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宗門之恥
◎心情不好,不想打◎
“嗯,我沒有希望,記住了。”龍幼安內心淡定如水,甚至還有點想笑,“我可以走了嗎?”
“……”
不知道為什麽,谷蘭看見她這幅無所謂的樣子更氣了,嘴唇直哆嗦,“你在敷衍我!我要向你挑戰!”
內門弟子是可以相互挑戰的,一方發起,另一方應允即可。
沒完沒了的糾纏,龍幼安耐心所剩無幾,她餘光瞟見敖戰,對方明明看見這邊的情況,不履行執法隊隊長的職責解決風波就算了,反而還在那笑。
龍幼安眼尾一垂,走至跟前,委屈上了:“敖師兄,她們欺負我。”
敖戰塊頭大,站在那裏就很有威懾力,他知道谷蘭在刁難龍幼安,不過女孩子家的事,他一個人大男人插進去顯得不倫不類,左右出不了什麽大事,就沒想管。
萬萬沒想到龍幼安直接叫住她,還告了狀。
內門弟子代表三清宗最有潛力的新鮮血液,只有打落的牙沒有認輸的人,不戰言敗、不戰求助都是弱者才有的表現。
敖戰看這位小師妹多多少少帶上了點輕視。
“谷蘭向你發出挑戰,不算欺負。”
老牌師姐對戰新入門菜雞,明顯帶着想要替蘇璟妩洩憤的私欲,還不算欺負?
敖戰莫不是鋼鐵直男眼瞎了?還是想趁機收拾她?
龍幼安面無表情,了然點點頭:“懂了,谷蘭師姐可以發出挑戰,我也有拒絕的權利。”
她正言辭、毫不拖泥帶水,“所以我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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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戰震驚地睨她一眼,腦瓜子嗡嗡作響,恍惚覺得三清宗可能要出一個宗門之恥。
他擰着眉訓斥:“你是內門弟子!要有血性和氣性!打不過不丢人,拒絕和認輸有什麽區別!”
龍幼安覺得莫名其妙:“我是女生呀,要血性和氣性幹什麽?拒絕不是認輸,我拒絕是因為今天心情不好,不想打,萬一出手太重,傷到谷蘭師姐怎麽辦。”
羞辱!赤果果的羞辱!
谷蘭指着她,氣得頭上發簪亂顫叮當作響,不是身旁姐妹拉着,早沖上來跟龍幼安過招了。
她成為內門弟子六年,會輸給一個區區入內門不到兩天的小丫頭片子?況且她是真憑實料一次次通過嚴苛內門考核考進來的,龍幼安呢?說白了還不是借着璟妩師姐的光。
大言不慚!大放厥詞!
谷蘭咬牙切齒道:“龍幼安,心情不好不想打是吧?我谷蘭今天就把話撂這裏,不管哪天只要你心情好了,都可以找我挑戰,贏了我給你端茶倒水洗襪子當丫鬟,輸了你立刻馬上滾出三清宗,發誓永生不踏進宗門半步!你敢是不敢?”
谷蘭瞪着龍幼安,胸口起伏不定,着實被氣得不輕。
龍幼安摸摸鼻子,谷蘭夠狠,為了替蘇璟妩趕走她,竟然把自己拿出來當賭注。
又怕龍幼安找什麽理由拒絕,谷蘭說完,也不等她回話,憋着滿肚子氣怒沖沖走了。
一衆姐妹團離開前看龍幼安的眼神就帶上了同情,可能覺得她遲早得滾出三清宗。
敖戰抱着雙臂,幸災樂禍道:“你可別每天心情都不好,谷蘭會……”
龍幼安壓根沒想聽他說完,馬尾一甩,擡腿就走,留給他個絕情的後腦勺,完美诠釋了什麽叫做翻臉不認人。
半截話堵在喉嚨不上不下,敖戰盯着她背影冷哼道:“除了那張相似的臉,沒有任何地方配跟璟妩相提并論!”
……
這下好了,同為剛入內門的弟子,僅一天時間,輕淮羽和龍幼安在弟子口中兩極分化。
對輕淮羽,了解到他與駱誠聿前去詭境的事情後,大家對他贊賞崇拜有加,而龍幼安,實不相瞞,從她拒絕谷蘭的挑戰開始,已經有人在背地裏給她安上內門之恥的稱號。
不過對這些龍幼安完全不在意,一連小半個月她都躲在屋內調試靈氣,沉浸式修煉效果不錯,全部靈氣掌控有十之八九。
可惜她年幼,沒凝結內丹,不然境界還能高上不少。
時溫玉那邊龍幼安去過兩次,有一次恰好撞見他在蔔卦,吓得心驚肉跳,立刻上前打斷,她以為時溫玉在透支生命力蔔算駱誠聿兩人的情況,結果時溫玉淡笑道:“我雖是卦師,其實和街邊算卦的沒什麽區別,普通推演不會消耗我性命。”
時溫玉推算出駱誠聿和輕淮羽會在月底前平安歸來,兩個人就真的在第二十五天早上回來了。
此時正午日頭正烈,三清宗內門弟子也到了練完劍休息的時候,人還沒完全散去,從青玉廣場旁的石梯處突然出現兩道身影。
衣衫破碎,濃重的血腥味隔着老遠飄過來。
雖略顯狼狽,可熟悉的臉還是讓弟子們認了出來,紛紛圍上去:“是駱師兄!駱師兄他們回來了!”
“肯定帶回了凰木藤!璟妩師姐有救了!”
迎着刺眼的日光,耳旁是此起彼伏的狂歡聲,駱誠聿眼前發黑,想開口,發現自己已經虛弱到發不出任何音節。
丹田內氣血翻湧,他雙膝發軟,再也支撐不住,噴出一口鮮血,倒了過去。
摔地前為了護住懷裏的東西無恙,他沒有選擇側身護頭,導致後腦重重砸地,帶起鑽心的疼。
強闖修仙界最兇險的境地,這就是下場。
還好,幸不辱命,完整帶出了凰木藤。
“駱師兄受傷了!快通知長老們!請梅醫仙速速前來!”
駱誠聿在所有弟子眼中是戰無不勝的天之驕子,從未見過這般狼狽的時刻,一時間對詭境的畏懼又多了幾分。
輕淮羽相比之下就好上許多,白衣染血,靈力紊亂,至少還能強撐着沒倒下。
駱誠聿被就近擡至偏屋,不多時,梅姨提着藥箱出現,她并非一人前來,旁邊還跟着大長老等高層。
駱誠聿是三清宗最鋒利最耀眼的劍,還得指望他在四宗門競技中争光,長老們心情十分沉重。
“梅醫仙,你快看看,有沒有傷到經脈。”
梅醫仙應了聲,搭上駱誠聿手腕,調動靈力沿着體內經脈細細探查。
約莫數分鐘後,她額間浸出細細薄汗,臉色愈加凝重。
梅姨一身醫術出神入化,不然也不可能将掌門獨女交由她治療,能讓她變了臉色,大家心裏升起不好的預感。
“怎麽會這樣。”梅姨手搭在駱誠聿脈搏上,發現自己輸送進去的靈力全都石沉大海,寸息未留。
一般這種情況意味着體內靈力運轉的經絡幾乎全部斷裂,對修仙之人來說,是最可怕也是最不能接受的事。
可駱誠聿經脈明明完好無損,還比正常人多出幾條。
輸送的靈力越多,梅醫仙越感覺駭然,因為到最後已經完全不是她主動輸送,而是變成駱誠聿瘋狂吞噬,他體內像是住着一頭貪婪永遠吃不飽的巨獸,正源源不斷将她的靈力據為己有。
最可怕的是她現在像是被蛛網縛住的獵物,發不出絲毫聲響,旁人以為她還在查探傷情,實際她是動彈不得。
沒人發現異樣,除了輕淮羽,銀色面具後的黑眸微眯,他疾步上前,一掌打落梅醫仙搭在駱誠聿身上的手。
“你幹什麽!”立即有弟子大喝:“梅醫仙替駱師兄檢查傷勢,你動手做什麽?”
輕淮羽并不看那人,緊盯着梅醫仙越來越蒼白的臉,冷笑:“你們真的沒看出問題嗎?”
真正受傷的已經不是躺在床上的那個人,而是變成了梅醫仙。
失去太多靈力,梅醫仙有氣無力道:“淮羽……幫了我,別怪他。”
她說的每一個字都是氣音,說完渾身僵住,好似想起什麽,猛地瞪大眼睛死死盯住駱誠聿,撐起身子驚恐萬分,憋紅了臉想說話,然而已經完全沒有出聲的力氣。
渾身癱軟,她暈了過去。
衆人又是一陣手忙腳亂。
輕淮羽漠然的視線緩緩劃過床上雙目緊閉的人,思緒飄遠,若有所思。
駱誠聿長睫微微顫動了一下,幾乎無人發現。
作者有話說:
有小可愛問駱誠聿之後是不是男主,他不是!他不配!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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