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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啦,不好啦!森森快醒醒……”

雲森森尚在睡夢中,就被嘤嘤急吼吼的喊叫聲給吵醒了。揉了揉眼睛,懵懵懂懂地爬将起來,身後卻立時貼上來了一個結實溫熱的身軀。

“娘子……”

低沉的聲音還帶着剛剛睡醒時暗啞,一顆毛茸茸的大腦袋輕輕架在了雲森森的肩膀上。

“啊!”

雲森森一個激靈,人一下子就清醒了。

倏然扭過身去,就見霍書衍正一手抱着她的雪白大尾巴,另一只手掩着嘴打哈欠。

“你、你、你怎麽跟我睡一起了?!”

雲森森滿臉緋紅,只覺得自己整個頭頂都在冒熱氣。

所幸她的衣服還整整齊齊地穿在身上,要不然直接一巴掌就朝着霍書衍那張俊臉上拍過去了。

“我不能和娘子一起睡嗎?”霍書衍頂着一頭亂糟糟的白毛,眯縫着眼睛一臉的無辜,“那、那我該睡哪裏?”

“這……”

雲森森一時語塞,默默地把自己的雪白大尾巴從霍書衍的懷裏拉了出來。

擡眼看去,她睡在小木床的裏邊,足足占據了幾乎四分之三的位置。而霍書衍只是窩在外側一點點的角落裏。她只要再往外睡一點點,他就該翻滾到地下去了。

而這間小木屋長久無人居住,地面潮濕泥濘,唯二的家具——一桌、一椅,也是極為破敗。

霍書衍要不睡這張床,還真沒有地方可以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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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他還是個重傷員呢。

雲森森這麽一想,自己倒是不好意思起來了。

昨天困意來得極快,她都來不及考慮一下怎麽安置霍書衍,直接就昏睡了過去。

看她現在身上還蓋着一張薄被,腳上的鞋子也脫了,端端正正地擺在床下。這些顯然都是霍書衍在她睡着以後收拾的。

搞了半天,還要一個重傷員來照顧她。現在還要怪霍書衍在床上睡覺,豈不是顯得她無情無恥無理取鬧?

“娘子,你生氣啦?那我以後都睡、睡你床下吧……”霍書衍小聲道,一雙桃花眼微微下垂盯着空空的雙手,看起來委屈極了的。

“呃……”

雲森森最受不了就是他這樣的眼神,只得深吸一口氣道:

“我沒有生氣。我只是……我只是……”

“啊!原來娘子沒有生氣啊,那我以後就可以跟娘子一起睡啦!”

這話音還未落,霍書衍卻是笑眯眯地接了話,還樂颠颠地把自己的大腦袋在雲森森的肩窩處輕輕地蹭了一下,得寸進尺道:

“娘子好香,我好喜歡!”

雲森森:“……”

于是,當女王蜂嘤嘤急沖沖地飛進小木屋時,看到的便是如同鴛鴦交頸一般的一對璧人。

“啊啊啊啊啊!”嘤嘤尖叫着,恨不得生出手來,遮住自己的眼睛,“我的眼要瞎了!”

雲森森也是滿臉通紅,忙推了一下霍書衍:

“你快起來了!”

“嗯。”

霍書衍趁機摸了一把雲森森毛茸茸的大尾巴,又慢條斯理地理了理對他來說過分小的雲錦法衣。這才跳下床去,拿起那雙黑靴子,蹲着就要替雲森森穿鞋。

這靴子原本就是霍書衍的,之前她光着腳丫子怕趕不了路,才借來穿穿。如今正主都醒了,雲森森自然要把這靴子還給他。

雲森森忙俯下身阻止霍書衍,卻又被他一手握住了腳踝。

“叮鈴!”

腳腕纖細,一掌就盡數掌握。其上一枚閃亮的銀色小鈴铛,發出悅耳清脆的聲響。

“嗯?”

雲森森下意識縮了一下腳,卻又被霍書衍拉住了。

非但如此,他還将臉湊了過去,似乎在仔細端詳。

“你幹嘛呀?快松開!”

高挺的鼻尖都快要戳上她的腳,那炙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腳踝上,癢癢的,雲森森的耳朵都紅得快要滴出血來了。

霍書衍卻眨了眨眼,認真道:“這藤蔓……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嗯?什麽不一樣了?”

雲森森也彎下腰去,倏然發現那鈴铛上多羅樹藤蔓的紋路,似乎變得更加活靈活現、郁郁蔥蔥了起來。

這是怎麽回事?

雲森森伸出手指仔細摩挲,耳邊傳來嘤嘤的大喊聲:

“別看了森森,大事不妙了!”

雲森森聞言将霍書衍拉起來,問道:“怎麽啦?師父被妖怪抓走了?”

嘤嘤:“……”

女王蜂撲扇着透明小翅膀,就想要停到雲森森的肩膀上去。

甫一靠近,背後卻突然傳來一絲極強的冷意與威壓。她只得停下動作,又大聲道:“是、是巴蛇不見了!”

“什麽?!”

雲森森也是吃驚不小。

那巴蛇被捆得動彈不得,眼見着就要被玄蜂們丢到冥河裏去了,還能不見了?

一想起巴蛇的怨恨眼神,雲森森就開始心中忐忑。它會不會躲藏在什麽陰暗角落裏伺機而動,尋找機會找她報仇啊?!

霍書衍似是覺察到了她的情緒,抱着她的大尾巴輕輕撸動。引得雲森森瞪了他一眼,又忙不疊地把尾巴搶了回去。

嘤嘤沒空理他們這些,喘了一口氣,飛快道,因為這冥河離蜂巢有很長的一段距離,它們做了一夜的準備,計劃今日一早就把巴蛇拖去丢掉。

昨夜,它們已經把那被制住的巴蛇拖到了巢穴之外,還設立了一個結界,既不會讓那條巴蛇逃脫,又不會讓其他玄蜂誤入。

除此之外,嘤嘤還派了一隊玄蜂把守,以保萬無一失。

可今日一早起來,它們就發現,巴蛇不見了。空曠的地面之上,只留下了一段碧綠的多羅樹藤蔓。

而看守的玄蜂居然全都睡着了,根本不知道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

雲森森眉頭緊皺:“玄蜂們怎麽會集體睡着的呢?難道是中了什麽迷藥嗎?”

嘤嘤遲疑了一下,道:“不知道啊。一發現巴蛇不見了,我就親自去了巴蛇往日住的深潭處,準備給它一個趕盡殺絕,卻沒有發現半點它的蹤跡。”

“而最令人驚訝的是,沿路也沒有巴蛇爬行到別處去的痕跡。就好像、就好像那麽大一條巴蛇,悄無聲息地就憑空消失了一般!”

“憑空消失了?這麽離奇嗎?”

雲森森不明就裏,伸手将那根原本捆綁住巴蛇的藤蔓扯了過來。

霍書衍默不作聲地坐在了她的身邊,看着她擺弄。

那根藤蔓完好無缺,兩頭還長出了碧綠的嫩葉,在夜明珠的柔光之下輕輕搖擺。

看起來嫩得好似能掐出汁水來的小藤蔓,卻是意外的堅韌。即使巴蛇鋒利如刀刃般的牙齒,也沒有在上邊留下一絲痕跡。

“好奇怪啊……”雲森森道,“這藤蔓并沒有被外力扯斷的跡象,這巴蛇又是怎麽逃脫的啊?”

“是吧,這就是這整個事件最可怕之處!”

嘤嘤壓低了聲音,一字一頓道:“還有啊,你的冰靈力冰封也不是被外力打破的,而是……”

“而是什麽?”雲森森捏着藤蔓追問道。

嘤嘤深吸了一口氣,道:“而是像被靈力的主人自動解除的。洞穴外根本沒有遺留下一點冰封破碎的痕跡,連一點冰渣渣都沒有啊。”

想要打破厚如磐石的冰靈力冰封,勢必會造成極大的響動。

可就在蜂巢外,那麽多玄蜂的眼皮子底下,冰封居然被悄無聲息地解除。

再加上多羅樹藤蔓完好無缺地脫落,這除了冰靈力與藤蔓的主人——雲森森,恐怕就沒有第二個人可以做到了。

“不是我啊!”雲森森忙擺手。

她昨夜睡得人事不知,連霍書衍什麽時候爬上她的床的她都不知道,又怎麽會半夜三更去把巴蛇放出來呢?

“自然不是你了。”嘤嘤篤定道,“這裏離蜂巢外還有漫長的一段距離,中間還要路過我所在的巢穴。這中間有沒有人出去過,我會不知道?”

“不過……”嘤嘤頓了頓,又道,“不是森森你,又會是誰可以這麽神不知鬼不覺做完這一切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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