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魏叔玢賣友(上)
貞觀九年二月十一日黃昏,當魏叔玢站在大安殿宮門處、柴璎珞身後,等着被放行入內時,她心中一片安寧平靜。
事後想想那是很奇怪的。當時她已經隐約預料到了那晚的暴風驟雨,以及随之而來的驚濤駭浪。平靜大概來源于她內心深處的疲倦麻木甚至恐懼……用市井俗人的話來說,“吓傻了”。
她是從太子妃蘇令妤派往紫虛觀的婢女口中,得知自己即将被朝廷發遣到吐蕃去和親的消息,後來又經柴璎珞等人證實。而她甚至連為此痛哭崩潰的時間都沒有,匆匆忙忙發瘋一樣只想着趕緊去通知吳王李元軌、攔截救下那就要被送回虎口的可憐小公主。
一番折騰,幾日輾轉,可憐小公主逃脫虎口卻入狼窩,而她自己則跟着柴璎珞重回大安殿,來做這謀大逆誅九族的勾當——魏叔玢模糊地對自己笑了笑,心頭竟湧起莫明的驕傲與豪情。
“上真師久等。”大安殿宮門內走出當值校尉,恭敬地向柴璎珞一叉手,卻掩不住臉上尴尬神色,“殿內有令,日前禁苑內有賊子出沒,各處防衛加緊,特別是進大安殿面谒太上皇者,一律要先搜身……得罪了。”
他身後跟着兩名粗壯有力的男裝侍娘,當然是柴璎珞的谒訊報入後、由尹德妃指派出來的。想想之前的事,這種防備也在意料之中,一向高傲自矜的紫虛觀主都沒說什麽,默默伸開手,任由侍娘過來摸索。
另一個侍娘過來搜魏叔玢,進殿的也只有她二人。魏叔玢忍着兩只糙手在身上游走的不适,又将手上捧着的藥具盒揭開給她看。身前的柴璎珞則被取走了腰間懸挂的小刀子,連道士拂塵都被慎重地沒收了。
搜身完畢,兩名侍娘前後緊跟着二女進門入內,四只眼睛一路緊緊盯着她們不放,不敢有半點松懈。踏上游廊步道後,過來貼身監視她二人的侍娘婢女增加到六人,亦步亦趨前後圍随。柴璎珞毫無懼色地昂首前行,仿佛帶着下人侍婢們外出春游一般威風。
等進了大安殿西閣,外間也站滿下人,雖都是些婦女,卻個個眼露兇光,還有些手中竟持着棍棒。轉過屏風後,尹德妃坐在太上皇寝床邊的小榻上,也不起身迎接,只冷冷瞧着柴璎珞向床內的外祖父俯身行禮。
“太上皇睡着未醒,上真師不可打擾。”床邊一名宮婢語調呆板地發話。魏叔玢迅速掃一眼屋內侍立的四名宮婢,發現她和柴璎珞上次來谒見時在場侍奉的那兩名婢女都不在其內。
那一回,她們給尹德妃下了麻藥帶走十七長公主,殿內婢女被柴璎珞連迷惑帶吓唬,沒能阻止她們。尹德妃醒來後,想必會把一腔怒火宣洩到下人身上,也不知二婢受到了什麽樣的虐罰……
“是。璎珞不敢驚動主上,只請太上皇露腕,診一診脈象。”女道士輕聲回答。
屋內婢女誰也沒敢動,都望着尹德妃聽候指示。大安宮實際上的女主人面沉似水,毫無表示。
柴璎珞也沒看她,在沉默中等了片刻,上前一步,自己伸手去揭挑床帳。
“慢着!”尹德妃終于發聲,“上真師這回帶了什麽靈丹妙藥?毒鸩羽還是牽機丸?打算如何謀害太上皇?柴大娘子不妨明言!”
女道士沒理她,還是掀開床帳,看了看昏睡中的外公氣色,又短暫地為老人把了把脈,才開口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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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娘子言重了。謀逆弑君可是禍延九族的彌天大罪,尹娘子空口污蔑,不怕反坐麽?”
“空口污蔑?”尹德妃一笑,支床起身,“你我都不是蠢人,明說了吧,你來幹什麽?是來确認太上皇究竟還在不在世?能不能立刻命屯衛禁軍攻入大安宮、拿下我姐弟治罪?”
聽她的意思,好象在懷疑柴璎珞是不是由皇後或者天子指使而來,專為對付她的。
女道士目光流動,悠然道:“太上皇聖體康健,乃是社稷福份,也是天子皇後日夜操勞盡孝、感動上天,才護佑聖壽綿長。其餘人等,休得妄想貪天之功、自誇自矜,乃至狐假虎威胡作非為。須知禍福無門,惟人自召,善惡之報,如影随形……”
“閉嘴!”尹德妃打斷女道士念經,咬着牙一笑,走到床邊那宮婢面前,問道:
“阿翟,你說,剛才你都看見了什麽?”
那宮婢俯身行禮,脆聲道:“奴婢看見上真師撩開床帳,不聽德妃娘子勸阻,伸手去扼着太上皇龍頸,舉動兇險,好吓人呢!”
“阿钿,你呢?”尹德妃又扭頭問另一宮婢,那婢子回道:“奴婢看見上真師從袖口裏拿出一粒藥丸,趁別人不留意,就想往太上皇嘴裏塞,幸虧德妃娘子見機得快,硬生生給攔住啦!”
尹德妃滿意地笑笑,從腰間絲囊中拿出一粒紙包的丸狀物,托在手裏問:“阿钿你可看清楚了,是不是這粒藥丸?”
“對呀,就是這個,奴婢敢以性命擔保!”那宮婢眼也不眨地回答。
“那就得請問上真師了,你想偷偷塞進太上皇嘴裏的,到底是什麽?”尹德妃将那藥丸托到柴璎珞面前。
女道士旁觀主婢幾人作戲,唇邊一直噙着不屑的微笑:“尹娘子,你這套說辭告到主上皇後駕前,會有人信嗎?”
“這麽多人證,還不信嗎?”太上皇寵妃旋身一轉,托着藥丸走向魏叔玢,“那這樣吧,再來點物證,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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