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48.水怪和人魚

聞鏡跟瑞澤爾合作了。

實在是因為瑞澤爾武力值高深莫測, 手段又層出不窮，她還沒跟他交鋒幾下，他扭頭就把裴宿給挾持了, 細細的利刃落在裴宿白皙細長的脖頸上, 人畜無害威脅：“我不喜歡廢話，再不走, 那人魚唯一的線索可就沒了。”

權衡利弊下, 聞鏡應了。

她還在等解除威脅後就跟瑞澤爾分道揚镳，誰知瑞澤爾直接将裴宿綁架，從窗戶拎着人直接跳了下去, 聞鏡被吓了一跳沖上去往下看，就見瑞澤爾穩穩落在一輛暗紅色騷包的磁懸浮敞篷車上, 将裴宿扔在後座上擡眼笑眯眯看她, 還做了個“請”的姿勢, 指向了副駕駛的位子。

聞鏡從窗戶跳下去穩穩落在了副駕駛上，跟後面抿唇緊張的裴宿對視了一眼, 遞了個安撫的眼神給他，車子緩緩驅動在空中劃過一個弧度，她乘着風望向瑞澤爾，知曉這架勢是不會輕易放了他們。

“我很好奇，你不是剛來東野，怎麽會擁有車？”

“來找你時，搶的。”

“”聞鏡挑眉, 覺得這回答竟然意料之外, 又在意料之中, 要是眼前面色斯文俊秀的男人不說，恐怕也沒人知曉他是個偷車賊, 還是星際令人聞風喪膽的第一星盜，她稍稍思忖了下又問：“既然剛來，你對東野也不了解，為什麽貿貿然打電話舉報戈娜娜？”

這速度，為免太快了。

“貪財的人，是不會讓自己的財寶丢失的。”瑞澤爾唇角微勾，猩紅的眼底氤氲着層層疊疊的輕蔑和不屑：“更何況一條人魚，就不僅僅是一箱珍珠那麽簡單了。”

不過幾分鐘，車子就停在黎睿等人居住的酒店上空，聞鏡從上方朝下看，幾條街外有幾輛綠油油的車輛悄然行進，從四面八方湧動朝酒店周圍而去。

聞鏡給黎睿撥了個電話，叮囑道：“如果一會兒有人要水怪，你不必反抗直接交出去就是，把得到水怪的過程告訴對方，不要跟對方起沖突。”

在卧室裏正給戈娜娜澆水的黎睿心裏升騰起一股不好的預感，蹲在水桶邊問：“聞小姐，怎麽了麽？”

“你照我說的做，其他的不必管。”聞鏡定定道。

黎睿凝眉，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

挂斷電話後，聞鏡就見四面八方的軍人持着槍械悄然将酒店周圍給控制住了，隐隐能看到他們進了走廊，就在她擔心黎睿等人的安全時，不多時就見幾個軍人将黎睿和泡在水桶裏的戈娜娜都帶走了，後面烏泱泱一群德蘭人緊張焦灼望着，又怕出事，還有不少人掏出手機跟聞鏡撥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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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小姐，剛才水怪瑟縮在水桶裏，見到那群人沖進來拼命掙紮滾在地上，敵不過那群人拿着碎瓷片要自殺，黎睿哄着她放下，就跟她一起去了。”一個叫陸進的Alpha接通電話後如實報告。

聞鏡叮囑他将一行人照料好，有緊急情況電話聯系。

“聞小姐，水怪小姐還會回來麽？”陸進沉吟了下，有些擔憂問。

聞鏡凝眉，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問，按理說戈娜娜也就被喂養了半日，也生不出多少感情來，“怎麽了？”

“是這樣的，我們幾個Alpha入住酒店後就頭暈目眩，在幫黎睿搬好水怪進屋時就控制不住自己發起瘋來我們也沒辦法控制自己，差點還把黎睿給打傷了，當時是水怪小姐唱歌，我們精神一下子就得到了安撫，就覺得好舒服”陸進憂心忡忡解釋，有些緊張詢問道：“聞小姐，會想辦法救黎睿和水怪小姐麽？”

聞鏡淡淡應道：“恩。”

這些人算是九死一生的友情，她怕陸進等人冒進暴露，真跟東野這群瘋子對沖，到時候吃虧的還是“老弱病殘”，沉吟了下叮囑道：“不要輕舉妄動，你們先留在酒店休息，有情況我會打電話給你們。”

陸進沉重的心情松快兩分，點了點頭。

挂斷電話後，瑞澤爾驅車在空中緩緩跟上目标車輛，腳下軍隊有條不紊繞了好幾條道路，脫離城市朝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走，不多時就抵達了一個碩大的別墅，黑漆漆的宛如鬼屋，讓人腳底生寒。

“這別墅，我倒是來過。”久久不曾言語的瑞澤爾低低笑了聲，似乎想到什麽有趣的事情。

聞鏡挑眉，興趣缺缺：“哦。”

瑞澤爾像是為了炫耀戰績般，望着別墅“咯吱咯吱”打開的高聳鐵門道：“也不是什麽有趣的事情，統率東野那條蛇生得不是很好看，但他又不想被西澤維澤比下去就娶了好幾個老婆，這些女人還偏偏都是東野豪門世家，随便拉一個出來都是商業巨頭。東野跟西澤不同，東野權勢把握在有錢人手裏，大多數決策都受那些有錢人影響”

“難怪這裏比西澤繁華那麽多”

就算她們只在車站觑見其冰山一角，俯瞰而下朝燈紅酒綠的高樓大廈望去，其繁雜文明、科技發展程度生生能将西澤甩回史前文明，但有錢也意味着社會貧富差距被拉大，不少人難以再改變固化的結構。

瑞澤爾笑了下，繼續道：“他那些小老婆那個不是家族的後起之秀，在經商上手段可一點不比男人差，好幾個嫁給他的就圖他的權勢，所以嘛，這一家子就愛玩兒，各玩各的我來那次，就睡了他兩個老婆”

聞鏡抽了抽嘴角：“”

真實個臭不要臉的Alpha！

“哦，我在德蘭帝國蹲牢的時候，那兩個女人好像還懷了我的孩子”瑞澤爾眯了眯眼睛，玩世不恭的眼睛望着下方一處處點亮的燈光，逐漸在這山間暈染出光亮，猩紅的眼睛裏卻染上嗜血和印痕，薄唇微勾緩緩道：“我那朋友礙于面子，逼着她們把孩子給打掉了，有個女人不想打，不小心滾下樓梯死了。”

那個“不小心”咬字清晰，卻含着一股濃烈的狠意。

“這麽說，你跟那女人是真愛。”聞鏡唇邊随意應答，視線盯着下面。

門口的鐵門拉開後，車裏面的黎睿被綁着押着進了門，在短暫的驚訝掙紮後又乖順的被軍人推着進去了，而水桶裏的戈娜娜身上也套上了鎖鏈，不時惡狠狠龇牙咧嘴，唇邊間或說着“滾”“走開”的字眼。

顯然，小人魚擱她們這兒裝啞巴呢！

瑞澤爾搖了搖頭，眼底惋惜道：“我只是不喜歡我的所有物被人糟踐，就算是也該我糟踐。”

“該行動了。”聞鏡瞥了他一眼，懶得理聽他講豔情史，望見下面差不多該時候行動了，扭頭望了望一直一言不發沉默的裴宿，不知道他是不是被吓傻了，沉着聲音道：“宿宿，你留在這裏，不要随便亂跑，我事情結束就回來接你。”

瑞澤爾聳聳肩，倒也不急着破壞兩人親昵，将車行駛往暗處，隐蔽好。

兩人雙雙跳下車，摸進了別墅四周，瑞澤爾一件封喉殺死了兩個軍官，他們兩直接套上衣服若無其事朝別墅裏走，在門口駐守的軍人擡手将他們攔了下來。

“通行證。”左邊那軍人面無表情伸手道。

聞鏡略微一蹙眉，不知道什麽是通行證，就見旁側瑞澤爾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一張磁卡遞了過去，她也跟着摸出磁卡遞給那人，心裏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那軍人刷了兩張卡，“通行。”

還沒等聞鏡松口氣，走了兩步就見人高的人臉識別系統，無法識別将無法通行。

就在聞鏡一籌莫展時，就見瑞澤爾淡淡笑了下，伸手摸了摸那人臉識別的屏幕，像照鏡子般臭美的沖好分辨率的分辨器笑了笑，分辨器上綠色的波紋上下閃動，下方出現了一次“請重新識別”。

四周的軍人視線投遞過來，微微蹙眉望着兩人，隐隐覺得有些陌生。

瑞澤爾微微一笑，又重新對着分辨器識別了一次，卻沒如意料中等到“系統故障”的字樣，而是下方顯示綠色字體“身份核驗，識別通過”，他幾不可察的蹙了蹙眉，手裏面隐藏的那小塊幹擾器在轉身時不經意間塞到了聞鏡手裏，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就朝通道裏面走。

聞鏡捏着手裏那小塊圓柱狀石頭，知曉核驗過關應該是他搞了鬼，只沒想到這家夥到底有幾把刷子，感慨的同時學着瑞澤爾佯裝愉快的單手撐着分辨器，但屏幕上卻很快閃現出“身份核驗，識別通過”的字樣。

她神色從容朝通道走，捏着手裏小鐵塊微微蹙眉。

怎麽，這次這麽快？

別墅隐蔽處的裴宿拿出手機和腕表，不斷侵入這別墅的防禦安保系統，由于工具不是很便利，造成他操控侵入比往常要慢上許多。

黑市安全防禦系統，曾經就被他用來練過手。

那裏的防禦系統幾乎是鬼才級別的人設計出來的，千變萬化，每次破解手段都不同，幾乎能算得上全星際最尖端的水平了，跟前這別墅的安保防禦系統做得也很好，但比不上黑市的，破解起來也沒費多少功夫。

起初瑞澤爾以為他手無縛雞之力，覺得他可能怕黑會膽小躲在車上等他們，所以根本沒有對他進行多餘的鉗制，這倒方便了他行動。

在輔助兩人進入別墅後，他下車鑽出黑漆漆的樹林，不一會兒就消失了蹤影。

進入別墅的聞鏡和瑞澤爾循着高空望見的道路朝裏面走，在別墅一樓客廳就聽到裏面傳出哈哈大笑的聲音，還伴随着瓷器被摔碎的撕裂聲，間或傳來戈娜娜痛苦的哭聲。

聞鏡透過窗戶就能望見杵着拐杖二五八萬坐着的禿頭男人，滿身油膩，身上西裝革履，笑得人畜無害望着被插了一刀在肩胛骨上的黎睿，又望着被掣肘住的戈娜娜跪在地上流淌出一顆顆眼淚，男人滿意的笑了。

那些眼淚被人用水桶接住，接着就有珍珠被撈出來遞給男人看，并谄媚道：“莊尤大人，這珍珠比之前的成色要好很多。”

“你你不是水怪麽？！”黎睿臉色蒼白幾乎是跪在地上，因被洞穿了肩膀痛覺傳遍全身，身體顫抖着硬生生撐着望向戈娜娜，粗喘着氣問：“你怎麽會哭出珍珠？”

“我是人魚。”戈娜娜停了一瞬，對這溫柔照顧他的人類飽含着感激，望着他肩膀上咕咕咕流淌的血液心裏像被撕扯着一般，緊張道：“你們對人類對人魚不好，對水怪很好”

所以，人類真的很奇怪。

她作為人魚時被百般欺負，像牲口一般被拉去刮取魚鱗、放血、流淚、治療，可偏偏她成了水怪後卻有人将她好好的養了起來，還投喂她吃了新鮮可口的食物，而不是生肉等減弱她們身體素質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