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蝶之毒華之鎖

你垂眸看到手上沾到的鮮血，腦海一瞬間閃過好多畫面，有你父母倒在血泊的樣子，也有你殺死的那兩個少女的樣子，還有桃井五月胸口被捅了個大洞的樣子。

突然一種自我厭惡感湧上心頭。

掀開被子，你起身将宿田拉到辦公桌前的椅子上讓他坐好，接着你又去找了傷藥和繃帶。

你沉默着幫他清理傷口、傷藥、纏繃帶。宿田笑着說道：“謝謝，你一點都沒有傳聞中那麽可怕嘛。”

“傳聞？”你擡頭看向他，看樣子他認識你。

“是啊……作為新教師，有很多人來幫我普及各種注意事項呢，其中就有提到你。”宿田毫不掩飾地回道。

你彎了彎嘴角，笑：“這麽說，你是打算像你憧憬的那個老師般，拯救‘堕落的學生’？”

“我并不覺得你堕落……”宿田溫柔地說道，他看着你的眼神非常慈祥，仿佛無論你犯了多大的錯誤，都能得到他的原諒，“下節課是我的音樂課，音樂可是世上最偉大的發明哦，可以讓很多人感受到幸福！我……希望你能來上課。”

你“呵”了一聲，覺得他真是誇張。他的話，對于真正的華族大小姐來說，也許能稍稍被打動，但是對于你來說實在蠢斃了。

不過你沒有當面反駁宿田。這位正直熱血的新任教師，顯然是想要在這所貴族學校大開拳腳，你是他的第一個目标。輕易表現出抗拒，只會讓宿田更煩人。

“如何？你願意來上課嗎？”宿田期待地看着你，等待你的答案。

“我知道了。”你平靜地說道。

宿田笑得燦爛，“太好了！其實你很好相處啊！”

之後你默默地看着他再三叮囑你要去上音樂課，直到他離開保健室。

——乖乖去上音樂？

——當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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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知道了”，不代表“會去”。你玩起這種語言陷阱面不改色，暫時先把宿田哄走了。接下來你也離開了保健室，去了天臺。

進到天臺之前，你在樓梯間的雜物櫃裏拿出了棉被和枕頭。這雜物櫃很久以前就在了，本來是存放拖把之類的清掃道具，但是後來這附近的教室被閑置，雜物櫃也沒用了。你将它整理出來，專門放棉被枕頭，還上了把鎖。

冬天的話肯定不會選去天臺，但春天很暖和，哪怕有時候風有點大，曬在太陽下是不會冷的。

你大大咧咧地将被子鋪在天臺正中間，另一條被子蓋身上，拍了拍枕頭你便睡了下去。

十六年來，你至少有三分之二的時間在睡覺。所以無論是尋找睡覺點的能力，還是适應睡覺環境的能力，甚至是入睡能力，你都鍛煉地非常高超。（這種能力誰要啊摔！）

在太陽直射下，你一閉眼照樣很快入睡了。

………………

…………

……

這一覺，你睡到了下午。

翻了一個身，你突然聞到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古龍水香味，這味道并不是你長久聞習慣的，但也是你最近聞到很多次的。

睜開眼，驀然看到了斯波純一的睡臉。

你驚了一下，掙紮出了斯波的懷抱。

周圍環境依舊是學校天臺，你也依舊是睡在自己的被子裏，差別只在于身邊多了只斯波大型犬。

這已經不單單是孟浪不孟浪的問題了，哪怕你內在是個現代人，在這舊時代生活了十六年，普通常識還是有的。

一個黃花大閨女和人孤男寡女地睡在一起，名聲都要毀成渣渣了。

雖然斯波恐怕是繁子內定的女婿，這也不代表他現在就能将你視為己有。

你惱火地在斯波的腦門上彈了好幾下，他被疼醒。

斯波的表情有那麽一瞬間空白，但随即像是想起來什麽似的，笑着對你說道：“日安，大小姐。”

“斯波先生為什麽在這裏。”你已經連普通的客套都不想維護了，這男人過分得寸進尺，而且不斷打亂你的步調，讓你的忍耐度突破了臨界點。

——你拿吳次奧沒辦法，可不代表你對斯波也只能唯命是從。

斯波明知道你不爽，卻還是一臉無所謂的笑，“本來是看着中午已到，來接大小姐共進午餐的，但是你卻不在教室。我可是費了好一番功夫，順着大小姐的香氣找到這裏的呢。”

“你是狗麽？”你冷冷地諷刺道。

斯波毫不在意，起身單膝跪在你面前，“我是只屬于您的狗。”說着，還擡起你的手親吻了一下，他不只親吻你的手背，還親吻你的手心。

如果說親吻手背代表禮貌與尊重，那麽親吻手心便是代表憧憬與戀慕。

他的行為，突然激起了你的好奇心，你想着若是放下華族小姐的假面，讓他看看你冷漠的真面目，他是否還會像現在這樣對你呢？

“我餓了。”你面無表情地說道。

斯波很上道地拉起你，表示在餐廳定了位置，随時都可以去。

吳次奧未來之前，你都得待在這個世界，而你的婚事似乎近在眼前，接下來你恐怕得和這個男人相處好一段時間。一直裝模作樣你也是會累的，幹脆讓斯波知道你是個怎樣的人，若他能像野宮子爵繁子夫人還有瑞人跟藤田那般，一如往常對你好，哪怕是裝的也不要緊（如同真島），你就能好好與他相處。

說到真島，雖然真島表面上很溫柔，但你一下子就感覺出那份溫柔的不真實，所以連帶的，你覺得他對你的好也很假。當然，虛假不是大問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處世之道，就像有的時候你假裝淑女是為了自己的方便，真島大概也是因為假裝溫柔很方便，因此你才不會特地揭穿他。

斯波現在對你感興趣，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你很煩他我行我素的讨好，卻不讨厭他帶來的便利。要是他能一直對你好下去，你也會對他好的。

你們家現在家計日漸困難，高級餐廳都去不起，只有繁子還會無情地揮霍借來的錢財，你壓根不好意思說要吃什麽好東西——你不想給這個世界的父母增添負擔。

但是和斯波一起就沒什麽問題了，反正他有的是錢。

你到了西餐廳後，點了一大堆的東西，讓斯波咋舌。

“大小姐多久沒有吃過飽飯了？真的這麽餓嗎？”他小心翼翼地試探，雖然話很直白，态度卻突然謹慎起來，似乎怕刺激到你的自尊心什麽的。顯然斯波很清楚野宮家的財務狀況。

你卻不介意地聳了聳肩，絲毫沒有大家閨秀的溫文爾雅。

等餐點上來之後，你二話不說便開吃。

雖然你的動作已經養成了潛移默化的優雅，禮儀也非常完美，但是你進食的速度卻極快，行雲流水地消滅着你遲來的午飯。

斯波目瞪口呆了一會兒，随即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看着大小姐，食物都變得異常可口了呢！”

接着他也吃起來，該有的餐桌禮儀都有，但斯波的吃相可比你粗放多了。

——你們兩個在吃東西的時候還挺有夫妻相的。

飽食了一餐，你們走到街上散布消食，斯波的心情特別好，“我很久沒有像今天這樣，覺得吃飯是這麽開心的事了。”

“你原來吃飯很不開心麽？”你最喜歡的就是睡覺的時候，和進食的時候了。

沒遇到吳次奧之前，你一直是個自由的……吃貨。

“嗯，因為很忙啊，不是時間不夠，就是在與人談生意。”斯波直白的應了，他突然停下腳步，牽起你的手，“和大小姐一起吃飯，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開心。我只要在你身邊，就特別輕松。”

你張了張嘴，剛想說點什麽，卻被人猛地一撞，跌進了斯波的懷裏。

斯波反應特別快，扶穩你後便追了過去。随即他便抓住了一個小孩，你看到那小孩手上拿着你的錢包。

“你知不知道偷竊是不對的？人生只要犯過一次錯，很可能永遠也回不了頭了！”斯波冷冷地問道，你似乎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怒火？

那個被斯波抓住的小孩抿着唇，倔強地不發一言，明明怕得要死，還是不求饒。你在這孩子眼中看到了對于“生”的執着。

“對不起！這位老爺！求您放過我哥哥！！他只是不想讓我再挨餓！！”一個小女孩從巷子裏跌跌撞撞跑出來，跪在斯波的面前祈求原諒，“對不起！對不起！求您原諒我們！！對不起！真的非常對不起！！”

男孩在女孩出現的那瞬間，看上去有些悲哀。他痛苦地看着不停磕頭的女孩，似乎在為自己的無能而愧疚。

“放開他吧。”你走過去拉住斯波的手。也許是從殺了那兩個少女開始，也許是從占有桃井五月的身體那刻起，也許是更早之前……你對于“強烈想要活”的人總是不忍心。

“斯波先生往後也會請我吃午餐嗎？”你莫名笑起來，斯波有些愣愣地看着你，不明白你為什麽突然這麽說。

你沒有理會他的疑問，而是在他放下那個男孩後，将自己手中的錢包遞給了男孩。

“照顧好你妹妹。”說完，你便拉着斯波走了。

——那錢包裏的錢是你一個月的午餐費。

雖然很多華族小姐的午餐是家裏派人送到學校的，但是大多數同學都是去學校餐廳、或者學校附近的餐館。（大小姐們是不可能吃早上帶到學校的冷便當的。）

野宮家因為財務狀況辭退了很多仆人，中午自然也不可能有人來送午餐，你一向是在學校餐廳解決的。

你不認為自己是多麽善心的家夥，給那個男孩錢，也不過是自己一時的自我滿足。如果你此刻的狀況是窮得吃不上飯，那麽你才不會把珍貴的午餐費給人。

無論做任何善事，都只是在你有餘裕的情況下，舉手之勞。

“大小姐……”

“斯波先生，請你明天也邀我共進午餐吧。”你很自然地說着厚臉皮的話，一點都沒有大家閨秀該有的矜持。

斯波腦子不笨，他很清楚野宮家的狀況，聽你這麽說，一下子就想到了緣由。

“您真的一點都沒有改變呢。”他完全沒對你的大小姐形象崩壞有什麽意見，而是用一種懷念的語氣對你說道。

驀然，你明白了斯波對你感興趣的原因。

起初你見到他時，還以為是單純的巧合——身份低微但有錢的商人，想要攀附雖然很窮但有名譽的華族——這是極為常見的戲碼。

可是現在看來，并非如此。

作者有話要說：

文章整體節奏把握得不好，文風不穩定。

我去死一下。

死回來，看着自己的文，明明缺點一大堆，卻不能不寫。

如果覺得寫得差勁就放棄，那永遠也不會進步。

像是羞恥PLAY一般，明明感到超級害羞超級恥辱的，但還是要露出給大家看！

【等、上句意義有點不對！】

_(:з」∠)_還是先去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