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挂彩了

安旭在國外時曾經辦理過一樁遺産兇殺案，那個為了拿到巨額遺産的兇殺犯不肯認罪的模樣就是汪輝現在的嘴臉。

既得利益不擇手段，完全不把法律放在眼裏。

“  你們不是如來佛！  管不了所有人！  所以別妨礙我們這些底層人掙錢！  ”

“閉嘴！  ”甩手扔掉煙屁股的賀正突然拔高音量吼道。

他五官硬朗，面部線條繃緊的時候勁瘦的兩頰會凹下去，看向汪輝眸子裏裝滿不耐煩  ，兇光漸露。

汪輝果然被他強大的氣場震懾住，不僅是他，安旭都被賀正吓了個機靈，他之前哪聽見過賀正大聲講話，更別震聲吼了。

他接着賀正的話，“我們自然知道管不了世界上所有人，可你有沒有想過，這世界上大部分人是正常人、健康人。

他們并不會去碰毒，我們在打擊你們的過程中就已經給那些人傳遞了良好的信號，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一傳十十傳百，那些人自然會加入到我們的隊伍中來。”

男人不講話，安旭又說，  “人人生而平等，你怎麽就說自己是下層人了？是你自卑還是你心裏也明白你們幹的事是卑鄙不入流的？”

汪輝拒絕和他們交流，嘴巴閉的死死的，賀正斂了眸子裏的兇光，沉聲放出自己的籌碼。

“  我給你母親換腎。  ”

他的話一落，汪輝立即擡起頭  ，充滿怨恨的眼睛冒着希冀的光，但轉瞬即逝，怎麽可能這麽容易。

賀正不繞彎子，  “  術前術後一切費我全包，條件是把你知道的都交代清楚。  ”

其實他有辦法撬開汪輝的嘴，不過那些都要廢些時間  ，他不願意等了，只要多等待一分鐘  ，這座城市的某些人就要面臨生命危險。

汪輝很猶豫，一條條擡頭紋橫在額頭，一邊是唯一的親人，一邊是賠上命賺錢的同夥兄弟，即使他喪心病狂走上販毒這條黑路，也不願背叛那些人。

“  我只給你一分鐘考慮，是将功贖罪還是包庇到底，我們抓捕你的時候，你母親還在納悶你為什麽沒來醫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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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正逐漸瓦解汪輝的防禦，男人的眼睛變得渾濁不清，上下牙關緊緊咬合，像是要把牙咬碎一般，終于做出抉擇。

渴求的目光望向賀正，“  你沒騙我？  ”

賀正冷漠道：“警察從不說假話。  ”

汪輝又緊咬牙關，做出很大決心。

“  我是聽一個兄弟說給我的，他說制毒的是個早已破産的藥企，不在本地，七個工廠是他們後來開的，這裏的廠主要供應鐘市市區大小三十二家夜場的搖頭wan  ，我也不知道這三十二個地方到底在什麽地方。

我只負責找人給逍遙宮送貨，還有  ，就是這三十二家裏面要貨最多的是億人不夜城。”

端坐的賀正和安旭靜靜聽他講，不做表态。

“我全說了，警官，我真的只知道這些。  ”

“你兄弟叫什麽？他去沒去過那個藥企，知不知道地址在哪？”

汪輝搖頭，他其實和那些人也沒有太深的交情，不過是大家綁在一條線上又都是迫不得已才幹這一行，人人之間惺惺相惜罷了。

一個破産的藥企，想必規模不容小看，竟能光明正大制毒并發展到省會城市還不被查辦，不用想也知道裏面有貓膩。

現在緊要的事是趕快把汪輝所說的三十二家夜市全部查出來，不然鐘市這個月的死亡人數足以創造記錄了。

他們目前唯一知情的就是汪輝所說的他兄弟，賀正解開了他的手铐腳铐，讓汪輝帶他們去找他那人，從那人入手，或許會了解到更多詳細情況。

汪輝說的那個人外號綠毛，賀正和安旭換上一身灰撲撲的行裝帶着汪輝去平房區找綠毛。

見到綠毛後，汪輝面色平常地給他介紹安旭兩人，說他們倆想跟着他幹，他來問問綠毛有沒有其他線上需要人。

這理由就是用來套話的，賀正想知道制毒藥企的位置。

那綠毛并沒有察覺到反常，他本就是個傻大膽沒頭腦又愛吹噓的人。

一聽汪輝說安旭賀正這兩個大個子是想入夥的“小弟”，便得意洋洋地把自己知道的內容又添油加醋的顯擺一番。

“去汶州吧  ，制藥廠在那，聽說那邊最近跑車送貨的都接不上趟了，你們倆年輕力壯的，去了那邊好好幹，以後賺錢了可不要忘了是老哥我給你們找的出路。”

安旭出來前特意找唐三彩給他化妝把臉化黑了些，聽見綠毛說出藥企的地址後嘴角淺笑，不過剛笑完他就發現那綠毛的眼神有些異樣。

汪輝背對着賀正和安旭，所以他用口型對綠毛說身後人是警察的時候安旭他們也看不到。

他還是不忍就這樣出賣自己人，既然綠毛已經說出了地址，他便趁機讓綠毛溜走，這樣也不算對不起兄弟了。

只是汪輝即使背對他們，做口型時臉頰的顴骨阖動還是能叫賀正和安旭看見。

第一個接受到信號的綠毛意識到自己被釣魚了，驚慌之間想的不是逃跑，而是出于畏懼地掏出了随身攜帶的水果刀  ，莽撞捅向他右手邊的安旭。

這裏的平房區實在太過狹窄，安旭在只比肩寬一點點的巷子裏轉身躲刀，那鋒利趁手的水果刀又很快刺向他另一側肩膀。

安旭身後就是賀正，兩個大男人根本活動不開，伸長手臂的賀正一擡手就抓住了綠毛握刀的手腕  。

安旭側身站到了賀正身後，加入他再晚一點，那刀刃就劃傷他的眼睛了。

但是因為地方狹窄又是反方向，綠毛還是趁機劃傷了賀正的手臂，被劃傷的小臂內側立刻流出一長串血，那刀刃也被染紅了。

“  綠毛快跑！  ”

沒有逃跑的汪輝在一邊大聲喊，但手臂挂了彩的賀正依舊沒有放開綠毛的手腕，一扭手腕就把面前人的胳膊卸了。

安旭知道這些都是汪輝搞的，也知道他不逃跑是因為賀正答應了給他母親換器官，當下又去卸了綠毛和汪輝剩下的胳膊。

把兩人铐進車，踩着高速油門回特安組給賀正包紮傷口。

兩人交給老房再特安組的小黑屋裏懲治，穗子把醫藥箱放下就回門診了，那邊還有人等着看病。

安旭檢查過了，辛虧刀刃上沒毒，擦完藥，賀正的整條小臂都被紗布裹住。

把藥放回箱子的安旭動動嘴，回想起剛才在平房區的危險時刻，“謝謝”兩個字說了一半  ，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響了。

是簡昭，找賀正的，安旭看賀正就讓手機躺在桌面，動動手指劃下接聽。

賀正看見簡昭的來電就知道他要說什麽了，帶汪輝去找綠毛之前他把這幾天彙總到的情況交代給了簡昭，那邊肯定又要忌憚安旭的人身安全了。

果不其然，手機那端的簡昭铿锵十足，語氣不容商量。

“查毒的任務安旭從頭到尾都不許參加，這是命令！  沒有原因，你告訴他，如果他執意不服從命令，我會直接送他回國外！  ”

說完便嘎嘣脆的挂了電話，一點給賀正講話的機會都不留，就怕賀正也倒向安旭那邊替他求情。

這時候唐三彩剛好進來，兩只手拎了全組七份外賣，吭哧帶喘地喊他們吃飯。

“麻辣燙！  噴香噴香！  趕緊來吃啊……”

坐在沙發上有些喪氣的安旭盯着桌角，心裏怄氣，  “還吃什麽啊。”

……

小劇場：

安旭：我不吃，我不喝，我就要留在特安組！【原地打滾】

賀正  ：啧、【點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