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鐵塔映幡竿

“璎姐……吳王十四郎和楊家大郎,他兩個是怎麽回事?”

從立政殿辭出,柴璎珞說太累,要了輛卷蓬雙窗車,帶着魏叔玢坐進去,往東門行去出宮。眼見車內無他人,魏叔玢按捺不住好奇,問了出來。

在立政殿裏,天子說楊信之和李元軌“肥壯食量”等語,聽着十分好笑,卻是不明所以。那兩個少年模樣懸殊又形影不離,每次看到都覺得滑稽,仿佛是專門來做參軍戲逗樂的一般……柴璎珞聽問,擡眼看了看她,微微一笑:

“怎麽?這兩個,你看上哪一個了?”

“璎姐!”

見她臉紅,柴璎珞笑得更歡:“我可不是貧嘴取樂。你既然死也不願意遵從父母安排賣婚,那不如另尋個如意郎君,叫那家求親,我撺掇天子皇後賜婚,總比你嫁給程大将軍強?這兩個郎君可都不錯,我十四小舅你知道的,身份貴重,不多說了。就楊大,他其實也算是我表弟呢……”

“算是?”魏叔玢疑問。

她恍惚聽誰提過一耳朵“楊驸馬”,如果說的是楊信之的父親,那應該就是……算年齡,只會是天子第五姐桂陽公主的夫婿、驸馬都尉中書令楊師道。

那楊信之的母親桂陽公主,是柴璎珞的五姨,二人是正經的姨表姐弟才對。

“楊大是我五姨夫的長子——其實是嫡長子——但卻不是我五姨生的。唉,這話說起來就長了。從什麽時候講起呢……”

柴璎珞以手支頭,斜倚在車窗上,想了一會兒,以慵懶的語調說:

“好象這麽多麻煩,都是從去年重陽節開始的……”

貞觀八年九月九日,重陽節。

太上皇李淵久病初愈,興致很高,在大安宮山坡上擺了酒宴,召天子後宮王公妃主等入內消閑作樂。

滿山滿坡菊花燦爛茱萸點綴,風景悅目。太上皇堅持不乘辇要“走步疏散筋骨”,于是天子親自扶了老父,沿兩邊儀衛侍立、地面鋪滿茵毯的道路緩坡上行。畢竟是年過七旬的老人了,太上皇走走停停,喘息間,目光落在路邊一個高出同伴一頭的壯碩衛士身上:

“好個精壯孩子!這誰家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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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近到至尊身邊執戟守衛的,大都是三衛裏的貴戚高官兒孫。聽太上皇問話,高壯衛士拜伏行禮,誠惶誠恐回奏:

“臣父是中書令、驸馬都尉、安德郡開國公臣楊師道。”

當面奏對不是寫表章或副署诏敕,這樣挂着臣子官爵的回話可真少見,也明顯“不懂行”,所以太上皇和皇帝都樂了。太上皇捋須笑說:

“喲,阿五和楊七郎的兒子?朕什麽時候有了個這麽齊整的外孫?真是人老糊塗了,竟覺得沒見過……”

其實他是沒見過。那也不是他親外孫。

楊師道,隋觀王楊雄幼子,在隋已娶妻生子。隋末大亂,楊師道一家客居洛陽,當時王世充等主政者将百官家眷扣入宮城為質,楊妻與兒子被捉走時,對楊師道說過“妾此去唯有一死君勿為念”的話。後來楊師道只身逃至長安,輾轉打聽到妻兒已死的消息,唐皇李淵便又将寡居的第五女嫁給了他。

武德四年,秦王世民率唐軍平定洛陽,大批圍城中人開釋。楊師道的元配奇跡般出現在他長安家中,說是為了兒子偷生至今——亂世間,消息不實事屬尋常。已經是五驸馬的楊師道自然為難,他的身心受盡折磨的元配夫人倒也不争什麽,自請出家為尼,只希望将兒子交還阿父,認祖歸宗撫養成人。

當時這事還掀起過一陣小波瀾。楊師道以“欺君之罪”上表自劾,天子聽聞來龍去脈,只嘆造化弄人,撫慰女兒女婿一番完事。

要知五公主本來也不是初婚。她先嫁趙慈景,已生了二子一女,守寡後帶着三個趙姓孩子又嫁楊師道,一大家人同居公主府內。楊師道這後爹對三個繼子女十分仁厚,與公主也恩愛情篤,如今不意出了這事,他元配長子回來認父,五公主自不好公然拒之門外。多年下來,一家人倒也過得不錯,至少沒鬧出過什麽大争執。

太上皇人老忘性大,貞觀八年重陽節,在儀衛裏看見高出衆人一頭的楊信之,經提點才想起十幾年前的那樁事。感嘆一番“那死裏逃生的小娃娃居然長這麽壯大了”,招手叫這便宜外孫扶了自己登坡入席。路上看到已先至席上恭迎的第五女桂陽公主臉色,還取笑她“阿五你可不能學那小家子氣後娘作派,我家也不缺信之一份職奉。”

總之就是……老人家見了長得好看的少年孫輩,心裏喜歡罷了。

楊信之那天宴會上就一直站在太上皇身後侍奉,且不提他。重陽菊花酒蓬餌糕吃喝過,按周禮,這天舉行大射。

大安宮內本有校場,不但殿前可以設侯步射,還能觀看坡下不遠處的馬射場面。太上皇命自己的晚生諸子、十二歲以上皇子及外孫侄甥們都下場比射。

這場合,宗室和外姓男們自然只是陪襯,認真使本事的,也就太上皇的兒子和孫子這兩輩少年親王。

步射結果,太上皇第十四子吳王元軌拔得頭籌。到了馬射場上,又是這排行居中貌不驚人的清瘦少年左右開弓疾馳如風。太上皇遙遙望着,忍不住扭頭跟侍坐案邊的皇帝說笑:

“那孩子倒頗有你當年的馬上風采。”

“是麽?”天子摸着下巴回複父親,“臣當年……也沒有那麽瘦吧?”

宴上諸人都嘩然而笑。太上皇肩寬體闊,他的二十二個兒子也大都繼承了父親的體态,最小的元嬰年才六歲,已是個臉圓肉厚的小胖墩。但次子——當年領兵打下大唐過半疆土的名将秦王、如今的皇帝陛下,青少年時卻是偏瘦的身型,騎馬柔韌神射精準。自他而下,如今又出現了一位削瘦少年親王,人們自然會想起當年神清氣朗風流倜傥的小秦王了。

射禮結束,吳王元軌上宴領賞。事先設下的獎賜之外,天子又以金壺親自斟了一大金杯酒,一眼看到立在太上皇身後的高壯衛士,特意指令他給吳王送去。

楊信之往李元軌身邊一站,滿場哄堂大笑。

二人年紀相差不多,楊信之十七八歲,李元軌十六七歲,身高也不至懸殊,就只是肥瘦體型對比太鮮明。把四根李元軌攏在一起捆住,大致能抵得上楊信之那一身犍子肉。

太上皇笑得胡須直抖嗆了酒,一身道裝的柴璎珞過來伏侍外公,趁便湊趣:

“為十四舅吳王奪魁賀,璎珞賦小詩一首,謹呈太上皇讨賞。”

“有詩?好啊好啊,快念來聽聽。”

女道士嫣然一笑,在衆皇親國戚後妃公主的注視中曼聲清吟:

“王僚見子胥,相看兩不歡。猕猴攀古木,鐵塔映幡竿。”

詩句不工,只是應景,用了《吳越春秋》裏吳王僚見伍子胥的典故,末兩句的肥瘦形象對照如此逼真,不但太上皇與天子齊齊撫案大笑,連向來矜持端莊的長孫皇後也笑靥燦然,招手叫過柴璎珞,親解佩绶賞她捷才。從此楊信之在三衛裏就有了個綽號叫“楊鐵塔”,後來又變成“楊肉塔”,李元軌則被某些嘴賤的背後稱為“十四幡竿”——這是後話。

重陽酒宴上,太上皇笑夠了,當面問楊信之:

“小十四這身板實在愁人,怎麽就養不胖他呢?你這孩子,平時都吃什麽啊?”

“回奏太上皇,”楊信之一臉忠直地回答:“臣平時……有什麽吃什麽……”

“那你一頓吃多少飯?”皇帝在旁邊好笑地追問。

“回奏陛下,臣……給多少吃多少……”

滿席複又大笑。天子拍着酒案下口敕:

“驸馬都尉楊師道子信之,侍奉太上皇有功,特賜授吳王府庫真。你呢,就一個差使,每天陪吳王進餐——聽好了,你吃什麽就給他吃什麽,你吃多少就讓他吃多少,這麽着喂一年,看能把我這十四小弟喂肥點不……”

“庫真”是十分榮耀的散職,楊信之的父母楊師道和桂陽公主當即避席謝恩,席上其他人也紛紛向這“一家三口”道賀。那天的宴會喜氣洋溢又和睦熱鬧,太上皇李淵尤其精神煥發。

趕着老人心情好,皇帝皇後說起太子承乾也該成婚納妃了——“他母弟青雀的兒子都滿地亂跑了”——太上皇不住點頭:“這是大事。你們選中了武功蘇家的小娘子?好啊好啊你們的眼光我當然放心……”

從皇太子納妃,又說到他排行相近的兄弟姐妹以及小叔小姑們也都到了嫁娶的歲數,又提到感業寺裏還有太上皇的十一個孫女,最大的婉昔與承乾同年,早早訂婚,也該出嫁了。不如趁着有司置備儀仗方便,等東宮大禮行完,這一串婚事也都依次操辦等等。

提到“感業寺裏的十一個孫女”,太上皇眯着眼努力想一想,好象才記起是怎麽回事,捋須沉吟:

“一娘啊……我記得那孩子許給了誰家來着?二還是三……”

“阿翁哪還會記得這些小事?”仍留在他身邊的柴璎珞輕笑,“是許給璎珞的大弟哲威啦!武德八年訂的婚……”

“可不是,親上加親許給你們柴家了,”太上皇拍着額頭呵呵笑,“我這忘性喲……記得當時還特意叫東宮開酒宴慶賀,叫齊了宗室驸馬們,那次宴會……嗯……”

老人年過七旬後,确實是腦子不大好了,不該忘的事忘了,該忘的事偏偏不合時宜地想起來。說起武德八年為慶賀李一娘與柴哲威訂婚的那場酒宴,話都到了嘴邊,太上皇猛然生生忍住——兩道雪白壽眉下的老眼不大自然地瞥向天子。

皇帝已扭過臉去,只當沒看見也沒聽見什麽。側席上的長孫皇後适時找話題岔開,說到打算納宰相房玄齡女為十一弟韓王元嘉妃、前隋宗室女楊氏為三子蜀王恪妃、将作大匠閻立德女為四子越王泰妃等,太上皇一一贊許,一日酒宴盡歡而罷。

那一陣子太上皇是興頭出奇地好,隔兩天又在皇帝陪同下到城西檢閱十六衛軍隊操練、接見外域使節降虜俘王等。年老體弱又受些風寒,重陽沒過幾日他就病倒了。

此後宮宇不靖,太上皇病情也時昏時醒時好時壞。過了年,連新婚的皇太子承乾與蘇氏妃前去拜見祖父,太上皇也沒能在病榻上清醒過來看看孫媳婦。

二月末早春的帷車裏,柴璎珞與魏叔玢閑聊着,将去年重陽節前後的相關情由慢慢道來。魏叔玢聽完,問:“這應該算楊大郎運氣好、遇貴人了吧?璎姐怎麽說是麻煩呢?”

“楊大确實走了運,麻煩的是十四郎。”柴璎珞輕輕一嘆,“重陽節上,十四舅大出風頭,卻惹惱了一個人。”

“惹惱了誰?”

“唔,”柴璎珞慢慢地問,“武德年間你還不大懂事,不過這兩年跟着令堂交游,應該也聽說過,武德末我大舅二舅不和睦,後宮兩個跟二舅為敵最深的妃嫔,一個是張婕妤,一個是尹德妃?”

“……是。”這兩個女人确實太出名,魏叔玢沒法裝不知道。按官面說法,玄武門之變都是由這二妃與建成元吉通奸挑起來的呢。

“後來麽,當今天子登基,太上皇帶嫔妃幼兒遷往大安宮。以我二舅舅母的氣量,自然不會去跟那些女人孩子為難。張婕妤很快死了,尹德妃是有兒子的,我八舅元亨是她親生,前幾年,她為了兒子,也小心恭順多了。本來好好的,沒料想貞觀六年,八舅在外出之官的路上,一病不起,死在半道……”

“啊。”魏叔玢呆了下,“尹德妃的獨子沒了?”

“是啊,那可是她後半輩子唯一的指望。”柴璎珞嘆息,“尹德妃本來就是寵妃,那以後,太上皇對她也加意憐惜,這幾年身子又不好,幾乎日夜都在尹妃寝殿裏,由尹妃照料傳話。尹妃挾天子以令諸侯,隐然成了大安宮真正主人。二舅舅母雖知道不妥,可投鼠忌器,一時也無可奈何。”

“璎姐說十四郎大出風頭惹惱了人,這人就是尹德妃?”魏叔玢問。

柴璎珞點頭:“不錯。她自己兒子死了,下半輩子就是個出家為尼清苦到死的下場,看着別人的兒子得寵受賞,心裏自然嫉恨。十四舅平日住大安宮外沿的十七王院,她夠不着,就開始折騰十四舅的生母張美人。張美人哪裏是她的對手,沒過多久,竟被她逼得上吊自盡……”

“啊喲,”魏叔玢又驚呼了一聲,“這麽慘?所以十四郎他丁憂……是這麽來的?”

“十四舅确實慘,他幾乎是目睹了親娘自缢,卻沒來得及救回。然後尹德妃還傳信,說上皇病重,聽不得喪訊壞消息,天子皇後也沒辦法,下敕暫不給張美人發喪,誰也不許談論這事,連她一對親生的兒女,都不許成服舉哀……”

“原來吳王匿喪是因為這個,”魏叔玢懂了,又想起後面的事,“再後來一娘出嫁,也是尹德妃假傳太上皇旨意,逼着有熱孝在身的吳王去充主婚男?”

“否則呢?”柴璎珞嘆氣,“還不止是假傳聖旨。張美人死後,她的親生女,才十二歲的十七公主,也被尹德妃收養到自己房裏。對十四舅來說,那等于尹妃綁了他的同母小妹當人質,他哪敢稍有違逆。唉,真是可憐。”

“尹妃……會虐待十七公主麽?”魏叔玢覺得自己的心也緊縮起來。怪不得李元軌總是一副抑郁不樂、天下人都欠他八百吊錢似的臭臉,說話又總是那麽尖酸刻薄不容情,這份乖戾也是有原因的。

“未必會虐待,那女人也未必需要打罵虐待小閨女,”柴璎珞冷笑了下,“這些惡毒貴婦的心思手段,可不同于市井潑婦……”

話沒說完,車身忽然重重地搖晃了一下,二人都颠得撞上了車廂板壁。柴璎珞也即住口,往車窗外看一眼,微笑道:“我們要出宮了。”

魏叔玢也透過窗帷向外望去,果然她們已經到了一座高大宮門前,随在車旁的婢女正在驗符節。宮內行車用人力牽挽,出了宮門,就可以套上牛騾,行走速度會快上許多。

柴璎珞是進宮熟了的,過門容易。她們都沒下車,守衛隔着窗帷對答幾句,揮手放行,戶奴們将車子擡出門檻,正在套輓駕轅,忽然聽到車外有馬蹄聲、勒步下馬聲,随後,父親魏征的聲音在車窗外響起:

“上真師且慢行。”

魏叔玢頓時魂飛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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