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我還要親你”

趕走了那兩個男人,  傳單也發的差不多,特安組坐在冷飲店裏吹空調。

他們不要工資,  店老板便請他們喝冷飲。

冰奶茶剛做好  ,  安旭收到簡昭打給他的電話,那邊的語氣極其嚴肅。

"  秀水西南部發生地震,我們的一支科研隊在山裏已經秘密的做完所有反應堆測試,在下山的路上和科研基地失去聯系,現在大部隊已經趕往震區救援  。

找到科研隊安全護送他們和研究成果的人物交給特安組  ,  你們組長人呢?!  "

安旭随便扯了個謊,  "賀正去警隊了,肯定在忙才沒接電話。  "

"科研成果很重要,  相關部門也在迫切等待,這件事十萬火急。

那邊都是深山,  泥石流和山體崩塌頻繁,  其他的事先放一放,  接你們的直升機已經出發了,立刻行動。  "

安旭一臉正色,  "  明白。"

"千萬注意安全,你們的裝備都已經放在了直升機上,和科研隊接應口號為"山兔"  ,  共七人,隊長姓黃。

直升機會飛到基地雷達收到科研隊最後一次使用衛星電話後消失的坐标點,你們降落後記得每半小時向最近的基站發送定位,不要有去無回。  "

"是,  我轉告他們。  "

簡昭在挂電話之前又叮囑安旭,"務必活着回來,一個都不能少。  "

"…我知道,簡叔。  "

……

直升機浮在馬場上,唐三彩拉開機艙門,賀正眸色極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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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叔  ,有工作,我走了。  "

"  注意安全。  "

賀正頭也不回地跑過去,順着飛機上丢下來的雲梯爬進機艙。

坐在遮陽傘下的裴向荊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飛機關上艙門,翁鳴地飛遠,直至消失在西南方烏黑的雲層之中。

這次執行任務的不止他們六人,四喜也加入隊伍,它本就是正兒八經的軍犬,更是憑實力達到了跳傘資格,現在全副武裝地趴在機艙內。

特安組的裝備很簡單,一身作戰迷彩服外套熒光橙救生馬甲,軍靴、頭盔、跳傘包,一個裝了醫療包和單兵幹糧的背囊。

機艙裏噪聲很大  ,他們套上迷彩,胸前挂背囊,肩負傘包,安旭受傷的左胳膊在路上就讓豐穗子給他做了加固,眼看着就要降落,機艙門已經打開。

安旭坐在艙門旁,他透過薄雲層往下看,遼闊的大地,烏青色山、水面發光一般的江河  ,  6.5級地震,不敢想象下面現在是如何的狀況。

直升機下降高度  ,懸在科研隊最後消失的坐标點,特安組随着賀正站起來,他們抓着艙門的副手,在賀正檢查過傘包後利索地一躍,張開四肢飛下去。

安旭在他們後面,賀正給他扣好頭盔,檢查完一次傘包,多問了他一句。

"以前跳過傘麽?"

安旭拉下頭盔上的風鏡挂在臉上,朝賀正比了個大拇指表示跳過。

雖然,那時候跳的是花傘。

賀正于是也朝他舉起大拇指,拍拍安旭的傘包,看安旭以正确的姿勢飛出去之後帶着四喜跳傘。

直升機升高、  飛向秀水東南部的縣城支援。

六朵圓傘成功打開,像飄在天上的白蒲公英,特安組精準降落在坐标點,這裏已經變成了堰塞湖  ,泥石流說來就來。

整座山都颠倒過來,原本的地貌完全被覆蓋,山裏的磁場也一片混亂,指南針搖擺不定,手裏的信號電話成了板磚。

腳下、  四周,只要能看見的地方全都是或大或小的石頭、壓斷的樹幹樹枝,這裏在他們來之前應該下了異常大雨  ,腳下異常泥濘,因為地震,大大下小的蟲子也不安地爬出來  。

"排成一字型,順着水源找,大龍在後面留記號。"賀正走到隊伍的最前面,拿出背囊外挂着的工兵鏟開路。

申龍默默走在最後面,撿着手指粗的樹枝掰成木棍插在他們走過的路邊。

"山兔!  "

"  山兔!  "

"  山兔……"

此起彼伏呼喊聲在破碎的山谷裏沒有回響,頂多驚起一兩只失去巢穴栖息在石頭上的鳥雀  。

特安組順着水源往山下找,簡昭說科研隊是在拿着成功的測試結果下山的路上遭遇了地震。

可三個小時過去,天都要黑了,仍不見半個人影,反倒是特安組的嗓子快要喊啞了。

賀正摘下頭盔側面的遠光燈  ,朝着四面八方照去,聲音拔高,  "  山兔!  "

"  咔嚓"  ,樹枝折斷的聲響,四周的山石開始松動,謝小山因為體力弱一些,雙手杵在膝蓋上大喘氣。

忽然,他腳下的大石頭一軟,附近的泥漿地順着一個方向流陷,伴随着謝小山的驚呼,泥漿地吃人似的把他的小腿往下吸。

"  小龍哥!  "

"  哈……嗷嗚!  "  四喜一聲仰天嚎叫。

站在一塊大石頭上的申龍猛地回頭,"小山!  "

一雙遒勁有力的手拽住謝小山,但他能明顯感覺到謝小山在被那片泥地往下吸!

"小山!  "特安組紛紛去拉人,四喜急的團團轉,尾巴一刻也沒有停着搖擺。

是泥石流!謝小山正好站在了旋眼。

任憑申龍如何拽也沒能把謝小山拉出來,他急了,正要準備跳到謝小山身邊把他"  拔"  出泥漩渦,賀正叫停了他。

"把背囊扔過去  !"

唐三彩和豐穗子連忙摘下背囊,堵在謝小山腿周圍扔在往下陷的泥地上,所有的背包全墊在地面。

旋眼吸食泥沙的速度慢下來,申龍踩在山背囊上用力把謝小山"  拔"  出來。

這時候旁邊的泥石流逐漸擴大範圍,山上的石頭搶金子似的滾下來。

"往這邊跑!"

賀正拽着身邊的安旭往自己左手邊推,所有人一個接一個跑,背囊沒能撿回來,等他們再回頭,剛才的地方早就被石頭泥沙覆蓋  。

夜幕包圍了整座山  ,特安組順着水源又走了五公裏,亮白的遠光燈穿透茫茫的盈藍山野,不見人影出沒。

正式疲憊的時刻  ,安旭像有什麽感應似的往空曠的左側看去,終于。

"火光!"他急忙喊賀正,"下面有火光!  "

賀正看過去,安旭俯身大喊,"  山兔!  "

遠遠地,微弱的火光處傳來回應,特安組來了精神,急忙下山。

"  汪汪!  汪汪!"

穿着兩雙小皮靴的四喜比特安組快,他們終于和火光碰面,原來這附近有個山洞,科研隊七個人完完整整躲在裏面。

天完全的黑下來,寂靜地令人後背發毛。

"  在山洞休息一晚,明天早晨下山去縣城。  "賀正淡定吩咐。

帶隊的黃隊長把一年來他們的研究成果交給賀正。

"你們來的真快,我們的人已經做好兩天後才被人找到的準備了。  "

賀正拿過裝着資料的背包,  "我們的背囊沒了,地圖也丢了,從這裏到最近的縣城有多遠?我和我的隊員負責護送你們直到上飛機。  "

"  四十公裏  ,我們的基地雖然就在山腳,但是已經全部被泥石流沖毀了,只能去四十公裏外的小鎮上。  "

四十公裏,如果不出意外體格良好,至少要步行十小時。

賀正心裏計劃着,往山洞看一眼,四男兩女,還有兩個是上了年紀的老教授。

他語氣沉重,  "  你們有帶幹糧麽?水呢?"

黃站長立刻知道他的意思,  "我們一人兩塊壓縮餅幹,分給大家一人一塊,水可以湊活喝外面的。  "

賀正點頭致謝,"  都早點休息,明天的路程很辛苦。  "

"  好的我們都懂。  "

山洞裏,有一位女博士頭部受了輕傷,豐穗子正拿着四喜背來的唯一僅存急救包幫她包紮。

唐三彩帶四喜從外面喝水回來,現在和安旭脫了它的小靴子,合力給四喜按摩狗爪。

迷彩服上已經粘上許多泥點子,他習慣地掏兜,褲子口袋裏空空如也,沒有煙,更沒有打火機。

第二天五點,他們就出發了,科研隊的水壺一路灌滿夾着泥沙的山間水,壓縮餅幹一點一點摳着吃。

路程走過一半就用了七小時,=  科研隊上山下山習慣了,體力不差但也沒有特安組好,坐在大石頭上休息,安旭把一大半壓縮餅幹放在手心喂四喜。

餅幹經過特殊工藝加工,放三年也不會變質過期,口感相應的不好吃,又幹又碴,硬度堪比秤砣,四喜咧着尖銳的犬牙好不容易啃下一塊,餅幹末直卡嗓子眼。

"哈、  哈、  "四喜張嘴發出類似咳嗽的聲音。

賀正捏着四喜的後脖頸讓它喝水,喝完水強制它再去吃餅幹,如果體力透支  ,四喜恐怕就沒辦法跟他們回去了。

看着大金毛明明不情願卻乖乖吃東西,安旭憐愛地摸摸它毛茸茸的腦袋。

路程中又趕上一次泥石流,好在有驚無險,賀正的大半餅幹也強制四喜吃下去,待到下午七點,他們終于走到縣城。

無論平房還是小別墅,一概坍塌的如同積木塊,整條街被斷裂的牆體和磚頭"  霸占"。

場面震撼着每一個人,在這樣的沖擊下,磨出血泡的腳傷好像算不上什麽疼痛。

穿過被摧毀的房屋,走到這片縣城的中心空地,一排排整齊的救援帳篷格外顯眼。

救援部隊早就到位了!和特安組同樣行頭的解放軍擡着擔架在帳篷間進進出出,他們快步走過去。

這次地震時間在傍晚  ,傷亡情況勉強可以稱作稀少。

但架不住縣城的房屋幾乎都是自建房  ,且背靠山水,餘震、山體滑坡  ,種種情況加重了災情。

看到特安組,一個挂紅臂章的軍人跑到他們這邊來,雙方一打眼,竟然是熟人。

"班長!  "

賀正擡頭,是上次把佟翼送進警隊的那個裝甲兵。

"你們什麽時候到的?  "

"今天上午!"裝甲兵見到他們很高興,  "我們昨天來的秀水,連夜往這邊趕,中間把路疏通才能過來救援。  "

他看着特安組和科研隊皆是一臉疲憊,轉頭招呼自己手下的戰士。

一個列兵跑過來喊裝甲兵連長  ,連長讓他帶賀正一行人先去吃點東西,轉頭來對着賀正。

"班長,我叫鄭義,目前在這裏救援的人都是我們連的兵,你們有什麽事找他們就成。  "

特安組和鄭義簡單交換了姓名  ,鄭義立刻帶人馬不停蹄地去救人賀正安置好科研隊才帶自己稍作休息。

帳篷裏擠滿了人,一部分軍人在清理路面争取加蓋帳篷,無家可歸的居民排隊領晚飯。

打飯的兩個小兵雙手磨的破皮帶水泡,顯然已經累的夠嗆,卻還堅持對領飯的居民露出笑容,告訴他們房子很快就修好。

特安組坐在一個帳篷邊上,一人端一桶泡面外加一根速食雞腿。

安旭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把左臂上固定支架去了,但他的傷根本就沒好,被賀正一頓黑臉給叫停。

賀正端着泡面桶讓安旭吃,目光看着其他人。

“其他救援部隊一時半會支援不過來,吃完飯,穗子去醫療隊,大家都去幫忙救人。  ”

他們都是這個意思,一頓簡單的晚飯,賀正的雞腿喂給了四喜,這時候誰還顧得上吃飽吃不飽,有一個人喊幫忙便都起身忙活去。

房屋坍塌,有的甚至是山上滾落下來的石頭泥漿把沒跑出來的人埋死。

兩臺起重機二十四小時不停工作,特安組和救援部隊同樣一夜沒合眼。

這縣城裏還有個小學,地震的時候學生都在吃飯,三層的小樓搖搖晃晃,沒跑出去的孩子都被壓在裏面  。

小學條件簡陋,就夾在房屋之間,連操場都沒有,起重機沒辦法進去,倒塌破碎的樓房令人棘手。

賀正他們徒手搬石頭撬石板,全程伴随着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令人絕望。

救援工作不停歇持續了兩天,總算把這個小縣城翻了個底朝天。

安旭他們親手扒出三個孩子兩個老人  ,有溫度的手觸摸青灰冰冷的皮膚,誰也說不出那其中的滋味。

縣城的男女老少滿足了吃飽穿暖,安旭一行人跟随鄭義前往下一個震區支援,特安組這群精英現在灰頭土臉  ,渾身都挂着疲憊。

可老天爺并不打算讓他們休息,餘震兩次,面積較之前大兩倍的鎮子更亂了,這坍塌的更慘烈的房屋下還埋着許多人。

有限的人手忙上加忙,四喜的指甲都磨斷了一個遍,這是一場比槍炮更磨人的戰争。

大楊樹下,申龍和謝小山站在卡車上發放救災物資,安旭只有一只手能動  ,他搬不動大石頭,就帶着四喜處處尋找廢墟下的生者或是替醫療隊舉點滴瓶。

現在醫療隊暫時休息,安旭過來拿吃的,正好碰上對面走過來的賀正。

高強度的體力勞動和精神打擊神打擊嚴重透支他們的身體,兩個人走路都有些打飄,安旭還努力擠出一個痞笑。

“  我感覺,我的靈魂和我的□□,一個走了陽關道,一個去了獨木橋,誰也不理誰了。  ”

賀正剛從救援隊那邊過來,他們為了快些救人簡直是在玩命,他剛才爬進個平房的窗戶裏救人  ,房子輕輕一震,爛了半截窗戶玻璃全紮在了他的後背上。

肩胛骨之間流了半背的血,把本就汗濕的迷彩服染成了極髒的顏色。

兩人來到了卡車前,謝小山給他們拿了兩瓶水四條餅幹,安旭把大醫療箱當板凳坐下,就着水咽餅幹。

這批物資是昨天運來的,餅幹大多是摻了香精制成的所謂奶油夾心餅幹,索然味道不怎麽樣,但實在比壓縮餅幹好吃太多。

賀正三下五除二就把餅幹和水咽進肚子,後背一片辣辣的疼。

這裏沒有條件洗澡,送來的衣服勉強夠災民穿,嘴唇泛白,賀正忍耐地站起來,安旭也要和他走。

他們扭過身剛走兩步,背後卡車上申龍喊住兩人。

這幾天大家都黑了,不知道是因為沒時間洗臉還是曬的,明明一直在下雨來着。

申龍一臉的汗,一條餅幹和一瓶水扔給賀正,賀正随手裝進安旭的醫療箱裏。

申龍對他們說:“別太不要命了。”

安旭笑了笑,  “  知道了,你們也是。  ”

說完,并肩離開。

往前走過兩條小路,安旭突然在旁邊一座只踏了二樓的房子頓住腳,他們離房子很近,一層的門幾乎是完好的。

使勁聞了聞,安旭拔腿往裏面走,“  有人。  ”

是鮮血的味道。

前陣子查佟翼的案子,安旭為了模仿程昂和佟翼的作案過程,拿豐穗子診所的針管偷偷抽了自己一點血,這味道足夠讓他保持特殊記憶。

賀正眼睛一亮,跟在安旭後面,啷個人剛踩上門檻  ,看似完好的一層房頂突然踏下來。

“  安旭!  ”

轟隆隆,眼前一片黑,安旭感覺自自己爬在了平地上。

後脖頸有溫熱的呼吸,他一擡頭,後腦勺撞到身上男人的鼻梁。

“  賀正?”

“  你的左手。”

“  我沒事。  ”安旭單手撐在地上。

“……  ”

“  我們能起來麽?是不是被壓住……”

話還沒說完,地面一陣顫抖,只能聽見更多的磚塊瓷磚一股腦坍塌下來。

餘震持續了大約二十秒。

可是安旭安然無恙,只是在剛才的時候賀正的身體往他後背上貼了一下。

“  賀正!  你身上壓了多少東西?”安旭渾身灌了冰似得發冷。

“  ……沒多少,旁邊有個鞋櫃撐着,只是我們被埋住了。  ”

其實是一整塊蓋屋頂的洋灰樓板,大概一百五十斤,餘震後大約有半個屋頂全壓在了樓板上,賀正估摸着大概有個三百斤。

“你肯定在騙我。  ”安旭放平手臂想要翻身,卻發現他們之間的狹小縫隙根本不容他轉身。

“  好好爬着。”  男人的聲音低啞  ,充滿濃濃的忍耐。

賀正牢牢地趴在安旭身上替他撐着背上的重力,安旭自知問題不簡單,可他卻沒有辦法。

醫療箱還在手邊,安旭單手拉着醫療箱試圖撐在一邊,卻是白費力氣。

“  來人!!  ”

“  有沒有人!!”

“  救命!!”

沒有人回應,這一片有些偏僻,救援的大部隊都在鎮子另一頭的中學和醫院。

安旭繼續求救,喊累了趴在賀正懷下歇一會兒,待他剛想再喊,兩人身後不遠處傳來貓叫一般的小聲音。

“  叔叔……”

奶聲奶氣的,是個小孩子,他們距離大約五六米。

安旭心中一頓,鮮血的味道越發濃重,那孩子估計是哪裏大出血了。

這一刻,他幾乎說不出話。

廢力咽下口水,“  小朋友,叔叔…叔叔馬上就過去救你。  ”

那應該是個小男孩兒,等安旭說完話過了一會兒才用微弱的聲音問他  。

“  我媽媽為什麽還沒過來。  ”

“  你媽媽,她幹什麽去了?  ”安旭的嗓音顫抖,賀正不做聲地聽他和小孩對話。

“  我媽媽去洗衣服了。  ”

安旭心跳露了一拍,完蛋了,他想。

“呃…衣服…衣服沒洗完,等洗完,你媽媽就過來。  ”

這麽長時間,按照這房子的格局,小孩媽媽怕是已經不在了。

而小男孩身上的血味越發濃重……安旭幾乎不敢想象原因。

“叔叔……”

“我在,寶寶,你想和…想和叔叔說什麽?”

“  我的脖子好疼。”

一股熱意落在賀正的手背上,他聽見安旭吸了吸鼻子。

“  寶寶…寶寶……”

“我的脖子在流血,有玻璃碰到脖子了……”

那應該剛才餘震震下來的玻璃,安旭心疼的想。

“寶寶…再等叔叔一會兒…堅持住,叔叔馬上就能喊人來救你。”

說完,安旭歇斯底裏的求救,他們和那孩子之間有着無法穿破的距離,只盼着有人能聽見他們的求救聲。

後來賀正也聞到了鮮血的味道,安旭喊的更撕心裂肺了  ,可空蕩蕩的廢墟之上或許只有靈魂在飄蕩  。

而在這之後,安旭再喊小男孩也沒得到回應。

“  頸部大動脈出血,沒救了。”賀正用冰冷的聲線說出事實。

安旭懊惱、  自責、  錐心的疼痛,可他就是沒有辦法去救人。

良久,發出一聲自嘲的笑聲。

“  怪我,人沒救成,還把你連累了。”

“不要亂說話,節省體力。”

“  你背上肯定撐着很多東西。  ”

賀正沉默。

餘震把原本能透光的縫隙也蓋住了,兩個人陷在黑暗裏,就這樣,過了一夜,還是沒人來救他們。

估摸着已經到第二天,寂靜的廢墟還是無人光顧,安旭在夜裏呼喚了小男孩很多次,他終于說服自己,那孩子已經不在了。

兩個人能活動的空間也變小了,安旭的右手也沒辦法撐在地上,賀正“抱”他抱的越來越緊,安旭幾乎只能爬在地上,右手動彈不得。

“咕~  ”

安旭空空如也的肚子發出打雷一般的抗議,接着,賀正的手打開旁邊的醫療箱,接着是撕開餅幹袋的聲音。

散發着草莓香精的餅幹就是沙漠裏唯一的救命水,因為安旭手不能動,賀正直接喂進他嘴裏。

第一塊咽下去喂第二塊、第三塊,安旭把臉扭到一邊。

“  你也吃。  ”

男人默不作聲,收好餅幹放進醫療箱,又擰開水喂給安旭。

安旭終于察覺出不對勁,他嚴肅地問賀正。

“  你想幹嘛?”

男人終于出聲,  “  替我活下去,出去後特安組……”

“  你在說什麽屁話!”

“  按照科學概率,你生存的……”

“  按照科學概率現代人能活一百歲!”

安旭十分生氣,  “你憑什麽不想活了?!  我們都能活下去!四喜聞到味,很快就會有人來救你和我!  ”

賀正懶得和安旭争論,他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一手捏住安旭的臉頰,迫使他張開嘴把水灌進去,就像強迫四喜吃壓縮餅幹一樣。

安旭想掙紮,可卻有些舍不得這珍貴的水,心一橫,順從的把水喝進嘴裏。

賀正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餅幹和水不能一次吃完喝完,等他擰好蓋子,安旭的側臉蹭上來。

幹巴巴的唇瓣在經過水的滋潤後變得柔軟,帶着濕潤狠狠地蹭到自己的嘴唇上,舌頭趁着牙關來不及防備的頂開,甘甜的礦泉水松緊嘴裏。

夾雜着甜膩的草莓味兒。

賀正被安旭完完全全的偷襲,那一大口水全部送進他的嘴裏。

這是安旭的初吻,也是賀正的初吻,兩個年齡加起來正好五十的男人,在這狹窄的縫隙裏做着天下有情人最甜蜜的事。

唇瓣離開唇瓣,賀正還有些緩不過神。

“  我還要吃餅幹。  ”

明明是“  我還要親你”。

……

作者有話要說:  先道歉,和大家說一聲對不起  ,昨天晚上更新之後才看微博,  了解到宜賓等地又發生了地震。

而我今天的更新又恰好有地震的內容  ,這真的是個巧合,  寫這樣的內容真的是我的大綱早就策劃好的。【有大綱和手機備忘錄為我作證】

雖然文章裏的一切都是虛構的,  但其實還是害怕會寫敏感,畢竟是災難,  希望大家能明白我的意思。

如果有看完感覺不舒服的讀者再次和你說一句對不起,  如果有在震區的小可愛希望你和你的家人朋友都平安,  也祈禱震區人民都安然無恙。

哎,但願以上是我想多了哈,不過這樣的事已經是第二次了(苦笑)。  我的大綱原本計劃的賀正要求婚的方法也被“搶先了”  就是微博那個白馬會.所事件2333  【咦,我好像劇透了什麽……】

PS  :不會虐的,  相信我,愛大家!!  晚安^3^

pps:  謝謝“高考倒計時”  小可愛灌溉的營養液×15謝謝“κiξsㄚòひ”小可愛投喂的地雷,  我前幾次都忘了說了,  謝謝支持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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