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梁墨三天沒見到李稚了。
電話和微信倒是正常聯系,感情明顯能感覺到,一日日升溫。
但雙方都不太得空。
主要還是梁墨忙,一個總警司,管着一個分區,五處十一部。層層疊疊累積起來的工作量,一天下來也很驚人。
更何況底下還有個重要的罪案調查科,負責有組織犯罪等罪案。
最近又正巧有單較為複雜的集團式犯罪案件到了要收網的時候,忙起來甚至要加班到深夜。
有幾次的電話聯系都是在辦公室內。
雖然這樣,梁墨還是盡量擠出時間約李稚。
李稚體諒他工作忙,拒絕了約會,只是提出讓他把空出來的時間拿去休息。
原本以為兩人都住在南河公寓,見面不難。
可惜梁墨上班的時候,李稚在睡懶覺。下班回來時,李稚又睡了。
梁墨:“抱歉,沒時間陪你。”
“嗯?沒什麽。”
李稚帶着鼻音,哼哼說道。
梁墨沉默了會兒,說道:“睡吧。”
李稚搖搖頭,喉嚨裏發出模糊的不睡的聲音。
梁墨唇角勾起,清冷的眼神變得柔和。
雖然看不見,卻可以想象得到手機另一頭的畫面。
穿着睡衣的李稚蜷縮在沙發上,上下眼皮歡快的打架,幾乎要握不住手機。卻還是強打起精神來,努力和他聊天。
“夜深了。”梁墨掃了眼腕表,12:04分。“去睡吧,乖。”
“不,等你呢。”
“……等我?”
梁墨明顯的愣住了一瞬。
“嗯……等你下班。一起吃宵夜去。”
梁墨自己都沒有發覺笑容不由自主的爬到臉上,無法克制住的甜蜜柔軟了整顆心。
連回答的聲音都柔和了好幾個度。
“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宵夜以後再吃,反正有時間。”
“咱倆唔……三天沒見了吧。”
“嗯。”梁墨應了聲,又說道:“想你了。”
李稚慢慢的擡手捂住臉,半晌後,說道:“所以,等你下班嘛。”
見一面,解相思苦。
梁墨呼吸微重了幾分,他壓抑着失序的心跳。
“李稚,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你也……想我了嗎?
“沒有。才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梁墨輕笑:“你怎麽知道我指的是哪個意思?”
“……就是,沒有。”
李稚耳朵發燙,臉頰也發燙。
她才不會承認,也想梁墨了。
不然這男人尾巴要上天了。
“那我想你,很想很想。每次回南河公寓都會想,要不要去看看你。又怕唐突,吓到你。”
“你又知道我住哪間?”
“不難猜。”
“就你最聰明。哈——什麽時候下班呀?”
梁墨聽到她打哈欠,挺心疼。
“不然別等了。”
“你不想見我呀。”
“已經見到了。”
“哈?”
“你在我心裏。”
“……流氓。”李稚補充:“不過我喜歡聽。”
嬉笑一陣後,李稚說道:“你下班的時候給我個電話,我就下樓。聽好,不準不給,要不然會害我等到天亮的。”
“好。”
……
警局調查科。
同樣熬夜的同事各司其職,老顧一邊探頭看向外面打電話都已經半個小時的頭兒,一邊推了推同事。
“頭兒跟誰打電話?”
“你猜?”
“嘶——太不正常了。我記得頭兒面對處長的來電,都是說完事兒直接挂電話的那種。絕不廢話。”
另一名同事湊上來,靠在老顧身上,眼睛卻是往外面的梁墨身上放。
“別說你,我也沒見過頭兒打電話超過十分鐘。”
“除了談戀愛,還有什麽擁有這樣的魔力?”女同事站起來:“說了你們這群單身狗也不懂。”
老顧跟着起身,反駁:“我也是有女朋友的。”
“呵,有過。”
老顧無言以對。
梁墨挂了電話,站在外頭笑了一陣才走回去。
幾個偷偷觀察的同事看過去,梁墨神色淡淡,眼神清冷,絲毫不見剛才的溫柔。
老顧偷偷搖頭:“啧啧,頭兒看到我們就一張冷臉。難道我長得那麽醜?”
“難道……你今天才知道?”
“信不信現在我讓你掃廁所?”
梁墨揚聲喚道:“老顧。”
“在。頭兒。”
老顧立即轉身,站直了。
梁墨手裏拿着份文件交給他:“拿去記錄。”
随後又說道:“大家辛苦了。再忙二十分鐘就下班,我請客吃宵夜。地點你們定。”
衆人一聽,立即歡呼。
老顧拿着文件又拐了回來,歡呼了一陣問梁墨。
“頭兒,你也來嗎?”
梁墨搖頭:“你們去吧。”
“頭兒,是不是和嫂子約會啊?”
這話一問出來,所有人都盯着梁墨看。
梁墨面不改色,十分淡定的看了眼腕表。
“還有十五分鐘,趕緊把案子記錄下來。”
說完,轉身就朝着自己的辦公桌走去。
梁墨平時不再調查科辦公,他有自己獨立辦公室。
今天是例外。
沒得到八卦機會,所有人都感到遺憾。
幸好快要下班,下班後還有免費宵夜。
想想還是挺幸福的。
真正忙起來的時候就會發現時間過得很快,感覺只過了一會兒,二十分鐘就到了。
大夥兒都開始收拾東西下班,到樓下的時候,有車的同事就載着沒車的同事準備出發。
走的時候還跟梁墨打招呼。
梁墨笑了笑,手裏拿着車鑰匙。
“梁警司。”
梁墨回頭,看見身旁不知何時站了個女孩。
女孩挺漂亮,長馬尾,白衣襯衫搭配一條高腰牛仔闊腿褲。
青春美麗,活力十足。
車裏有個女同事看到這一幕,連忙推搡了下身旁的同伴。
點了點下巴,說道:“你們看。”
幾個人看過去,立即悟了。
“張可麗啊。她不是早就溜得沒影兒了?”
“噗嗤——天真啊姑娘。梁警司在,她怎麽可能會溜?”
“晚上忙活的時候沒見着她……不會躲起來偷懶了吧?”
“正解。現在正勾搭梁警司呢。”
“猜猜,幾分鐘內張可麗會吃癟?”
“兩分鐘。”
“我猜一分鐘。”
“想多了。最多半分鐘。”
“我說姐姐們,可以走了嗎?”
“別吵吵。”
“保持安靜,年輕人。”
……
梁墨微點了一下下巴,示意女孩有話就說。
“梁警司,你也住渝秀區?”
“嗯。你知道?”
張可麗羞澀的笑了一下:“上次見到你的車往渝秀區興東路開,我家也在那邊。”
梁墨點點頭,看了眼腕表。擡頭說道:“抱歉,我趕時間。先走了。”
張可麗愣了一下,本以為梁墨會繼續問下去,然後順理成章送她一程。
但看梁墨完全沒那個意思,她就有些急了。
“梁警司可以送我一段路嗎?我想着順路,這個點也不太好叫到車。嗯……太晚了,我想直接回家。所以想麻煩你。”
梁墨靜靜的看着她,等她說完。
“不順路。”
“啊?”
“我們不順路。”
張可麗結結巴巴的說:“可、可是你住渝秀區——”
“是住渝秀區,但不走興東路。抱歉,我真的有事兒。另外,我記得你有車。”
張可麗臉色頓時變得尴尬。
她的确是有輛車,就停在不遠處的停車場。原本沒想到梁墨會留下來加班就開着車來上班,再說一般情況下都不會拒絕女孩子這麽明顯的請求吧。
梁墨轉身就走。
與此同時,車裏打賭半分鐘的女同事攤開手掌要賭資。
“知道為什麽姐能贏嗎?”
“直說吧。”
“因為今早我和梁警司在四樓走廊遇見,打了聲招呼。正好看見張可麗開車進停車場……哦,對了,她還遲到了。”
印象不可謂不深刻。
“最重要的是,她那輛車是保時捷,大概百萬左右。上班第一天就炫得整個調查科都知道了。所以找上梁警司搭順風車,行不通噠,行不通。”
同車的女同事都笑作一團,可見張可麗平時人緣多差。
梁墨到南河公寓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一點半了。
他站在樓下,給李稚發了語音。
如果李稚等得睡了,鈴聲不會吵醒她。如果她沒睡,也能看到這條語音。
梁墨就在樓下的空中花園等,點了支煙,夾在食指和中指之間。
擡頭靜靜的看着李稚住的房間陽臺,陽臺點着一盞昏黃的燈,在沒有星子的夜色中,格外溫暖。
直到一根煙抽完,又等了十幾分鐘,李稚還沒下來。
梁墨猜她應該是睡下了,于是起身要回去。
走了十幾步就聽到匆忙的腳步聲,擡頭看,正對上李稚匆忙跑出來的樣子。
李稚一見是他,松了口氣般,慢悠悠走過來。
“怎麽不給我打電話?”
“怕吵醒你。”
夜色下的梁墨,溫柔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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