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一只叫“阿豚”的猛獸

“救命啊——老虎——”

天色已經擦黑。魏叔玢陪着柴璎珞在感業寺裏一直忙到傍晚,将臨汾縣主李婉昔的遺體入棺送殡後,二女才回到位于感業寺之西的紫虛觀。

靜玄道姑立在觀門外等着,似是有事要跟柴璎珞說。魏叔玢下車後有點內急,反正這紫虛觀她來過多次,地方很熟,打個招呼自己進門,往大殿東側柴璎珞所居院落過去。

還沒到院門,忽聽風聲“嗚”地一響,腥氣拂面,一個熱烘烘毛茸茸的不知什麽玩意撲到她身上,力量大得當即将她撞翻在地。

“啊……啊啊啊救命啊——”

眼前一張血盆大口,上下兩排獠牙森森,布滿倒刺的腥紅長舌頭徑往她臉上卷伸過來。魏叔玢吓得嗓子都叫劈了,只顧亂蹬手腳,恍惚間聽婢子仆婦們驚叫不絕,猛然一個聲音力壓全場:

“阿豚!阿豚!死畜牲過來!”

撲在身上的野獸向後縮了縮,嘴巴離她眼睛遠一些,魏叔玢才看清:

自己是被一只吃人老虎撲倒了。

“救命呀——老虎——”

嗖地一聲,馬鞭破空甩來。那猛獸嗷嗚低叫,很靈活地向後騰躍而起,落地又退幾步。

魏叔玢癱在地上扭頭去看,有一個手持長鞭的少年趕了過來,一頓拼死抽打。那一身斑點毛皮的吃人大蟲立在當地,揚臉眯眼看看魏叔玢,又瞅了瞅少年手裏的鞭子,豹尾一甩,扭頭走開。

豹……等等,豹尾?

魏叔玢驚魂初定,稍稍支起上身看。可不是麽,那畜牲耳圓臉小,體型不算龐大,毛皮上布滿斑點而不是條紋,不斷回望的毛臉上還有兩道黑粗淚線,該是傳說中的豹子,不是老虎……可一只豹子,怎麽會跑到紫虛觀裏來?

道觀裏供奉的哪位神祇坐騎,現真身了?

“阿豚!你這個無賴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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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璎珞的聲音再度響起。她急匆匆跑到近前,那豹子走到她身邊挨蹭,腦袋勾腰尾巴繞腿甚是親熱。紫虛觀主輕輕抽了豹頭一巴掌,嘴上還斥罵着,臉上已是眉花眼笑:

“看見美女就往人家身上撲,多少年了這毛病死活改不了!你就欠狠抽一頓!”

回過頭來,又給魏叔玢道歉:

“實在失禮,阿玢你千萬別惱。都怪豹奴沒拴好它,這死畜牲向來膽小不會傷人,就是有個喜歡親熱小美人的毛病。十幾歲的老貍子,改也改不過來,我替阿豚賠罪了。”

這只豹子居然是柴璎珞養的,居然名叫“阿豚”……魏叔玢瞅一瞅那豹子肉乎乎的四肢和快垂到地的肚腹長毛,好吧,名副其實。

手持長鞭趕過來救下魏叔玢的少年,就是負責馴養這豹子的豹奴,此刻上前拎住阿豚的頸圈,讪讪低頭聽柴璎珞訓斥。這人十七八歲年紀,穿了一身閹宦服色,膚色深赭輪廓剛硬,似是有胡狄血統。

柴璎珞将豹子交給他,嘴上訓斥着,自己上前扶魏叔玢起身,幫她拍打衣上沾染的塵土。魏叔玢已完全定下心來,只聲音還有點抖:

“沒、沒什麽,璎姐客氣了……這是馴養來打圍用的獵豹嗎?阿玢以前聽說過,還是頭一回得見。聽說這種豹子只出在西域波斯,極為稀罕,沒想到璎姐就養了一只。”

“沒錯,這家夥本來是獵豹,可惜被我養廢了,”柴璎珞噗哧一笑,又回過臉去瞅一眼那豹子,“它還是武德年間,蜀中胡商送我阿耶的。當時送了一對剛捕獲的獵豹,運到長安,母的生下這小的就死了,公的水土不服也沒活幾天。那時商路未開,全城找不到會馴豹的胡奴,我就把這畜牲當貍貓一樣養在房裏。倒是養大了,可又肥又蠢又膽小,帶出去打圍半點沒用,只當個樂子吧。女學社開社時,我都讓人把阿豚拴在院裏,免得驚吓夫人小娘子們……”

那肥豹似是能聽懂人們在談論它,黑尖豹尾甩了幾甩,盯着魏叔玢又往前邁腳。只邁出兩步,忽又扭頭瞟一眼豹奴手中馬鞭,喵嗚一聲,溜回他身後藏了起來。

魏叔玢也忍不住笑了,心中懼意大減。柴璎珞向那豹奴問道:“方才靜娘說,你下午帶阿豚出去遛食,阿豚發現了生人潛入的痕跡?”

“是。”豹奴向主人彎一彎腰,“就在觀外西北二裏外那個有水潭的山坳裏,阿豚聞着味過去,在潭邊有熄滅的小火堆、兔子皮毛內髒,阿奴還找見了這個。”

他從懷裏拿出的是大半個殘破的皮囊,遞給柴璎珞。魏叔玢也湊過來看,見這皮囊口細肚大,形制是胡人常用的水袋,但囊嘴處以一段似牛角的硬質束住,角質不但細膩純淨,還順着紋路雕出一圈糾纏在一起的龍馬圖案,雕工熟練精美。

“這水囊可價值不菲,”柴璎珞皺眉沉吟,“就是下面的皮袋破了,把角嘴拆下來換個袋子還能繼續用,象是胡商頭領貴人的随身攜帶物——怎麽會随意丢在野外?這可不象是偷獵賊幹的。”

禁苑地面廣大,又有意放養了不少鹿兔野豬等供皇室貴人打獵取樂用。雖說禁止常人入內,但看守兵力不足,常有一等窮苦百姓偷摸進來盜獵捕漁等,一般禁軍衛士們抓到了也就打一頓轟出去,早習以為常。但這角質嘴子的水囊,可不象窮苦百姓所有物。

“阿奴還見那火堆旁邊,草叢淩亂,荊棘上有挂破的布條,象是有幾人在那裏打過架,”小豹奴禀報,“回來只顧跟靜師跟人說話,所以沒看好阿豚……”

柴璎珞想了想,将角嘴水囊交還豹奴,指示:

“你把阿豚關好,去北衙七營找當值郎将,就說我叫你去的,跟他講講你今日所見,這物件也給他。郎将若上心,你就帶他的人去察看你發現的火堆。除此之外,別多嘴多事。”

禁苑的防衛是由前幾年天子設立的“北衙七營”負責,七營也都駐紮在禁苑裏,發現有外人潛入,向屯營軍官彙報是正常手續。豹奴答應着去了,靜玄道姑不知什麽時候也走了過來,向柴璎珞道:

“外人點火所在,離我們紫虛觀那麽近,觀裏又沒甚兵丁防護,奴婢心裏不安穩呢!要不要跟屯營将軍說,請他加派一隊衛士過來值崗?”

柴璎珞搖搖頭:

“說也沒用,禁軍現在缺額厲害,連太極宮大安宮都快沒法滿崗上番了,哪裏顧得着我們一個道觀?你不如點檢我們觀內人手,自己安排巡夜是正經。”

“禁軍缺額厲害?”魏叔玢忍不住問出來。她知道貞觀四年突厥降平後,天下大治,皇帝以太極宮地勢卑濕易引發風疾,年年離京外出“避暑”,近兩三年更有半年以上都住在長安西北三百裏外的岐州九成宮,一大半禁衛扈從都跟去了。那時禁軍缺額是正常的,但現在,皇帝明明老老實實蹲在太極宮裏啊……

“你不知道麽?”柴璎珞看她一眼,“去年底代國公李靖領兵,征伐吐谷渾,南衙十六衛裏大批三衛都自願西征充任軍官去了,缺的值崗由北衙七營斟酌填補。對了,聽說連十四小舅都請纓想跟藥師公西征,被主上噴得狗血淋頭罵回來……”

二女邊閑聊邊進院準備吃晚飯休息。靜玄已帶人為魏叔玢收拾出一套客院,布置得暖和舒适,連洗浴熱湯、替換衣裳和伏侍婢女都準備好了,魏叔玢自是滿心感激。

她與柴璎珞一起吃了晚飯,回自己客房好好洗個熱水澡,換上一套家常衣裙——中衣都是嶄新的,而且是上好的綢料,只是略寬大些,想必原本是為身材高挑的柴璎珞做的。婢女用薰熱的大手巾替她擦了頭發,松松地挽起個鬈來,準備睡了,自然不用再插戴妝飾。

目視兩個粗使婢将大浴盆擡出門時,魏叔玢隐約聽到窗外傳來鐘磬奏鳴聲,便問一旁伏侍的婢女:“那是三清殿上在做晚課麽?”

“是。”長着一張甜圓臉的婢女笑答,“觀主娘子回來了,餘衆自不敢荒怠了常朝儀。方才聽靜師吩咐往殿上送法具,沒準兒娘子要親自去督課呢。”

魏叔玢想了想,反正她頭發還潮濕着,也不能就睡,不如過去走走散心。于是披件外袍,蹑了鞋履出門,順着游廊又出了客院,那鐘磬聲愈發清晰悠揚。

紫虛觀和感業寺都是禁苑中的內道場,但紫虛觀由柴璎珞這皇親貴女主持常駐,皇後命婦又常來巡幸聽講,大施主多,這道觀本身又是依山傍水前殿後園的格局,主線兩邊院落繁多,修整得甚是氣派,與一片荒蕪的感業寺天差地遠。

天色已近黑透,西方雲層後還有最後一片深橙色霞光,勾勒出正殿三清殿一角重檐梵鈴輪廓。一隊不知什麽飛鳥繞着檐頂在盤旋,陸續往屋宇上着落回巢。魏叔玢站在游廊上,怔怔舉目望着,心頭忽然一陣凄涼,眼裏湧上淚水。

柴璎珞和靜玄等主事人都對她很照顧,但她能在這裏住多久呢?能住一輩子,再也不回家麽?

“阿玢。”

回頭去看,正是柴璎珞從她自己起居院的方向順游廊走來了,有婢子在前提着燈籠照路。女道士也是剛沐浴過的樣子,披了件狐裘外袍,卻是釵髻整齊精神奕奕,毫無倦容。

“璎姐……也還沒安歇呢?”

柴璎珞笑着搖搖頭:“我還有事,得去備辦煉丹的藥材——今日在立政殿,看着皇後體氣不太好,她去年生了二十一公主以後一直累着,沒消停的時候,得補補身子。”

“我跟阿姐一起去,學着點行嗎?”魏叔玢問。她來紫虛觀住,本來也有學醫的意圖:“璎姐要是不嫌阿玢蠢笨,就收下我這個徒兒吧。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

“別鬧別鬧,”女道士笑着拉住她下拜的身子,“我這點道行,哪敢收徒當人家師父?也就是跟着明師孫藥王學些皮毛,這些年在宮觀家宅裏走動,給娘子們看看富貴病圍産病罷了,外面民間那些天行疫痢外傷癰疽等等,我見都沒見過幾例,更談不上施治。夫人娘子間以訛傳訛,說什麽神醫女華佗的,我自己可知道自己有幾斤分兩。”

“孫藥王在隋已有神醫名聲,這麽多年都沒聽說過他肯收徒弟。璎姐你一個标致小娘子,能蒙孫真人青眼,那他定然是看你聰明伶俐天份高。”魏叔玢努力奉承。

“我也是下的笨功夫。六七歲起,我就跟着先母在藥王真人的‘千金觀’裏出入,一邊玩一邊學着辨識藥材認經絡圖。十五六算是正式入觀拜師,到如今也有十來年了,還只敢下手診治婦人小兒,最多再加上自家年老體虛的外祖父大人……”

二女在連廊間緩緩踱步,柴璎珞随意聊天:

“其實孫真人謙遜,至今也不肯受我的拜師大禮。不過被我十幾年磨纏下來,我嘴上叫他‘師父’他也不推拒罷了——我家老師父是特別好玩的一個人,當年答允教我煉丹行醫,就明着說,一是我娘地高位尊、脾氣可怕,他不敢得罪;二是他發願要特意為婦人小兒疾病搜集醫方療法,可他自己是個草民男醫,能親見手療病婦患兒的時候不算多,倒也頗想教個女醫出來,幫他一起搜驗症狀療法;三是我家到底是皇親國戚公主府,有權有錢,對他撰寫醫書的志業大有助益。對了,說起來他雖然不肯讓我行拜師禮,收束脩倒是收得毫不客氣,在外雲游兩三年回長安一趟,總得帶幾車金銀絹帛藥材走,上外地修建病坊福田院去……”

魏叔玢聽得格格直笑,問道:

“孫真人為什麽發願要特意為婦人小兒疾病搜集醫方療法?”

“這個我也問過他,”柴璎珞表情嚴肅了些,“家師含糊說過一次,似乎他自己的元配夫人和早年兒女就是因産病而死。他在民間行醫數十年,也曾多次被周隋皇室貴人召醫問疾,無論是太醫尚藥的禦侍直長,還是市井江湖游醫,大多都寧願在男子常見疾疫上下功夫,而對婦兒病不屑一頓……”

“為什麽?”

“傻妹子,”女道士嘆息,“這還用問嗎?這世間無論是高門大戶還是蓬舍草廬,家業都把持在為夫為父者手裏。男子自身有疾,為了求生,那是不惜傾家蕩業孝敬醫人的;輪到婦女生産小兒患病,當家的就要算計了,如若醫藥錢太貴,幹脆就不治,反正女人死了可以再娶,小兒死了可以再生——行醫本來也是賤業,世人都瞧不起,醫人除了一心求利也沒別的可圖,賺不到醫金的婦兒疾病,自然就沒什麽人在意。家師哀憐不平,說天道輪回世法平等,最大的不公莫過于此。”

魏叔玢不期然想到了父親對母親和自己的态度,心口有些發堵,眼圈又紅了。柴璎珞看在眼裏,一笑搭上她肩膀:

“要學醫,也不争在這一兩天。你這兩天亂跑一通,心情又壞,先回房好好睡一覺吧。我這幾日事忙,怕是顧不上你。明日我得先去感業寺收拾一娘的遺物,下午送回我家她靈前去供奉。你有什麽需用,只管問靜娘要,千萬別客氣。”

魏叔玢還是想跟着她,但微一欠伸,酸麻倦怠從骨髓裏直透出來。自知體力差得太遠,最好別勉強自己,她便點了頭,又問:

“璎姐,我明日陪你去感業寺收拾可好?一娘的案子跟我家關系太深了……我若能幫上什麽忙,萬死不辭。”

說到底,她如今仍然是“殺害臨汾縣主的重要兇嫌”——雖然似乎沒一個人相信當真——這案子越早查出眉目,她也越早安心。

柴璎珞沉吟了下:“那也成,我多個幫手,辦事更方便。就是得先在感業寺門上設個望風崗,萬一令尊魏相公又突然過去,給你留出報信躲藏的功夫……”

魏叔玢噗一聲笑了出來。柴璎珞更是笑靥如花,摟着魏叔玢進了客院門,親自将她送進房,又吩咐婢子“阿圓好生伏侍着小娘子”,拍拍魏叔玢臉頰,叫她早點睡下。

這女道士只比魏叔玢大十歲左右,卻比她母親更有篤定安護感。魏叔玢已暗暗覺得,就算真要在這道觀裏住一輩子,出家修行學醫撰書,那也是可以接受的未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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