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兩天後,孟懷呦被曝出懷有身孕三個月。
梁子齊的父母即使不滿孟懷呦,看在長孫的面子上,也不得不接受了孟懷呦。
畢竟孩子不能沒有母親,梁家清貴名聲也不能容許他們做出去母留子的事兒。
然而說到底,也不是為了什麽名聲。而是害怕政敵攻讦。
梁子齊剛當上父親,家裏人又接受了愛侶,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
他就趁着機會,當衆向孟懷呦求婚。
求婚現場聲勢浩大,請了很多大學同學來見證。
梁子齊在國外留學一年,倒是學了很多新意的東西。
把求婚現場布置得別出心裁,而且合年輕人的口味。
當時有路人把求婚現場錄制了一遍,傳到網絡上,一時小火了一把。
紛紛感嘆羨慕這對恩愛情侶。
豪門圈子裏也都知道了這對的事兒,還知道孟懷呦懷孕三個月。但三個月前,梁子齊和李稚還在一塊兒。
知道這麽回事兒後,大部分圈內人看孟懷呦和梁子齊的目光就有些異樣了。
李稚那可是豪門圈子裏最漂亮的一朵花,大學的時候被梁子齊死纏爛打摘下,惹來多少人嫉恨。
萬萬沒想到梁子齊最後劈腿,還選了朵野花。
這些人都是豪門圈子裏混的,就算有纨绔,也是個人精。
再蠢,也知道要是得到李稚,得像供菩薩一樣供起來。
李稚長得漂亮……應該說是漂亮極了,走娛樂圈的路子,分分鐘紅起來。
更何況,李稚還是南城首富李家的小女兒。
李重庵最疼惜她,當成寶珠一樣寵着長大。雖然李稚和她大哥李城昊關系不是太好,但李東薔寵她呀。
李東薔的分量,比李城昊還重。
或許在其他豪門裏,女孩子地位總是比不上男孩子。但在李家,情況就相反。
李東薔經商才能高,早幾年就是李氏集團執行人。後來嫁出去了,還能成為婆家集團的首席執行官,獨得關老爺子信任。
擠掉一大幫正統龍子嫡孫,李東薔的能力沒人敢小看。
南城李家和海城關家,兩大巨頭護航,李稚絕對是豪門圈子裏最受人追捧的聯姻對象。
就是這麽一個金疙瘩,梁子齊愣是能給扔出去,還要糟蹋兩腳。
這缺德失智的名聲在圈子裏是傳開了,所幸他走的政途,暫時還沒能和豪門圈子裏交疊。
要不然,他得被嘲得面子裏子全掉光。
至于政途上,同事上司多半看在他背後的梁家,不會給他難看。
但梁子齊這一招,的确把李家得罪狠了。
再說回孟懷呦,沒誰看得上眼。
小三上位,未婚先孕。
品性不行。
話又說回來,有人嘲梁子齊,自然也有人嘲李稚。
笑她平時那麽高傲,還不是被人綠了。
這些事兒全都傳出來,傳來傳去傳到李父耳朵裏,可沒把他氣炸。
當天就狂call李稚,讓她立刻回李家主宅。
“回去幹嘛?”
“相親!”
李父的話擲地有聲。
李稚當即就挎下臉,給了李東薔電話。
“大姐,江湖救急。”
手機另一頭傳來李東薔淡淡的、溫柔的聲音,帶着笑意。她輕輕咳了聲,壓低了音量說道:“別叫了,我在家。”
“我去。爸是要絕我後路。”
“梁子齊和孟懷呦訂婚了,今早上,爸出門和老友聚會,遇到陳老爺子。”
李稚狠狠的朝天翻了個白眼。
怪不得!
陳家和李家不對付,原因在于陳老爺子年輕追求過李稚媽媽,岳秀珠女士。可惜半路讓李父截了,兩人就兩看兩相厭。
她爸絕對,絕對是讓人給刺激了。
“爸受刺激,找我撒氣幹嘛?”
“爸心裏不痛快,還不是心疼你。”
“姐,爸不會真讓我相親吧?”
李東薔回頭看了眼客廳裏,正和管家翻着一堆相親資料的父親。心裏是有些同情,不過還是說道:“你就當哄哄爸。”
李稚哀嘆一聲。
“不然……你就跟爸說清楚,你不是有新男友了?”
提及梁墨,李稚額頭就往方向盤上磕,小聲的說道:“還沒确認呢。”
“嗯?”
“……好感是有,但不确定是不是要結婚。”
李東薔詭異的沉默了片刻,說道:“我不知道原來你已經考慮到結婚這步驟了。”
“姐!你愛不愛我了?”
“愛,愛。”
感覺到李東薔的随口敷衍,李稚很心酸。
曾經會對她親親抱抱舉高高的姐姐,果然嫌棄長大後的她。
擡眼看到綠燈亮了,李稚說道:“不聊了,我正開車。”
“嗯,挂了。”
挂掉電話,李稚踩上油門,開了出去。
另一頭,李東薔剛挂電話,又來了電話。
提示人為空,號碼卻很熟悉。
刻印在骨子裏,想忘掉都難。一看到就想起榮遠恒,心髒就疼,疼到極處就是強烈的恨。
李東薔狠狠閉上眼睛,再睜開,眼裏一片淡漠。
“榮先生。”
“寶寶——”
“榮先生自重。”
榮遠恒被噎住,心裏難受,一時陷入沉默。
李東薔皺眉,十分不耐:“榮先生,有話請說,我忙。”
榮遠恒苦笑,以前這話是他常挂在嘴邊說的。
他以為回頭,李東薔就一直在他身後,像株淺淡的花。
沉默、優雅、溫柔的等候。
他不知珍惜,後來那人就不等他了。
“我們能見一面嗎?”
“是為了被扣在龍灣港口的貨物?不是已經談完了?”
“不是因為那事……我想跟你聊聊。”
“榮先生,”李東薔垂眸:“我跟你,沒什麽好聊。”
“如果是為了蘭蘭的事呢?”
李東薔猛然握住欄杆,情緒有些激動:“你有蘭蘭的下落了?”
“別激動,你先別激動。我只是有了點眉目,還不确定。只是想着,要告訴你一聲。”
李東薔喉嚨酸澀不已,眼淚迅速漫上眼眶。豆大的淚珠滾下來,無聲的,靜悄悄的。
很快,那眼淚又幹了。
聲音鎮定,若無其事般:“确定是蘭蘭?”
“我們見個面,聊一聊。”
“你想威脅我嗎?”
“我不是。”榮遠恒無聲的嘆氣,說道:“我只是想跟你當面聊聊,行嗎?”
李東薔沉默良久,在榮遠恒差點就要放棄,差人将資料拿給她的時候松口。
“地點。”
“啊?地點……淺花澗怎麽樣?”
李東薔沒回答。
榮遠恒擔心她不樂意,又趕緊說道:“要不然,你說個地點,我過去?”
小心翼翼,伏低做小。
榮遠恒和當初在她面前的模樣,差了許多。
他總是意氣風發的,人群中的焦點。
如今在他面前,總像是做錯了事,感到虧心。
底氣不足。
李東薔卻毫無感覺:“就淺花澗。什麽時間?”
“你什麽時候有空,我都可以。”
“現在吧。”李東薔看了眼腕表:“十一點鐘見。”
“好——”
李東薔挂斷電話,抓着欄杆的手太過用力,指關節都泛白了。
只是現在激動的情緒,不是因為恨和怨,而是因為期待。
“爸,我出門了。”
李重庵抽空擡了下眼皮,看了眼大女兒後又垂下眸。
“眼睛怎麽紅了?”
“剛才站外頭,讓風沙吹了。”
“讓李叔拿點棉簽,幫你揩出來。”
“不用了,已經不難受。”
“出門應酬別喝酒,讓屬下擋回去。”
“知道了,爸。”
李重庵擺擺手:“注意安全。”
李東薔點點頭就出門了,恰好和回來的李稚錯過。
李稚蹑手蹑腳的踏進家門,先是和管家李叔對上眼,豎起食指抵在唇邊。
李叔微笑,倒是配合。
李父背對着她,戴着老花眼鏡正翻看資料。
李稚就走他身後,探身瞧了眼那資料。
正好翻到一頁介紹,李稚随意掃了眼基本簡介。
“嘩,1.74。我穿個十公分的高跟鞋,都要比他高了。”
李父回頭,瞪了眼李稚,繼續翻看資料。
李稚坐下沙發,跟李父擠在一塊兒。
李父嫌棄:“坐對面去。”
“我不。這位置好,舒服,風水佳。我就選這位子。”
李父沒好氣,懶得理睬她。
李稚也不主動搭話,就是在一邊探身看那份巴掌厚的資料,一邊挑剔。
“啧啧啧,這長相,只要現場有兩個人,絕對看不見他。喲喲喲,這位,聽說賊風流。十五歲就搞大小女孩肚子。被他害去打胎的女人能組成個足球隊了。欸欸欸?這位,這位好啊,長相端正,身高一米八,碩士雙學位,無不良嗜好。為人嚴謹,還特別孝順。”
李父斜眼:“既然不錯,那就這個?”
李稚鄭重點頭:“當然好!最重要的是他特別孝順呀,晚上都還跟母親一起睡呢。以前有個女朋友,跟他媽發生點口角,他一腳踢過去,把孩子踢沒了。”
李父臉色頓時跟吃了蒼蠅一樣:“這種人就沒去坐牢?”
“被判拘留,後來花錢擺平。不過名聲在圈裏傳開了。”
李稚傾身拎起這份資料,說道:“不是我說,爸,你女兒我身價沒跌份到這份兒上吧。把這種人渣的資料塞進來,讓我去相親?”
李父想通了這一層,臉色變得極其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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