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依山傍水之處,樹林掩蓋之間,隐隐露出了一片屋檐。

園子是很老舊式的中式青磚大瓦，格局大氣古韻,而且從一些細微之處也能看的出來,這房子的确有些年頭了。

淩家的老宅是真的很老了，淩峰也只有小時候，他的爺爺奶奶還在的時候,經常過來，但因為一些時代因素,他的爺爺奶奶死在這裏,而這裏也成為了淩峰父母都避之不及的傷心之地,到了最後，甚至一家人有目的性的将這個地方逐漸遺忘了。

而且說起來，這裏也曾輾轉落到別人手裏過，淩峰的父母也并未有過要買回來的想法。直到淩峰掌了權，并且将事業進一步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的時候，才從別人手裏買了過來。

淩峰還記得，那個時候，是他和他父母關系最尴尬的時候，兒童時候一家和樂的記憶就顯得有些珍貴了，雖然或許連他都沒有意識到。

淩峰推着輪椅上的周晨走在園子裏，看着因為長久不住人難免顯得有些破敗的院子，目光深遠。

當初萊菲斯因為安全因素而運用的催眠方式比較溫和，雖然對他自己的催眠比較自信，卻依然提議讓他找一處對失憶的人來說最陌生的地方靜養免受刺激以保證萬無一失的時候，淩峰不知道怎麽的，就想起了這裏。

“……爸爸，你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事情，如果有事的話，可以不用陪我的。”周晨側身擡頭，眼神純淨的看着淩峰，此時的話已經不像三天前剛醒來的時候，那麽驚慌失措，無所适從了。

雖然他什麽都不記得，但是有一個看起來很可靠的父親，也就不那麽慌張了，當然，要除了一些讓他感覺怪怪的舉動，比如現在。

淩峰彎下腰，在周晨純淨中已經漸漸染上信賴的眼睛上輕吻一下，然後用臉頰蹭了一下周晨的臉，溫柔的說道：“爸爸為了陪你，已經将其他事情都處理好了，所以不用擔心。”

淩峰不是沒想過趁着周晨失憶的時候，給他們換一個比較容易的身份，比如情人愛人什麽的，但是他從一開始就沒想着一直讓周晨失憶下去，并且他的臉和周晨的臉還是很容易能看出相似的地方的，所以就猶豫之後，便也說服自己不要太過貪心了。

畢竟最開始的時候，他其實只是像讓周晨不要完全的排斥他而已，只要周晨不排斥他了，其他的事情就都還有機會。

而欺騙性質的重新開始，隐患太大了。

周晨用手抹了抹他被蹭的臉頰，眉毛有些小糾結，然後才慢吞吞的說了一聲：“哦。”

不可否認，他爸爸沒事，能陪他他其實心裏挺高興的，畢竟他現在什麽都不記得，只有這一個親近的人。

“爸爸小時候在這裏生活過一段時間，你瞧，那塊石頭，爸爸曾經站在那裏，用竹籃撈你太爺爺最喜歡的錦鯉，禍害了不少你太爺爺的心愛之物，爸爸剛才只是想起往事有些走神了罷了。”淩峰說的倒也是真話，再次搬進這裏，以為早已經忘的一幹二淨的回憶居然并不如他所想的真的忘記了，總有那麽點溜進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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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轉頭看看那塊石頭，在看看淩峰的臉，周晨一點都想象不出來，這個一臉穩重的人小時候跳脫的樣子是什麽樣的。

腦子裏不由的浮現出縮小版的穩重淩峰，一臉穩重的做着奇怪的事情的樣子，臉上不由的帶上了笑意。

淩峰看着周晨臉上的笑，心裏的內疚淡了一點，他還從沒看過他的小兒子這麽毫無負擔的笑容，晴朗的如同春日的陽光，讓他都不由自主的彎了彎嘴角。

“爸爸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會做那種事情的人啊，我不信。”周晨雖然說着不信，但是臉上的笑容卻一點都沒變，反而還有些孩子氣的皺了皺鼻子。

“呵呵，爸爸其實想起來的時候也不敢相信，感覺像是上一輩子的事情了。”揉揉周晨的頭發，看着他一點點開朗起來，淩峰渾身的氣息都很柔和。

周晨剛醒來的時候，因為什麽都不記得顯得茫然又慌張，讓淩峰一瞬間很是後悔自己的行為，不過看到現在這種情況，他的心也終于穩了下來。

逛了一會花園，淩峰一點都不介意将自己小時候的糗事說給什麽都不記得的周晨聽，看他嘻嘻哈哈的笑着的樣子，恨不能再編一些完全沒有的事情好讓周晨的心情一直這麽愉快。

其實，即使周晨沒有失憶，淩峰也不介意将這些事情說給他聽，但是如果周晨沒有失去記憶，想來是一點都聽不進去這些事情的。

淩峰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然後對周晨說：“好了，快到吃飯的時間了，爸爸今天給你做小混沌好嗎？你以前很喜歡吃的。”

周晨想了想道：“可是我今天還想吃昨天吃的雞湯面，要不然還吃雞湯面吧，好不好？”擡頭期待的看着淩峰道。

“嗯……也不是不行，不過吃一碗雞湯面，再吃一小碗小馄饨，怎麽樣？爸爸已經把小馄饨的材料準備好了，小天真的忍心讓爸爸的心血白費嗎？”淩峰彈了彈周晨的額頭笑着說道。

周晨皺皺眉頭，糾結了一下說道：“那雞湯面不要昨天那麽大碗了，這麽大就行了。”說着伸手比劃一下大小，然後感覺有點小了，又不露聲色的放大了一點。

“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走，跟爸爸去廚房，幫爸爸一起來包馄饨好不好？”淩峰看着周晨的小動作，沒忍住又揉了揉他的頭發。其實他很想再親一口的，不過，處于某種考慮，還是暫時算了吧。

周晨點點頭，有些期待。

雞湯，大骨湯每天不管吃不吃，淩峰都會讓人備好的，尤其是大骨湯，不僅每天備着，而且每天必定要讓周晨喝一碗。

周晨的腿傷了筋腱骨頭，雖說已經治療到以後只要鍛煉做得好，就不會有什麽後遺症的情況，但是淩峰依舊有些不放心，精心的問了不少的方子養着，其中大骨湯以形補形據說效果顯着。好在周晨也不反感味道，喝的時候倒是沒打什麽折扣，讓他反倒有些小遺憾。

雞湯面有了雞湯備着，就顯得簡單多了，而且淩峰也發現，比起其他精致的食物，他自己現在也更喜歡簡單的東西。

比如雞湯面，雞湯面條青菜蔥花香菜，簡簡單單，他按步驟試了幾次，做起來他自己吃的高興，周晨也很喜歡。

味道層次清晰，不油不膩，清爽卻又醇香，連一粒粒蔥花的味道都顯得融洽又突出，實在是很美味的。

越是簡單的味道，只要做的好，就越好吃，吃習慣了簡單的美味，就對其他東西挑剔起來了。

不過，他也沒有像以前周晨吃的那樣當真簡單到那種地步。

就像雞湯，他就不但是簡簡單單的熬出來，裏面還經過了不少中醫營養師的建議，添加了一些中藥和配料。

不改變雞湯味道的前提下，讓味道更為醇厚，營養更容易吸收。大骨湯自然也少不了這樣的步驟。

到了廚房，淩峰脫下外套，取下手表，放在一邊，穿着圍裙，給自己和周晨清洗好手之後，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馄饨皮和馄饨餡料，然後放在廚房的矮桌上，說道：“來吧，一起。”

“這樣嗎？”周晨拿起一張混沌皮，然後拿起餡料旁邊放着的小勺子，挖了一大塊餡料就要往皮上放。

淩峰熟練的将他手上的那個捏好，放在一旁的空盤子上，他在周晨離開的那幾年裏練了不少次了。看着周晨的樣子，然後走過去指導：“等等，那個餡多了點，下次爸爸教你包餃子，包餃子才要那麽多……捏起來，像爸爸剛才那樣的捏起來，……慢點，你捏的地方太多了，吶，上面的地方是散開的，煮好之後，像一只只蝴蝶一樣的。”

周晨看着第一個有些別扭的馄饨，第二個的時候就感覺容易多了，知道了做法之後，就感覺好像以前做過一樣的好上手：“爸爸，我以前應該會包馄饨的吧？你看，我現在這個不比你差。”

揚了揚手中的馄饨，周晨有些得意。

淩峰笑笑道：“嗯，你以前會的，而且比我好多了。”他以前可是不會的，不過現在誰的手藝好，倒是還真說不準，畢竟就算他小兒子以前就會，卻也絕對沒像他這樣特意的去學習和練習過。

雖然他讓周晨失去了記憶，很多東西都記不清楚了，但是卻不是失去了智力失去了本能，所以他才找了最安全的催眠大師來，否則他手下也不是找不到會催眠的人。

不過，不太安全的方式，一般都會有後遺症，比如頭疼，精神緊繃，或者被什麽刺激連日常行為都忘了的白紙。

而周晨不一樣，他雖然當時不記得，但是只要他看見了，學習了，就跟本能一樣，就比如他不記得他識過字，但是他看見了卻會覺得，他認識一樣。

那種連生活常識都忘了的情況，總算是沒有發生。

那種情況或許會讓周晨更加的依賴他，但是同樣的，也會讓他每每看到那種情況就像經歷了一場心理折磨一樣，現在這樣剛好。

除了剛開始被周晨的茫然驚慌引起的內疚之外，現在的情況已經比他當初設想的要好很多很多了。

晚飯周晨先吃了一小碗小混沌，然後在第二碗到底是吃小混沌還是吃雞湯面中有些猶豫，最後還是又吃了一小碗小混沌，雞湯面什麽的，下次可以再吃，小混沌可是他自己包的。

淩峰也當作不知道周晨的糾結，吃過晚飯之後，天色還沒有全暗下來，淩峰将周晨從輪椅上抱下來放在沙發上，然後攬着周晨一起邊看電影，邊說一些無邊無際的話，或者偶爾都不說話氣氛卻一點都不尴尬或者冷清，反而有點默契在其中的感覺。

電影看着看着周晨就有些無聊了，或許對電影并不太感興趣的原因吧，于是就随口的問一些他好奇的事情。

“對了，爸爸，為什麽你說我叫周晨，但是你卻稱呼我小天呢？”打着石膏的腿橫在沙發上，周晨側坐着靠在淩峰身上漫不經心的問道。

淩峰愣了一下，然後沉默了一會兒，在周晨因為他的沉默而有些不安的動了動身子之後才開口說道：“你有兩個名字，一個是周晨，一個是淩天，周晨是你自己取得名字。”

“那，淩天是爸爸給我取的名字嗎？”周晨其實有點想問他為什麽要給自己取名字，而且姓氏還不一樣，但是最後問出口的确實另一個問題。

畢竟即使他失憶了，但是他的思考能力卻沒有降低，反而因為記憶中的事情比較少，很多蛛絲馬跡不和諧的地方就顯得尤為突兀了。但是也因為失憶，反而對別人的情緒感覺的很是靈敏，他能感覺到他的爸爸對他的感情是真的，所以也沒有過多的擔心。

“……不是，是你母親給你取的名字，你母親已經去世很久了，不過小天更喜歡的是自己取的名字，爸爸也喜歡小天自己取的名字，不過小天是獨屬于爸爸的昵稱，除了爸爸，誰都不能叫的，知道嗎？”淩峰有些小心翼翼的跟周晨說道，而且還認真的觀察着周晨的表情，就怕他有什麽不對的情緒。

不過還好，聽到這些話，周晨看起來并沒有多大的觸動，讓淩峰松了一口氣。

他不是沒想過敷衍一下，或者編些謊話，但是每每要脫口而出的時候，卻不由自主的換上了實話，他已經受夠了曾經的欺騙種下的苦果，再來一次的時候，他不希望是一場命中注定的輪回。

周晨失去記憶的時候本來就好奇心非常重，想了想淩峰的話，覺得有哪裏有點不對，卻又想不出來究竟是哪裏不對，腦袋裏一片空白，想問也不知道從哪裏問起，半響之後，怏怏的随意應了一聲：“哦，知道了。”

“你很想恢複記憶嗎？”淩峰看着周晨低沉下來的神情，心中有些難受的問到，雖然總是說服自己，給自己很多理由，但是心虛內疚的感覺總是無時無刻的冒出來。

周晨凝眉想了一會兒之後，才點點頭說道：“嗯，想恢複記憶，因為總覺得腦袋裏空空的，很多時候爸爸你說的事情我都一點不知道，你跟我說話的時候，有時候想問點什麽，卻不知道從何問起，感覺很不好受。還有，爸爸跟我說了很多這裏的事情，但是我完全沒印象，依舊覺得這裏很陌生。”

淩峰将擰着眉頭的周晨攬進懷裏，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試探性的問到：“傻瓜，你會陌生那是自然的，因為你是第一次到這裏來啊，我也只有小時候在這裏呆過，長大了就很少回來了。……而且，如果我并不希望你恢複記憶呢？”

“為什麽？”周晨擡起頭，認真的問到，眼睛裏的疑惑不解甚至有點委屈的樣子直直的暴露在淩峰眼前。

淩峰擡起手，捧着周晨的臉，四目相對沉默了一下之後才說道：“因為你以前的記憶并不快樂，我不希望你不快樂，所以不希望你恢複記憶，我想讓你一直都開心。”

周晨思索了一下，才理解了淩峰口中的意思，也就是說他失去的那部分記憶不好嗎？可是為什麽他以前的記憶不好呢？

要不要問問爸爸呢？周晨猶豫了一下，然後放棄了：“既然那些記憶不好的話，那就算了吧。不過，爸爸會一直陪着我，對我這麽好嗎？”

淩峰勾起唇角一笑，神情一下子柔和了起來，剛才的忐忑和試探一下子都煙消雲散了：“自然會的，我發誓。”

他會一直都對小天這麽好的，甚至比現在表現出來的還要好，那樣的話，他的小天就不會不安了吧。那樣的話，其實什麽時候恢複記憶都沒關系的吧？

晚餐過後不久，這幾天來休息都很規律的周晨和淩峰，又到了休息的時候了。

這個時候，對淩峰來說很考驗他的心性。

因為周晨右腿受傷，不能見水，也不方便動，所以周晨晚上清潔的時候都要有人幫忙。

不提淩峰喜歡周晨而不願意讓別的其他人來幫忙的這個因素，只說失憶之後的周晨面對着陌生人赤身裸體也覺得不安心，所以淩峰就很不客氣的當仁不讓了。

“爸爸，我今天不想只擦一下身了，總感覺不舒服，我想洗澡。”周晨看着淩峰如前天一樣的拿出給他擦身的架勢來，有些接受不能了，算起來從他有記憶開始，他也已經三天沒有好好洗過澡了，而失憶之前還有沒有洗過澡他也不知道。每次看着淩峰自在的洗澡的樣子，在想想他或許失憶之前也沒洗過澡，就算別的人不嫌棄，他自己也有些受不了了，連忙抗議道。

“好了，別鬧了，你的右腿如今還不能見水，等你好了随便你怎麽洗好不好，現在先不要讓我擔心。”淩峰安撫性的笑笑，眼神并不一直落在周晨身上，而是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周晨受傷的腿上，對抑制不由自主浮上來的绮念十分有效。

周晨敲敲右腿上的石膏，對于淩峰示弱性的示好，有些不能拒絕。不知道怎麽回事，當淩峰認真的看着他的眼睛的時候，他好像并不想拒絕淩峰的要求，尤其淩峰的要求還是非常很合理，為他好的要求的時候。

但是總是淩峰一說他就答應，讓周晨有點不甘心，卻又不想無理取鬧，只好癟癟嘴，不說什麽了，只當作默認。

沒有半點異樣的脫掉自己的衣服，周晨的手并沒有受傷，一部分力所能及的事情，他還是可以自己做的，要不然光溜溜的等着淩峰幫他擦身子就算是失憶了，但潛意識裏依舊會覺得很尴尬。

接過淩峰遞過來的毛巾，周晨認真的擦拭着能夠得上的地方，并沒有去看淩峰的表情，自然也不知道此時落在他身上的眼神藏着怎麽樣的內容。

淩峰不動聲色的看着周晨自然而然的将擦好的毛巾又遞回他的手裏，很難以忍受的将想亂飛的目光收回來。

在這種情況下還亂七八糟的胡思亂想，會讓他覺得自己果然禽獸。

但是喜歡的人就在面前，而且各種福利很足，偏偏那個人太理所當然了，目光也太多的信賴幹淨，讓只有一個人胡思亂想的淩峰無奈的摸下鼻子，然後深吸一口氣，繼續忍着。

然後還要故作無事的小心的将周晨受傷的腿放好，盡可能的将所有周晨夠不到的地方都幫他擦一擦。

轉到周晨背後的時候，淩峰總算能松了一口氣了，不用時時刻刻的緊繃着表情了。

手下光裸的皮膚觸感好到不可思議，也有可能是因為是喜歡的人，外加此時這種形式的加成，總之淩峰是流連忘返恨不能一直不結束，卻又理智的提醒自己不要太得意忘形，各種煎熬，不可細說。

每次煎熬的時候提醒自己要理智，然後等洗完了之後，又懊惱自己太過理智，不過這個時候再看看周晨那條受傷的腿，懊惱自然就消散了，于是過程還算和諧。

用大浴巾将小兒子完全的包裹起來，然後抱個滿懷，仿佛連心都變得滿滿的了。

将小兒子放到床上，然後拿起毛巾，輕柔的給他擦這頭發。

周晨看着淩峰眼神柔和，動作溫柔的給他擦頭發的情形，有些別扭又有些貪戀，但他清楚，他的心裏其實是很高興的，甚至帶着些許甜意。

不過擡頭看看給他擦頭發的人頭發也是濕的，抿着嘴拿起另一條幹毛巾，伸手捂在了那個人頭上，動作自然無法和淩峰的溫柔比了。

不過看着淩峰笑意越加明顯的樣子，顯然是非常喜歡的，雖然兩個人這樣的姿勢其實真的有點艱難，但此時兩個人心裏卻是真的都很開心的。

因為兩個人的姿勢以及地勢問題，只擦了一會兒，周晨的胳膊就有些發酸了。

淩峰雖然高興，但是等周晨的胳膊微僵的時候，他就發現了。

拉下周晨放在他頭上的兩只手，看着周晨的頭發也已經差不多了，就放下手裏的毛巾，幫着周晨揉揉僵硬的胳膊，說道：“已經好了，睡吧。”

周晨有些不好意思的幹咳了一聲，然後點點頭，自動的往裏面滾了一下，給淩峰讓夠足夠的地方。

但這個滾了一下的動作，到時讓淩峰下了一跳，連忙警告道：“別亂動！你的腿還沒好呢，可千萬別有個什麽閃失。”

周晨蔫了一下，然後有些苦惱的說道：“知道了，知道了，還有幾天才拆這個啊，感覺腿在裏面都脹起來了。”

淩峰皺皺眉頭，雖然知道應該是正常反應，但是還是有些擔心，一邊想着明天叫醫生過來才安心，一邊安慰着周晨：“在等幾天就能拆了，等到時候我帶你出門去玩。現在先睡覺吧！”

周晨點點頭，打了個哈欠，然後閉上眼睛等着睡了。

而淩峰躺在周晨身邊，将人環進自己的懷裏，心裏卻在想着自己的心思。

此時他們在的這個地方，已經不是原來在的城市了，也不是周晨曾經生活過的任何一個城市。

對周晨來說，這個城市是完全陌生的，跟老宅一樣，所以他才能放心的将帶他出去逛這種話說出口,也才敢真的将人帶出去。

雖然沒想過要讓人一直失憶，但是起碼不是這個時候，至于什麽時候才是時機，其實取決于他的小天自己。

而在他恢複記憶之前，他不想出現任何差錯，他希望等人恢複記憶的時候，就是他最初設想的那樣，而不是別的刺激。

等淩峰從他的思緒裏回過神來的時候，周晨已經睡熟了，淩峰輕輕的在周晨的嘴角吻了一下，然後才閉上眼睛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