的好怕。」皇甫桀嘴中說着怕,臉上卻帶着笑。

皇甫琨看着他的笑容心膽俱寒,他到現在才發現皇甫桀竟比他高大出許多。以前他為什麽會覺得這個人軟弱可欺?他的眼睛都看到哪裏去了?

「四弟,別這樣說。那都是小時候的事情。我們那時都小,我當時只是覺得好玩而已。四弟,我發誓我以後一定會補償你。那批貨、那批貨我馬上就可以告訴你它們在哪兒。四弟,我是你同父異母親生的兄長,你、你……不要再過來了。」

皇甫琨腳步一絆,坐到床上。

「三哥,不要怕。現在讓我教你怎麽用自己的腰帶在低矮的栅欄上吊,相信我,這也很好玩的。」皇甫桀笑着靠近皇甫琨。

「不!不──!救……唔!」

「三哥,你在害怕嗎?我都說了這事很好玩,一般上吊都要找個高點的地方,有橫梁的地方最好。如果沒有的話,比如現在我們就只能利用這邊的栅欄。那麽這麽低矮的栅欄要怎麽才能把人吊死呢?這就要一些技巧。」

「唔……嗚!」皇甫琨流下眼淚,眼中滿是乞求。

皇甫桀一一卸下他的關節,看皇甫琨疼得眼淚鼻涕直流,不由吃吃笑了起來。

「三哥,你都這麽大人了,怎麽這麽點痛就讓你哭成這樣?等會兒上吊你咽氣的那一刻,屎尿也會一起流出來。這樣上也難看下也難看,多不好。」說着就抽出他的腰帶。

皇甫琨的眼中充滿恐懼,這人瘋了!這個惡魔,他根本就不是人!

救命!救命!誰來救救我──!

皇甫桀拖着他把他拖到囚門的栅欄前,用他自己的腰帶纏上他的脖子。

「三哥,我這是在救你,免得那些蠻族折磨你。父皇傳了旨意,如果今晚不能把你救出去,就不用救你了。你外公劉白劉大将軍也準備好利用你的死激勵士氣,一鼓作氣給這幫蠻族一個教訓。三哥,你放心地去吧。我們會幫你報仇的。」

皇甫琨的眼珠幾乎要瞪出眼眶!絕望彌漫了他整張臉,父皇放棄了他,就連他的外公也放棄了他。

不……不……

皇甫琨的眼中最後映照出一張臉。

高聳的眉骨,深邃的雙眼,至眉心以人字形分別劃到臉頰兩側耳根的血紅胎記,挺直的鼻梁,削薄的嘴唇。

這張臉在笑,笑得那麽愉快。

張平在聽到異響時就睜開了眼睛。

「是我。」

「那麽晚了,你去哪裏了?」張平聽到熟悉的聲音,放任自己陷入半睡半醒的狀态。

「出去轉了轉。」來人摸上床。

「你幹什麽?」張平推開對方的手。

「平,給我摸摸。」來人似乎有點急切。

「你身上什麽味?」張平迷迷糊糊地問。

「沒什麽。」

來人性急地隔着褲子摸索他的下身。

張平推拒他的手。

「平,讓我摸摸,讓我摸摸!」聲音越來越急切,簡直就像迫不及待一般。

「就摸,不準做到最後。」張平警告,半推半就,随便他了。

「好,好。」

來人胡亂答應着,張平今晚穿的亵褲沒有裆,他把手插進張平腿間,低頭去嗅他那裏的氣味。

張平忍不住微微合上眼。

來人又用力掰開他,鼻息變得越發粗重。

滾熱的氣息漸漸靠近他的小腹,張平閉上眼睛。

指尖在逗弄他殘缺的部分,這讓他很難受。可是對方卻很喜歡蹂躏他這裏,無論他怎麽說都沒有用。

也不知嬷嬷的用藥是否有了一些用處,三年多來,原本只有一點點突起像傷疤一樣的地方,竟長出了半個小指一樣的軟骨。這幸虧不在宮裏,如在宮裏,他就得被「刷茬」了。

對方含住了他的茬。張平捏緊雙手。他不曉得自己還有沒有性欲,可每次皇甫桀舔舐他這裏時,他卻有一種想要噴發的欲望。

難受地挺了挺腰,來人趁機托住他的腰擡高了他的臀。

張平不想否認,除卻一開始的羞恥心,皇甫桀每次用唇舌撫慰他這裏,他也會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

而每當對方的手指插進他後穴時,他就會全身冒汗,虛脫一樣癱軟成一團。

皇甫桀每每此時都會戲稱他「滿足」了,然後就拉過他的手或者利用他的大腿發洩出自己的欲望,最後兩人抱着一覺到天明。

在男人舌尖抵進他後穴時,張平發出一聲低軟綿長的呻吟,腳尖繃緊又放松,随即癱軟在床上一動不能動。

更多的唾液進入他那裏。

「唔!」張平疼醒了。

該死的,這混蛋竟然還是捅進來了。

「你……要不想挨揍,現在就給我滾下去!」

「不,我想要。」來人的東西還再一個勁往深處頂。

「明天有閱軍,我們都得上馬,你忘了嗎?」張平收緊肌肉想要把他逼出去。

「疼!」高大的少年不肯把那話兒抽出,只是擰着腰一邊叫疼一邊還想往裏鑽。

「知道疼就給我出去!」

「休想。」

「你說什麽?」

「我說你休想!」少年抽出自己的身體,突然低頭在他腰上狠狠咬了一口。

張平疼得「哎喲」一聲。這混蛋不會又犯病了吧?

「你給我松開!我讓你緊你才準緊,我讓你松你就得松。聽見沒有?」

「皇甫桀,你不要太過分!給我下去!」張平沉聲喝斥。

「張平,你才要知道自己的身份。你以為你是誰!給我趴好!」

張平怒火填膺,沒有多想,揮手就打。

皇甫桀冷哼一聲,「咯嗒」竟下了張平兩只胳膊。

張平大痛之下,還沒來得及伸腳踹他,下半身一陣難忍的酸痛,皇甫桀拿住了他的腿筋。這下,枉張平有一身武藝也無法再施展開來。

「你這個混蛋!我沒使用內力,你竟然趁我不備對我下此狠手。你!」

「張平,今晚你最好老老實實聽我的話,我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我不想傷害你,但你現在很多行為,已經讓我很不舒服。」

「你到底在說什麽?你……啊……別,別……啊啊……!」

滾燙的、鐵杵一樣的粗大剛捅進他體內便開始瘋狂肆虐。

長夜漫漫,扭曲的欲望在尋找宣洩的出口。

一次,兩次,依然不能滿足。

血腥味彌漫在鼻端,卻引誘他更深的去探索、去占有。

他有什麽?

他什麽都沒有,除了身下這具溫暖的身體。

進入他、啃咬他、撫摸揉捏他,無論做什麽事都是在确認他的存在。

他在那裏,他不會離開他。這個事實讓他無比安心。

「你給我聽好,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你哪裏都不準去。」少年的聲音因為充滿欲望而變得沙啞,「沒有我的允許也不準跟任何人說話。你是服侍我的侍奴,那就做好你侍奴的本分。不要惹怒我,聽見了沒有?」

「唔……啊……!」張平已經發不出成形的字音,被迫趴伏在床上的身體已經沒有自己的意志,冷汗從額頭滑落。

少年聲音一變,「張平,張平,你聽話,只要你不離開我,我一定會對你好。你不要離開我,你不能離開我!你聽見了沒有?回答我,回答我啊!」

為了喚回張平的意識,皇甫桀把手伸進他胸膛下,死命掐捏拉扯他的乳頭。

張平雙眼出現一瞬的清明,這個混蛋确實又犯病了。

「你為什麽不說話?你讨厭我對不對?其實你跟那些人一樣讨厭我對不對?」

「不……桀……小桀……我喜歡……你知道我喜歡你……」

「你喜歡我?」抽送的速度慢了下來。

「嗯……」

「真的?你不騙我?」皇甫桀張嘴啃咬男人的脖頸、肩膀,咬出一個牙印再細細地舔。

「我……不……騙你。你把我……身體恢複……我好好侍候……你。」

「不!你會跑。」皇甫桀擡起下身,待陽物抽出到穴口時,腰身猛地往下一沉。

「啊──!桀,你這樣……會弄殘我……你也不想我……變成殘廢吧?聽話,我不會離開你……」

「你真的不會離開我?」皇甫桀咬着他的耳朵,像小孩子一樣反複不停地問。

「我……不會……真的不會。」

少年猶豫了一會兒,手指無意識地搓揉着那人胸膛前的一點柔嫩,也不管這樣的行為給那人帶來多大的痛苦,半晌後才道:「好吧。」

張平吐出一口氣,他不用擔心自己四肢被廢了。

等張平再次睜開眼睛,外面天已經大亮。

張平覺得眼睛有點幹澀,眨了眨又眨了眨。

床邊的椅子上坐了一個人,那人抱着頭,雙肘撐在大腿上,高大的身影顯得有點憋屈。

「平,你醒了。」

「唔唔……」張平喉嚨幹啞得發不出聲音。

床邊人立刻站起給他倒了杯水,扶起他的頭一點點喂他喝下。

「好些了嗎?」那人坐在床頭溫柔地問。

張平呻吟一聲,全身尤其是關節處又酸又疼,動一動就讓人疼得想大叫。

那人伸手摸摸他的頭發。

「對不起,昨晚我有些控制不住。」

「別……說了。」張平閉上眼。

皇甫桀有壓力他知道。昨晚的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遇到像昨晚那種情況,他只能盡量減輕彼此的傷害。那時候的皇甫桀會很沒有控制能力,而且非常不安。如果處理不好,他皮肉遭殃,第二天,皇甫桀就會陷入自我嫌惡和對他的無盡歉疚中。

「平,你餓不餓?想不想吃些什麽?」

聽到耳邊傳來的小心翼翼地詢問,張平心中冒起一股難言的酸澀。

「王爺,咳……我想我們必須要好好談一談。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我……承認我有些吃不消了。」

皇甫桀半晌沒說話。

「我們本來就不該走到這一步。以前你是為了躲避娘娘的控制,現在我想你應該已經不需要再拿我做擋箭牌。我知道你的壓力很大,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情幫助你,哪怕殺人,只要對方該殺。可是……這種床第間的事,我想我們應該停下來了。」

張平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不敢睜開眼睛看他,一鼓作氣說道:「也許在你眼中……我是一個殘缺的男人,甚至有些人都不把我這種閹人當男人看。可是我的身體在根本上……就在排斥這種事情。每次跟你做這種事,我都不想想太多。但我想……我們應該結束了。」

「以後我會用其它方法幫助你,皇甫桀,我要你答應我,以後再也不向我要求這種事情。以後你再為這種事找我,我不會再對你手下留情。」

高大的身影在床沿蜷縮成一團,抱着膝靜靜地坐着。

「你不要我了?」

張平偏過頭,忍住不去看他,「這是兩碼事。」

「我知道你不要我了。」

「我說了這是兩碼事。」

「昨晚我去殺了老三。」

「……」

一片寂靜。

半晌,「你剛才說什麽?」

「老六也是我殺的。」高大的身影發出古怪的笑聲。

「張平,如果你不要我,我遲早一天會變成瘋子。」聲音低低的,猶如喃語:「專門殺人的瘋子。每次看到那些人,你知道我心裏在想些什麽嗎?哦,你根本就不敢知道。張平張平,你養了一個兇手出來。一個惡魔。而如今你卻說不要他了……嘿嘿。」

張平坐在馬上看着那人的背影。

勝帝令人火速傳來聖旨:要求不惜一切代價救出三皇子。不管密旨內容是什麽,表面上的文章勝帝做了個十足。

而聖旨到達的第二天晚,皇甫桀就去殺了他的親生兄長。

如今大軍已經得知安王為國捐軀的消息。

前去營救的死士發現了用腰帶把自己吊死在囚欄上的安王。

而諷刺的是,安王本可不必死,如果他再慢一會兒上吊就能趕上前來救他的死士。

大亞犧牲百名死士和安插多年的兩名探子,換來了只是一具屍體。而且匈奴得訊趕來,他們連屍體也未能帶回。

大亞舉朝震驚。

有人為安王的自我犧牲讴歌,也有人在暗中疑惑──皇甫琨會是這種全大義之人?

可不管如何,安王之死激起了全軍的士氣。

草土解凍,大戰即将開始!

一邊,朝中有心人士利用安王一事大做文章,連連上折抨擊劉白作為統帥失職。

太子和惠王兩派更是激烈,奏說劉白征戰三年無果,更因判斷失誤導致三皇子被敵營俘虜乃至捐軀,如果還讓劉白做護國大将軍,我朝危矣!

勝帝也因三年不見戰果,心中已對劉白産生不滿,可考慮到陣前換将軍心會不穩,而且鎮守雁門關的許多将領都是劉白帶上來的人,換一員大将恐怕無法讓那些人心服口服。

勝帝招心腹之臣密議,有臣獻計:可以把皇四子立為劉白副手,一旦劉白再出現失誤或有任何不軌,就讓寧王暫代将軍一職,直到新将決定。

此言一出,衆臣沉默。

寧王在雁門關三年多,又貴為皇子,在大将更替之際倒也能起到安撫人心的作用。宰相韋清子道。

連擁立太子的宰相也這麽說,其它大臣頓時也覺得有理。

而惠王一派也和宰相想到了同處。皇甫桀在邊疆三年,無大功無大過,一直屈居武德騎尉一職卻也安于此職。而他的靠山言大将軍卻鎮守西南,他在劉大将軍的軍中也不太可能有什麽作為。

如今如果要換新将,那麽誰去才适合?那可是二十萬大軍,誰也不想把這份大權旁落別人之手。可戰況也不容他們花上幾月的時間來争吵、安排。那麽讓皇甫桀暫代大将軍一職,以他皇子身份也可安定軍心。

最重要的是以皇甫桀之質絕不會有什麽出色表現,只要能拖到新将決定,他的使命就可以結束了。而且戰争中刀箭無眼,作為代大将軍一職的皇甫桀很容易就受到攻擊,甚至己方暗算。

如果皇甫桀在這場戰争中死了,太子及二皇子的威脅豈不是又少了一個?雖然這個威脅不算什麽。

于是勝帝下旨:命皇四子為護國右将軍,輔助劉白大将軍擊退匈奴。

同時讓使臣身懷密旨傳給皇甫桀:如劉白不适将職,寧王可取其暫代之。

皇甫桀接到聖旨後立刻上書劉白大将軍,願作前鋒攻打匈奴,奪回安王屍身。

劉白因安王一事早就心神不安,死的是三皇子可也是他的外孫。安王暗中在做些什麽他一清二楚,想登大寶的安王怎麽會自盡,他怎麽想都想不明白。

難道是皇帝派來的那些死士對安王下了殺手?然後僞裝成上吊來掩蓋他被殺的真相?

想到胡榮的突然出現,以及他對安王身邊侍衛的嚴刑逼供,還有城守李登在胡閹來了之後的奇怪态度……

劉白越想越覺得蹊跷。如今連他的大将軍一職也将不保。皇帝是不是知道了什麽?皇帝要怎麽對他們劉家?

比起劉白的揣測不安,被封作右将軍的皇甫桀則完全相反。待劉白準了他的請令後,他就在全軍陣前立下血書,發誓要為兄長報仇,否則永不回京城。

皇甫桀坐在馬上面對敵軍取下了面具。

張平看着他的背影,雙手微微顫抖。

殺氣。濃郁的殺氣從那人周身溢出。

高大的身影,宛若雕刻出一般的側臉,鮮紅的胎記像鮮血一樣妖豔。

大風呼呼呼地刮過。

軍旗嘩嘩嘩作響。

馬兒在刨蹄,持令旗者死死盯着皇甫桀的一舉一動。

靜,靜得讓人生畏。

皇甫桀緩緩擡起手臂,手中軍刀豎起,猛地一下橫過天空。

「殺──!」

令旗揮動,全軍進擊!

喊殺聲劃破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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