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為了獲取更多證據,  賀正和安旭在趕往植物園之前還是做了另外準備，只是他們低估了湯企那些手下的警惕。

轎車慢慢進入謝小山的航拍視野,  特安組通過手機聯系。

"  老大,  你們已經進入他們的警戒範圍，守在門口的人在腰後藏了手.槍，另外有一支巡邏隊在一百米外跟着你們。  "申龍報道。

安旭穿着單薄的皮夾克，雖然很帥，但看上去不怎麽保溫,  尤其現在快到傍晚,  天也變了。

他扭頭看着專注開車的賀正，舉起自己的手機回應,  "  收到，你們注意隐蔽,  不要暴露位置。  "

"收到。  "

安旭嗯一聲,  自信地吹起口中的泡泡糖。

"  哥兒幾個等等我倆,  诶就快到了哈。"  唐三彩在手機那端插嘴道。

申龍回怼他，  "大哥，您來幹什麽？等你到了黃花菜都涼了。  "

"  呵呵，我就去看看熱鬧不行？與你無瓜~"

"……"

在謝小山的航拍屏幕裏，賀正和安旭下了車,  人高馬大的一對，稍微整理衣服，在門口那兩個兇悍保镖的注視下進入後門。

接着是第二道"  入口"  ，這裏面的空間被一整扇自動防彈門擋着,  他們直直地就要走進去，卻被手持探測器的女保镖攔下。

"  請二位配合我們的檢查。  "

過飛機安檢一般從頭查到腳，最後那兩個保镖犀利的眼睛盯住他們特意帶來的小玩意兒。

"賀總，您的袖口，請摘下來。  "

"  安先生  ，您的耳釘不能帶進去。  "

安旭露出壞壞的痞笑，企圖"刷臉"  ，彎下剛輕浮的喊了一聲"  小姐姐"  ，就被面前冷酷無情的女人打斷。

"  摘下來的東西我們會小心保管，安先生不必擔心，或者我也可以幫您摘下來。"

安旭嘴角一抽，現在的女性怎麽不管老少都這麽暴脾氣。

站在賀正面前的女保镖又添了一句，  "不允許帶任何多餘物件進入此園內是規定，請二位配合。  "

無奈，賀正摘下安裝了錄音器的袖口，交給那女人後轉過身，親手要給安旭摘耳釘。

這耳釘裏是一顆高精度攝像頭，完全可以屏蔽願內的新號探測，可惜敗在了人工檢測這一關。

手機也不允許帶進去，他們算是徹底和特安組斷開聯系，賀正走在安旭身前，擦過剛才那蔑視安旭的女保镖。

能夠做到湯先生身邊的安保，女人已經驕傲不已，但當賀正冷冰冰的眼神對上她充滿戾氣的雙眼時，女保镖還是被那僅僅一瞬的注視吓得如被鋒芒。

賀正的語氣很沉，像是暗夜出來惡意散播恐懼的幽冥。

"我的人，就算帶着東西進去，也輪不到你來動手。  "

說完便走路帶風地擦着打開的門過去，卻把那女保镖震得呆站在原地拔不動腳。

最後一道門打開，映入賀正和安旭眼簾的是又一個規模相當于汶州海下制毒廠的空間，湯企扭身看見他們來，臉上帶着，滿意的笑。

安旭壓下滿目的震驚  ，同賀正走到湯企和另外幾個人圍着的玻璃櫃臺上。

櫃臺了放着提煉好的毒.品，除了最上面的小鑽石，下面還有五顏六色的搖.頭.丸、  裝在透明罐子裏的白藥片。

安旭甚至可以，山鹫臨死之前要吃的藥片就是面前罐子裏的東西。

"沒見過吧？"湯企朝他們攤開手心，他手裏裏躺着幾顆不太有光澤和反光的小水鑽。

如果不是內行人，根本看不出那小東西除了鑽石還能是什麽。

而因為賀正已經用超低的價格出售給他一批成色不錯的水鑽，加之賀正和安旭對他的迷惑言行，湯企對他們已經完全卸下防備。

如今大大方方把自己賺大錢的寶貝亮給賀正看，有那麽幾絲炫耀的成分。

安旭和賀正猜到了他手心裏小鑽石的真面目，但賀正還是裝作不之情的模樣。

湯企不屑一笑，用他娘裏娘氣的聲音解說道:

"  我投入了大量的財力和人力力求把手裏的毒.提煉到最高純.度，現在，他們終于做出了令我滿意的作品。

你們看它，晶瑩剔透，閃閃發光，像極了天使的眼淚，只需要輕輕一口，它就能讓你體會到究.極的興奮、  無;限的快.感……"

說着，湯企竟然喪心病狂的把小"  鑽石"  丢進了手邊的杯子，站在他身後的滿秘書壓根不打算攔住他。

"  小鑽石"  丢進杯子，瞬間化做濃濃的白霧，湯企雙眼猩紅，猛地把煙吸進鼻腔，嘴巴也殷切地張開。

早在這瘋子把東西丢進杯子，賀正和安旭便閉了呼吸，他們冷靜地看着湯企在瞬間之後沉溺在毒.品的興奮之中。

"  它就像天使掉落的眼淚  ，我把它墊在真正的鑽石下，同一個盒子裏。

這些做工精致、品質上乘的小寶貝們會順着輪渡、坐着飛機，遠銷歐美，它們是那些富翁貴族的最愛，我把它稱作天使的眼淚…啊……  "

湯企顯然已經進入了.致.幻狀态，他甚至還朝安旭和賀正各自吐了一口白煙，而後一邊吟着詠嘆調一邊捏着蘭花指轉圈圈跳舞。

即便安旭在國外習慣了那些大煙鬼把毒.品當做口香糖，在此時此刻這樣的場景下他依然覺得震驚。

這新研究出來的毒.品效果湯企已經向他們親眼展示了，看那沉醉在自己的幻境之中的人早已是個吸.毒的老手。

可想這毒.品的後勁之大，如果流進那些第一次嘗試毒.品的人手中，恐怕要造成一定數目的死亡率。

更何況這東西的大本營在國內  ，能夠最先荼.毒的必定是距離它們最近的本國人。

偌大的一個國家，那些沉淪在這些虛無缥缈的快樂之中的瘾.君.子不在少數，更不要說還有那些想要利用這東西搞犯罪行為的人渣……

安旭用力閉上眼，密閉的空間裏回蕩着湯企極致興奮的胡亂嚎叫。

他只覺得一股股沁入骨髓的冷氣從後腳跟直竄後腦，再想到父親的死和毒.品永遠脫不開幹系，他甚至忍不住想要動腳……

在沖動的前一刻，賀正牢牢握住他的手腕  ，男人手心的熱度帶給他唯一的溫暖，安旭總算血液通暢。

撞翻一個長條玻璃櫃臺總算讓湯企清醒一些，滿秘書給候在一旁的保镖一個眼色，兩人把湯企架回到他們身邊。

賀正穩如泰山，目光深沉，審視湯企恢複一半甚至，平靜問他。

"這東西恐怕更容易讓海關盯上。  "

藥效沒有完全下去，湯企頂着一張迷蒙的笑臉，  "這有什麽好擔心的，你要擔心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能不能及時供給我足夠的真鑽石。  "

安旭心裏暗喜  ，繼續聽賀正對湯企套話。

"這個您不必擔心，做生意最講究來者不拒，但是看這地方的規模，就算讓這些人不停加班，也不會得到多大的量産吧？"

湯企的臉一會兒嚴肅一會兒嬉笑，掐着蘭花指指向賀正。

"這還用得着你替我考慮？我在鐘市，還有另外兩個比這裏大好幾倍的廠子，日夜加班不停，你想想那需求……

你只要給我足夠的鑽石就夠了……"

湯企陷入短暫的昏迷。

安旭暗自露出竊喜，太棒了，全都套出來了!

賀正則在意料之中感到悲涼，原來還有人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大規模制.毒販.毒。

……

這些事賀正當晚便報告給了簡昭，上面和他的态度相似，那些不能見光的交易屢禁不止，他們大力管轄的力度堪稱鐵拳，但攔不住有無數亡命徒賺塊錢、  賺大錢的欲.望。

為了盡快釣出鐘市的那兩個制毒廠位置，賀正真真下了血本  。

前一批的鑽石和原本秦仁承諾交易的水鑽的質量根本沒得比，所以當他給遠在非洲的嚴肅打電話要他再送一批鑽石時，不忍心總裁揮金如土的總經理終于開口阻攔。

"  總裁…您确定要做這賠本的買賣嗎……更何況咱們已經虧損了一大筆…這……"

算上上次那一批鑽石、  這次總裁發給他的需求數量，再算上這本來的鑽石是要出售給他們友商的貨物，零零總總加一起，就是八千萬的虧損啊……

所以嚴肅特別想用他們古代的一句老話阻攔他們身家數億的賀總裁——請您三思啊皇上!

然而"  皇上"根本不把那一點虧損放在眼裏，說話十分幹脆。

"虧損全部由我個人的盈利填補，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嚴肅，不需要我再浪費時間多說。  "

"  ……好的總裁。"

然而他們總裁已經利落地挂斷了電話。

三天後，空運來的鑽石到貨，湯企的人眼驗貨後把成品帶給他看，湯企非常滿意  ，他也準備把賀正這一得力合作夥伴認識給其他兄弟。

這座年代感十足的別墅裏萦繞着檀香，湯企換上一身休閑的衣服，畢恭畢敬地站在一個男人的背後。

他們面是等人高金身佛像，背對着湯企的男人虔誠跪拜。

已經是深秋了，琉璃窗外的樹幹被大風吹的左右搖擺，默念佛經的男人只穿一身單薄的素綢，膝蓋跪在冰涼的地板上已有半小時。

連湯企都有些站不住了，他覺得一陣陣涼氣裹住了雙腿  ，渾身冰涼，但他在他的大哥面前不敢發出任何埋怨。

終于，擺在佛像前的龍檀香再次燃盡，虔誠跪拜的男人佛經念罷，緩緩睜開眼，箍了金絲邊框的眼鏡蒙着一層白霧。

"聽說你結實了一個不錯的下手。  "

這是他們之間的黑話，相當于問湯企，他認識了個算能幫他數錢的二百五合作夥伴。

湯企在威嚴的大哥面前連聲音都不敢放軟，語氣聽起來比平常娘兮兮的語氣硬了不少，畢竟少言寡語的大哥有次特意因為那批評了他。

"  是，大哥神通廣大，那人叫賀正，負責給我們的廠子供應運輸材料，價格放的很低，人我早已調查過，很幹淨。  "

"  大哥"  冷哼一聲  ，泛Z着冷光的眼睛直視佛祖大慈大悲的眉目，像是自言自語道:

"  看來他還是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